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我还可以更渣一点

　　洞庭水府，怪石嶙峋，奇艳华灿的珊瑚璀璨流光，不时游过几条水鱼去。洞府处，彦佑悠哉悠哉的摇着折扇，另一手还牵着约莫八九岁的白衣小童。
　　润玉自一入洞庭湖便觉得万分熟悉，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景象再次浮现。抿紧唇角，眼眸中带着几分无措，只是握着清乐的手紧了几分。
　　“大殿来了，”彦佑收起折扇，瞧着眼前紧握不松的两人，颔首道，“干娘提起，大殿若来直接进去便是。至于这位仙子……”
　　“这是我的妻子。”彦佑话语未尽，润玉便接住了话茬儿。
　　言下之意，便是要一同进去。
　　清乐瞧了瞧润玉与彦佑两两对峙，不忍润玉为难，善解人意了一把:“你先进去，洞庭君许久不见你，想必会有许多话同你说，我在外等候便是。”
　　润玉眉间舒展，眼眸中绵绵情意似要将人淹没，细细叮嘱: “乐儿万不可走远，若有危险可要记得使出唤龙咒，那样无论润玉何时何地，都能及时赶到乐儿身边。”
　　避开润玉如水潮般的情意，清乐低低应了声。
　　带着温润笑意，探出手去为清乐理了理鬓边略显凌乱的发丝后，方才一整衣摆，缓步步上石阶。洞府应声而开，隐约可听得内室琴声叮咚作响。
　　润玉行至一帘纱帐前，双膝蓦地跪地，素来清傲的身躯，深深拜了下去。霎时，洞府石门缓缓阖拢。
　　“听得天帝早年为大殿立过一门婚约，仙子竟丝毫不介怀吗？”彦佑素来浪荡惯了，面带轻浮笑意，行为举止间颇带暧昧。
　　清乐虽知彦佑与洞庭君的关系匪浅，然对这般轻浮浪子的行径却是丝毫不买账，与他呛声:“此事并非我介怀又有何用，而是水神长女至今尚未出世，彦佑君不妨劝导水神一二。”
　　“免得润玉千年来空守一纸婚约，有损水神君子清誉。”
　　说到最后，清乐几乎带上嘲讽的笑意，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解人意，温柔似水的人。与她而言，这彦佑不过是与润玉沾亲带故才勉强入得眼的一浪子罢了。
　　“仙子果然牙尖嘴利，这般能言善辩，”彦佑难得的敛起笑意，掌中折扇哒哒作响，“只是不知大殿可见过仙子这一面。”
　　“此事倒不劳彦佑君费心，清乐与润玉早已交心，清乐有何面目润玉也已知晓。”
　　说罢，清乐还甚有闲心的向彦佑微微一笑，言行中无不带着挑衅。不知为何，她初见彦佑就颇为看不惯他。
　　被喂一嘴狗粮的彦佑无言以对，倒是他身畔的白衣小童，好奇的打量着两人奇怪的气氛，眼睛眨也不眨。
　　兀的冒出一句，“这就是鲤儿的嫂嫂吗？”惊得两人听得这惊人之语纷纷望向鲤儿，只见得鲤儿咧开嘴来笑得开怀。
　　“你叫鲤儿？”清乐笑盈盈的瞧着这傻笑的小孩，心中似乎明白了，当初润玉也是鲤儿，“是啊，我是泥鳅化形，所以母亲为我取名鲤儿。”
　　原来如此么，亏待了自己的孩子，又寻个替身，这位洞庭君还真是想法清奇呢。
　　“那鲤儿愿不愿意和嫂嫂出去玩？”
　　清乐蹲下身子，平视着眼前的小童，那一双尽显温柔的眼眸倒映出鲤儿的身影。鲤儿想嫂嫂倒是比母亲更要和蔼许多，于是愉快的挣脱彦佑的手，转而牵起清乐。
　　眼瞅着鲤儿叛变，彦佑无语凝噎，这位仙子还真是惯会装模作样。也罢，鲤儿困在洞庭许久，也该出去瞧瞧外面的世界才是。
　　“别远离洞庭水界，玩时小心注意些。”彦佑难得的看在鲤儿的面上，细细叮嘱一番。
　　清乐也并非不讲理，将彦佑所讲洞庭险难水域一一记在心中，领着鲤儿一路往湖面而去。
　　洞庭湖边，芦苇丛丛似雪，风吹雪飞，不时有肥美的芦花鱼游过，载着芦花漂浮去。
　　“原来洞庭湖这么大！”鲤儿立于洞庭湖岸边，望着水天一色，天高海阔不禁感叹道。“这么漂亮！”
　　“鲤儿久居洞庭湖底，怎么没见过洞庭湖么？”望着鲤儿面上惊喜赞叹的神色，清乐不知作何想，鲤儿至今竟还未见过湖底外的海天一色。
　　“以前母亲不准我上岸，说外面有很多危险。”鲤儿懂事的模样，不禁让清乐心底涩涩，只得安慰他道:“这外面固然有很多危险，可也有很多值得冒险的人和事呀，等鲤儿长大了就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就说你大哥哥，风姿俊秀，神仙中人。在重阳元会上，那可是迷倒不知多少闺阁女儿。”清乐狡黠一笑，忆起当时情形依旧是乐不可支，“但现在能牵你大哥哥手的，除了我还有谁？”
