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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窟鲁塔覆灭(2)
“轰——隆————！！”
村子的深处，密集的机枪扫射声中，猛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炮轰。
“Rising Sun？呵，看来飞坦那家伙碰上高手了呢，还真是好运啊~……”
富兰克林笑笑又继续投入战斗中。
酷拉皮卡玩命似的奔跑也因这一声炮轰突然停止，因担忧而涣散的意识也逐渐清晰。
可清醒过来的酷拉皮卡所看到的，是远方高空处那似乎夹杂着猩红血液的橙红火光，是近处或堆积或悬挂分不清谁是谁的断臂残肢，是原本该耸立在此的石质房屋早已不复存在……只有灰黑的废墟和滚滚的烟尘显示出这里刚才经过惨烈的战斗。
坍塌声、厮杀声、叫喊声……酷拉皮卡听到的只有这些。
他一时间有些恍如梦幻。
这其实只是一个噩梦吧？
不然为什么前不久那个还欠扁地说着“酷拉姐我长大后娶你吧”的小鬼库伊西会少了两条腿地躺在废墟里眼眶空洞地注视着自己？……
不。
不可能的。
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
酷拉皮卡再度飞奔起来，不是朝村子的深处跑去，而是转而跑向自己的家，他需要寻求父亲的帮助。因为每当他做恶梦的时候父亲都会温柔的叫醒他并告诉他，他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
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的硝烟，模糊了小杰的视线，粘稠的血腥味刺激着鼻子，小杰屏住呼吸向前奔跑着。
小杰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酷拉早已掉转方向，厚重的迷烟和腥味已经让他无法判断，只好笔直地朝前跑。
断臂！
残垣！
剜掉眼睛的血眶！
随意踩扁的红色眼球！……
……
一切的一切都冲击着小杰那颗还显稚嫩的心，撞击着他的良知，仿佛想要将他从前的认知完全的崩溃掉。
只因为库洛洛一句“贵精不贵多”，所以蜘蛛们玩乐般地践踏着七大美色的绯红之眼。
七大美色算什么？
在蜘蛛们的眼里，与窟鲁塔族强大的战士战斗并且杀死他们才是真正的享受！
只不过他们的领袖团长想要收集，所以他们才会在杀死强大的对手以后剜出他们的眼睛，然而即使是这个，也不过是转瞬即望的事情罢了。
——没有什么能在蜘蛛的心中留下太过深刻的映像，至少这个并不行。
小杰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中好似有火在燃烧。
因为小杰愤怒了。
即使现在根本没有找到让小杰愤怒的对象，可他还是愤怒了。
小杰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亡，在天空竞技场里，杀死对手夺得胜利这是常有的事。
可是那个和这个不同，至少小杰认为他们不同。
在天空竞技场，那些战斗人员一开始报名参加战斗就签下[死亡协议书]，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他们是有觉悟的；可这个不一样，这是一个村子、一个部落，他们没有做过任何应该让他们丧命的事，可他们就这么活生生地被人屠杀，肆意地被人剥夺性命。
小杰无法忍受这一点。
即使森林的法则是弱肉强食，可小杰毕竟是人，他受到世俗的道德观牵制：生命是宝贵的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剥夺他人的生命。这种思想早已牢牢地扎根。
……我要帮他们。
我要救人！
小杰义无反顾并且毫不犹豫地决定这么做。
“轰隆——！”
可远处突然响起的混杂着惨叫的念弹轰炸声，还有那旁大又恣意的念压却又阻止小杰落下那不断跨出的步子，他的速度反而越来越慢。
小杰的肢体动作随着不断跨进变得有些僵硬，恶意的庞大念压压得他心生恐惧，而恐惧让他不得不对自己的做法产生怀疑。
小杰会感到恐惧么？那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说救人不仅没有救到反而将自己的性命也赔了进去，这不是太过可笑么？
理智告诉小杰，实力相差太远，你应该逃跑。
可窟鲁塔族人民遍地的残肢、洒溅的鲜血还有那仿佛控诉着不甘的空洞血眶却狠狠地撞击着小杰的心，几乎快要将他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给崩溃掉。
