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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艳远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风
期末考试分数与排名揭晓,任思琪居然和邵丹并列班级第七,武承逸从原来的班级第六退到第九,不管进与退,他似乎始终都走不到邵丹的前面。不过夏菁倒是从原来的第二十八名前进到第十九名,连乔志文也上升了几个位置,倒数第七了。
返校那天,班主任在讲台前唾沫横飞地表扬着任思琪、夏菁、乔志文还有其他一些进步同学。任思琪心花怒放,思忖着一会儿怎么去跟邵丹炫耀。
“我做到了!”任思琪等到教室里的人群散去后,便冲着邵丹嚷嚷起来。
邵丹对于自己的退步并不以为然,很大方地冲着任思琪微笑:“是啊,恭喜你啊,希望你保持!”
保持?绕了我吧!任思琪在心里跟邵丹计较起来,但是既然这次做到了,你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吧?
“保持的事以后再说,对于我这次的这个进步,你怎么说呢?”任思琪又一次挤眉弄眼起来。
“我不是恭喜过你了吗?”邵丹一脸平静地望着双颊红扑扑的任思琪,话语中没有什么特别。
任思琪不甘心,继续说:“除了恭喜之外呢?”
“希望你保持。”邵丹一如既往地淡然。
怎么绕来绕去都是这两句?任思琪急了,双手一插腰,扬起了下巴,仿佛一个不可一世的小将军打了胜仗,在居功自傲呢。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有没有什么奖励呢?”虽然架势依旧威风凛凛,但是面子上却是厚厚地筑起了柴火,烧个不停。
“为什么要有奖励呢?”邵丹从位置上起身,他的书包整理得差不多了,看样子,他准备回家了,“我认为我真心的祝福就是最好的奖励。况且,当初,我也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啊。”
邵丹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漠然,说完,他便绕开了任思琪的身体,准备离开教室。
“站住!”任思琪之前的期待再一次化为泡影,是啊,当初什么也没有说好,自己又凭什么那么不要脸地讨要奖赏?或许,人家邵丹那时只是随口一说,自己怎么那么傻,居然那么当真,还拖着那么多人一起瞎起劲。
想到这里,任思琪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邵丹轻轻的一句话,就能令自己那么大张旗鼓,可是,现在,仗打完了,邵丹依然是轻轻的一句话,就可以把一笔勾销。
任思琪的眼眶里竟然有热泪溢出,或许,自己对于邵丹而言,真的只是一个渺小的角色吧,他不在乎的,他一直都没有在乎过。她在激动过后,低低地说,“没什么,你走吧。再见。”
邵丹的背影依然没有动,他在迈开脚步之前带着笑意回应:“思琪,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样不可思议。我想你的进步应该是最好的回报,如果你需要,我会一直鼓励你的!”
任思琪原本的黯然神伤又因为邵丹这几句话而神采奕奕起来,她举起手背揉揉双眼,转过身,却发现邵丹早已离开。
她独自一人在偌大的教室里痴痴地笑着,原来,他心里有我。
嘻嘻,他心里有我!
哈哈哈哈,他心里真的有我!
暑假里,班上组织了一次去博物馆参观的活动。
任思琪挽着夏菁的胳膊游走在布满瓷器的殿堂里,思绪缥缈地搜集着可以向邵丹进举的话题。
当看到邵丹在一方透明的玻璃门前驻留的时候,任思琪也拖着夏菁,硬生生地挤了过去,还装出一副偶遇的满不在乎的样子。
步入眼帘的是康熙年的十二月花卉青花酒杯,胎薄如纸,轻巧莹透,青花淡雅,晶莹光润,宛如面前这一群少男少女的初心,纯澈见底,玲珑欲碎。
任思琪对于瓷器并不陌生,因为母亲家族的安氏集团便是以制作骨瓷器具而闻名的,虽然青花瓷与骨瓷全然不同,但任思琪还是略知一二的。忽然,她灵光一现,便冲着夏菁高调地卖弄起来:“菁菁啊,我觉得你就像出水芙蓉,清香和宿雨,佳色出晴烟。”
“得,大姐~”夏菁最讨厌别人舞文弄墨的腔调,而且自己的语文水平和身边这两位大虾相比可是远了去了,于是,她甩开思琪的小手爪,心不在焉地说,“我闪!您自便。”语毕,转头探望武承逸的方位,径直而去。
邵丹似笑非笑,余光瞄到在一旁得意洋洋的思琪,淡淡地开口:“晓艳远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风”。
牡丹?思琪暗自思忖,邵丹的言下之意是?
