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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手术
陆时川走出ANDY的办公室后先给程爸爸程妈妈打了个电话，告知了两人程晞目前正在医院，马上要进行手术的事情。
两人现在正在西雅图，本来预计还要待上几个月的，接到电话，立即更改了行程往波士顿赶。
挂上程爸爸的电话，陆时川想了想，还是通知了程向东。
虽然他认为程向东不必大老远的从国内赶过来，这边手术签字有程爸爸程妈妈在就可以了，但是想到程向东一向紧张自己妹妹的身体，还是拨出了电话。
“陆时川，我现在马上订机票过来，手术时间能不能等我到了再进行？”果然不出陆时川所料，程向东接到电话当下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要过来。
“好。”陆时川简单利落的结束了通话。
挂了程向东的电话，陆时川又给自己的父亲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下程晞要再次手术的事情。
陆祈年接到电话还是比较吃惊的，当年手术后各项指标显示缺损都已经修复了，而且从手术后一直到两人出国前，每次复诊都没什么问题，两人出国也才不过七八年的时间，怎么现在突然就出现问题了呢？
从医学角度上来说，他承认由于个体差异，成长发育的过程中不排除出现像现在程晞的这种情况，但是这个情况出现的概率相对来说不大，怎么会就被程晞碰上了呢？
虽说医生应该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但是一来是程家和陆家的关系，二来程晞从小寄住在他们家，他对程晞就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现在突然告诉他，他女儿又要动这么大的手术，情感上一时间他还是比较震惊和难以接受的。
同样震惊和难以接受的还有在旁边的乔敏，陆祈年接电话的时候正好和乔敏轮休在家，看到来电显示是儿子，就叫来了在厨房忙活的妻子，想着一家三口也好久没有聊天了，难得儿子打电话过来，也让妻子和儿子聊聊。
谁知道接起电话竟然是程晞出事了，如果早知道是这件事情，陆祈年是绝对不会让妻子跟着担心的。
乔敏听着两父子的对话，急得恨不得立即出张机票飞去波士顿，她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她生了陆时川后身体出了状况，一直怀不上二胎，后来也就放弃了。
正好当时陆祈年提出让程晞住在他们家，她是举双手同意，程晞小时候长得粉嫩可爱，又由于刚刚大病初愈，乖巧可爱的紧，谁见了都喜欢，何况是她这个一心想要个女儿的，简直就把程晞当成亲生闺女来疼爱，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好。
现在得知她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又要做这么大的手术，怎么能让她不心焦？
最后还是陆时川说服了自己的母亲，承诺自己也会进手术室，主刀的是自己的恩师，也是全美心脏科的权威，保证不会让程晞出事，两夫妻才挂了电话。
陆祈年挂了电话后渐渐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干着急的时候，他立即回了趟医院，调取了程晞当年的完整病例，又整理出了手术后到出国前所有复诊的记录，发给ANDY后又和ANDY电话沟通了一番。
这边陆时川挂了电话后就回了病房，打开病房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了过来，不知何时，程晞已经醒了过来。
“晞晞，你醒了。”陆时川关上病房门，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问着躺在床上的小丫头。
“时川哥哥。”程晞的声音有气无力。
“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陆时川摸了摸小丫头苍白的脸颊。
程晞摇了摇头，看着头发有些凌乱的男人，“时川哥哥，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从小到大，都是陆时川在照顾着她，提醒着她吃药，注意着她的健康，陆远他们说她是陆时川的小媳妇，其实不过就是在说她是陆时川的小尾巴，他的包袱罢了，她都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自欺欺人的以他的小女朋友为目标，却不知原来陆时川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陆时川抬手不轻不重的敲了下小丫头的脑门，“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是我的麻烦呢？”
你是我最最重要的小丫头啊，陆时川在心里默默道。
程晞伸手摸了摸没什么痛感的额头，心里却想着，不知道还能贪恋多久两人之间这样的亲昵。
“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程晞抬头问陆时川。
