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女变成美女

作者:俞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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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下)


      古月喆喜欢和丁懿一起度过的每一秒,即使在沉闷的图书馆也一样,功课忙的时候,她会对着电脑抓耳挠腮,放假清闲的时候,她会抱着本奥斯丁的中英对照文小说陶醉其中。
      “不腻吗?”古月喆看着那本翻卷了边的P&P。
      “我在学英语。”丁懿冠冕堂皇的说。
      “我还以为你都能倒背如流了。”
      丁懿继续如痴如醉的看着,随口答到:“经典台词还真能来上几段。”
      “没想到你和普通小女生一样,喜欢读这种浪漫故事。”古月喆的口气不自觉的酸起来,“羡慕Elizabeth?Mr. Darcy也是你的梦中情人?”
      她抬起头,晶莹的目光中露出暖意,然后展开灿烂的笑容,说:“达西是丽兹的,不是我的,我只是希望像他们一样,找到适合自己的爱情。”
      古月喆为她的神采而感到炫目,他又有些失落,因为他没法给她使人称羡的爱情。他有预感,有些不好的事迟早会发生。
      他把小绫交给了丁懿,问她能不能给这孩子一个家。
      他知道自己的行径是卑鄙的,这就如同施下一个阴险的魔咒,困住了善良的女孩。
      丁懿一定会答应,而且她的承诺不会改变。
      古月喆把爷爷交给自己的一把钥匙一并送给丁懿,他说:“如果小绫长大后需要这把钥匙,你就交给他,如果他不在了,就留作纪念吧……”
      金光闪烁的钥匙两侧各有一个翡翠环,一个雕着“古”字,另一个雕着“胡”字,古景元告诉他这是属于继承人的信物,这把钥匙本身的意义比它锁着的东西更为重要,即使有一天金库空了,只有还有古家人活着,就要传下去。
      这个造成儿孙感情疏离的严厉老人是在乎这个家的吗?
      不管怎样,小绫最有资格得到这把钥匙,如果爷爷知道他融和了谁与谁的血,也应该会把钥匙交给他吧。
      除了应得这把钥匙的小绫,古月喆最想让丁懿拥有它,虽然违背了爷爷的意思,但如果这是证明他存在的最宝贵证据,他愿意将其交给自己爱的人。他不能掏出自己的心脏呈献在她面前,便把灵魂献出,让她知道他的心时刻为谁悸动。
      丁懿痴痴的看着他,问:“你呢?”
      “我?”古月喆迟疑了一下,笑着说,“也许有一天,我会去很远的地方。”
      丁懿攥紧了钥匙说:“我不问它有什么秘密,也不问你要去哪里,但古月喆你记着,我是个物质的人,不信那套跟着别人却说心里有你的谎言,身体都守不住了,还拿什么证明灵魂是相爱的,我爱一个人就不会再接受另外一个,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都等着你,除非亲耳听见你的拒绝……一个人是孤独,两个人就是家,我会让小绫活下去,守着我们的家,等你回来。”
      她的坚强直率使古月喆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自由,然后对她说“爱你”。
      就在他刚刚燃起一点希望的时候,古鹏泰终于沉不住气来找他了,不是为了父子感情,而是以此为由,要他与其一起合作扳倒古修兰。
      “二叔,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小喆,别怪爸爸,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没与你相认,是为了你好,你也了解那个男人……想想你妈妈,死的多惨,我与她虽然不能在一起,但还是很有感情的。”古鹏泰刚擦干那两滴鳄鱼泪,马上急切的说,“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你爷爷反对我和林立初来往,他要是知道古修兰做了什么勾当,一定会把他赶出家门的,只要你帮我!”
      古月喆该对这个男人说什么呢?骂他愚蠢吗?
      之前他还在挣扎,思虑隐瞒小绫的身世是不是一个错误,现在他有了答案,无论是“父亲”还是“二叔”,他们都是自私的,自己与小绫都是他们天平上的筹码而已。
      “对不起,失陪了,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古月喆站起身,“谢谢您来看我这个侄子,但今天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
      “别走!你早就知道他不是你的爸爸了吧,你难道要看着自己亲爸爸被那个男人骑在头上侮辱吗?”古鹏泰拉住他,“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没……防住林立初,让他欺负了雪尹,但那女人不值得咱们父子反目,你很年轻,还有更好的女人……”
      古月喆因为他的无耻无知而拧紧了眉毛。
      古鹏泰察觉他的怒气,慌忙改口:“不过,你要是真喜欢小姑姑,我可以让你们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反正也没有血缘……小喆!小喆!”
