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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月信
辗转反侧,折腾到天亮才疲极睡去的吕蒔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秋蝉在外面撕心裂肺地叫,吕蒔拥著被子烦躁得四围打滚。
小乔听到声响,敲门道:“公子,起床了吗?”
“起了。”吕蒔无精打采道:“张小真人有信来吗?”她的唉呀师兄张太初之前说过他的老爸——天师教掌教张真人要来京城。她很希望这听说神通广大的张真人能实现她回二十一世纪的愿望。
小乔进来掛蚊帐开窗子:“没有啦,倒是四爷,已经著人来问了两次。”
吕蒔很失望,不过想到昨天才见了张太初,他老爸到了京城肯定会告诉她,既然没有,当然还没到。她太心急了。
佟葵子和佟虫草捧了洗漱用具和冷热水鱼贯而入。
吕蒔很嫌弃地看了看洗漱用具:骨製牙刷和青盐。
清朝已经有用猪鬃和骨製柄製作的牙刷,她暂时还能将就著用。
而她随身带的一小条牙膏即使她再怎麼珍惜地用,也用完了。代替品是青盐,就是《红楼梦》中宝玉用的那种。
这种擦牙的青盐全采自青海茶卡盐湖,明莹的青黑色,呈方晶体状,一般雕成稜柱形,模样挺像石刻印章。用的时候在牙齿上一按,来回的刮,再喝水漱口。
这几天吕蒔可受大罪了,她很怕她保养得很漂亮的牙齿会出现刮痕,又总觉得没刷乾净。
可是即使这青盐不尽如人意,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小乔以前就是用竹片子刮,先刮牙齿,再刮舌头,那样子就跟今天的兽医帮奶牛清理口腔似的——想到逃走后或许买不到牙刷得用这种方式清洁口腔她就很寒啊!
洗刷完毕,佟虫草奉上用多种茶叶香料和糯米粉等和在一起做成的香茶饼,吕蒔掰了一小片含在嘴里,当口香糖使用。这香茶饼是这年代专门用於清新口气的用品,当然也很昂贵。
这些日常生活用品虽说是小事,可是一天也离不得,她就很烦恼离开后怎麼才能得到,难道她还得研究出牙膏来不成。
“姑娘,给你梳头吧!”佟葵子拿著梳子道。
“叫我先生!”吕蒔瞪著她大声斥道。
吕蒔向来不会大声斥骂下人的,现在这恶狠狠的样子可把佟葵子吓住了,她扑通跪下去磕头道:“奴婢错了,先生息怒!”
“起来起来,快点,别跪在那里,赶紧给我梳个道髻,我要出去。”吕蒔无可奈何地放柔声音哄小姑娘。
佟葵子不敢违拗,忙爬起来站到吕蒔后面帮她梳头髮,她的手很巧,只有她才有办法在不用头油的情况下将吕蒔的短髮梳出一丝不乱的髻来。
终於梳好了,小乔捧出首饰盒,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簪子:“先生要用哪根簪子?”
吕蒔摇摇手:“不用了。”
佟葵子和小乔齐声劝道:“那太素了啦!”
真麻烦!吕蒔无奈道:“好吧!簪上吧!簪上吧!随便你簪几支。”就当随身携带的武器好了,拔下就能防身。
小乔见主子很烦躁,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也不敢说笑了,问道:“先生,传午饭吗?”
“传吧!”吕蒔摆摆手,小乔鬆了口气,跑出去吩咐了小丫头。
不一会,粗壮的厨娘尹大婶就提著食盒进来,小心地摆上一碗小米乾饭,一小碟黄米餑餑,菜是燕窝肥鸭丝、羊肉燉豆腐和猪油炒芹菜心。
吕蒔懒洋洋的提起筷子,看了一下菜,总觉得无处下箸:一个人吃算是很丰盛的,可是她又不喜欢吃这些饭菜,看到这些菜胃里就像塞满了大石头一样,一点都不觉得饿。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站起来。
“做得不好吗?先生想吃什麼菜?”尹大婶连忙问道。
“这两天胃口不好,静静地饿两餐就好。”吕蒔并不想去麻烦厨房,人家林妹妹尚且不肯为一碗燕窝粥讨那起小人的嫌呢!她不过是贝勒府的客人,就有那点菜的资格,也别给人说她没有自知之明,不懂得收敛与克己。
再说,就算换菜又如何,连牛大厨也做不好她的家乡菜。
“让戴天球备马。”吕蒔想还不如出去逛逛,顺便在外吃点什麼算了。
戴天球守在西便门前,见吕蒔出来,忙打千请安道:“不知先生想去哪里?”
