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从零到一

　　或许她可以考虑去买个彩票。
　　初暗自思忖，这两天巧合太多仿佛把多年来的运气都攒在了一块，虽然不能说是好的方面。

　　“晚上好，真巧啊冲矢君。我吃完晚饭后想散个步路过这，你呢？”
　　“啊…我住在这里。”青年推了推眼镜回答。

　　看不出学弟还是个有钱人，这一块可是富豪住宅区。初微微摇头想起身敷衍两句就告辞，却在起身的那瞬间胃里迅速泛起强烈的恶心感，逼得她不得不皱紧眉捂住腹部。

　　那股感觉甚至窜上咽喉，初下意识抬手想遮住口鼻，拉住秋千的绳链慢慢吸气。

　　“上野学姐。”
　　“抱歉，冲矢君…哎？”

　　本想和对方为自己的失礼道个歉，然而在看到青年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罐葡萄汁时愣住，后者笑笑继续拿出一小瓶蜂蜜。

　　你是哆啦A梦吗！怎么什么都有？？

　　初有些哭笑不得，不明白青年的意图。她这个好学弟也不急着解释，把两样都一起递给她后才慢悠悠地说明，“葡萄果汁和蜂蜜都可以解酒，应该会舒服些。”

　　“啊…”他看出来了啊。也难怪，现在的自己一定很狼狈。抿了抿唇，她没有拒绝学弟的好意，伸手接过微微点头，“谢谢。”

　　他果然刚从便利店或者超市回来，葡萄果汁还带着热度。初双手握住易拉罐的罐身，轻微的热量透过手指扩散开来，拉开葡萄汁又往里面加了点蜂蜜，酸酸甜甜的味道迅速盈满口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胃里真的舒服了很多。

　　她抬起头看向身边站着的青年，他一直都是一副温润谦和的样子，注意到她的视线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加追问。

　　“多少钱？”
　　“嗯？没事，学姐不用给了。”他顿了顿补充，“本来就是买给常来邻居家玩的几个孩子，平时我也用不上。”

　　“冲矢君还挺喜欢小孩。”注意到在提到孩子时他微挑的眉，初扬扬嘴角。
　　“嘛，有些因缘。”他不置可否地微笑，随即把话锋转向她，声音带上几分关切，“学姐，你看上去脸色很苍白，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说得…是呢。”苍白吗，果然如此。脑海里又不可遏制地闪现今早亲友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风见先生那时候变化的脸色，和之后那个人的完美营业笑容。

　　三者不断切换让她心口猛地揪紧，仿佛扼住咽喉的窒息感侵袭全身。

　　他们都知道，却装不知道。
　　她并不知道，却说不出口。

　　“学姐？”青年温和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弯腰看她，嘴角和眼角都透露出担忧的情绪，“你还好吗？”

　　“我……”想开口就像平时一样说没事，话却堵在那个地方出不来。柔和的夜风吹到脸上有些许的锐利感，手里握着的果汁罐热度也已经下降只剩原有的冰凉。

　　——“我很不好。”

　　说出这句话时她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勾起眼眶的酸涩。她心里清楚这样非常丢人也很失礼，但就是控制不住。
　　可能人在面对并不熟悉的对象时才能坦率吧。

　　“我前段时间遇到了初恋。他七年前什么都不说就莫名失踪，我找了他好久都找不到，我本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还活得好好的，还装不认识我。”

　　“很过分吧？明明他如此不负责任，事到如今一个解释都没有。和他重逢到现在，我的生活也越来越脱离原来的轨道一塌糊涂。”

　　吸了吸鼻子把眼泪生生地吞回去，她往语气里加了几分咬牙切齿，“我好恨他。我以前还认真想过要和他结婚，但现在我恨不得亲手揍他一顿，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要他赔偿我这么多年的损失，他毁了我小半生，还把我当傻瓜。”

　　“但我确实是傻瓜，为这样的人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咽喉里那口气开始转换为横亘的痛，初深呼吸想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情，“……抱歉，冲矢君。让你听了这些奇怪的话。”

　　青年没有接口。
　　初心里一个咯噔，后知后觉地双耳发烧。虽然说出来对她是轻松不少，但于对方来说果然还是很困扰吧！

　　抬起头忐忑不安地看向学弟，后者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往身后的秋千杆靠去，微仰头看向上方的星空，抬手撩额前的头发。
　　他的姿势很放松，嘴角边勾了勾，露出温柔的弧度，似乎还带了些惆怅。