      古月喆不理他的叫唤,径自离开了。
      去看小姑姑时,他发现久未见面的古修兰居然在那里,小姑姑像只小猫一样安静的跪坐在他脚边,头枕着他的腿上。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古修兰似有若无的抚着古雪尹的头发,笑道:“早就知道,不过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小美女打得火热,我怕你忘了照顾小姑姑,才来看看的。”
      古月喆屏住呼吸,他以为古修兰已经得到他想要的,就不会再打扰他们了,没想到自己还是被监视着,甚至连累了丁懿,被他盯上的人决不会有好下场。
      “别紧张,”他放开摸着小姑姑的手,“我不会动你喜欢的女人,可是……林立初就不一定了,所以你还是别再自作聪明,妄想整治林立初,陈嘉睿那人成不了气候,他帮不了你,至于你的‘二叔’,我想你也不会指望他吧。”
      古月喆这才意识到,他的突然出现或许和古鹏泰有关,便冷笑着说:“难道你怕了?”
      “呵呵,我是察觉公司最近有些风吹草动,陈嘉睿的动作多了起来,虽然他一向不老实,但这次的风格和往日不同,我便想起自己还有个好儿子,就来看看你。至于老二,我没料想他这次动作倒挺快的,看来,他在上面也察觉到公司的异动了。你向来不参手公司的事,是一直隐忍,还是有什么目的?跟‘爸爸’聊聊。”
      “林立初不是一个值得合作的对象,古家比不过林家,但也不穷,为什么要沾上他,他做过什么买卖,大家心里都有数。”和他脑满肠肥的外表不同,这个人实际上心细如发。他始终不能算个正经商人,虽然商人不是圣人,但林立初那样的人品就算在□□上,也是为人不齿的。
      “古家的钱多,但还不够吞掉林氏,你爷爷手下的那些老骨头们不放权,我就要另寻生钱的财路,而且老二在上面盲目投资,弄出个大窟窿,不靠林立初这个内奸和我里应外合,怎么搞垮林氏?钱多了,就不能保证每张都干净,只要不让人发觉,没有谁会去挨张数的。”
      “你这么做,没准先把自己搞垮了!”
      “我自有分寸。”
      “你们得手后,林立初会心甘情愿的让出一半?”
      “哈哈哈,你比不争气的老二强多了,他和林立初在一起的时候,还以为能五五分呢,万幸没有让他继承古家啊,不然咱们都要姓林了。”得到林氏的时候,也是林立初和他反目的时候,他早有准备,“要不是有那张化验单,有时,我真觉得你是我的儿子,不过,你再和陈嘉睿一起捣乱,别怪我不客气。”
      “古修兰一生在追求什么?”对于这个名义上是他父亲,实则是大伯的男人,他始终不明白。
      头一次听见古月喆直呼自己的名讳,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放心,至少不是留给你,别怪我没有警告你,老头不是傻子,他对我和老二都不满意,如果不是股东施压,他会等到你能独当一面时才退休。这次,他明知我在做什么,还不插手,就是看见了你的动静。别自作聪明,如果你还想和小女朋友享受甜蜜,就安分守己一些。”
      爷爷原本是那样的打算吗?
      他对古修兰的不满和古修兰对他的怨气究竟哪个在先,谁是谁的原因呢?
      这恐怕已无法考证……
      古月喆看了一眼小姑姑,她的大眼睛里映着一个男人的身影,混沌的目光中透出一点明亮,于是他鼓起勇气说:“她喜欢你。”
      “是吗?”古修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雪尹的脸,眯起眼睛,冷酷的吐出一句,“一个没心的傻子也懂喜欢吗?说起来,我怎么没看见那只‘小病猫’,他也是个傻子吗?”