他只十二岁,是胤禛得力幕僚戴鐸之子,给安插在吕蒔身边做跑腿的小伙子,自从做了吕蒔的小廝后,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时不时都要找他询问一下吕蒔动态和心情,所以看到吕蒔就执礼甚恭。
“宣武门吧!”宣武门是北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方,从南方各省来的人过芦沟桥,进北京内城大都要经过宣武门。不过吕蒔却不是为这原因才想著去逛的,而是想去座落在宣武门菜市口大街的鹤年堂。
她到清朝已经三个多月,不知道为什麼,月经一次也没来过。开始她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又或是心情焦虑的原因,自己又是女扮男装不方便找医生,就没理会。可是闭经三个月就由不得她不急。
她不趁著这时候看好身体,难道要逃到穷乡僻壤的时候再去找庸医看不成。
吕蒔已经听人说过几次鹤年堂的名头了,就是在原来的时空里,她也听过金石古文学家王懿荣因为发现甲骨文而举世闻名的故事,那刻著甲骨文的药材龙骨,就是在鹤年堂买的。
鹤年堂医生医术不精湛也不可能拥有几百年的赫赫盛名吧!
“不知先生想怎麼去?骑马还是坐车?”戴天球问道。
吕蒔本来想骑马,后来想还是坐车比较隐蔽,就让门房备了辆小马车,一个绰号叫黄胖子的车夫赶车,戴天球跟车坐在黄胖子旁边。
马车轔轔向西开往宣武门,一路上,吕蒔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瞧。
吕蒔看著街景,很是可惜相机的记忆卡不能保存三百年,否则就可将这北京城里的风光摄下来,成为后世研究清朝的重要史料,她作为史料的提供者,肯定也会史书留名吧!
过了宣武门,黄胖子停下马车,道:“先生,到了。”
“啊!城门洞顶上竟然刻著《后悔迟》三字!”吕蒔跳下车,诧异道。
黄胖子笑道:“可不是嘛!犯人送到宣武门都是要问斩了,再后悔哪还来得及啊。”
吕蒔这才想起以前上朝的时候,胤禛曾经说过宣武门外菜市口就是刑场,每年秋天,刑部都是在鹤年堂门口砍犯人头。
看来清朝和现代刑场选择偏僻地方的观念不同,古代没有电视电影报纸等宣传手段,要惩恶扬善就得选最繁华的闹市中心,才能发挥杀鸡儆猴的作用。而菜市口就是合乎各种要求的地点。
吕蒔想到二十一世纪没机会见到刑场,来了这里倒要见识一下。
不过看了看周围,不由好生失望:就是城墙和墙楼,还有一片空地,再前面就是人流稠密的闹市了,一点都没有传说中刑场鬼气森森的感觉,便笑道:“这里就是刑场?不是很像啊!”
“现在不像,那是还未到秋决的时候了!”戴天球指著不远处的丁字路口,笑道:“每年都是在那间药店前设监斩官的位子。”
吕蒔看了鹤年堂药铺前路口褐色的地面——那可是每年在那砍头流的血染成的,有点毛骨悚然地道:“哦!人太多,黄师父你在这里看好车子,别让我们出来找不到。戴天球我们走。”
“去哪?”
“鹤年堂。”
“先生不舒服吗?”
“这几天食欲不振。”
药店正门掛著黑色匾牌,上面写著“鹤年堂”三个金字,字体苍劲,笔锋端正。吕蒔这阵子都在练字,自然有几分眼力,忍不住驻足留连。
戴天球自詡京城通,笑道:“吕先生,这字写得好吧!这可是明代奸相严嵩写的字呢,听说原本是相府花园内一个厅堂的堂名,他晚年败落以后,这幅堂匾流入民间,才由鹤年堂收购来悬掛在这里。还有,鹤年堂堂屋掛的《调元气》和《养太和》两个配匾也很出名,是戚继光写的。”
吕蒔笑道:“你倒是清楚,嗯!你去这最出名的糕点铺称几斤萨其玛,几斤如意桂花卷,几斤豌豆黄,咳!你挑著精緻好看的每样包它几个好了,称好了就去书店帮我买一本百家姓,然后回马车上等我,可别乱走。”她要看的是妇科病,可不想戴天球这小孩子在场。
戴天球为难道:“那怎麼成,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的。”
吕蒔拉下脸道:“我又不是小孩,还怕丢了不成,快去。迟回来了我可不等你。”
戴天球无奈,只好忙忙跑走了。
远远就闻到浓浓的中药味,进门是一个雕著神农尝百草图的屏风,在药铺正厅里面是一排排精雕细刻的酸枝木药柜,几名药师正忙碌地看方抓药。
在正厅左侧摆著张硬木方几,笔墨纸砚一字排开,一名慈眉善目的老中医正在坐堂看病,旁边站著一个高大的中年女子,正细心地照料病人。
抓药的人络绎不绝,看病的人反而不多,都坐在长条木椅上安静地等候。不一会就轮到了吕蒔。
吕蒔将手放在垫枕上,老中医伸出右手食、中、无名三指,轻轻搭在她腕上,闭目诊了会,抬头看了看她,示意她伸另外一隻手。
吕蒔一边伸手,一边紧张地问:“大夫,怎麼样,要紧不?”
