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

　　34

　　闹钟响了三声，成珏就醒了。

　　他拍下闹钟，迅速的起床洗漱整装待发，他下楼去料理早餐，煮鸡蛋的时候，顺便给秦诗打了个电话。

　　秦诗的学习生活计划很丰富，从早上开始到晚上闭上眼睛，就没有多出来的空闲时间，最近经常起不来床，得成珏叫她。

　　“六点半了。”成珏开了免提放到了桌上，“我一会儿八点有个会，你六点四十五如果不出门，就只能自己去学校了。”
　　秦诗哼哼了两声，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哑，“我马上起来。”

　　很显然被限定了时间自由以后，秦诗能空出时间来思考她和成珏这点事的时候就更少了，她
　　抱着书包上了副驾驶以后，看了成珏一眼，就掏出了耳机本子开始背单词。

　　等送她去了学校，成珏也开始了忙碌的工作，直到晚上再去接秦诗放学。

　　像秦诗这种重点高中的高三学生，晚上放学都跟下了战场一样，下课铃响了出来的学生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学习压力一大，精神压力也会很大，秦诗除了比较疲惫，看起来也都还不错。

　　成珏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左右，秦诗就自己摸索着上车了，“叔叔...”她含含糊糊叫了声人，系好安全带。

　　“今天还好吗？”成珏照惯例问了下她的一天学习情况。

　　秦诗点点头，汇报了一下今天日常，因为高三了营养要跟上，她的午饭和晚饭都是成珏找人每天做了送到学校里面的。

　　闲聊了没两句，秦诗靠在副驾驶上打了个哈欠。

　　“眯会儿吧。”成珏关上了车窗，帮秦诗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秦诗也没说什么，恩了一声，歪着头就睡着了。

　　学校回家没多长时间，但是回去以后秦诗还有作业要写，也就现在能在车上睡会儿，成珏也就把车开得稍微慢点，可到家的时候，也就才过去二十分钟。

　　成珏慢慢将车停在了车库，刚熄火，电话就来了。他连忙按了静音，看了眼还没醒的秦诗，拿着手机熄火了汽车，推开门出去接通了电话。

　　是秦暮来电。

　　秦暮这个人，成珏不好做过多的评价，他和部分中途变有钱了的男人一样，心里还是念着着原生家庭，外面又忍不住沾花惹草，对小三挺好对私生女也还算关怀，可是一旦涉及利益纠纷就翻脸不认人，听起来很矛盾，但实际又能想通，说到底，他最爱他自己。

　　在秦诗和秦暮还没撕破脸之前，秦暮其实一直就有委托成珏照顾秦诗，隔段时间就会给他打电话，撕破脸之后，他到是也没间断的问过成珏秦诗的现状，可是话里话外就是知道秦诗会找他帮忙，让成珏不要答应。

　　秦暮大概是想要用原本秦诗能拿到的资产里十分之一的费用打发掉她。
　　他对秦诗的照顾，也仅仅只是钱，成珏认为，秦暮大概觉得秦诗只值这么多。

　　秦暮还在说些什么。
　　成珏打断了他，“你在找到我之前，有没有想过秦诗是你女儿？”
　　成珏转过身看着车里睡觉还轻轻皱眉的秦诗，语气转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帮她，她能找谁？”

　　车库的灯光下，秦诗睡得不太安稳，她动了动肩膀逐渐转醒，下意识去看旁边便发现成珏不在，她有几秒钟的迷茫，直到抬头看见了成珏在外面对她招手才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

　　电话那边停顿了几秒，成珏看着秦诗，神色温和下来，“秦哥，我最后说一次，我不会不管她。”

　　秦诗解开安全带朝他跑来时，成珏已经挂断了电话。

　　“醒了？那去写作业....”
　　他话还没说话，秦诗就背着书包扑进了他怀里。

　　秦诗将头埋进他怀里来回蹭动，支支吾吾恩了一声。

　　“今天不是周末。”成珏低下头看着她微红的粉嫩双颊，没动。

　　“可是我好累，你抱抱我嘛。”秦诗闷声闷气跟他撒娇，“挪用一点点周末的时间...”说着她抬起头用是指和拇指比了个小小的缝隙，“一点点。”

　　“那周末就没有了。”成珏不动如山。

　　“太小气了....”秦诗小声嘀咕，哼了一声，抬起头看了成珏半天，最后忽然踮起脚尖亲了亲他侧脸，正要跳开，成珏抬手将人摁住了。

　　“好，周末没有了。”他不由分说将人搂进怀里，“开始计时了...”