      古月喆彻底死心,这个男人不会对小姑姑产生怜悯,就算他知道小绫是自己的骨肉,也不会放过他们母子的。
      他不会因为小绫有他的血脉而爱,只会因为古雪尹而恨,更何况他也不会让一个痴儿做自己孩子的母亲。
      “他病的很重,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看来他不如小雪有福气啊。老头最近经常偷着看照片,我猜以他对你小姑姑的爱,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改变主意,不管这孩子是谁的种,都会接回家好生的养着。”
      古月喆平静的斩钉截铁道:“医生说,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他会尽快的将这孩子送走。
      “哦?如此一来,我应该转告弟妹一声,让她别操心了,别紧着给阿囍安排相亲,做些有的没有的打算,一个小病孩,怎么下的去手。”
      古月喆瞳孔一缩,他没想到阿囍的母亲,那个柔弱的婶婶居然会做出狠毒的事。为了自己的孩子,母爱竟然转化成杀死别人的“毒”。
      小姑姑不舍的拉住了准备离开的古修兰,但古月喆在他眼里看见一股浓烈的厌恶,便赶快将小姑姑拉到身后护住。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具有欺骗性的微笑又回到他脸上,但古月喆没有忽略他的小动作——他下意识的拍了拍古雪尹抓过的地方。
      他走后,病情本来好转的小姑姑突然又疯起来,看护和佣人被她抓伤了好几个,有人提出了辞职,古月喆只好常来陪着她。
      她有时很疯,有时又很安静,看着古月喆发愣。
      古月喆知道,她看得出神的时候,是把自己当成了古修兰。
      他也疑问,小姑姑是不是像古修兰说的那样根本没有感情,只是个疯子,但他更愿意相信,小姑姑不是在用眼睛看人,她看见了他的灵魂——古家人的冷漠残酷自私,所以才把他和“父亲”混淆。
      古景元一直对林立初不放心。
      古家与林家算不上朋友,却也相识多年,古景元初次见到林立初的时候,便觉得这青年将来会是一个人物,但是没有想到此人竟是那般品性,喜欢和□□的人厮混在一起,而且越年长越发放肆,尤其在林氏换了新当家之后,这男人更是肆无忌惮。如果不是他自己选了这么一条歧路,以他资质,即使不继承家业,也会在商界闯出一片天地,可惜他把聪明用在了错处。
      古景元对林立初的堕落有几分惋惜,同时也庆幸,谁会希望竞争对手越来越强?
      他知道大儿子的计划——想要吞并林氏,但现在还不到时机,而且林立初这样的男人信不得,他要在铸成大错之前,阻止他们。
      古修兰怒气冲冲的找父亲理论:“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布了这么久的局,就被您破坏了,公司受了多大损失,您知道吗?!”
      大儿子一向心思深沉,古景元几乎没有见过他失态,这次是愤怒到了极点,才在他面前把真实情绪显现出来吧。
      “长痛不如短痛,损失的钱可以慢慢赚回来。”
      “您为什么就信不过我呢?”古修兰咬牙道。
      古景元身体陷进沙发,长叹一声:“都说父母看不出孩子的错,我不认同,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不是善男信女,但跟林立初比,你还不是对手。”
      “为什么?”他自认不比姓林的差。
      “因为你再狠毒,走的始终是商道,而那个男人走的是魔道,歪魔邪道你懂不懂,他不会按常理出牌,你要的是他的公司,再多也不过是钱而已,但他可能要的是你们的命!所以,就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才要阻止。”
      古修兰不语,最后只说一句:“我不知道自己有父亲。”
      “站住!”古景元的声音里包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使古修兰不禁止住脚步,他背对着父亲,听见,“无论你是否承认,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一直不是这样么……”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袭上古景元,他是不是做错了太多?
      只有一点,他没有错,林立初还是出手了,收买了古家的司机,企图把他们父子三人送进地狱。林立初说,要得到自己看中的东西其实不难,比起那些冗繁的商业手段,还不如直接把所有古家继承人送去见阎王。
      但古景元从地狱爬回来了。
      他用尽一切手段将林立初打回原形,要不是有林家保着,林立初不会这么快就被释放。他知道林立初不会善罢甘休,所有手里还攥着一些证据,可这些证据都是双刃剑,即会伤了对方,也会伤了自己,非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拿出。
      古修兰的死讯传到了英国。
      某一个夜里,喜欢香薰蜡烛的小姑姑点燃了整个房间,她推醒隔壁房间的古月喆,问:“哥哥,喜不喜欢?”
      火势蔓延得很快,奇怪的是报警器没有响,也没有佣人来救火,已经吸入大量浓烟的古月喆想带小姑姑冲出去,但古雪尹摇摇头说:“暖和……外面太冷。”
      火舌已经快要舔到她的皮肤,连神志涣散的古月喆都感觉灼痛,难道小姑姑疯的连痛都不懂了?
      “小姑姑!跟我走!”
      古雪尹站在火中,一袭白裙已经残破,她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突然颤声说:“阿喆……快逃……”
      那眼神已经不是一个病人了。
      “小姑姑……”
      “快走!”她开始拼命的把古月喆往门外推。
      “你醒了是不是!”