老中医笑道:“姑娘有些上火,身体却无大碍,药都不用开,只要姑娘多喝点水,吃点水果,或者用竹叶、甘草、灯心草、生地、麦冬煲点茶饮就成。”
吕蒔一愣,小声道:“大夫,我月经不调,三个多月没来了。”
老中医吓了一跳:“我再号脉看看。”他在吕蒔的左右手上仔细切脉,眉头越皱越紧,末了道:“紫苏,你带这位患者进去验一下。”
那位高大的中年女子应了声,领著吕蒔进了里屋。
吕蒔忐忑不安,那紫苏让她脱衣服她也就脱了。紫苏洗了手,在她身上捏了一通骨头,还像小狗一样上下闻了闻她的体味,末了拿出一个小玉瓶,小心翼翼地用竹籤挑了点琥珀般的药液,点在吕蒔的手臂上,仔细观察了会才道:“可以了,出去吧。”
出来后紫苏在老中医耳边细声说了几句,那老中医便道:“承惠十两银子。”
吕蒔掏出张十两的银票放到紫苏伸出的手上,纳闷地问:“大夫,您不是得先开药再算钱的?”
老中医双眼一翻:“你虽然长得高,可是紫苏验过你绝对不超过十五岁,又是童身,未曾来潮也是正常的事。既然未曾来潮,又怎麼可能月经不调?既然你是来挑场子的,收你五两很应当。”
紫苏微笑道:“验身的药物加上我的费用是五两。”
“怎麼可能?”吕蒔傻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吼道:“你肯定是弄错了!”她的年龄她怎麼会弄错!再说她月经都来几年了。
老中医挥挥手道:“赶紧走,我不和你这小姑娘计较。”
吕蒔明显感受到整间药铺的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她身上,仔细打量了下又飞快地转回去,不过窃窃私语的声音立即就大了许多。
吕蒔顿时额角冒汗,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她虽然不相信老中医的诊断,可她一个少女看这种隐私的病,又怎好意思在大庭广眾下嚷嚷。
紫苏一手扯著吕蒔的手,一手揽著她的肩头,强硬地送她到门口,一边小声劝道:“瞧你相貌气质,也是个大家闺秀,小孩子家家的别拿这种事情来玩,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呢。”
吕蒔挣扎道:“不,是真的,我没有说谎。”
紫苏脸色一肃:“再闹就我报官了。你若是不信我们鹤年堂丁大夫的医术,大可去别家医馆。看看是否说得差不多。”
吕蒔气得“哼”了声,掉头就走。
回到马车处,戴天球已经买好东西回来了,迎上来殷勤地问道:“先生怎样了?没事罢?药了?忘记拿了麼,我去拿回来。”
“不用!大夫没有开药。”
戴天球见到她满脸怒色,小心翼翼问道:“现在去哪里?”
“同仁堂!”
可是由不得吕蒔不信邪,同仁堂的坐堂先生说法也是大同小异。吕蒔一咬牙,索性将北京城里的大药铺如永安堂、千芝堂等一间间看过去。
可是,这些药铺的医生都是和鹤年堂的丁大夫同一个说法。
这下子连吕蒔也糊涂了,自药铺出来就在那发呆:难道我是灵魂穿越?这具身体不是我的?不可能,身体是我看了十几年很熟悉的身体,我不至於认不出来,看镜子,我的五官容貌也没有改变,再说衣服背包可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东西。
又或者我的身体在穿越的过程中发生了改变,导致年龄缩小?我的月经不调,会不会不孕啊?
