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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与瘦(5)
朴允馨慌忙解释道:“你别着急,我有个同学在Allen身边当助理,我安排好才回来的,小绫也不知道你受伤了,我没告诉他。”
一个月前他就从大哥口中听说她受伤的事了,可是那时小绫还在接受体检,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他不能离开。再说有伯父伯母和大哥嫂子在这里,他们肯定会照顾丁懿的,比起自己的归心似箭,他留在美国把小绫照顾好,才是对她最大的帮助吧。
这次回来,他也没有打算久留,他只是强烈的想回来看看她,亲眼确定她平安无事才能安心。
丁懿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便转移话题道:“包包里装的什么?土特产?”
“不是。”朴允馨从黑色的书包里拿出血压计和听诊器,“我听说你最近肠胃不好,又不愿意去医院,就顺便帮你看看,先量量血压。”
血压有点偏高,高低压差较小,朴允馨戴上听诊器,帮她听了听心肺和肠胃,然后他摘下听诊器,问:“最后一餐什么时候吃的?喝水了吗?”
“三个小时之前吧,刚才喝了一杯豆浆。”
“上次去医院有没有验便?”
丁懿叹口气,有点无奈的说:“验血,验便,验尿,B超全做了,大夫说除了有点胃胀气,其余都正常。”
朴允馨点点头,露出使人安心的笑容:“没什么大碍,伤口愈合的也不错,你吃点清淡的东西,多餐少食,平时散散步,做点轻量的运动。”
最近这段时日,她努力的想恢复体重,胡喜就不断的送来各种美食,而陈嘉睿却对此不屑,甚至连赵安娜都时不时的透露出嫌恶的表情,使她偶尔考虑要不要趁此机会瘦下来,至于松皮就去做个拉皮手术。于是她问:“那你觉得我是胖一点好,还是瘦一点好?”
朴允馨挠挠头:“这种事顺其自然吧,刻意的减肥和增重都不好,只要你的各项身体指数在正常值范围之内,注意保持就行了。”
“就这样?”丁懿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说,“你看见了吧,我肚子上的松肉,都快成面口袋了。”
朴允馨以为她是“爱美之心”在作怪,就板起脸,认真的说:“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注意这些!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啊,胖点瘦点不都是自己?暴饮暴食,吃一堆垃圾食品,然后再不吃不喝的把自己饿瘦,像我嫂子,有时还把吃下去的再吐出来,这么折腾下去,等老了以后,你们就知道坏处了。”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一本正经的教训着人,虽然穿着是普通的牛仔裤、T恤和格子衬衫,但却使丁懿觉得自己好像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于是她冒出一句:“小馨,我突然觉得,你还挺像个医生,有模有样的。”
朴允馨被她说得一愣,然后耳朵脖子都红了,小声嚷道:“我本来就是个医生啊,不是小孩子了。”
“对对对。”赵安娜曾经提起过,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主任了,前途无量,她赶忙说,“是我失礼了,不知怎的,一看见你,就想起你十七岁时的样子,呃……你喜欢当医生吗?”
“有的时候不喜欢,比如遇到一些无能无力的情况。”
丁懿想起朴允馨母亲的事:“如果能选择,你还会当医生吗?”如果不学医,就不会有机会替自己的至亲治疗,那样的话,就算母亲依然活不下去,应该也不会这么自责了。
朴允馨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虽然我没有勇气再拿起手术刀,但是我还可以做其他事啊,治好一个感冒患者,并不比做成功一个手术简单,同样都是治病救人,没差的,而且我也明白大夫是人不是神,治得了病就不了命,也许……也许有一天我克服了,没准能再进入手术室。”等那鲜血不断涌出母亲身体,怎么也止不住,血压不断下降的画面被忘记,他就能跨出那一步了。
“你还挺喜欢这工作的,我以为你是迫于伯父的命令才选这行的,不错,继续加油吧,呵呵。”她本来是想开导开导这孩子的,没想到却让他来安慰自己。
朴允馨听了丁懿的话,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她忘了吗?