      古雪尹尖叫一声,她抱着自己的头,乱发中露出的那双眼睛又失去了清澈,她转而死死拉住了古月喆,力气超乎寻常的大,竟是一个成年男子挣脱不开的。
      “陪我……”她幽幽的说。
      小姑姑不是天生的痴呆,她小时受到的惊吓是由他人一手造成的,因为王家将王氏的早亡的恩怨报复在这不懂事的孩子身上。古景元对她百般呵护除了是思念青梅竹马,也是补偿对她本人的愧疚。
      古月喆相信刚才那一瞬间,小姑姑醒了;不过清醒的同时,记忆中所遭受的一切又将她逼疯了,这次是彻底的疯了……
      “好,我陪着你。”古月喆牵着她的手回到大屋。
      即使疯着,小姑姑还是不想活了,他不忍心看着小姑姑这么寂寞的死去,如果最终需要一个古家人用命来偿还对小姑姑的亏欠,就由他承担吧。
      他拿起手机,想要给丁懿打一个电话,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只给远在国内的阿囍发了一封邮件……
      闭上眼睛,满眼都是某个女孩的身影,离开人世前想到的人是她,感觉很幸福,她就是自己短暂人生里的唯一一束阳光,而自己终究是负了她……希望自己的死就是“拒绝”的传达,然后她可以转身,找一个值得爱的人,好好恋爱一场……
      这件事使风烛残年的古景元饱受打击,他先是丧子,现在又失了女儿,他早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法律手段制裁不了林立初,应该直接杀了……程律师问他如何处理雪尹小姐儿子的事。
      “由他自生自灭吧,对外就说也烧死了。”即使是小雪生的,他还是容不下林立初的孩子。
      “那孩子由一个女孩带着,好像是喆少爷的女朋友。”
      “女朋友?”古景元迟疑了一下,然后说,“给她一些钱算是补偿,但……不要太多。”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身在异乡又没有钱,早晚会抛弃这孩子。
      古月喆虽然没有死,但烧成了重伤,这种情况下,林家小姐主动来见古景元,问两家的婚约还算不算数,如果算,她嫁给阿喆,再不涉足林家的事务,如果不算,她也会留下来照顾他,一直到他康复。
      婚约,不过是商战中的一场“秀”,古景元本没把当年那个小女生放在心上,但经过这件事,就算他恨林家,也对这位林家小姐刮目相看,于是他把古月喆托付给了林慧敏。
      他把照片翻了过来,不再去看那个笑得十分灿烂的女孩。
      爱情如过眼云烟,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到暮年他才认了这个道理。
      关于这场火更多蹊跷之处,他也决定不再追究,阿喆的心意应该是让尘埃落定,而不是再起风波。他乞求上天再让自己多活几年,把这一生的心血交到古家子孙手中。
      对于林立初的恨,他先忍耐着……
      二儿媳病恹恹的身体终于熬到了油尽灯枯,古景元去见她最后一面。
      鸡爪般的干枯女人手抓住他的衣襟,一双铜铃样的眼睛瞪着他:“爸爸,您来了……”
      “今天精神怎么样?”如果不是周围华丽的布置,任谁也想不到这个骷髅一眼的女人生在富贵家中。
      “爸爸……咳咳,我求您……帮我照顾阿囍……”
      “他是我的孙儿,我当然会照顾他,你不要多想,养好身体。”
      “不!”急促的语气使她剧烈喘息,平复很久才能说出话,“您太偏心……爱囍是古家的唯一的血脉了!”
      因为将死,这懦弱的儿媳妇才敢在他面前说出这些:“不是我不给,是阿囍自己不想。”
      “当年阿喆也不想继承,您还是……咳咳,都是古家子孙,您为什么就如此对待他们父子呢……不公平!”
      她的话使古景元想到大儿子,古修兰如此质问过他……
      于是他软下语气,对垂死的女子说:“阿喆有什么,他就会有什么,我不会厚此薄彼,古家还要靠他开枝散叶。”
      女子似察觉了什么:“阿喆?难道他还没……”
      喝退了佣人,古景元对她说:“我知道你对阿喆有敌意,但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我虽然较多关注他,但他不一定比阿囍幸福,没有妈妈的孩子很可怜,我不希望他像修兰和鹏泰那样……”
      “您对鹏泰公平吗?!”她激动的叫道,苍白的脸上浮了一层红晕。
      “我已经后悔了……”老人扶着拐杖的手不住颤抖,声音满是凄凉,但他接着说,“我亏欠了他们,所以才会放纵你的所作所为,对你三番五次指使人害小雪儿子的举措视而不见。现在听说阿喆没死,你也想除掉他吗?除掉异己,把儿子扶上继承人的位置,阿囍会感激你吗?如果不想他恨你这个母亲,就收手吧,让你买通的那些人停止追杀,我不会让那孩子继承什么,但也不会让人害了他的命。”
      二儿媳涨红了脸,眼睛瞪得像是要凸出来,五官愈发狰狞:“您都知道……”
      “是的。”他本不想说。
      女人咽了气,瞪着眼,微张着嘴巴,好像还要说什么。
      古景元由人推着出了房间,正好看见就未归家的古月囍,不是胡喜。
      “去看看你妈妈吧……”
      胡喜面无表情的绕过了他,十几分钟后又从屋里出来,眼睛是红肿的,看来已经哭过一番,但此刻脸上没有一滴泪。
      “月囍,搬回来住吧。”老人放低了姿态,
      “我是胡喜。”
      “放肆!”古景元用拐杖重重的敲击地板,“你母亲尸骨未寒,你是古家的子孙,你要违背她的意愿吗?”