心，
仿佛突然缺了一个口子，
那里出现一只长着触角的小虫，
正蚕食般地不断扩大着那个细小黑洞……
小杰快要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
……
救人、救人、救人！救人！！……小杰在心中不断地强求自己。
会死！！会死！会死、会死、……身体本能的恐惧阻止他继续前进。
最终……
心理上的坚持和身理上的冲突猛然爆发，小杰全身不受控制的战栗痉挛起来，脖子、手臂和大腿上突出跳动的血管像要崩裂开来一样，让见者胆战心惊。
小杰浑身的念混乱纠缠起来，它们不断地脱离他的身体又不断地自发收拢，太过频繁的膨胀和压缩，对于小杰这个念控制力还不够强的孩子来说，最后的结果就只有伤身自残。
“小杰！”
凯特准确地找到酷拉皮卡并打晕了将他抱回来，看到这一幕心中猛地一惊，二话不说立刻一拳砸向小杰的后颈将他打晕。
“呼……”
一手拖住倒下的小杰，凯特将他抗到肩上，皱着眉头自嘲地感慨今天碰到的事还真多啊，另一手将酷拉皮卡夹在腋下，转身打算离开。
突然！
凯特直觉上感觉到背后有人一步步接近。
虽然距离还远，可对于强者来说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凯特考虑此时到底是该带着人立刻逃离还是迎战来人。
如果说逃离，凯特现在带着两个孩子并不方便，对方若是速度型的对手那他恐怕根本逃不掉。可据判断现在过来的只有一个人，然而即使现在对方真的只有一个人，但一旦打起来必然会有动静，要是把所有人都引过来……
那他们今天就真的走不掉了。
打？还是逃？
没有时间犹豫了！
凯特带着小杰和酷拉皮卡，撤掉[绝]脚底裹念，足下发力准备立马逃跑。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凯特啊~”
身后却传来侠客温和中带着点玩味的嗓音。
***
此次旅团的行动，库洛洛在确定不会有什么太大危险之后，全体成员就分开行动。毕竟是一整个村子，范围还是有些大的。所以13个人每人一块地方，而靠近凯特他们这边的，正巧就是侠客。
侠客当然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一开始，他以为是三两只躲起来的小猫，想着待会再去收拾他们。
可接下来，侠客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其混乱的念压。
居然会漏掉念能力者？侠客脸色有些凝重，随即朝这边赶来。路途中，对于那股混乱念压的突然消失还有新的对手展现出完美的[绝]，侠客留了个心思，也展开[绝]小心翼翼地朝敌人走去。
可侠客没想到的是，他看到的人居然是凯特！
侠客看了一眼在凯特肩膀上昏迷的小杰，又看了看凯特腋下的酷拉皮卡。
“他是谁？”
“……是小杰的朋友。”
凯特如此回答。
再没有完全确认敌对关系并且还有小杰和酷拉皮卡牵绊他的情况下，凯特自然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凯特只希望侠客能看在他和小杰那微乎其微的情分上放过小杰一码，不要引来其他的敌人。
凯特当然知道这段时间侠客一直和小杰有联系。
而至于这个叫做酷拉皮卡的孩子……如果真的不行那么舍弃他也是必要的！虽然不抱多少希望，凯特仍旧说酷拉皮卡是小杰的朋友。
“哦~……”
侠客眯起眼睛“哦”了一声，又看了看昏迷着的小杰，小杰抿紧嘴唇挣扎得有些脆弱的样子让侠客看得眉头一挑，手再次不自主地摩挲起手机来。
侠客的这一举动让凯特更加戒备。
既然来人是侠客，那么凭借速度逃跑应该是有可能的！凯特已经做好侠客一有异动就立刻逃离的准备。
“切，算了。”侠客翻了翻眼皮。
“嘛~你们就不要大意地逃跑吧~”
侠客眨眨眼，摊开双手歪头耸肩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凯特有些沉默。
在确定侠客不是在开玩笑以后，凯特朝侠客点了点头，转身飞速离开。
待凯特走后，侠客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不见。
啧。
窟鲁塔族的遗孤么？
……
哼，不过也似乎会很有趣啊……侠客望着凯特离去的背影又再次弯起嘴角。
可它似乎小了点？
起码对现在的旅团完全构不成威胁嘛~侠客偏头嘟了嘟嘴。
啊啊，那群家伙果然不好对付啊~
侠客耸了耸肩，随即将两手交叉背到后脑勺。
不变的亲和微笑重新回归到脸上，侠客迈着步子往回走。
“库洛洛啊……”
只有一声轻飘飘的念叨，被突然刮起的大风吹散。
