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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畅快淋漓地流汗以后冲一个澡,然后再吃一顿丰盛的美餐,无疑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
早上八点十分,跡部景吾在宽敞明亮的网球部部长专用休息室里神清气爽地享用他的早餐。“桦地,”他指指一份散发出诱人香气的特大号牛丼饭,吩咐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学弟,“坐,多吃一点,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WUS。”
在看到大个子脸上单纯的孩子式的高兴以后,他满意地回过头,动作优雅地又切下一小块约克夏布丁送入口中,细细品味那香甜滑腻的口感。
一般来讲,各学生社团会有自己的社办和器材室,运动类社团还有更衣室,而冰帝学园作为名门私立学校,另设有部员休息室和淋浴室等一干附属设施。但是单独为部长准备出一间专用休息室,在其他部也是绝无仅有的,甚至是第一大部的网球部以往历届部长也不曾享有的特殊待遇。
但若是现任部长跡部景吾,那就另当别论。他不仅是使网球部规模空前壮大的冰帝军团的领袖,同时也是中等部学生委员会的两名委员长之一。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冰帝学园的学生机构:提倡高度学生自治的冰帝学园,从小学部到大学部实行学生委员会制度,由每年民主的选举产生文体两名委员长、各年级正副执行委员,再加上会计、书记和风纪委员一共十一人形成核心领导集团。
文艺类社团产生的委员长虽然出自创下学园在全国最好实绩的合唱部,但是其魄力和影响力远远不如二年级就当选、并以压倒性优势连任的跡部。实际上,由于跡部大部分时间都在网球部,冰帝中等部的领导重心也早已转移至此。
一句话,在冰帝,这种程度的特权,如果对象是跡部景吾,似乎是那么的正常。
就算如此,宴会用长餐桌,烛台,玫瑰,缀着昂贵蕾丝花边的餐巾,还有恭敬立在身后服侍的女佣——也委实是太夸张了一点= =||||| 同样的场景即使已经见过N次,忍足还是第N次地忍不住叹道。他斜倚在门口,用手里的文件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框就,不等答应就走了进来,超级自觉主动地坐在跡部另一侧。
“Hi,景吾。下个月校庆的计划书我拿来了。唔,好香!我也还没顾上吃早餐呢。”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又使劲揉揉因为早上的对打练习而酸麻的手腕:“好~饿~呀~”
他绝对是故意的!尽管这大方的蹭餐行动隔三差五就会上演一回,这次还是成功地让蓝眸从食物移开,瞪向那张笑得很诚恳的脸。
跡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微微侧过脸,女佣已经会意地微笑着点了个头,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的保温餐车里取出一份和式早餐来。
“哇,都是我爱吃的!哎呀呀真是越来越周到了!”他迎向蓝眸的笑容越来越深刻,又倾身在弯腰为他铺上餐巾的女佣耳边说,“谢谢了,理惠。”轻柔低沉的嗓音让年轻的女佣迅速红了脸。
“忍足侑士!食物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呵呵,”忍足奉行“吃人嘴软”的原则,立刻打住。双手执起筷子,对着那碗热腾腾的酒糟酱汤合什,礼数周到地道,“多谢招待,那么我开动了。”
忍足埋头苦吃,动作虽然快却很有教养,用餐礼仪连跡部也挑不出毛病来。就好比他这个人看似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却真真是如假包换的三年级执行委员。一看到他随意敞开的衬衫领口和松垮垮搭在胸前的领带跡部就忍不住想要皱眉。
其实若单说长相,忍足的脸会带给人内敛沉稳的感觉,纯黑的发和眼及出奇端正的五官非常富有东方传统气质,而较立体的轮廓和微上翘的丹凤眼又恰到好处地让这张脸不会太平板无奇。精心修剪成型的半长的黑发,配上知性的无框眼镜,让他看上去超越实际年龄的成熟——如果他不是像现在这副模样,绝对是众人眼里典型的正直优秀好青年形象(汗= =|||)。他的声音也是低沉稳重的,清晰的咬字和比一般东京人都要标准的发音,(类比普通话比赛里得奖的从来都不是北京人^^|||)但他总是拖长了音调,低沉的嗓音里弥漫着浓浓的慵懒,掩盖了那几乎是过分的端正和严谨。
跡部却知道忍足这副吊儿郎当的形象让他在校内外极有异性缘,其中不乏年长的成熟女性。
十五岁的忍足侑士,已经脱离了男孩的范畴,散发出成熟男人的才有的魅力来。
——尽管他跡部景吾也早就是个被自己和所有人认同的男人,尽管他对成为男性公敌女性天敌这种事情毫无兴趣,但这点却不知怎么还是让他很不爽。
餐后,女佣利落地收拾好离开,桦地所在的二年级课室离得比较远,早一步动身去上课,剩下忍足给自己冲了一杯煎茶还赖着不走。
跡部翻开计划书看了几行,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安抚好你的搭档了?”
“唔?”忍足一愣,反应过来后哈哈一笑,幽一默地模仿跡部“洞悉”的动作将手指点在眉宇间,“就算是吧,稍微提了一下菊丸。岳人的情绪一向都很直接呢。”
“哦?怎么说?”
忍足就像是等着他有此一问似的,目光锁住他,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来:“只是问他只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打网球、和能打自己喜欢的网球赢得比赛,更想要哪一个?不可能永远只是随心所欲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
短短几秒的沉默,也像好几个世纪那么长。深邃的黑眸,清澈的蓝眸,只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相对。
不再有退后相避的契机。
然而,迎上他的双眸,坚定而傲然地,找不到一丝要躲闪的犹豫。对方是跡部景吾的话,字典里根本没有“相避”这两个字,即便是退,也只会是以退为进反守为攻吧。熟悉的挑眉和勾起嘴角,只是简单的动作就让这张脸展现出凌人之上的风采来。于是让忍足先移开了视线,他聪明地会意到没有必要再做多余的担心。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忍足恢复了他一贯带点懒洋洋的轻松语气:“快打钟了再不走要迟到啦,教国语的内山好象相亲失败了,最近神经质得很。”低头手自然地抚上了胸前那还是半潮湿的金棕色发丝,“头发怎么不吹干?今天风大,小心别感冒了。”
“多事!”
轻声笑着,记忆里,小时侯的景吾,确实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呢。
跡部瞪着他离开的背影,ECHO清爽的香气还充盈鼻间,是忍足钟爱的牌子。他把前额的发拂到脑后,也站起来往外走,“这家伙,搞什么……”
冰帝年轻的帝王走过网球场,回身望向他的领地。自己喜欢的网球方式……对那个男人来说是什么呢?说什么成为支柱,这种舍弃掉自己赌上一切的傻瓜姿态,始终是无法理解啊。可是为什么连带着,让自己也像个热血沸腾的傻瓜,想一直这么打下去呢?强烈地,想要真正的赢!那种为了成全球队赌上一切的精神,用游戏的心态是绝对无法获胜的吧。
课前的预备铃声让跡部加快脚步向主教学楼走去。楼前,高高矗立着冰帝学园创始人的大理石雕像,也是,他的曾祖父。他仰望着这位老人,在他看来这张脸和祖父的如出一辄。人长大,变老之后的样子大概都会变得差不多吧?
总有一天他会站得比他们都高,在他们头顶向下俯视。
风掠起金棕色的发。
不可能永远只是随心所欲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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