      “我知道妈妈想让我做什么。我留在这里的价值也顶多是传宗接代,不过,现在我连这点价值都没有了,我把自己‘阉’了。”
      “你!”古景元没想到这个孙子为了离开竟……这个家受了什么诅咒啊,他蠕动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疲惫的招了招手,让人将自己送回了书房。
      “老爷,您打算怎么办?”
      “帮我再立一份遗嘱吧……那孩子如何了?”
      程律师一怔,这些年他一直负责监视那孩子的动向,但老爷却鲜少主动问及他们的事。
      “还是由那个叫丁懿的姑娘带着。”他恭敬的回答。
      “哦?”古景元有些惊讶,“她没有抛弃那孩子吗?”
      “没有,一直细心照顾着。”
      古景元叹气道:“一个女孩子能守着承诺,照顾这无亲无故的孩子这么多年,相较之下,咱们是不是太残忍了,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他始终是小雪的孩子啊……”
      程律师看着老爷眼中的泪光,问:“您的意思是……”
      “把他们接回来。”就算担心这孩子的身世会引起林立初的注意,他也觉得无所谓了。
      “那个叫丁懿的姑娘呢?”
      “一起接来吧,古家亏欠她。”
      程律师迟疑道:“林小姐那里怎么办……丢失的钥匙,可能在丁懿身上……”
      “哎,阿喆到现在还没有醒,无论是林慧敏还是这个丁懿,古家都对不起她们……林慧敏始终是林家的人,将来有个万一,她总有顾虑,就把东西放在丁懿那里吧,我相信她。”
      “是。”
      就在他们准备接丁懿和小绫回来之际,公司出了大状况,海外市场拓展的失利,金融市场的冲击,只剩内地这一块领地尚存,左右着公司存亡,沉默已久的林立初又开始兴风作浪。一时间焦头烂额,找回小绫的事又搁置了。
      林立初在牢里待了两年,回到公司后安分许多,做了几件人模人样的事,林家族长们算是原谅了他。他的儿子在公司里说话很有分量,父子两人就着股市动荡,替公司赚了不少,当别的公司都在金融风暴里栽了跟头,林氏却稳赚了一大笔。
      他知道以自己的斑斑劣迹,即使有了挂名董事的地位,林父也不会真的对其予以重任,而他也不再对林氏抱什么期望,他的儿子似乎有更大的野心。
      但他始终咽不下古景元的这口闷气,他固态萌发,一副痞子模样,三天两头到古家公司晃荡,他在等,古老头总会死在他前面,如果斗不过老的,就等着小的,总有一天他会报复。林家对他的举止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人不觊觎可能到嘴的肥肉。
      林慧敏同样搞不懂林立初这个“长辈”,一个最下品的人偏偏能力极强,本来可以出人头地,却净做些为人不齿的事,多少也是有些偏执病态!