　　“嫂嫂和大哥哥是怎么认识的？”鲤儿歪头问道，神色带着憧憬好奇。
　　“正好本座也愿一闻这场佳事。”
　　短短一句话，自带威严肃穆。清乐与鲤儿闻声望去只见得金色衣袂飘飘，自带烈火气息的荼姚缓步而来。
　　“天后娘娘。”清乐哑然，心下惴惴，今日下凡之事究竟被多少人看在眼里？将鲤儿小心地护在身后，向着荼姚欠身一礼，极尽恭维:“天后娘娘母仪六界，何等荣光，何必与顽劣小儿计较。”
　　“本座确实无意为难一小儿，”荼姚抬手理理袖口，金边无瑕，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清乐稍稍松下一口气，转而又提起，“只是夜神的心上之人，令本座深感有趣。”
　　“你便留在本座身边侍奉一二，让这小儿替你回去报个信，瞧瞧咱们这位夜神大殿会作何选择？”荼姚睥睨清乐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恶意。
　　“能侍奉天后娘娘，小仙荣幸之至。”
　　“你去告诉润玉，本座给他一刻钟，若是迟了，”荼姚笑了笑，虽有风情却颇为危险，“便让他去琉璃净火下接人！”
　　鲤儿惶惶，担忧的望了望清乐，见她神色坚定，朝他使了个眼色。无声的点点头，扑通一声向洞庭深处游去。
　　“不知娘娘愿从何处听起？”清乐一见鲤儿离去，心中大石放下之余，也有了心思与天后周旋。
　　荼姚似笑非笑，懒懒道:“便从你二人初识一一道来吧。”
　　话说另一头，润玉既知簌离当初种种皆是为了在重重监视下保护他，心中的心结便去了七八分。
　　母子二人正细聊彼此往事，润玉浅笑道:“今日，润玉还带了一人来见娘亲，如今正在府门外。”
　　簌离好奇能让润玉露出如此神色，该是何人？起身便往府门处去，润玉紧随其后，而府门处却独独只个彦佑在。
　　“彦佑，乐儿呢？”润玉蹙眉，他不喜任何人或事，分薄了清乐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乐儿只需全心放在他身上便好。
　　彦佑正欲答道，侧眼一瞥就见鲤儿急奔而来，气喘吁吁，“有人抓了嫂嫂！她叫天后！她说……她说……大哥哥不去，就要去琉璃净火下接人！”
　　“天后！”“荼姚！”一惊一怒，两道声音，润玉顿觉不妙，唤住惊怒的簌离，“娘亲，玉儿先去，娘亲务必保重自身。”
　　天后，簌离，太微这一桩风流公案，牵扯太多了，就荼姚眼中容不得人的性子，润玉是万万不肯让她与簌离撞上！
　　语罢，润玉便使出法术向湖面而去，簌离惊怒之下，亦是跟随着去，彦佑一瞧如此情形，也只好带着鲤儿跟上。
　　“……至如今，小仙与润玉相识不过两载而已。”清乐说起往事，唇角不自觉绽起笑意。
　　“区区两载，你便敢将终身托付？”荼姚凤目微睁，冷道:“简直愚蠢！若是润玉渡劫归来，忘了你，又当如何？”
　　“又能如何呢？君既无心我便休，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闻得此言，荼姚才上上下下将清乐打量个遍，冷笑道:“原来你是这般所思所想，竟是如此无情。”
　　“夜神来的倒快，可都听见了？”
　　“润玉。”
　　荼姚蓦地向清乐身后望去，冷声冷语惊得清乐回首望去，只见得润玉面色紧张，眉间尚有一丝冷凝。
　　“母神。”润玉长长一拜，拱手道:“乐儿有何错，润玉愿一力承担！”
　　还未待清乐想好应对之辞，一声惊怒声破空而出，“荼姚！”
　　一着红衣，脸带旧伤的女子化作流光显于人前，显然就是洞庭君簌离。
　　“娘亲！”
　　“你居然还敢来此！”簌离一见仇人，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指尖灵力蓄力。
　　“本座有何不敢！”荼姚掸掸衣袖，浅浅一笑:“你派人暗算旭凤之事，本座还未与你计较。”
　　“罢了，本座今日也并非是揪着此事不放，只问你一句，你便不想知晓你父兄魂归何处？”
　　“父王？兄长？”簌离无力垂下手腕，若非她背弃婚约，父王，兄长及龙鱼一族又如何会沦为弃子！
　　这千年来，无辜枉死的太湖生灵日日夜夜在她耳边嚎冤，是她，一切皆是她的错！
　　而造成她人不人，鬼不鬼，母子分离的罪魁祸首就是荼姚与太微，这一对高高在上，最是虚伪不过的夫妻！竟还能安享六界荣华！
　　天道不公！
　　簌离眼眸含恨，对荼姚的厌恶不言而喻，“你到底知道什么？”
