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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波迪记事
冬天的清晨，永远都是那么的令人厌恶。
我将手伸出被窝，胡乱地摸索着头顶左上方的床头柜，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不过我还是摸到了冷冰冰的圆形闹钟。我将闹钟拿到距离双眼大约只有十厘米的地方，努力地定睛看了看。
妈的，九点四十。
虽说昨晚在密斯特子爵的晚宴上喝了不少酒，今早能够这个时间清醒过来已经很不错了，但今天还有着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完成。我带着一点自杀的心情甩掉了身上温暖的被子，顶着寒冷快速地穿上了内衣，下床打开了室内的暖气。这个房间呈半球体，有些狭小，但对于我的身高已经绰绰有余，而且充满了安全感。
走进卫生间，我习惯性地走到水槽前的镜子里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身体，纤细的腰，丰满的胸和臀部，大腿根部柔软的脂肪已经被有些被线条分明的肌肉替代的迹象，多亏了这里盛产的树脂精油，我才在风吹日晒的洗礼后勉强保住了肌肤的细腻白皙。有点失落的是，我原本引以为傲的身材，在这里却只能勉强达到平庸的标准，这里的造物主确乎是对女性的曼妙身材充满了执念，这一点我已然有了一场深刻的体会。
今天既没有道上的谈判也没有伪善贵族们举办的社交活动，可以穿的随意些。我穿了朴素的黑色高领羊绒上衣和皮裤，外面又披上一件宽松的米色流苏披肩，上边的花纹颇具波西米亚风格。等到收拾整齐，我感觉胃已经因为饥饿而绞到了一起，我穿过连接着球形房间和树干上浅绿色建筑群的吊桥，朝着Dryad旅馆的休息大厅走去。
这座名为Dryad的旅馆位于香波迪群岛的33区，是这个区少有的私人旅馆之一，最大的特点莫过于整个旅馆都建立在亚尔其蔓红树上，需要搭乘隐藏在树干内的升降梯才能够到达，以壮观的高空风景而闻名。一个月前，我和琵卡、赛尼奥尔为了着手这一带奴隶产业的侵占和收购来到了这里，相较而言他们的主要工作更像是我的保镖。我们将这座旅馆的最顶层整个包了下来，因此这一层的休息大厅除了我们三个和服务人员是不会有人出现的。
但我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还是被沙发上那一群毛茸茸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
“啊......早上好，阿黛尔小姐！”完全背对着我的那个“毛茸茸”转过身来，拘谨地眨着那双狭长的眼睛，与他猛兽的身躯形成了极大的违和感，“抱歉，我们吓到你了吗？”
那是一张狮子的脸。
我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我受到惊吓的表情那么明显吗......不好意思，果然还是没完全适应你们四个啊。顺带说一句，西装很漂亮。”果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是能瞒过这群猫科动物的。猛兽都很敏感，能够察觉到不安的气息。
这四个长着狮子脸的魁梧家伙，是毛皮族的亚种，是为了迎合地下角斗而特别培育出的混血种，那些人口贩子是这么告诉我的。他们虽然看起来和狮子皮毛族一模一样，却并不能释放出电流，也不能达到月狮形态。据说是为了满足角斗场的观众们对血腥暴力的追求，虽然有着人的身形却一直被当作野兽饲养，但通过幼年时期的调教让他们离开了角斗场后又对饲主万分地顺从畏惧，是被精心培育出的稀有品种的角斗奴隶。很显然，他们四个，原本不应该与堂吉诃德家族有什么关联的，至少“史诗”上毫无记载，可他们却因为我的存在而卷入了这个漩涡之中。其中两个是在生意谈成后密斯特子爵送给我的，另外两个是在巡查一间已经被我们收购的地下角斗场时发现的。
我当晚就拨通电话虫向多弗朗明哥请示该怎么处理，毕竟是突然多出来四个战斗力不弱的大活人，结果那家伙就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我一句“随你喜欢吧”，气得我差点没把那可怜的电话虫顺窗户扔出去。
“不如杀掉吃了吧，你们谁知道狮子头怎么做吗”，接完电话我对琵卡和赛尼奥尔是这么说的，结果这两个一根筋的家伙全然没有get 到这个冷笑话，一脸惊恐恶心的神情令我至今难忘。当时他们大概真的以为我是从哪个食人族部落里出来的吧。
最终我还是决定把他们四个全部留下来，作为我的保镖兼助理。毕竟我这个从异土来的女人在这里的战斗力基本就是菜鸟中的渣渣那个级别的，有这四个角斗士围在身边我走在路上好歹也更有安全感。刚刚跟我说话的叫凯布，27岁，是四个当中最年长稳妥的。另外三个是是阿特拉斯、巴巴里和努比亚，巴巴里是最小的，只有18岁，阿特拉斯和努比亚都是21岁。
我走到自助餐台前，抓起了一块柠檬蛋糕，又给自己倒了杯热咖啡，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加入了狮子们的行列。巴巴里和阿特拉斯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低着头僵持着，努比亚则佯装在投入地喝着手中的咖啡，但那唯一的一只眼睛还是会心虚似的朝我这边瞟来，没错，他只剩左眼了，而另一只眼睛则被一道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的狭长疤痕所替代。而凯布则露出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只是他紧紧十指相扣的双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我像是在欣赏名画一般斟酌着他们微妙的动作，无奈他们的战战兢兢甚至把我也搞得手足无措的同时，也为他们如今这副样子必是经历过什么令人发指的磨难而感到细思极恐。不过我也懒得再说什么劝慰的话了，之前说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就变得更加神经兮兮，仿佛是我在不怀好意地想要寻由头把他们怎样似的。看来让他们彻底适应正常人的生活，也只有全部交给时间了。而且我的大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实在不想说太多话.