      父亲和哥哥却说:“鹬蚌相争,静观其变。”
      古景元从商几十年,知道商场如战场的道理,但没想到在一脚已经踏进棺材的时候,还要孤军背水一战。
      公司算是保住了,用了几年的时间才转危为安,但这时古景元感觉自己大限已到。
      唯一的好事是,古月喆已经醒过来了。
      他病危的那天,另一个孙儿来见他,在他耳边说了一件使其死不瞑目的事实。
      “您可能早就知道了我喜欢谁,但现在我要亲口告诉你,我喜欢阿喆,所以我一直隐瞒了一个秘密,他是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可我还是爱着他,是不是十恶不赦?而且,小姑姑的儿子真是他的骨肉,他临死前告诉我的……”
      古月喆在火中发了一份邮件给他,说:我是你的亲哥哥,所以拜托你转告爷爷,小绫是古家的孩子,不要害他。
      前半句使他着实震撼,突然回忆起酒醉的父亲,曾经嘲弄大伯父“绝户”,还说古家早晚都是自己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至于后半句,算是古月喆对他这个弟弟的嘱托。
      虽然外界,包括古月喆自己都说孩子是他的,但爷爷对小姑姑孩子的态度表明,他一直认为这孩子是林立初的,阿喆是好心背了“黑锅”,所以才不闻不问。
      而现在古月喆自己照顾不了这孩子了,就在死前再次表明孩子的身世,要他们善待他。
      他没有告诉古景元这件事,一是觉得孩子已经死了,说了也没有意义,二是因为嫉妒,他没法原谅与小姑姑“殉情”的古月喆,无论是堂兄,还是亲哥哥,他对他不单是手足之情,而更多的是爱慕……古月喆看错了他。
      然而前几天,他无意间听到程律师打电话,知道那孩子还活着……
      古景元听了他的秘密,神色一凛,死死的盯着胡喜,反复的低喃一句,胡喜用力听,发现他在说——你是古家的孩子啊,早知道,早知道……
      他让胡喜出去,把程律师和玉婶叫进来,示意他摘掉自己的氧气面罩,然后说:“那孩子是……老大的……”
      阿囍误会了古月喆真正的意思,而他却明白,小绫不可能是古月喆的孩子,那就仅剩一种可能,小雪是生育机会几乎为零的古修兰留下一个孩子。
      古景元是在大儿子死后才知道他不能生育的,没想到这千辛万苦得来的孙子竟险些被他害死!
      小喆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却一直未说,直到生命垂危时才透露,可见在他眼里,做古家的子孙,比做一个“野种”还要痛苦,如果不是情势所逼,他不希望小绫认祖归宗。
      而阿囍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孙子,竟然通过“自残”不为古家延续后代,若不是失忆,阿喆会不会也拒绝生出姓古的孩子呢……难道这是他害死别人孩子的报应?
      古景元命程律师改了遗嘱,把财产分为五份,古月喆、古月囍、古月绫、陈嘉睿各一份,剩下的留给多年侍奉古家的程律师和老仆们,最后他说:“古家散了就散了吧……”
      程律师走出病房的时候,胡喜问他:“老头把财产都留给那孩子了吧?”
      “你怎么这么想?”老爷虽然做错过,但他一直努力想弥补。
      “不用再骗我,遗嘱不很快就公布了,就算现在告诉我,我也不会进去鞭尸。”
      陈嘉睿也赶来了,脸上只有惊讶没有感伤。
      原来老头也是人,也会死……
      “小姑父你来了,”胡喜冷笑一声,“来也没用,财产没你的份,不过你要当了自己‘儿子’的监护人,没准还能揩点油。”
      陈嘉睿不解的看着程律师。
      这一刻,程律师擅自做了一个决定。
      他想为老爷找回这个家。
      胡喜看了一眼沉默的程律师,便离开了,他要去找哥哥的那个孩子,也想看看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他最终选择了与小姑姑永远在一起,那个女子便和自己一样成了被抛弃的人……
      程律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林慧敏,让他们帮助自己。林慧敏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皱着眉说:“我不同意,按爷爷安排的不好吗?何必再生枝节!”
      “可是……”
      这时古月喆走进来,淡淡的说:“我同意。”
      “喆!”林慧敏紧张的叫道。
      古月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喜极而泣的林慧敏,问她:“你谁?”
      林慧敏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她拿出一张照片,是他们订婚的时照的,古月喆对着镜子抚上自己的脸,确实和照片相差无几,只是照片上的两人都很年轻,不过十多岁的样子。
      “我们认识很多年?”
      “青梅竹马,若不是你出了意外,我们早就完婚了。”
      古月喆按住自己的胸口,心很疼,似乎在为一个爱着的人抽痛,他问:“我是不是很爱你?”
      林慧敏擦干眼泪:“是,你爱我,就像我爱着你,无论多少年都可以等待,我相信你一定会醒来。”
      的确,有人好像这么说过,会一直为他守候,原来就是这个女子。
      虽然记不得了,但他会再爱上她。
      他轻触着她的泪痕,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慧敏说I do。
      他们在瑞士过着幸福平和的日子,一天,他要在阁楼中找些东西,看见角落里有一块落满尘埃的空白画布,只有右下角签着自己的名字。
      自己以前学过绘画吗?
      他的指尖刚触碰到画布,只听身后传来妻子紧张的呼唤:“喆!”