　　“别！”秦诗马上挣脱开向后退了好几步，她委屈的看着成珏，“这算得也太清楚了。”

　　“之前不是说过吗？”成珏挑眉，向她走进一步，“还是你想周结变月结？”

　　“不。”秦诗呼出一口气，“我去写作业了。”
　　说着她不给成珏再靠近的机会，一溜烟跑没了影。

　　成珏看着她的背影定了几秒，笑了下，转身回去了。

　　**

　　高三的生活连轴转，每天绷着神经学习，还没会过神来，就已经冬天了。

　　初雪那天，成珏刚好出差，约定好是早上她自己去学校，晚上派人接她放学，可秦诗刚到校门口，就被林女士拦下了。

　　“我给你老师请假了，谈谈吧。”

　　秦诗定了定，说好。

　　林女士约她去了家咖啡厅，给她点了杯热可可，窗外飘着小雪，林女士很平静看着秦诗，“你过年就成年了。”

　　秦诗同样没什么其他反应，她手伸到了书包里，打开了手机的录音，“所以呢？”

　　“我直接开门见山吧。”林女士看着秦诗，神色不变。

　　“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我会让你住到成年，考虑到高考在即，所以特意准许延长你的居住时间到高考以后，但也仅限高考以后，提前了半年通知你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找好住处。“

　　林女士喝了口咖啡，“至于资产的分配的问题，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后面会请律师慢慢谈。”

　　秦诗一顿，忽然明白了她的来意，“还有吧，如果我同意是怎么样的处理方式呢？”

　　“如果你同意资产的分配，这套房子会转移到你的名下，以及会提供给你一笔相对合理的费用供你上完大学。”

　　林女士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秦诗，“请仔细阅读。”

　　秦诗接过文件仔仔细细看了十分钟。她很认真的每页都拍了照，然后合上了文件，抬起头看着林女士，笑了笑，“确实不错，费用很可观，不仅可以读完大学甚至够结婚嫁妆。”

　　林女士双手交叉，“你可以考虑一下，成年之后给我回复。”

　　秦诗喝了口热可可，“秦暮呢，他知道你来找我吗？”

　　“知道。”

　　“好。”秦诗歇了下，继而一口气喝光了热可可，她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我想想。”

　　她站起来拿起了书包，“我要上课了，下次找我请提前告知我们单独约时间，不要再这样私自做决断，下次再这样我就不会见你了。”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一百放到了桌上，“咖啡算我请你，再见。”

　　35

　　成珏听完了录音，又仔细看了遍合同，他没什么表情问道：“你怎么想。”

　　“我不同意。”秦诗很平静，“这些条件我一个都不接受。”
　　“他们这样无非就是想威胁我，既然这样，那就鱼死网破吧。”

　　成珏放下手机恩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抬起头看向秦诗，目光温和，“如果你信我，从现在开始，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

　　今年冬天好像格外的冷，年三十的头一天学校才放假，秦诗赶着去商场买了件红色的新衣服迎接新年。

　　三十那天下午，她穿着新衣服，按照往年一样的过年时间，早早就去了秦暮家。

　　生意人家的年夜总是比以往更加热闹，络绎不绝来拜年的人，屋子里总是喜气洋洋。
　　秦诗生得美，举止得体，笑容温柔，一点也没给秦暮丢人。

　　热闹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吃完饭，人走得差不多了，秦诗才开始她的行动。
　　“爸爸，阿姨，方便过来一下吗？”

　　将秦暮和林女士单独叫到了书房里，秦诗先给两人拜了个年。

　　“之前是我不对，那样和长辈说话确实抱歉。”秦诗态度温和有礼。

　　客套话谁都爱听，林女士看着秦诗也说了几句吉利话，然后直奔主题，“所以你叫我们来，是有选择了吗？”

　　“是的。”秦诗点点头，从随行的口袋里掏出了几把钥匙放到了书桌上。

　　“这是别墅里面几个杂物间的钥匙，当年爸爸给我的现在还给你们。”
　　秦诗眸子闪闪发亮，目光从林女士脸上一直看到了秦暮，她一字一句，“那些条件，我不同意。”

　　“过了今天晚上24点我就成年了，我明天就会搬出去，不过我要高考，所以后续的事情还是得高考完再说。”

　　林女士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神色不善，“年轻人多数冲动，以后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我爸爸都没说什么呢，阿姨着什么急呢？”秦诗幽幽看了眼林女士，“请问两位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秦暮手握成拳，皱眉又松眉，看着秦诗似乎很生气，“这些又不是你的钱，不是会分给你一部分吗？你怎么和你妈妈一样贪心？”

　　“哦？”秦诗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爸爸不也如此吗？基因问题，你也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成珏不可能一直帮你，打官司是件劳神废力的事情，你会走得很辛苦，何必和我们作对。”林女士也插了句嘴。

　　“他不帮我就算了，既然劳神费力，两位一定要好好休息，我一定会要回应该是我的东西。”

　　秦暮看了秦诗良久，欲言又止，最后才道：“你走吧。”

　　秦诗看了眼两人，最后在秦暮脸上定格了几秒，“爸爸。”