杯中的咖啡渐渐变得所剩无几，这个时候凯布终于摆脱了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缓缓开口道：“那个......今天Joker会过来的，是吗？”
“啊？哦......对啊，我的顶头上司，他今天会抵达这里的。”恭迎少主大人的到来，就是今天重要的，且唯一的一件大事，我看了看表，“大约是快到了吧，今天你们得跟少主大人见一面，然后就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香波迪群岛原本就是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尽管这里的阴影之中还残存着黑暗的历史，但快活轻松的氛围是从来不会消退的，加之圣诞节将近，以香波迪公园为中心的商业区就更加的繁华热闹起来。这样的气氛对谁都是一种诱惑，所以我抓紧时间把要工作都赶在节日到来之前完成，现在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好好欣赏一番香波迪的风情与景色了。
“在港口迎接的时候你们只要安静跟在后面就可以了，我会向少主大人引荐你们，然后就是干脆利落的自我介绍。”我将剩下的柠檬蛋糕一口气赛进了嘴里。
巴巴里眨了眨眼睛：“就像故事里的□□那样吗？”
“呃......差不多。”我被他的话逗笑了，站起身从后面的柜子抽屉里拿出一只深蓝色的玻璃香水瓶，“总之别人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要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这个道理无论在哪都是绝对适用的，不是吗？”说罢，我冲着他们周围狠狠地按了几下香水瓶上的珍珠开关，一时间白色的水雾伴随着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看着他们四个霎时间嫌弃地往后缩了缩，又甩着头打了好几个喷嚏，我看了看香水瓶上的标签：“这么呛吗？海盐味的还好吧......”
“喂喂......这种程度的气味对猫科来说已经足够造成冲击了吧。”努比亚捂着鼻子抱怨道。 “这样啊，抱歉抱歉。”我歉意地笑了笑，“不过还是完美主义一点吧，毕竟少主大人可是很挑剔的。”
虽说33区算不上不法地带，不过只要有钱和门路，总是有办法找到秘密的地下港口供海贼船停泊的。努曼提亚.火烈鸟号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明亮刺眼，鹤立鸡群，老实说我真的应该向多弗朗明哥提议该换船身的颜色的，毕竟那扎眼的粉色简直就是海军的活靶子，可惜他是绝不会听进去的。看着那个高挑威风的男人悠哉游哉地下了船，不得不说，他果然还是在这个二十多岁的时候意气风发，魅力十足。若不是我早已放弃了爱情，恐怕真的会对他动心呢。真见鬼，明明只是一个月不见，再次看到那个令我时时谨小慎微的男人，我的心底却有点小激动，看来这个世界的感性终究还是影响到我了。
我微微颔首：“恭迎少主大人。”
凯布等四个人站在我身后，一齐90°鞠躬，响亮地道：“您辛苦了！”
多弗朗明哥走到我身边：“呋呋呋呋......不错嘛，阿黛尔。看起来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嘛？”
“还不是少主大人英明，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微笑着回应道。Baby-5和巴法罗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跟我打了招呼，看得出这次长途旅行让他们异常地兴奋。不过我还是更加注意缓慢跟过来的阴郁的羸弱少年。
“好久不见啊，罗。”
他从那顶带着斑纹的白色绒帽下露出了下半双眼睛，那眼神让人想到某种匍匐在黑暗中的冷血动物。我还清楚地记得他来到家族的第一天，脏乱、狼狈、虚弱，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他身上那种强烈的死亡与绝望的气息，那是过往在他身上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痕迹。单是与他的那双眼睛对视就足以想象到他所经历的事物而毛骨悚然，这就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虽然已经跟着家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身体逐渐结实了些，脸色也比之前有所缓和，但他眼神中的那些东西，那些被地狱般的过去焚烧后仅剩的东西，仍然幽灵似的散发着令人颤栗的光。片刻后，他沉着脸嘟囔了一句：“好久不见。”
“哟~阿黛尔阿黛尔！”我闻声望去，迪亚曼迪蒂大老远就朝我挥着手高调地喊道，他走到我身旁，稍微摘下了墨镜透过缝隙看了我一眼，“一个月不见，居然也能在杂志上大展身手了呢！”