      他转过身,看见挺着大肚子的太太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眼里满是焦急和无措,他走过去,露出温柔的微笑:“怎么上来了?我不说了,可以找到,你身子不方便,赶快下去吧。”
      “……我等了半天,怕你有什么事。”
      古月喆安抚着妻子:“我已经好了,你别担心,来,我扶你下去。”
      林慧敏点了点头,他笑着关上阁楼的门,陪妻子一起回到卧室。
      几天后,他又去阁楼,发现里面少了一些东西,好像有人整理过,可能是玉嫂打扫过,他也没有多想。
      画布还在那里。
      他触摸着画布,闭上眼睛,虽然脑中一片空白,但似乎能凭直觉描绘出一个女子的轮廓,笑得很明媚,眼中似乎又有一点忧伤……
      吃晚饭的时候,他问妻子:“我以前是不是个画家?”
      林慧敏愣了一下,点点头:“嗯,我们以前一起学过,不过发生火灾时,画都烧了。”
      他笑着说:“我是不是很爱给你画像?”
      林慧敏夹菜的手抖了一下,番茄掉在白色的桌布上,像血一样,很刺眼,她吞了一下口水,答道:“画过一些,赶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好。”古月喆夹了一片番茄放进妻子的碗里。
      林慧敏看着白饭中的番茄,突然哭起来,哽咽的说:“喆,我们一辈子都坐在一起吃饭,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他搂着妻子的肩,轻轻摩挲着她的臂膀,说:“不好。”
      林慧敏止住了抽泣,惊慌的看着他。
      他抚上妻子隆起的肚子,笑道:“怎么会只有我们两个?还有我们的孩子,很多很多,一直陪着我们。”
      这下林慧敏哭得更凶了,古月喆看着妻子止不住的眼泪,不知所措,只好用眼神向玉嫂求救。
      玉嫂递过一块毛巾,说孕妇都容易多愁善感,又哭又笑的很正常,这才使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到了睡觉的时候,古月喆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有一个身影在眼前晃动。
      那人笑靥如花,奔跑在田野间,休憩于夏花之中,安静坐在午后的图书馆中,沐浴在教堂外庭的阳光中……但无论是什么场景,一转身,她就面对着他,轻盈落入河中,与水中映着的朦胧月色融为一体。
      他想拉住她,又想随她而去,一股闷气郁结在他胸口,猛地喊出一句:别离开!惊醒了枕边人。
      “喆,怎么了?”
      “没事……吵到你了,做梦而已。”
      林慧敏担忧的看着丈夫,没有说话,焦虑却都写在脸上。
      第二天,她找来一位权威的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是经历大灾难后的后遗症,通过催眠治疗可以纾解。
      果然,古月喆不再做那镜花水月的梦了,梦中人也不再出现,只是偶尔闪过的残缺影像使他头痛。
      林慧敏建议继续治疗,但因为孩子就要出生了,古月喆说初为人父的忙碌会治疗一切疑难杂症,她就不再坚持了。
      这次程律师带来的消息无疑是节外生枝,林慧敏很是反对。
      夫妻两人第一次因为意见不合而僵持。
      孩子的啼哭引起他们的注意,保姆抱着一个娇小的人儿出现在门口,为难的看着主人们。
      小孩揉着眼睛,委屈的叫着他:“爸爸,你们在吵架吗?”
      古月喆走过去,揉揉孩子的头:“乖,爸爸妈妈和伯伯在谈事情,你先去床上躺着,一会儿爸爸给你讲故事。”
      小孩点点头,乖巧的被保姆抱回卧室。
      古月喆叹了口气,对妻子说:“虽然是父亲和小姑姑的私生子,关系有些复杂,但总归是古家的事,爷爷死了,我不能袖手旁观。”
      “有人想害你!你不可以轻易显身!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
      “爷爷第一份遗嘱就是把公司留给咱们,现在虽然改变遗嘱,但早晚有一天咱们要回去的。”古月喆把双手搭在妻子的肩上,柔声道:“相信我,不会有事。”
      林慧敏想了又想,最终敌不过他的坚持,只能妥协道:“我先回去,你和孩子待在这里。”
      古月喆看着妻子坚决的表情,只能说:“好,你也要小心。”
      程律师先回去部署,虽然接回小绫的过程有些曲折,但基本是按计划进行,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丁懿,因为林慧敏私下找他谈过,无论如何决不能把这个女子接进古家。
      他明白这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又见丁懿身边出现一个对她一往情深的小大夫,便想丁懿和喆少爷已然不能在一起,放了她自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听从了林慧敏的要求。
      小绫在美国治病的时候,古月喆去见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丁绫。”
      某个念头在古月喆脑中飞快闪过。
      丁绫……
      “你是谁?”小孩问。
      “虽然年纪差的有点大,但我是你的哥哥。”古月喆笑着对他说,“从今往后你就叫古月绫了。”
      小绫呆呆的看着他,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抱在怀里。
      “那是什么?”
