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我还可以更渣一点

作者:一水任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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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玉篇


      九霄云殿。
      “魔界意欲犯我天界,诸卿可有良策?”润玉阖上前线奏折,扣在桌案上,下方众仙亦是满腔愤慨。
      “陛下,臣隐雀愿为王先驱,率鸟族将士血战魔族!”
      隐雀抢先一步,当着众仙表态。隐雀是鸟族长老,受荼姚之命上天任职,可说隐雀便是荼姚在天界的耳目。
      众仙紧接着表态,其意坚定,道:“臣等愿为王先驱,血战魔族!”
      “隐雀长老其心可嘉,本座甚慰,”十二冕旒下,润玉神色不明,又望向一旁枕戈以待的御殿将军,朗声道:“御殿将军,即日起调遣十方天将陈兵忘川,本座御驾亲征。”
      “陛下,不可啊……”众仙阻拦着,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天帝若是出了岔子,这天界该如何是好!
      “本座决心已定,众卿不必相劝。”天帝声一顿,继而道:“本座既承天帝之位,便该担起六界众生。”
      “三日后,本座亲临忘川!”
      大朝会散后,润玉回了璇玑宫,偏殿由磅礴的灵力布成的结界未撤,润玉在门扉前心下惴惴,踌躇不定,便唤来仙侍,道:“仙上今日可还安好?”
      仙侍低着头,不敢直视眼前威严甚重的天帝,颤声道:“仙上醒后,便一直枯坐桌案边,不食不言,劝过数次仍是……无用。”
      “退下!”润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紊乱心绪,门扉哧啦推开,里面未曾点灯,黑黢黢一片。
      门外的光映入,有些刺眼。
      “乐儿,为何不点灯?”润玉温声,将一旁宫灯点上,“可是累着了?”
      清乐神色木木,不言不语,兀自垂头摆弄着裙摆。牵着她冰凉的手,润玉心只往下沉,“乐儿如今可是想清楚了?”
      此时,清乐才略略瞧了润玉一眼,“我既是说了,你便会放我走吗?”声音嘶哑的厉害,倒像是破铜旧锣,尽是仓皇。
      “怎会,润玉当时便言,余生年年皆愿有乐儿在身旁。”润玉眉眼泛笑,眼尾绯红,只是无端的让人有些伤心。“君子一诺,千金不换。乐儿既许盟约,又怎能独善其身?”
      “那我便无话可说,你出去吧。”清乐起身不稳,踉跄一步几乎绊倒,挥开润玉欲扶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累了,想先休息。”
      清乐晃晃悠悠的,如踩云端,行至云榻边,和衣而卧,全然不在意身后那道哀伤的目光。
      “三日后,我便要出征魔界。”润玉穷尽心中勇气,语气中全是一个天帝不该有的偏执与苦涩,“待大胜得归时,你我大婚!”
      听得门扉阖上的声音,清乐眼中隐隐有泪光打转,一手蓦地捂住腹部,那处隐约可见青灰气缭绕不去。
      ‘你可真狠啊,堂堂天帝在你眼前卑微若此!’得意喧嚣之声响起,满是掩不住的张狂,‘情爱果然是穿肠毒药,是不是呀,母亲~’
      得意声又化为天真孩童声,只是其中充满了恶意。
      “闭嘴!你闭嘴!”清乐捂住双耳,可那恶意的讥笑时时浮现于脑海,萦绕不去,“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滚啊!”
      “我不是你母亲!”清乐眼眸赤红,挥掌便是一道火红灵力,偏殿陈设应声而碎。
      ‘这可怎么办呢?’稚嫩中带着淡淡疑惑,‘娘亲,娘亲……’一声声呼唤,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令人不禁沉沦。
      清乐登时便安静了下来,侧耳听着那声音,神色不觉柔和下来,她仿佛看到摇晃着小尾巴的小白龙向她爬来。
      她急急张开手欲要去抱,可当她抱起那欺霜赛雪的小白龙时,小白龙却兀得变成一形似虎,生双翼的怪物!
      受惊之下,清乐正欲丢出去,那怪物却紧缠着不放。朝着她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獠牙,状似好奇:“娘亲不喜欢我吗?”