忘了他选择做医生的那个原因了吗?
当初他报志愿的时候很苦恼,于是就跑去找丁懿,问问她的意见。当时她也问相似的问题——你不喜欢做医生,还是有其他的志愿?他说,其实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梦想和爱好,也并不排斥成为医生,只是父母总在耳边唠叨这事儿,让他觉得心里别扭,好像他没有自己的想法似的,这么大人了,还得事事听从家里的安排。
然后丁懿慎重的点点头,大力拍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做医生也不错,我还没有学医的朋友,以后医院还能有个熟人,没准还能让你免费□□,生病时就不用去医院了,本人最讨厌医院啦,哈哈哈!
自己穿着医生的白袍,为躺在床上丁懿姐治病……这场景立刻冲进少年的脑海,差点当场喷出鼻血。他暗地里直骂自己太过下流,医生和病人是很纯洁的关系,就算他很喜欢丁懿姐,也不能假公济私,不过,等他真当上了医生,就能照顾丁懿姐了,他会让她健健康康,每天都这么的有活力!
怀着这样的憧憬,他进了医学院,虽然没有老哥的那种智商,但他很用功读书,甚至每天与那些尸体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内脏待在一起,被同学们当成科学怪人。实习之后,他的导师和父亲的同事都夸奖他有天赋,可他明白除了天赋这种东西,练习和经验更为重要,还有,就是要有一颗想要救人的心。
尽管他学的越多,就越明白世上的不治之症太多,不是他想救,就能大病化小小病化无,但是他希望照顾自己珍爱的人的心情却从没有改变过。
她忘了。
也对,这样的小事很容易被忘记的,不过只要他一直记得就好。
他也不会去提起这段过去,省得她胡思乱想,硬把他拿不起手术刀这事儿怪在自己头上。他明白,虽然丁懿表面上大大咧咧,性子直爱冲动,但越是这样的人,有时越爱钻牛角尖,万一某些脆弱的地方被刺痛,就很难治愈。
不管怎样,他的愿望得到了实践,虽然心里因此有点小雀跃,但看见丁懿躺在床上的模样,他觉得以后的任务不是替她治病,而是如何保证她的健康快乐才对。
然后他鼓起勇气,做了一件很卑鄙很无耻很没有医德又一直很想做的事,他说:“我要收出诊费喽。”
“出诊费?”
就在丁懿纳闷的几秒钟里,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唇上,又很快飞走,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一个吻,不过是一个像羽毛一样轻的吻,却让两个人羞红了脸。
“那个……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有人慌慌张张的收拾好东西离去,客厅里遇见丁家父母的时候更是觉得不好意思。瞧瞧他都做了什么,人家父母就在外面,只是隔着一道门板,他竟然“非礼”了人家女儿,真是有损医生形象啊。况且,丁懿姐还没有答应过他,本来不想这么猴急的,他自己不是说过要像个男人,一个成熟的大人不会做这样偷香的事吧……
朴允馨太过惊慌失措,所以没有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位客人,他走后,那人进了丁懿的卧室,看见丁懿坐在床上,抚着自己的唇瓣,表情甚是茫然迷惑。
“好点没?陈嘉睿让我来看看你。”他坐在刚才朴允馨坐的椅子上。
丁懿头转向他,有些困惑的问:“程律师,有没有什么法律手段能阻止一个人喜欢不能喜欢的人?”
“法律能规范行为,却控制不了人心啊,我早说过那男生喜欢你,你何必挣扎?”
“程律师为什么结婚?”丁懿瞄了一眼他手上的戒指,她听说古家的人婚姻都很不幸,程律师也算半个古家人。
“我和我太太是高中同学,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她都一直没有怨言的跟着我,拍拖了十几年,该做的也都做了,就是没给她名分。我是男人,也喜欢自由自在,但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这么无怨无悔的留在你身边,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有没有对其他女人动过心?”
程律师说:“爱情这东西飘渺不定,比起说‘我爱你’,能永远在一起才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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