      “爸爸的照片……”小绫颤声说,那是唯一一张爸爸的照片,他和妈妈有很多合影,妈妈说爸爸不爱照相,他喜欢把爱的人画出来,所以才只有这么一幅独照。
      “能给我看看吗?”
      小绫点点头,递了过去,古月喆看着照片上的清爽男子,不由生出几分熟悉之感,小绫的养父会不会是自己以前的朋友?
      他问旁边的玉嫂:“认识吗?”
      玉嫂摇了摇头。
      古月喆便把照片还给了小绫:“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带你的小侄儿来看你。”
      “你有孩子了?”小绫小心的问。
      他点点头。
      “我……可不可以让妈妈来陪我?我很想她。”
      看来小绫和他养父母的感情很深,作为人父,他了解这种亲情,就算要让小绫回家,也不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彻底割断他们的联系,便答应道:“当然可以。”
      看着小绫因小小愿望被满足,就笑得那么开心,他忽然感到有些揪心。
      古月喆离开后,一个西装领带打扮体面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不带情绪的陈述着:“绫少爷,请您记住您的保证。”
      “我知道,我知道……”小绫忍住泪,咬着嘴唇,努力不哭出来,“就再让我与妈妈见一次,最后一次……”
      西装男不再言语了。
      因为几乎没有人知道古月喆还活着,所以林慧敏入住古家时,放出“阴婚”这样的风声。
      一切尽在掌握,唯独多出蓝丽这个变数,但如果不是有钟蓝的配合,挖出蓝丽这条线,想要抓住林立初还真不容易,他这人看起来处处是破绽,实则心思缜密,做事心狠手辣,不留证据。
      古月喆回国的第二天,丁懿就失踪了,等得到线报,找到丁懿下落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古月喆突然要求一起前去。
      林慧敏挡住大门,不让他出去。
      “为什么不让我去?”
      “因为危险……有警察会去救她。”
      “你在发抖,惠敏,你在怕什么?”古月喆托起她失去血色的脸颊。
      “求求你不要去。”林慧敏抱住他哭喊道,因为她知道,只要一眼,他就会记起一切,知道谁才是他最爱的女子!
      古月喆把她抱在怀里:“我说过会一辈子陪着你和孩子吃饭,我承诺的就不会改变。”他吻了吻妻子的脸颊,然后推开失神的她,快步上了胡喜的车。
      玉嫂扶起她:“小姐,喆少爷会回来的。”
      林慧敏摇晃着站起来,对玉嫂说:“我不放心,我要和程律师一起去看看。”
      已经知道一些真相的胡喜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这个死而复生的哥哥,他忍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的问:“你真的不记得她了?”
      “专心开车。”古月喆所答非所问。
      胡喜啐了一口,咬着牙说:“狼心狗肺,你最好TMD永远别后悔!”虽然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但他还是要这么骂。
      古月喆预测了千百种看见丁懿时的心情,他知道一定会被撼动,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撕心裂肺的痛!
      是的,他后悔了,悔不当初!
      当他看见缓缓滑落在血泊中的女子时,恨不得撕碎了自己,来填补她的伤口。
      他忘了她,怎么会忘了她呢?本以为只有死亡才能将两人分开,结果他如此轻易的将她遗忘了……
      胡喜说的对,自己就是TMD狼心狗肺,如果他还是个人,就不应该忘记这个女子,这个对自己说“不管在天涯海角,我都等着你……一个人是孤独,两个人就是家,我会让小绫活下去,守着我们的家,等你回来”的女子。
      ……
      虽然不可能没有怨,但不得不承认,林慧敏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把孩子放在他怀里,几日水米不进的他,感觉到双臂上的重量,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虚弱了。
      “爸爸,你是不是病了?”
      他低喃道:“爸爸是病了,得了心痛的病,疼得要死……”
      小孩凑到他胸前,用力的亲吻心脏的位置,然后天真的说:“我帮爸爸治病,您会很快好起来的。”
      只是平时亲子间习以为常的小动作,却使他泪如涌泉。
      此生,他注定要负了丁懿。
      他不敢再见她,也不能再见她。
      丁懿离开的时候,他想以陌生人的身份送她一程。结果,她热情向他表白,一如当年,仿佛不存在岁月的隔阂,她在等……等明知会到来的拒绝……
      即使在最后,她依然不吝啬将笑容与他分享,为他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一路顺风,不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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