      “我为何要喜欢你?”清乐挣脱不了,越发惨淡的神色疯狂起来,扬起一丝苍白笑意,“你不该缠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应龙血脉,你又是谁?”
      “凭你也配?”
      纤长十指在那怪物喉间打转儿,狠狠地掐住,然那怪物不慌不忙,还甚为得意一笑,“应龙血脉果真不错,可惜未生真灵,也许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神智,真是可惜了!”
      “不若娘亲求求我,我便让您见一见您的孩子。”
      “妄想!你休想占据我儿身躯,哪怕这辈子他都无法醒来,”清乐眉眼一冷,手下越发用力,“也不是你这般怪物该觊觎!”
      “那就走着瞧吧!”那怪物似是恼了,化作一阵青烟钻进清乐腹中,清乐手中扑空,几乎踉跄一步跌倒在地。
      呆呆地捂住腹中,清乐直发愣的盯着玲珑隔窗外的两三点星子,眼眸有点涩涩的,她的一生都过得自由肆意,受不得任何拘束。
      而她的孩子,自然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绝对不可以失去该属于他的任何东西!
      不管是身躯亦或是真灵!
      待第二日,天光大亮,仙侍颤巍巍推开门扉时,便见着偏殿碎了一地的陈设,而偏殿主人却落座于铜镜前,执镜理妆。
      “我想出去。”清乐淡淡的瞧着镜中惶惶不安的小仙侍,执眉笔轻描,又取一点凤仙花脂粉轻涂,“天帝未曾说过,这天界有何处是我不能去的罢。”
      小仙侍不敢答,她对上清乐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心中没底。这位与陛下关系匪浅,隐隐有风声道陛下得胜归来,便是要册封天后,她又如何敢得罪未来的天后娘娘!
      只得呐呐,清乐见此浅淡一笑,理理鬓发,便急急往兜率宫去。她有预感,这一切起于此,亦将终于此。
      待她至兜率宫时,宫门大开,早有道童候着。道童领着清乐沿着旧路进了兜率宫,只是此时的景象与她当时所见已大有不同。
      “老君,”清乐甫一进兜率宫内殿,便见着老君采露煎茶,甚是悠哉。“清乐有事欲向老君……”
      未待清乐语尽,便被老君扬着尘拂阻下,递与她一杯晾得正好的清茶,“仙子勿急,这品茶,得心静才能得其中三味。”
      “谢老君。”清乐低下眼眸,瞟着几乎可见人影的茶汤上漂浮着青绿茶叶,淡饮一口,其味甚苦。
      苦味悠长,隐隐略有一丝甜意,待清乐一盏饮尽,茶水又是甘甜味。望向老君略带愁意的老脸,心下甚是疑惑。
      老君掌中尘拂化出两团蒲,一派仙风道骨,“仙子暂且坐下,老朽这便一一道来。”
      “自鸿蒙初辟,天清地浊,始有三族应运而生。一为龙,一为凤,一为麒麟。……一场大劫至如今,这世间麒麟已无踪影,龙凤亦是唯有一脉尚存。”
      “因着身负上古孽力,龙凤注定子嗣艰难。太微数万年才得两子,又因他所做那些祸事,孽果延及天帝。老朽原是占卜过,陛下今生乃是个无妻无子,万年孤独的命数。”
      “若是如此,这一切便也算了结罢,然陛下历上神劫时,这命数就变了,”老君一甩尘拂,登时一水镜悬挂内殿,镜中一静静转动的命盘,其中有千万根生灵的命线,根根流光溢彩,老君虚虚一指,道:“这凡人的命数是早早便定好的,更何况仙神。”
      “这命一变,有些事便是无法避免,自然包括这个孩子。”
      “老君此言,”清乐低下眼眸,思及昨晚那个形状可怖的怪物,“这个孩子,从始至终就不该出生么?”