　　“冲矢君？”
　　“上野学姐你很喜欢那个人呢。”

　　——“哎……不，不是这样，我…”她抿紧唇，不知怎的慌忙解释，“我恨他，我只希望他能早点得到报应——”

　　“是吗？”青年的声音始终温和，却带有不容忽视的坚定和魔力，“你对那个人的耿耿于怀真的只是出于恨意吗？这点我想学姐肯定比我更清楚。”

　　是吗？是出于恨意吗？

　　心脏反复咀嚼着两句话，毫不留情地戳开试图隐藏起来的某些东西。初的手指攥紧手中的易拉罐，直到把它挤压出双手的形状才缓缓松开。

　　易拉罐的模样在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随即大颗大颗的泪水仿若下雨般落在上面和手上。

　　初赶紧抬起手想擦干净眼泪，然而完全停不住不断涌出的液体。喉咙间隐忍的哽咽也逐渐倾泻而出，她咬紧下唇用手搁在膝盖上遮住眼睛。

　　怎么会不清楚呢。
　　就是因为未曾甚至现在也没怀疑过他付出过的感情，她才难以放下。她很确信她的感情一直有好好地传达给零，零也是。

　　然而现在对零来说她到底算什么呢？

　　“我是…喜欢他…”她艰难地轻声挤出这几个字，连本人都能察觉里面染上丢人的哭腔，但事已至此也收不回来了。

　　“是真的、很喜欢他…”

　　那个她在最好年纪遇到的少年，那个和她感情一直很好一起描绘未来的少年，总是会毫不犹豫带她进入自己世界的少年。

　　是不甘心吗？不甘心在中途被他抛下。或许是有，确实有这方面的情绪。
　　是她跟不上他了吗，即便如此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解释，哪怕就这样直说我们不合适也好啊，那样她就会努力去放下他。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呢？
　　为什么能这样装没事人一样和她继续相处呢？

　　「下一个会更好」，小遥是这么说的。她已经让父母担心了这么多年，一开始就是抱着希望他们放心的想法才试着去接受第二段感情，她是接受了，可是因为蓝图不同分手后她也没怎么失落过，反而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样说很愧对泽村君，但她无法对自己的心情说谎。
　　她没有那么喜欢泽村君。属于她最炽烈和直率的感情都给了零，给不了第二个人了。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能被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束缚未来，不是这样的。他并没有不存在，他一直都在，这让她怎么放得下。

　　她做不到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希望他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其实说到最后，她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都是那个会自我封闭哭泣的软弱者罢了，她从未真正踏出过那个逃避的避风港。

　　她走不出来。
　　她也不想走出来。

　　如果连她都选择忘记，那感觉就真的从未发生过。
　　她不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啊。

　　不知道哭了多久，久到呼吸声开始趋于平静时从上方递来一块手帕。
　　抬头时朦胧的视线看到青年淡然的侧脸，初不好意思地接过低下头，碰到手帕时察觉到叠起来的不对劲，打开内侧发现里面躺着两颗软糖，怔了怔。

　　“谢谢，冲矢君。”
　　虽然这句话这个夜晚对他说了很多次，但她想不到别的话可以说。

　　听到青年轻不可闻的笑声示意不用放在心上，初抽抽气努力停住哭过后的泣音，用手指剥开糖纸把软糖塞进嘴里，一股比果汁更甜的味道直达大脑。

　　糖纸一看也是买给小孩子的，是非常可爱的图案，粉红色粉蓝色上有着小动物，透过糖纸看小公园的路灯如同一轮匀开的圆月。

　　今天的她着实太丢人了。
　　不仅哭了，还是在比她年纪小刚认识两天的学弟面前。

　　“几点了……”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时间更是愧疚。她为自己的事拖了人家这么久，学弟只不过是出来买个东西，遇上她真是倒霉。“我、我该回去了！抱歉冲矢君，给你添麻烦了！”

　　“我之后也会给学姐添麻烦，礼尚往来吧。”青年笑得温和，扬扬眉带上认真，“确实，现在时间不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哎哎？这怎么好意思，算了冲矢君。”
　　“最近这一块不太平呢，学姐一个女性或许会碰到危险。”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刚才看到的一闪而过身影。心底浮上些许迟疑，前段时间她也总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是有点心里发麻。

　　看看眼前的学弟，她最终还是妥协，“——那就麻烦冲矢君了。我下次请你吃饭吧。”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逃杀]理想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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