　　秦暮看向她，秦诗轻声道：“再见。”

　　**

　　秦暮家是高档小区，出去以后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秦诗站在马路边，发现路灯下有淡淡的雪籽飘过，她有些晃神，忽然想到了小时候。

　　其实在她并不知道母亲是第三者之前她都挺幸福的。

　　爸爸虽然很忙，可是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很多东西，她是能从父亲的眼中感受到对自己的喜爱的。
　　她曾经以为她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是可以平安快乐的过一辈子。

　　如非必要，决裂并不是她的选择。

　　这个男人有很多人可以关爱，他的老婆，他的儿子，秦诗是个意外，是附属品，是累赘，其实也可以不存在。

　　秦诗知道，她今天出了这个门，从此以后都和秦暮决裂了。

　　她没什么表情，神色却显得疲倦，她在站在原地掏出了手机正准备给成珏打电话，对面就传来了喇叭声。

　　秦诗抬头一看，发现成珏坐在一辆宝马车里对她摇下了车窗，“过来。”

　　刚刚还萦绕在心头的堵塞之意瞬间舒缓了许多，秦诗扯了扯嘴角，朝着成珏小跑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伯父伯母不是回来了嘛，你怎么不在家里过年。”

　　“过完了。”成珏等秦诗系好了安全带，就直接发动了汽车，“新买的车，怎么样。”

　　秦诗看了眼车内陈设，“不错。”

　　成珏恩了一声，“你明天有安排吗？”

　　秦诗摇头。

　　“好的。”成珏像是没有察觉到秦诗低落的情绪，他笑了下，“我带你去过生日。”

　　**

　　秦诗万万没想到，成珏开了两个小时的车，竟然带她出市过生日。

　　“这是...哪里？”

　　“酒店。”成珏解开安全带，马上有门童来帮他开门。

　　“走吧，我订好了房间，在最顶楼。”

　　秦诗有些状况外，她看了眼酒店的名字，大概想起来了这是家五星级的酒店。

　　进了房间她才知道，成珏订的竟然还是总统套房。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有摆放好的红酒和蜡烛，窗外是江门和整个城市的夜景，如梦似幻。

　　成珏走到了窗前笑着对秦诗招手，“快来。”

　　秦诗屏气凝神走过去，看着成珏说不出话来。

　　成珏动作熟脸优雅的给秦诗和自己到好了红酒，“可以少喝一点。”

　　秦诗抖着手接过了酒杯。

　　成珏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要到了，等等....”

　　他抬头发现秦诗一直望着自己，笑着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对准了窗外，“看外面。”

　　成珏手指温热，声音低柔

　　“3——”

　　“2——”

　　“1。”

　　他话音刚落，窗外响起啾鸣，啪地一声，第一朵烟花炸开了，绚烂夺目的紫色，倒影在江面，点点星火化为灰烬迅速陨落。

　　紧接着炸开了第二朵第三朵，五彩斑斓，妖娆多彩。

　　秦诗神色恍惚，眼里是万千星火闪闪发亮，她回过头看向成珏，眼眶发红，抿着唇不说话。

　　成珏温柔的回望着她，“好看吗？”

　　秦诗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

　　“别急着哭。”成珏眼带笑意，抿了口酒，放下了酒杯，掏出了一把车钥匙，递给她，“这才是礼物。”

　　秦诗泪眼朦胧低下头看着钥匙，“什么？”

　　“刚刚那辆车，生日礼物。”
　　“但是现在不能开车，考完试我再教你....”

　　话还没说完，秦诗就扑进了他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

　　成珏顿了顿，摸索着接过她酒杯放下，笑道：“酒泼了。”
　　他一边说，一边圈住了秦诗，抚摸着她的后背。

　　秦诗抬起头，睫毛上还带着水珠，语带哽咽，“成珏....”

　　“恩。”成珏轻声回应。

　　秦诗目光闪闪，看着他眼睛都不眨。

　　刚刚那种无助被人遗弃的孤独感荡然无存，她嘴唇翁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眼泪顺着她眼角滑落，她踮起脚尖，吻住了成珏的唇。

　　和第一次一样，没有章法，鲁莽又慌张，猝不及防将成珏踉跄了一个后退。

　　成珏搂着秦诗的腰，侧过头躲开了她的吻，将人锁在了怀里。

　　秦诗吸了吸鼻子，目光盈盈，她整个人都软在成珏怀里，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继续索吻。

　　成珏看着怀里的面色绯红的小美人，伸出一只手抹掉了她眼角的水珠，笑了下，“要做吗？”

　　秦诗顿时愣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天的成珏有些不一样，以往她索要拥抱和亲吻都得费上很大一番功夫...

　　“不要吗？”他声音低沉。

　　“要！”秦诗立刻答应。

　　成珏目光深邃，眸中笑意温柔，他低头吻住了秦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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