      老君捋捋雪白胡须,点点头,“这仙神的命数早就被天道定下,既有人擅改,便得有人承受业果。”
      “所以这个孩子,生无真灵,孽气缠身,便是我要承受的业果?”清乐哑着声,素来明媚生辉的面容,顿时惨白,她想过种种缘由,却不曾想到一切皆因她而起。
      老君忽的有些不忍,可这一切种种,是天意,他亦是无可奈何。
      清乐起身,跪拜在老君身前,惨声道:“清乐一生只跪天地,今日只求老君施以援手,如有任何惩罚,清乐愿一力承担。”
      语罢,便深深一拜,老君摇头叹气,颇为唏嘘,“此事如何解,得靠你自个去悟,老朽亦是无法。”
      “你需记得,出了这门,直往西去,遇门便进就是。”
      望着清乐离去的身影,老君不免叹了声,果真风月之中痴儿女,“这三味,还是只得两味,不妙啊。”
      “佛前一瓣莲,生来不识六情,只得其中两味也是极好。”浑厚庄重之声,飘渺而起,飘渺而散。
      “直往西去……”清乐反复念着老君给予她的提示,自兜率宫往西去,清乐目力极好,远远便瞧见大气庄重的省经阁三字,熠熠生辉。
      省经阁似很久未有人迹,各类秘籍封皮上隐有灰尘。清乐拾起桌案上一泛黄古籍,拍拍上面旧尘,“梦陀经。”
      清乐抿嘴,翻开梦陀经,她有感这梦陀经会解她难处,急急略过几眼,眸光忽的顿住,紧盯着某处,神色蓦地唰白。
      待清乐回璇玑宫时,天色已然黑了大半,璇玑宫灯火通明,润玉立在宫门处,一见来人便迎上去。握着清乐双手,上下仔细打量确定无虞,才算放下心来。
      将人紧紧揽入怀中,润玉满心的慌乱迷茫才算略略平息,“乐儿可知润玉心中有多惶恐,我还以为……也罢,乐儿回来便好。”
      清乐埋首在润玉怀中,两手环住他,闷声道:“这些日子我做了许多事,让润玉伤心了,实在不该。”
      润玉心头一跳,这些日子清乐变化他并非未曾注意,今日仙侍又禀偏殿碎了一地的陈设,他也只当不知。
      只要她不曾离开他身边便好,无论她做什么,他也全然当做不知。
      轻拍清乐后背,细声安抚,将人牵至院中青石桌畔,清乐望着润玉许久,才发觉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润玉了,他脸色有些憔悴了。
      思及自己将要做的事,清乐瞥下眼,轻声道:“等你回来,我们便大婚可好?”
      润玉听得这话,心底登时一阵滚烫,腹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化作短短一字:“好。”
      四目相对,尽是脉脉情意。
      风疏月影,飒飒作响,璇玑宫在此时难得的,点起满室辉煌明灯,泛照出一室和暖。
      润玉在七政殿处理政务,而清乐便在院中陪着魇兽玩,满是哀伤的揉着魇兽毛绒绒的脑瓜,捏着它的耳朵,轻声道:“以后,你便多陪陪他,可好?”
      魇兽无措的去蹭清乐,逗得清乐哭笑不得,难得的想去安慰她,露出白色毛绒绒的软肚皮等着清乐去揉。
      既如此熬了一夜,次日一早,润玉身披银甲,手握赤霄,整个人格外的意气风发。
      “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清乐递出许久之前向丹朱求来的红绳,为他系在腕间,笑道:“我等你。”
      润玉闻言颔首,突得将人紧紧抱住,伏在她耳畔,“你我定会共享这万世升平!”继而松开,深深望了眼清乐,好似将她刻入骨子里,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清乐在南天门站了许久,直到再也瞧不见润玉的身影,清乐才提裙向离恨天去,老君等她很久了。
      “你果真要如此,纵是孽气消亡,这孩子重塑真灵之机,也是微乎其微,注定这一生便是……”老君领着清乐立于阴阳八卦图上,其中一黑一白两游鱼竟似活物,“你又何必执着?”