陆时川踌躇了下，还是决定据实以告，“晞晞，你小时候做的心脏手术，现在发现又有点缺损，所以要安排再进行一次手术。”
“这样啊。”程晞倒是很平静的接受了，并没有预计中的抵触。
正是程晞这样的平静，陆时川反而觉得难受，就像一个长期生病的人对极苦药物的淡定接受，小丫头这么多年来忍受了心脏病带来的各种有别于正常人的差异，现在对待手术反而淡然了。
“手术安排在后天，明天你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会过来。”
“好。”
“晞晞，到时候时川哥哥也会进手术室。”
“可以吗？”程晞的情绪总算有了点变化。
“当然，时川哥哥是医生啊，我保证，你会没事的好不好。”陆时川伸手握住小丫头的手，收拢在手心，牢牢的握住。
“好。”
“晞晞，害怕吗？”陆时川轻声问。
程晞摇了摇头，对上陆时川温润的眉眼，“不怕，有时川哥哥在，我就不怕。”
“乖了。”陆时川闻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这大概是这一天他唯一一个真心的笑容了。
“时川哥哥。”程晞摇了摇被陆时川握住的手，唤他。
“嗯？”
“等明年毕业后我们回国好不好？”
如果这次手术可以成功，那么可不可算是上天多给她的一次机会？
她想让时川哥哥和她一起回国，如果时川哥哥喜欢的女孩在这里，那么他回国后是不是就可以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那么她是不是算是为自己多争取了一次机会？
这样，应该是自私的吧？
可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国。”陆时川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留在美国，当年出国读书是为了学医，本来就是打算学成归国的，这些年他除了自己的课程外，时间上都在配合着小丫头的学习进度，明年他博士毕业，她大学毕业，正好一起回国。
第二天上午，程爸爸程妈妈就赶到了医院，看到病床上面色苍白虚弱的女儿，两人都忧心忡忡，拉着陆时川反复确认手术的风险。
傍晚的时候，程向东也赶到了医院，一身的风尘仆仆，显然是昨天接到电话后就直接赶了过来。
等程家人到齐，陆时川带他们去了ANDY的办公室，详细解释了一下手术的目的和所存在的风险，程爸爸才颤着手签了字。
出了ANDY的办公室，程向东叫住了陆时川。
“陆时川，晞晞不会有事的吧？”
“刚刚ANDY说了，手术风险不大，相对来说，不做手术风险更大。”毕竟程晞还年轻，如果现在不动手术修补缺损，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任何人都预料不到。
“那么你呢？你能保证晞晞会没事吗？”程向东逼视着陆时川。
陆时川坦然的回视着程向东，“我不会让晞晞出事的。”
良久，程向东撤回目光，道了声，”谢谢。”
“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职责，你不用道谢。晞晞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小丫头，她就是我的责任，你也不用道谢。”
“不过，你是她哥哥，你的谢谢我收下了。”
程向东“嗤”笑了声，谁说陆时川温润如水的？那是没有人值得他锋芒毕露。
说得这么好听，不过就是暗示，晞晞和他的关系比和他这个亲哥哥更加好罢了。
两个同样面容俊朗身材高大的东方男人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引来过路的病患和医护人员的侧目，在这里，看到如此出众样貌的东方男人可是很难得的，更何况还是看到两个。
两人沉默着站立了一会儿，还是程向东先开了口。
“陆时川，你为什么选择亲自进手术室？你不觉得对自己太残忍了吗？”程向东低叹出声。
有时候不知者无畏，而直面整个手术的过程，哪怕只存在一丝半点的风险，对陆时川来说压力何止是一点点。
晞晞对陆时川的重要性他知道，就是知道，他才不明白陆时川怎么敢做这个提议。
其实当年他就怀疑过陆时川反抗陆老爷子，坚持学医是不是因为他妹妹，现在看来，这点疑虑根本就不需要问出口了。
陆时川闻言，握着纸杯咖啡的手轻微颤了颤，很快平静下来，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咖啡慢慢恢复静止，才平静开口。
“比起等在外面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只能依靠别人来说，我更喜欢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不是没有压力，不是不害怕，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相信ANDY，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程向东拍了拍陆时川的肩膀，“我相信你，也相信晞晞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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