我很清楚他在暗指什么。大约两个月前，我收到过一两封来自世界经济新闻社的信件，他们希望能邀请我去担任旗下杂志的平面模特。起初我对此大为惊讶困惑，我既不是专业的模特，也不是有名的大人物，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选择邀请我，又是怎么把信送到垃圾处理厂这个令人不敢恭维的基地的。后来乔拉告诉我，这是他们打听黑暗世界中情报的惯用手段，毕竟男人们在女人面前总是觉得没必要嘴太严，而女人的嘴总归是不严的。这个黑白通吃的媒体公司很善于捕风捉影，以浮华的虚荣和名声为诱饵邀请那些黑市巨头身边的女人，借此从她们身上套取黑暗深处的重要情报。很显然，我已经被标在他们的花花名单上了。
原本我是对这种抛头露脸的事情很抗拒的，作为一只战斗力不足5的菜鸟，低调地躲在多弗朗明哥的影子下闷声发大财才是明智的选择，而且万一我真的无意识中漏出了什么要紧的情报而坏了大事，多弗朗明哥肯定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谁知道这帮家伙不知道哪里搜刮来的消息，知道了我在香波迪群岛，居然秉持着坚持不懈的精神跑到这里来堵我。不得不说，那只臃肿的信天翁虽然不会飞，但在情报方面，眼光不是一般的狠厉毒辣。
“只是兼职而已，赚点外快。”我转身像多弗朗明哥说道，“放心吧少主，我可没有泄露一丁点关于家族和生意的事情。那群家伙在我这还没占到便宜，最近找我找的更勤了。”
他一边走一边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就算让他们知道又怎样呢，反正过不了多久还是会掀起一番波澜。”
“话是这么说，”我赶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但现在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低调行事才是上上策，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摆一道就不划算了。”
“不过，你之前不是很反感不必要的社交么？怎么突然决定去做杂志模特了，你最近很缺钱？”
“您说笑了。我的个人财产最近是有点周转不便，不过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我浅笑着应和道。但我的心底确实万分惊异的，虽说天龙人作为“造物主的后裔”浸泡在奢侈糜烂、残暴不仁的生活中几百年，可他们血统之中的可取之处似乎并不曾被埋没。这一点从多弗朗明哥身上就能了解到，他的城府、手段帮助他从绝境中成为了海上叱诧风云的枭雄，德雷斯罗萨的国王，但这仅仅是“史诗”之中的描写。而真正与他打交道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则是异常的敏锐，任何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都逃不过他那双眼睛，就看他想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说真的，和这种能把人一眼看穿的人相处，有时候真的很累。
虽然只是随口一问，但他确实是猜中了。我很需要钱，出于某种他没必要知道的原因。
我们回到了Dryad旅馆。长时间的航海之后，陆地上一张平稳柔软的床是每个水手梦寐以求的美好净土。安排好每个人的房间之后，大家便聚在休息大厅闲聊起来。原本宽敞的休息大厅因为容纳了堂吉诃德家族全员而显得拥挤起来，也越发地热闹欢快了。我这个人虽然并不反感热闹，但也耐得住寂寞，可这个时候，就算是一向自诩处变不惊的我，心中也无可避免地因为重新回到这个朝夕相处的团体之中而感到分外喜悦。我很清楚，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毕竟我深知堂吉诃德家族的兴衰始末，可我的心却还是带着充满归属感的奇妙心情而与这个深渊更近了。
“听说这里的香波迪公园是整个伟大航路都非常有名的游乐场唉！”巴法罗兴高采烈地说，“啊......要是能去玩就好了！”
看着巴法罗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Baby-5也跟着期待了起来：“真的吗？我也想去看看。”
“哼，都是哄小孩子的地方，有什么可期待的。”罗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可是罗，你不也是小孩子吗？......咦！！！罗的眼神......好可怕！”
小孩子果然都有着永远也不会耗尽的精力，从北海一路到达这里之后，他们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马上期待着各种活动。这一点我倒是挺羡慕他们的。现在确实是去游乐场的好时候，天气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虽然是周末，但最近岛上的不法分子有所增加，多是为了前往新世界的海贼，所以娱乐观景区的人反而不太多。