      清乐摇头,接过话茬,惨道:“老君所言种种,我何尝不知,但我终究是存了私心,我想让他活下去。”
      “求老君助我。”
      老君望着言辞切切的清乐,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当真痴儿。”
      随即八卦图上蓦地生起烈火熊熊,阴阳游鱼畅游其中,几乎成圈将她围住。
      “此火名三昧真火,最为锻炼神智,你便在其中静待七日罢,孽气自会烟消云散,那时烈火焚身,痛苦非常。”
      “你现在反悔,时犹未晚。”老君苦劝不下,也只得往丹室去,准备炼丹静静心。
      三昧真火焚身亦焚心,稍一沾上便是剧痛无比,无论仙魔俱是退避三舍。烈火燃的极快,碧色裳裙上已然沾上丁点火星,清乐面色惨白,下唇紧紧咬住,肌肤置身烈火中该是何等难捱。
      烟熏雾缭,熏的人眼睛生疼,圆润的指尖嵌入皮肉中,强自保持冷静。“咳……”一股浓雾争先恐后涌进,格外呛人。
      清乐擦去熏出的眼泪,瞥见腕间那片银光粼粼的龙鳞,紧紧握住,绝不放手。清乐盘坐于八卦图上,默诵清心咒。
      恰时一青花白蕊的莲花开遍八卦图,莲花置于三昧真火中,花香幽幽传遍兜率宫内殿。
      如此过了六日,莲花凋谢,其叶已枯,白蕊颤巍巍的被贪婪的火苗蚕食,不多时,那股青灰气所化的怪物终是沉不住气,钻了出来,惊惶道:“你是死了,也要拖着我么?”
      清乐浅淡一笑,惨白的面容上亦是生辉,饶是孽气,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位“母亲”当得绝色之称。
      “自然,我这草木之身也罢,总不能放任你继续祸害我的孩子。”清乐笑得灿烂,一如皎皎月华,“不若你随我一起?”
      烈火加身,孽气消得极快,清乐见得它被三昧真火烧的神魂俱消,隐有不甘声回响,“我诅咒你,碧落黄泉,万鬼啃噬,永堕幽冥!”
      “嘁,”清乐一挑柳眉,说出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终究是你比我先死。”
      孽气一消,三昧真火便去。清乐稳不住身形,轰的倒下,神识恍惚间见得着常服的润玉向她奔来。
      璇玑宫中,润玉蹙眉望向岐黄仙官,沉声道:“天后究竟如何?”
      岐黄仙官一哆嗦,扑通跪下,跪伏在地,“天后身怀子嗣,本需大量灵力滋养,而今灵力既近于无,又遭三昧真火灼烧,恐……难痊愈。”
      岐黄仙官语罢,不敢再言,听得天帝威严恼怒之声,“放肆!天后岂容尔等荒唐诽言,退下!”
      满殿仙侍窸窸窣窣的退下,个个沉默。
      “我定会找到法子救你。”润玉替清乐理理鬓发,往日素来娇美的面容,如今更是憔悴惨淡。“你尚欠我一场大婚,便不想补上么?”
      岂知清乐这一睡便是半旬,初时尚还算得镇定的天帝,已然穷尽疯魔。阅遍省经阁万卷藏书,亦是无法。
      是夜,润玉紧盯着梦陀经其中一篇,“血灵子?逆天改命?施术者需依所示割开七处经脉,将半数精元注入血滴凝成血灵子。”
      润玉指尖在桌案上哒哒作响,略一沉量,将之卷起,放置一旁,来至云榻边,替清乐掖掖被角。
      “你会好起来的,对吗?我们会一起千年万年的走下去。”
      良久,润玉起身两指并拢施法,浑身七处经脉俱是血色蔓延开来,眼前一滴艳红欲滴的血灵子已然成型。
      血灵子融入清乐额间时,润玉终是缓过一口气,苍白面色难得的添上一丝笑意,这法子成了!
      翌日,天色微露鱼肚白时,清乐恍惚睁眼,许是躺的太久浑身酸痛。正欲张口,却发觉喉间干涩不已。
      强行挣扎着起身,惊动了一旁支手打盹的人,润玉见人已醒,眉宇间尽是掩不住的喜意,疾步行到她身前,按住她的动作。
      “乐儿终于醒了,”润玉近来憔悴了许多,清乐怔怔的盯了好一会儿,才抱住润玉,哭道:“我原以为,再也见不着润玉了!”
      “我在,我一直在,”润玉细声安慰着她,忆起她浑身血迹的模样,又忍不住责怪:“乐儿为何将自己陷于三昧真火中,你可知你若出了岔子,教我如何是好!”