　　“当年太湖异象，本座亲下太湖查访，原是你父兄尚有一魄留存于世。本座可以交予你，甚至可以以轮回之法助他二人逆天复生！”荼姚略一沉吟，言笑晏晏:“只是你需借一物给本座便可。”
　　“何物？”
　　“自然是……你的命！”
　　一句话，石破天惊！
　　润玉惶然将簌离护在身后，双膝跪地，不住向荼姚苦苦哀求，“母神，求您放过她，她做的一切润玉愿一力承担，润玉愿一命换一命！”
　　许是欣赏够了润玉狼狈的模样，荼姚才慢悠悠的，闲道:“小姑娘现在可看清了？这样的人还值得你托付？”
　　“值得！”清乐见此鼻头一酸，润玉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几时见过他如此狼狈不堪，“若是对于生母遭遇无动于衷之人，那清乐还不屑！”
　　这话正戳中荼姚伤口，这样的人，不正是她的好儿子旭凤吗？
　　荼姚止不住冷笑，她倒是要瞧瞧没了她这个狠毒的母亲与鸟族的支持，旭凤这战神之名，究竟是否名副其实！
　　“罢了，本座今日网开一面，今后你休要再出现在本座眼前！”荼姚单掌一记琉璃净火打向簌离，“这一掌，今后你我二人，再无恩怨瓜葛！”
　　随后抛出一大小若拳的琉璃瓶，其中两道微弱的魂灵气息，正是簌离父兄二人！
　　见人接住琉璃瓶，便高傲的转过身去，离了偌大的洞庭湖。
　　簌离硬接一记琉璃净火，登时鲜血沿着嘴角流下，可看着琉璃瓶中的魂灵，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依稀可见往日龙鱼公主的娇俏。
　　“鲤儿，这是你外公，你舅舅。”簌离喜极而泣，拉住润玉，与他细看琉璃瓶，“往日你外公最疼我，你舅舅更是事事都让着我，宠着我。”
　　“娘亲，”润玉忍不住宽慰簌离，多年来积郁于心，骤然间大怒又大喜，怕是身子撑不住。“外公和舅舅一定会复活的！”
　　“是，是，娘糊涂了，”簌离抑不住满心欢喜，眉眼间却是多年未见的轻松，瞧着一旁静静的清乐，忍不住笑道:“这位姑娘，便是鲤儿的心上人？”
　　“清乐见过洞庭君。”款款一礼，谦和温逊，姿容秀美。“洞庭君称我乐儿便是。”
　　簌离亦是瞧得懂两人间脉脉情意，打趣着面色绯红的润玉，“那我便托鲤儿的福，称你一声乐儿。”
　　“鲤儿与你之间种种，我虽非十分清楚，但我知鲤儿是认准一人，便是这一生一世不会再变。”
　　“我也只愿你二人往后，能和和美美，不离不弃便好。”
　　清乐抿唇而笑，羞赧的点点头，与润玉十指紧扣。
　　簌离瞧着两人，也算了了桩心事，才道:“水神曾有恩与我，鲤儿若是退婚，也必要保全水神颜面。”
　　“孩儿知晓。”
　　润玉浅笑的握住清乐的柔荑，目送簌离入洞庭后，才望向清乐，款款道:“润玉如今才发觉，所有狼狈不堪的模样竟让乐儿瞧了个遍，万幸乐儿未曾嫌弃润玉。”
　　清乐瞟了眼润玉，笑盈盈的，“若是嫌了这样好的润玉，那我可是要后悔万分。”
　　“如今天色尚早，不如到太华山再览奇峰险景？”
　　“都依乐儿。”润玉对着清乐种种要求，皆是浅笑应下。
　　太华山依旧是青翠茂林，山头那株葱茏翠郁的迎客松从山崖横空。白雾微笼山腰，奇峰异石更显朦胧。
　　当初那小宅还似旧貌，清乐抚过多宝架，小桌，书案，一时间感慨万千。明明上天不久，但再见这景象却好似过了许久。
　　润玉从身后环住清乐，埋首在她颈窝，闷声道:“乐儿在想什么？”那般不留恋世间红尘的模样，着实让他害怕。
　　握住润玉环在她腰间的手，眼眸缱绻若春华，“只是突然觉得，天界凡尘并无不同，正如那句佛偈，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乐儿何时习过佛家经文？”环住腰身的手不免紧了紧，眼底暗潮翻涌。
　　“我也不记得，好像是许久许久以前罢。”
　　夜色深沉，似水繁星渲染出点点亮色，上弦月映照的朦胧月色下，洞庭一片哀戚。
　　“干娘！”
　　彦佑扑通跪地，神色哀戚，内室的簌离身体僵硬发冷，双目尽是刻骨恨意，直直的盯着虚空某处。
　　一片潋滟红衣之下，琉璃瓶早已成了碎片，其中魂灵也已消陨。彦佑颤巍巍的探出手去试簌离的鼻息，蓦地收回，跪伏在地，嚎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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