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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早上第一缕晨光穿过重重的林霏,照在如火的枫红上,闪着苍凉的霞色。
被雨滋润的小草,叶尖凝露欲滴,茅屋外,一袭粉衣怔愣而立。
绸密的晨光被风吹开了裂隙,透过林霏的雾气,拂在雪衣清丽如雪的脸,青丝飘逸,粉衣盈盈。
一个蓝色身影一闪,瞬间便来到雪衣的旁边,看着雪衣忧伤绝望的脸,他轻轻地叹息,眼里的忧伤越发的深下去。
“傻丫头,想什么那么出神了?”
雪衣回过头,看着段一寒略带疲累的俊脸,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
“那宇文离呢?”段一寒环顾了左右,满为在乎地说:“我以为他还在,本来想找他来比试试武功,毕竟我们并列于武林,不比试一下总会有遗憾的。”
雪衣没有回答,可是眼泪却如珍珠般一串串地掉了下来。
段一寒慌了,他忙乱地挥着双手说:“你别哭啊,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捉他来跟你道歉。”
“不用不用。”雪衣连忙抹干泪水,勉强绽出一朵笑容说:“他没有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哭呢?”段一寒关心地看着她,眼里的酸痛却越来越浓烈。
“真的没有什么,我们以后……不再有任何关系。”雪衣笑着流泪。
“丫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段一寒突然笑着说:“你听了一定会开心的。”
雪衣看着段一寒灿烂如花的笑容,绝对风华得让她自惭形悴,不禁看着出了神,忘记了昨晚宇文离带给自己的伤害。
“喂,雪衣,你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段一寒俊秀的脸凑近她的眼前,坏坏地笑着问。
雪衣回过神来,一看到他的鼻尖已经碰到了自己的鼻尖,不由心跳加速,慌乱地别过脸,红霞未退地嗔道:“你凑那么近我干么?”
段一寒嘻笑地说:“雪衣好香。”
“你再说我看我不杀了你。”雪衣装着发怒说,但脸上的红霞却泄露了她的心慌。连恐吓的语言从她的樱唇里吐出来,听在别人的耳里倒像情话多于怒话。
“如果我们一辈子这样接近,那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了。”段一寒幸福地笑着说。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你这样的没有大志?”雪衣没好气地说:“谁不想立功于天下,扬名于天下。”
“那只是追名逐利的想法而已。”段一寒看着远处的枫树林,充满憧憬说:“我只愿与你隐居于这山林,在枫林中以武娱乐,伴以灵山秀水的过一生。”
雪衣怔怔地看着他俊逸的神情,心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他与宇文离是多么的不相同,宇文离虽说是闻名于江湖的侠义男儿,但是看着他,雪衣更多的却觉得他的心是冰做的。而现在,反而是段一寒这被人们看成邪派的人,却有一种亦子纯净的气质。
“你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的吗?”雪衣突然想起他之前说的话。
“是啊。”段一寒看着她笑说:“我将向天星的徒弟杀了。”
“他的徒弟?”雪衣想不起来哪一个。
“就是昨晚我们看见的那一个使者。”段一寒轻描淡写地说:“我追到明月山庄不远处的村庄里,正看着她与几个人在,我一并杀了。”
“什么?”雪衣惊诧地看着他,越发的觉得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要知道,昨晚看到的使者,虽然不知道她的武功到底如何,但是看她的侍女们抬轿的脚力,便知道是一流的好手,可想而知那被称为使者的女人武功何等的利害。
“你没有事吧?”雪衣关心地看着他问。
“你在关心我?”段一寒看着她笑脸如花:“是不是?你在担心我?”