      “润玉只望乐儿能珍重自身,于润玉而言,这天界再无任何比你更重要。”
      “孩子,”清乐蓦地想起,抓紧润玉的手,尽是惊惶,“孩子没有真灵,又遭孽气缠身,我……我救不了他……”
      “乐儿放心,孩子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好的。”润玉轻声细语,生怕有一丝不对劲,清乐紧盯着他,“果真?孩子好好的?”
      润玉点头应是,“孩子真灵尚缺,如今正在凡世历劫,待他功德圆满,我们便将他接回来可好?”
      “那便好,那便好,”清乐终是放下心中那块大石,顺着润玉喂过来的乌黑药汁喝了口,皱起眉头,“太苦了,我不想喝。”
      “乐儿乖,这是用于养身的灵药,”润玉敛眉低声的哄着她,“早日喝完,乐儿便可早日痊愈。”
      瞅着润玉那不容反对的眼神,清乐蔫蔫的正欲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时,润玉却又是一勺药过来,那架势分明是要一勺一勺喂完才算。
      清乐登时明白,润玉生气了,又舍不得斥责她,便只能耍小孩脾气。便也不抗拒喝药,颇为配合的一勺一勺喝完。
      待一碗灵药喝完,璇玑宫外又是一阵吵嚷声,清乐扯了扯润玉衣袖,自润玉当了天帝,这璇玑宫已有许久未曾这般闹腾。
      润玉不管外面如何吵嚷,兀自按下清乐,让她安分躺在云榻上休养,才往外走去。
      过了片刻后,润玉折回,眉眼间冷的叫人发慌。只听得他冷声吩咐仙侍,从此以后不必再让洞庭君上天。
      清乐记得,洞庭君自簌离去后,便由彦佑接任,莫不是彦佑惹恼了润玉。润玉一向重视那点手足之情,定是彦佑做了何事!
      如此想着,清乐沉沉睡去,她如今神乏力疲更是不可费神。这一休养,便是半月有余。
      过了半月,终是可以下床走动,清乐才算松了口气,成日躺在云榻上,骨子都躺软了。
      璇玑宫院中,春光正好,已是姹紫嫣红开一片,其中花香满怀袖,一眼望去,竟全是真花。清乐诧异问道:“天界何时有了真花?”
      身后的仙侍,垂首低声,回道:“不久前陛下降旨,责令花族掌九州群芳,不可延误各地花开,如今天界百花已是常开不败。”
      听得仙侍所言,清乐摆手将人打发下去,自个则是轻手轻脚的靠近七政殿,她打定主意是要吓润玉一跳。
      七政殿中,隐有争吵声,谁胆肥了敢与天帝争执?
      “你如此苛待锦觅,可对得起水神对你和干娘的恩情?”
      “锦觅先后坏我天界法度,本座未曾将她打入毗娑牢狱,已是法外开恩!”
      “你果真无情啊!锦觅本是你未婚妻子,你不加照拂不说,反倒蓄意削她神位!可真狠啊!”彦佑嗤笑,他早该认清眼前这人,生来就是个冷心寡情之人,“如今为了那个惯会装模作样的仙子,失了半数的天命仙寿,可还值得?”
      润玉眼眸一冽,竟让彦佑有种惊惧之感,“本座与锦觅的婚约早已解除,生辰帖也已交还,再者本座与乐儿即日大婚,你该称她一声天后。”
      “今后本座不想此事入得他人之耳,望彦佑君聪明些才是。”
      面对明晃晃的威胁,彦佑登时无言,他瞧得出这尾白龙怕是要动真格,恼怒之下,甩袖而去。
      润玉瞧得彦佑怒气冲冲的模样,不免苦笑,他这位义弟果真想法异于常人。
      “你用了半数的天命仙寿?”清乐哑着声问道,润玉仓忙回身便见清乐摇摇欲坠的身影,急急拉着人坐下,一连问道为何不曾有人跟着。
      “血灵子一术会让你失了一半的五感八识,你怎下得去手!”清乐握紧润玉的手,她是如何也想不到,如今的她竟是润玉舍了半条命救回来的!
      润玉苦涩一笑,“润玉此身此心皆为你,休说血灵子,便是要我放弃天帝的位子,我也甘愿!”