邵丹吟完诗句,便侧身背手踱步,缓缓离开,思琪听见邵丹口中继之而来的喃喃声:“此乃思琪是也。”凝望着他走向光影深处的清瘦身形,思琪倏忽感慨,原来是那俊朗才子,倜傥了一地的情怀,如流离的斑斓,纷飞在心底的彼岸。
而在邵丹眼里,思琪正如这花中之王,大气而浓情满溢,毫不羞涩地艳丽,没有束缚地华贵,在初绽时就已震慑到他的鄙薄之心。
说我是牡丹?是夸我国色天香?还是指桑骂槐地嫌我庸俗?思琪在窃喜过后又陷入了矛盾。不过,她马上转而学着夏菁的腔调,鼻子一哼,乐呵呵地说:“去他的!反正他邵丹至少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哈哈哈哈!”然后,也像模像样地负手,尾随邵丹而去。
上午的参观结束后,同学们都聚到附近的美食广场午餐。任思琪和夏菁买了消暑的绿豆刨冰和美味的烧烤拼盘后,就在墙边并排而坐,美滋滋地大快朵颐起来。正当思琪吮着手指的时候,武承逸出现在她微睁的眼里。
“这里没人吧?”武承逸貌似有礼地问道。
思琪那一句“谁说的?!”还没出口,就被夏菁心急口快地抢在了前头:“嗯,没有,你坐吧。”
切~,平时哪有这么淑女,今天中暑了?思琪想用质问的眼神杀死她,没想到竟从装饰镜里看到不远处走来的邵丹。
武承逸在争得夏菁的同意后,一屁股坐在了思琪的对面,没有多言,只是闷头开动。才安静了片刻,他就听到周围随之而起的哄闹声。原来,所有人都谎称空着的座位上有人了,逼着邵丹往墙角的位置走去,乔志文更是首当其冲。
邵丹虽然觉得他们无聊,但也非不合心意,便端着盘子,在思琪的视线里越变越大。
这个,那个。
当思琪看到邵丹和武承逸又一次在她面前对峙的时候,不由得感慨万千起来,没有言语,只是呆呆看着他们的僵持,任周围的叫嚣此起彼伏。
“你,坐进来吧!”夏菁面无表情地打破了僵局,她示意武承逸坐到靠墙的位置,腾出地方给后来居上的邵丹。
武承逸只得斜眼打量一下邵丹,要是没有自己的小算盘,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方便他人而让位的,但是这样,自己岂不是连进入思琪的视角范围的机会都没有了?既生逸,何生丹?
“能不能麻烦你进去?”邵丹居然开口了。
无奈啊!武承逸只能乖乖地挪开自己的屁股。坐定之后,他下意识地抬眼,竟触到辣辣的目光,辣得澈冷,也辣得灼热,令他措不及防地战栗。这张美艳的脸孔,精致得无以复加,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可以挑剔的瑕疵。在武承逸眼里,这样的面容简直是异类,因为太过魅惑,太不真实,令他横生出遥遥的仰望,无法企及。
他原以为,像夏菁这样的姿色,应该是和像邵丹这样的才子在一起,那才是绝配。他总觉得他们才是属于一类的,天赋异禀的才貌,与生俱来的冷冽。承逸虽不讨厌他们,但心里总感到有一道无法跨越的距离。
而他喜欢的思琪,是那样热情奔放的女孩,即便平凡得在人海中掀不起波澜,但却是那样真实,那样率性,与自己一样,同为性情中人,这样的她和这样的自己,不也是应该在一起的么?
想到这里,他竟痴痴张嘴,对着前方那一个完美的璧人,出了神地呈现笑靥。
夏菁中招,动人的唇齿微微媚笑,浓密的睫毛缓缓低垂。
“你们都中暑了吗?”思琪煞风景地砸来恶言恶语。
夏菁迅速转移话题:“是啊,好热啊!……看,邵丹也很热,思琪,快拿餐巾纸给人家呀!”
“我有!”承逸反应更快,自告奋勇地掏出可爱的小包装,“给你!”
两个女孩此刻心里都是恨意袭来。
“给我一张先!”夏菁眼疾手快地抢过印着花花绿绿的小包装,打开,撕扯着抽取。
与此同时,思琪也胡乱地从小包包里翻出她的简洁大方的小包装,对着一言不发的邵丹,双手递上,说:“你应该不用那样香香的纸巾吧,我这个给你吧。”
“不用了。”邵丹终于抬头,清秀的眉眼依然没有可以令人猜祥的神情,他彬彬有礼地说,“我自己有,手帕,比较环保。谢谢你们。”
晕!全场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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