她思前想后,越想越是担心。
戴天球看著吕蒔在药铺进了出,出了又进,脸上表情沉重,一言不发。他吓得脸都白了:吕先生得了什麼病啊,看了这麼多医生都不中用。
四贝勒府永佑殿东暖阁,靠窗的大炕上,胤禛和胤祥两人正在对弈。
胤祥看了看天色,道:“天都快黑了,小蒔怎麼还未回来?”
胤禛“哼”了声道:“定是逛街逛得忘了时间了。”这小蒔也不知是害羞还是逃避现实,一起床就滚水烫脚般躲了出门。
胤祥皱眉道:“小蒔是好事之人,惹祸的本领之大都叫我佩服不已。”
“有粘杆处的人跟著,出不了事情。”胤禛很高兴在棋盘上落了一枚白棋子,把胤祥的一大片黑棋子困死。
他吃喝玩乐上没多大嗜好,只偶尔喜欢下下围棋,但是棋力不高,而胤祥却是阿哥里的棋王,就是国手也能战个半斤八两的。今个儿他却有点焦躁,连出昏招,眼看就能欣然而不用亦喜了,怎叫胤禛不心花怒放。
“算了,不玩了,这局作和棋吧!”胤祥快手快脚地将自己被困死的黑棋拈起,将棋子丢进盒子里,站起身道:“我去找找看好了,他是去了宣武门?”
啊!老十三不是喜欢上小蒔了吧!这麼一时半会都等不得!胤禛很是头痛地想。
但是这句话是胤禛绝对不能问的,否则要是老十三答句“是”的话,他就只能提前面对是否要放弃小蒔的局面了。可是将自己所喜欢的女孩子送到其他男人怀里,这种事情不要说做了,单是想就让他觉得很不甘愿了。
胤禛站起身,正在措辞,外面传来戴天球的声音:“墨香大哥,墨雨大哥,四爷和十三爷在里面?”
墨香道:“是,你稍等,我去通传一声。”
“不用通传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胤禛道:“进来罢!”
戴天球快步走了进来,俐落地打了个千道:“见过四爷十三爷。”
胤祥道:“你急匆匆过来,小蒔有什麼事?”
戴天球道:“先生身体不舒服,奴才想拿爷的帖子去请太医。”
“什麼?又病了?”胤祥讶道:“我去看看。”他急匆匆走了。
胤禛一下没拉住他,瞪著戴天球问:“怎麼回事?”
戴天球又害怕又彷徨,突然“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今天先生尽去药铺看病了,跑了一间又一间,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而且大夫都不开药,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治之症?”
“胡说!”胤禛脸色煞白,赶忙扬声吩咐道:“墨香快去太医院请贺孟兆过来。”突然他觉得不太对头,停下脚步,喝道:“不许哭!你陪先生去药铺,大夫怎麼说?”
戴天球抬起手臂擦了擦鼻涕眼泪,愣了下才道:“奴才不知道,先生都让奴才在药铺门外等他出来。”
胤禛差点气得倒仰,恨声道:“你这什麼脑子!你还能不能再蠢一点。”
戴天球为难道:“奴才试试看。”
胤禛气极反笑,一巴掌拍在戴天球的头上:“戴鐸一世英明全毁在你手上了。”
吕蒔觉得很疲倦,脑袋里就像有根细细的针在刺——痛的程度虽然可以承受却不能忽视。
唉!那帮庸医都说她没病,那她这麼不舒服又是怎麼回事?
小乔看看她的脸,担心道:“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去休息一下?”
吕蒔有气无力道:“在外面跑了一下午,风尘僕僕的,我要洗澡才睡。”
小乔无语捂额,对吕蒔那该死的爱乾净很是无奈:“好好,我再去催一下热水。”
“小蒔!”胤祥一阵风般捲进来,一把拉住吕蒔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病了还在这站著?来,我扶你进房躺下。”
吕蒔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胃有点胀而已。吃两天白粥清一下肠胃就好了。”难道是外面买的糕点不乾净?她怎麼开始觉得肚子在隐隐作痛了?
胤祥放下心来,扬声吩咐道:“佟葵子沏壶普洱茶上来。”安慰道:“乖乖的喝上几杯,管包你就好了。”普洱消食去滞,正好合用。
“正巧前些时候四爷送了包人头茶过来,十三爷也尝尝我们的茶。”佟葵子笑著应了声去了。
胤祥叹道:“四哥很大方啊,这万寿龙团贡茶,是云南专门为皇阿玛二十整岁万寿节製作的,总共也没多少,前些天皇阿玛才特地从库里找出来赐了宗室皇子们和三品以上的官员。想不到四哥这份却给了你,我还以为他会留给怀恪。”
吕蒔却没想到那小小一包茶这麼大的来头,笑道:“此话怎讲?”