      “你……”清乐算是明了润玉如今的偏执,咽下欲说出嘴的话,转道:“我想去太华山了,你陪我可好。”
      “乐儿为何突然想去太华山?”润玉反问,再为她诊脉,发觉脉象平和,方才放下心来。
      “这些时日太过乏味,难免想见一见人间烟火,”清乐拉着润玉的袖子,撒着娇,“你就陪我去吧,可好?”
      润玉定定的瞧着她许久,才道出一个好字。
      人间已是几经错落,太华山却还似旧貌,当初那小宅因有着土地打理,也未曾败落。
      小宅中一草一木皆是分外眼熟,清乐与润玉再度到此时,颇有故地重游之感。
      “润玉可还记得,当初我在此说了何话?”清乐俏生生的立于多宝架前,惹得润玉心下慌乱,他怎会不知呢?她说过做过的种种俱是记得清清楚楚。
      更因为此,他才不愿听到,见得清乐一翕一张,“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润玉你该醒了。”清乐身形在润玉眼前,霎时如烟灰湮灭,润玉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慌忙急促:“我知这是梦境,但润玉不愿醒来。”
      “可你是天帝,你要担起六界众生。”
      “见天地,化众生。”
      “太上忘情。”
      “唯愿你此生安好。”
      一字一句皆如大石砸落润玉心头,他喃喃自语:“没有你的众生,你让我如何安好?”
      太华山此时一如烟灰湮灭,所见之处的青山绿水皆化作尘土。
      一切起于此,也将终于此。
      璇玑宫中,润玉睁了眼,依旧是熟悉之地。满殿仙侍跪伏一地,皆是战战兢兢。
      是啦,血灵子一术,谁也没救下,无论是她亦或孩子。润玉自嘲一笑,到头来谁也没留下,他果真是个万年孤独的命理。
      “陛下,”太巳真人颤巍巍递上折子,这些日子天帝变得太多了,众仙皆是大气都不敢喘,“大婚进程如今是否照旧?”
      众仙呐呐,没有天后的大婚,也算得大婚吗?
      只听得至高无上的天帝,字字句句皆是凛冽,“自然,本座到时与天后自会如期而至。”
      众仙散后,润玉走遍璇玑宫每一处,然处处皆可见得他与清乐的往昔,往日恩爱缱绻,如今尽是格外讽刺。
      “润玉。”
      “润玉。”
      “润玉,你瞧。”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清乐执一卷诗书,念得伤感。
      润玉自然而然接道:“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人生长恨……水长东。”润玉呆呆的立于偏殿,魇兽哟哟的拽着润玉衣摆,目露担忧,“无妨。”
      魇兽吐出梦珠,“你往后,便多陪陪他,可好?”梦珠中清乐捏着魇兽,细细叮嘱,润玉朝着梦珠问道:“你既让魇兽陪我,你又为何不肯留下?”
      然梦珠中的人又怎会解他疑问?
      三日后,天帝大婚,恩泽六界,许凡间十年昌荣。
      九霄云殿,众仙面面相觑,这吉时已至,天帝却迟迟不现身。正当众仙欲向丹朱求助时,毕竟丹朱乃天帝叔父,也是他唯一还在的长辈。
      “天帝到。”
      众仙顺声望去,一身银白婚服的润玉,冷着脸,手中抱着一灵气湛湛的灵位,缓缓步上九霄云殿。
      那一身银白,哪像婚服,倒像是丧服!诡异的紧!
      荒唐啊,些许年老的古板仙神俱是感叹,他们也听过天帝往事,却不曾想天帝竟是情深至此,抱着牌位成婚!然而天帝早已大权在握,哪会在意他人作何想。
      “上拜苍穹大地!”司仪唱声浑厚。
      润玉抱着牌位,面朝苍穹大地,深深一拜,宛若提线木偶般走完整套流程。
      及夜时,璇玑宫明月高悬,室内润玉举起一杯合卺酒撒下,“今日你我大婚,你为何不入梦中来?润玉想你了。”
      “有情未必白首,同去常不同归。便是天帝也有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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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悄咪咪的丢下结局,
    听说这结局会被寄刀片,
    顶锅盖溜走_(:з」∠)_
    另外接诗,青花鱼白菜小天使get,可以到综武侠坑里提一句你想看那个世界,我来安排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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