……
***
待到小杰和酷拉皮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夕阳的余晖洒照大地，照在仍在持续燃烧的村子上，熊熊燃烧的火光与淡金色的光晕很奇妙的相映，勾勒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剧色彩。
窟鲁塔族，终于还是覆灭了。
7日后，丛林的边缘。
凯特一手持树枝拨动着身前的小火堆，另一手转动着插在枝干上的烧烤，坐在小杰和酷拉皮卡的对面，默默不语。
最初在酷拉皮卡确认自己的族人真的全部被杀掉的时候，酷拉皮卡第一反应就是小杰和凯特！
会是他们吗？
可如果不是他们，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在敌人来袭的时候他们也来到这里？！
不过酷拉皮卡疯狂暴怒的边缘仍旧尚存一丝理智。
如果真是他们早就离开这里了，也没有必要救自己这种没用的废物！更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照顾自己……
酷拉皮卡闷头坐在原地，脑子十分的混乱，他分不清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面前这两个人。毕竟酷拉皮卡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在经历了亲眼看到族人被灭再亲手埋葬了全族人的尸体之后，还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坐着试图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已是非常的难得。
小杰坐在酷拉皮卡旁边，两条手臂满是淤青，脸上脖子上有被掐过揍过的痕迹。
这些天，小杰一直很痛恨自己，他恨自己是那么的无力，恨自己就算是眼前的人他都没有能力救到，恨自己什么忙都没帮到反而给凯特带来了麻烦……同时他也痛恨着以后说不定还会因为无力而放弃救助他人的自己。
所以现在的小杰，只是紧紧地握住酷拉皮卡的手，任凭像受伤狮子一样酷拉皮卡突发性暴怒地攻击自己而毫不还手。
这是小杰对自己的惩罚，也同时想要给酷拉皮卡一点真实的温暖，他想要酷拉皮卡相信自己，哪怕在这种情况下它其实真的太过薄弱惨白。
小杰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天酷拉皮卡醒来后回到窟鲁塔族的情形，或许穷其一生都无法忘记……
无法忘记酷拉皮卡那抓住自己的肩膀不敢置信强迫自己告诉他他其实是在做梦的惊惶表情……
无法忘记酷拉皮卡一步一步扒开碎石翻开坍塌物从里面拖出不同的肢体、眼球拼凑起来的过程……
无法忘记冰冷的月光下那个倔强得拒绝任何人的帮忙坚持要独立埋葬所有族人的身影……
也无法忘记自己当时抱头蜷着身体坐在地上陷入自我厌恶情绪的丑态……
更无法忘记、无法忘记酷拉皮卡完成所有工作后跪在众多的土堆坟墓前失声痛哭发狂般地呐喊……
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啊啊啊啊————……”
即使已经过去了好多天，每当小杰回想起那些场景，他仍旧无法遏制地在心中呐喊起来。
很痛苦，好痛苦，做什么都减轻不了酷拉皮卡的痛苦……
小杰攥紧了酷拉皮卡的手，隐隐地颤抖着。
酷拉皮卡察觉到小杰的动静，转头看向他。
然后酷拉皮卡看到了小杰那无比自责悔恨的表情。
一瞬间，脆弱仿佛悄悄离去。
酷拉皮卡一把抱住小杰。
“喂，只一下就好。”
他把头埋入小杰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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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这章就写多了，但是想要写得清楚明白点。咱不虐的，打算写轻松向的，只是灭族。。。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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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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