“段一寒,你正经点好不好?”雪衣看着他的笑不由生气说:“我问你有没有受伤。”
“当然没有了。”段一寒嘻嘻地笑说,却隐藏起昨晚打斗而来的轻微受伤:“她是比较利害的,特别是那阴冥掌,或许她还没有什么火候。”
“哦,没有受伤就好。”雪衣不由松了一口气下来,但是很快便生气说:“我说了多少次,这样危险的事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啊。”
“冤枉啊,雪衣,我叫你不要去,是你说要去见宇文离的。”段一寒一脸的无辜说:“现在你倒是数起我的不是来。”
雪衣刹时哽住,是啊,是她拒绝他留下来的,不由飞霞满脸,忿忿地说:“反正是你不对。”
“好吧好吧,是我不对。”段一寒捂着嘴边笑边说:“当然是我不对。”
“那既然是你不对,为什么还笑啊?”雪衣看着他不由更气了,瞪圆双眸看着他说:“再笑我就杀了你。”
“当时村庄里只有拿者与另两个抬轿的侍女,听她们说,明月山庄的庄主林镇南与他的女儿都还没有死去。”段一寒收起笑容说。
“那么他们被移到哪儿去了?”雪衣怔然说道。
“我也不知道。”段一寒笑逐颜开地对雪衣说:“反正有雪衣在我身边就行了。”
“一段——。”雪衣微蹙着秀眉看着他。
“杀徒之恨,总会有一天让你偿还的。”一把苍白的声音悠然地在枫林外远远地传来,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至,但是听在他们两人耳边,却清澈无比。
雪衣脸色不由一变,与段一寒连忙施展轻功往枫林外掠去,只见枫林空地处,一个穿着黑袍,白发白须的轩朗老人,立在那里像是对月吟词的诗人般,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悠然,像是隐居于田园的渔翁,任何罪恶的事都没法让人加诸在他的身上。
因为,他的身上太让人觉得如超尘脱俗的隐士了。
“刚才这一句话,是你说的吗?”雪衣放下戒备的心,柔声问道。
“是老夫说的。”他说话的声音很浑亮,语气却像是谈风花雪月,有说不出的悠然从容。
“向天星?!”段一寒突然变色,脱口而出。
“年轻人倒是见识挺多。”向天星突然慈祥地笑了起来,眼里俗尘无波,还真的看不出来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庄的庄主,更是为朝廷效力的人。
“不敢当,晚辈段一寒,向前辈问好。”段一寒很快恢复神色,从容不逼说道。
雪衣看着向天星,不由一怔,原来这一个让人只觉得如逸仙般的老人,竟是自己要刺杀的对像?她暗自戒备,不由将长剑握在手中,准备施以杀手,一击即中,那么自己就可以回到神衣门了。
“你真的是向天星?”雪衣不敢相信地再问一次。
“你这丫头是谁?哪轮得到你来质问我是不是。”向天星看向雪衣,微笑问道。
“我就是来取你性命的。”雪衣恢复冷静,声落人已经飞了起来,一出手便是“雪寒七剑”中最利害的剑招,快如闪电般向向天星刺去。
旁边的段一寒不由落下一身的冷汗,看到雪衣已经横刺出去,立即也取出他似柳枝的独门兵器,以更快更凌利的怪异招数,便往向天星身上的檀穴打去。
四周的枫叶被柳枝与青剑挟来的风吹起,落下一片片红叶,在这仅有的空地中,飘渺如舞。
温暖的太阳将枫林里照得金碧辉煌,将本来就淡红的枫叶照得越发的秋黄。
粉衣如仙,蓝衣若蝶,黑衣如云,在这红叶林中,花雨飘飞,凄艳绝丽。
剑影与翠绿的柳枝,在林中如雨中的精灵,轻灵中带着招招致人性命的杀气,可是向天星依然凭着精湛的步法,轻松地躲过。
由此至终,他并没有出手,他甚至连自己的手也如初见时的放在背后。
雪衣冷冷地看着他,被他脸上的仙逸所震憾,更有的就是他的武功,无论她的《雪寒七剑》有多凌利,终是沾不到他的衣边。
“再让你们活些时间吧。”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声落人已经远在十丈之外,瞬间便没了影子。
除了被剑气扫在地上的红叶,一切刹那间静止了下来。
“他的武功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了。”雪衣颓然说道。
“别担心,总会找到他的缺点的。”段一寒安慰着雪衣,笑得如天山上的雪,不染一点尘埃,让人有种宁静的感觉。
“如果找不出来呢?”雪衣忧心地说,以她的武功,怎么去完成神衣门的任务呢?更何况他的武功如此高,更不能叫菊衣也陪着冒险了。
“我会帮你杀他的。”段一寒自信地说,只要他施展魔门闻风丧胆的天邪柳剑,或许能有一丝杀他的机会。
“雪衣,如果有一天,我与向天星同归于尽,你会不会记得我?”段一寒笑如春天的风,如温玉般看着雪衣问。
“别说这样的傻话。”雪衣皱着秀眉说。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记得我的。”段一寒好看的双眼立即涌上泪痕,委委屈屈地说。
雪衣看着他受伤的脸,哭笑不得地说:“现在好像不会出现这一个情况吧?你不要那么会幻想好不好?”
“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
“好了。”雪衣打断他的话接着说:“我说了,不要再假设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同与向天星同归于尽,便感到有种绝望的感觉。
她绝不允许有样的事情发生,她绝不。
“雪衣——。”段一寒小心冀冀地看着她,扯着她粉色的红袖可怜兮兮的。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雪衣无奈地向着天空叹息,她总是对于他的黯然不忍于拂然不见:“那你以前后也不要再说这一种话了。”
段一寒得意地看着雪衣,笑如春风拂面:“我怎么舍得雪衣而离去呢,我一定不会先雪衣离开这人间的。一定不会。”
“为什么一定要我先离去啊?”雪衣不解地看着他,大眼睛盈盈剪水。
“傻丫头,因为我喜欢你啊。”段一寒看着四周如晚霞的枫叶,舒展地张开双手半闭着双眼,良久才轻轻地说:“因为我喜欢雪衣,我不想她看着我离去而伤心,所以,这一份伤心应该我去承受的。”
雪衣脸一红,连忙嗔道:“谁说要为你伤心?”
一边絮絮不休地骂着,一边走在枫叶上偷偷微笑。
太阳暖暖地照在林霏中,粉红的衣在红叶中显得如山中精灵,如蝶韵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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