“今天是周末，而且就快到圣诞节了，想去的话就去玩玩吧！不过要小心点，这里的人贩子可是很多的。”我转过头朝房间另一边的年轻狮子喊道，“巴巴里，你和他们一起去吧！”
将波浪似的鬃毛尽可能梳向脑后的年轻狮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窘迫的神态：“哎？可......可以吗？”巴巴里的外貌和其他三位的很不一样，我猜大约是跟凯布他们相差很多的狮子品种吧，具体的我也不甚了解，所以他也是他们之中最好辨认的。另一方面，他的确是非常的年轻，比我还要小两岁的他更像是初入大人世界还怀揣着忐忑与温柔的孩子，与年长的狮子们比起来缺少着猫科特有的神秘感与游刃有余。不过要是进了角斗场，那么他的个性就要另当别论了。
巴法罗和Baby-5兴奋地跑到了巴巴里身边，兴高采烈地叫他”狮子哥哥”，巴巴里再次向我投来不知所措的眼神。
“你不是一直很想去的吗？机会难得，这个月的零花钱我会预支给你的，好好享受吧！”我微笑着挥了挥手，跟他们告了别。
“既然这样不如将我们的也一起预支了吧！”努比亚笑嘻嘻地搓了搓手。
“少来！反正你也会全部挥霍在木天蓼上吧？”我瞪了一眼那家伙狡诈的脸孔，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我不是说过那东西要好好节制一段时间吗？”凯布跟我说过，有些人为了在角斗中达到更好的效果，会给猫科毛皮族喂食木天蓼和猫薄荷。这是非常普遍的事情，但努比亚的原主人就用的更甚，他甚至有一段时间都是完全在血红色的幻觉中度过的，因此对木天蓼的瘾也就更大。这方面努比亚的原主人倒是意外地慷慨，但也仅限于战绩出色的时候，要是输了比赛，原主人会把他往死里打。所以他在杀人斗殴这方面，也是个疯子。
面对我的斥责，努比亚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做了个鬼脸，就和阿特拉斯和凯布出门了。乔拉带着德林杰去了购物街，而剩下的人很快也都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我猜不准他们会去哪里，酒吧、赌场、竞技场，男人们找乐子的地方总是数不胜数。我唯独把多弗朗明哥挽留了下来。
“少主大人，我得向你汇报一下工作的进展。还有一些决策需要您亲自过目，作出裁决。”我麻利地翻阅着手中厚厚的文件簿，虽然视线集中在字里行间寻找着被我标了记号的部分，但我大约可以想象得到他此时看我的眼神必然是一副“喂喂已经航行了这么久不如好好让人休息一下把工作狂小姐”的样子，所以我又大胆地补充道，“我知道航行已经很累了，不过作为家族的领袖这个时候就更要以身作则吧？”
我简明扼要地一一阐述出工作进度与需要他定夺的问题，其中包括一份拒绝与家族合作的名单、人口拍卖会场地的代理人候选、收益分配的几种备选方案以及打点政府高官的预算等等。而他不过是三言两语就给出了决定，老实说，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有时候令我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出现问题后解决方案的选项由我出并且由我执行，本质上讲他也不过是在居高临下地做着选择题而已，但这就是一个领袖应该做的事情呀！
“接下来是下周一的行程，”结束了汇报工作后，多弗朗明哥显然打算起身离开，我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把话题继续下去就显得啰嗦了，但是没办法，生意场上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打提前量的，“早上8点您需要视察1号岛翻新后的拍卖会场，同时把新的代理人决定下来，然后是......”
厚重的文件夹脱离了我的手，我的话语也紧随着戛然而止。他粗略地翻了翻文件夹中的纸页，朝我狡黠地笑了笑：“阿黛尔哟，这么年轻就太操心的话，皮肤可是会长皱纹的哟~”
“什么......”我先是一楞，等回过味来我几乎是不暇思索地吐槽道，“还不是因为您不上心嘛！而且别总是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啊，说到底您也就比我大了4岁零六个月而已！”
他笑着打量了我一番，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但我依然感觉到了他满满的嘲讽。“好啦，先别去管无聊的工作了，”他揉了揉我的头，十足十地哄小孩子的语气，“比起这个，还是先去喝一杯吧。”
他从我的身旁走过，我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甩着身子转身正打算跟上，不经意间瞟到窗子外树干后的一抹人影。我快步走到窗边，贴着玻璃定睛看了看：“Shit......”我低声骂道。
那家伙，明明不应该在这里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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