怀恪是胤禛的女儿,今年刚满九岁,因这两年她生母李慧兰怀孕生子,一颗心全放在小阿哥弘时身上,对女儿不免疏於照顾,导致怀恪大病一场。胤禛生母德妃本来就觉得李慧兰轻狂不适合教养女儿,又出了这等事情,便将孙女接进长春宫去抚养,连中秋节也没让回贝勒府。
吕蒔在贝勒府住了这麼久也没见过这小姑娘,还以为弘时是胤禛唯一的孩子,第一次听到怀恪时她还很诧异。
胤祥看了她一眼,才恍然大悟:“你不知道我很理解,毕竟你自海外归来。这普洱又叫女儿茶,有通经的功效。少女食之,效果就更佳了。”
吕蒔笑了:那真是缺什麼来什麼,她正为月经不来而烦恼了。
只是老妈不许她在经期喝茶,说经血中含有比较高的血红蛋白、血浆蛋白和血色素,所以女性经期过后会流失大量铁质,应多补铁,而茶中含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鞣酸,在肠道中易与铁离子结合,產生沉淀,妨碍肠黏膜对於铁离子的吸收。
经期前喝茶应该没什麼问题吧!
胤禛来到快雪时晴的时候,就看到梅树下点著一座小炭炉,旁边小竹椅上坐著佟葵子,她手持团扇将炉火搧得通红,上面紫砂陶罐上喷著缕缕淡淡的白烟,满院都是茶香。
吕蒔和胤祥两人端坐石凳上,各捧著杯茶说笑。
胤禛就怔住了:吕蒔怎麼看也不像病重的样子啊!
胤祥转头见到他,笑道:“四哥,你来得可真慢。”
吕蒔却是强撑著的,她觉得得肚子越来越痛,唯有一杯接一杯喝茶,想著快快喝完以便送走胤祥。这时见到胤禛又赶了过来,苦笑著站起来斟了杯茶递给他:“四爷请喝茶。”
胤禛碰到她冰冷的手指,不由吓了一跳,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将茶杯放到桌上,拧著眉道:“喝这麼多的茶,等会怎麼吃药?”
“我……”吕蒔勉强笑了笑,突然肚子一阵刀搅般痛,脸色顿时如雪般死白。
胤祥忙扶住她,急道:“小蒔,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好痛!”吕蒔只觉得□□好似“啪”一下被撞开了,一股温热的血就这样泉水似的冲出来,一路沿著大腿小腿漫下来……
吕蒔立时整个人僵住了,噢!买尬的!为什麼偏偏在这个时候!早一天也不用我跑这麼多间药铺看医生出糗了,这不是玩我吗?她当机立断道:“四爷,十三爷,请回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胤禛托住吕蒔的胳膊,皱眉道:“不要讳言忌医,有病就得医治。我总得等太医给你看过后才放心走。来,我扶你进去。”
只是来月经而已,你却叫了太医过来?等会太医说出来,叫我以后如何见人!吕蒔一阵头昏目眩,却一动也不敢动,她哭丧著脸推开胤禛胤祥的手:“我没事,真的没病,根本不用劳动太医的大驾。再见,我就不送两位了。”
胤禛斥道:“你这张鬼脸能叫没事吗?也别太逞强了。”他懒得和她争论这些无意义的话,一把抱起吕蒔就往里走。
“啊!四哥,快放下小蒔。小蒔流很多血!”眼尖的胤祥大惊失色道,他看见吕蒔的鞋子正在滴血,地上已经染了一小滩红色,忙对胤禛道。
佟葵子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来月信了?”
“月信?”胤禛呆若木鸡,好半晌才才暴出低吼:“你来月信?”吓得我半死只不过是女孩子最正常不过的来潮!
啊~让我死了吧!我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实在太丢脸了!吕蒔羞窘得无以復加,掩面狂奔进屋。两小佟急忙跟进去。
“男人怎麼可能有……月信?”胤祥呆站在一旁,脸色五彩繽纷,许久才困难地吐出“月信”两个字,就犹如它们会咬人。
“这道理还不简单吗?男人当然不可能有……所以我们主子是女孩子啊。”小乔同情地看他一眼,也追进屋去了。
唉!十三爷,你也太迟钝了吧!亏我还一直一再地暗示,你还总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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