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外婆的玉扳指
赵明烛一惊，差点下意识的把花开门扔出去，这花几乎跟早上伏白竹松的一模一样，看花捧的大小，数量估计也是一样的，９９朵。紧接着就开始怀疑是不是燕思君从垃圾桶捡来的。不过不行，不能被发现，佯装激动，其实是害怕，“谢谢思君哥哥。”然后主动抱上他，在他肩头呲牙咧嘴，当然，这些燕思君是看不到的。
“喜欢吗？”
赵明烛疯狂的点头，其实他不喜欢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觉得他和女生一样会喜欢花这种形式主义华而不实的东西。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不能打击他。
看着他脸上的心满意足，赵明烛走了神，不知道伏白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赵明烛见燕思君又带他来了西餐厅，用他的话讲，只要是节日，就要走这种形式主义，不然岂不是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燕思君本想趁着吃饭的时候送礼物，但怕他太激动，所幸等到回家之后再说。
吃过饭，在外面压会马路，燕思君买了一小块蛋糕给他，买多了两人也吃不了，应应景就可以了。
赵明烛心情有些复杂，一个是送了礼物，人不在身边；一个是人在身边，却没有送什么像样的礼物。好像两人商量好，要互补似的。而且伏白竹也没再回他的消息，忽然有些担心。
看着身边的燕思君，安慰着自己，还是陪在身边好，有礼物又能怎样呢。
回到小区，看着赵明烛下车，能看出来，他有点失落，看来是因为自己并没有给他礼物，不过礼物都在家里，要按耐住啊。
锁好车，燕思君走到他身边，直接将他打横抱起，走到电梯口，等着电梯下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要是这会电梯一开，出来个人，那就有热闹看了。
“别闹，一会掉下去。”
赵明烛回想起上次挣扎就掉下去的场景，立刻老老实实地不再动，但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只要看不到脸，怎么都好说。
好在下来的电梯里空无一人。
一路抱进屋子，燕思君制止了赵明烛想要开灯的念头。摸到开关，屋内亮了起来，光是从地面上的装饰发出来的，生日快乐在尽头，一路的花瓣。
“你弄这个干嘛，又不是求婚。”赵明烛虽然哭笑不得，但心中的感动盖过了刚刚没收到礼物的不快。
燕思君在他身后推着他往前走，“时光荏苒，去年的今天，对不起啊，今年不会那样了。”然后亲了他的耳鬓，就离开那条花路。
“你弄这个干嘛，我又不是小姑娘，都要感动了。”赵明烛就讨厌他总是把自己弄哭。
燕思君来到电脑前，打开投影仪的瞬间，赵明烛也刚好走到生日快乐前。
对于突然响起的声音，赵明烛心中一颤，这是他多么熟悉的声音，怎么如此的憔悴。
猛的回头看见墙面上投出的外婆的影像，眼泪控制不住地喷涌而出，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赵明烛立刻认出这时外婆穿着病号服，看上去格外的憔悴，可他没见过外婆住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她去世之前的影像。他没空追究到底是哪来的，声音微弱，竖着耳朵去听：“新新呐，（这是赵明烛的小名），外婆，生病了，病得不轻，可能回不去，也等不到你来看我了，真是可惜，没能再给我的小新新包一顿饺子，没再听到你给我讲那些学校的趣事。没想到那次竟然是咱们祖孙两人最后一次相见，其实那个时候，外婆就知道得了这个病，治不好了，不能拖累你，才同意你妈妈出国来。一直瞒着你，是怕你担心，你还在上学，后来工作又忙，更不好去打扰你。”“外婆想你了，估计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外婆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失去保护伞的新新，要变得更强大才行。原谅你妈妈，她当初，也是逼不得已。”“录视频的时候，你快过生日了，外婆等不到祝你生日快乐了，真可惜。我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那么瘦小，现在也变成大小伙子啦，顶天立地的男人。”“工作别那么卖命，够吃够喝就好。”“要娶媳妇，房子也有了，人家不会为难你的，就是见不到孙媳妇了，哎。”
“妈，你休息一会。”旁边传来赵妈的声音。
“没事。”转而继续对着镜头，“外婆，也做不动饭了，这是你妈做的，还挺合口的，只不过外婆现在吃不下太多。”“知道你脾气倔，不愿意认你这个妈，可她毕竟把你生下来……”外婆突然一阵咳嗽，视频没了画面，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
等了好一会，才又恢复画面，外婆的脸色看起来比刚才难看，“嘿嘿，我还记得小时候，跟你打扑克，你总是想要打赢我，就耍赖，现在想玩也玩不到喽。”“人呐，这一辈子，有限，外婆文化也不高，能把你带成这样，知足了。”“你以后，不管认不认父母，都记得要坚强，好好活着，记得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啊！这生离死别呀，在人的一生中，再正常不过了，没事的。”“就先这样吧，你要坚强，要快乐，不要想外婆，外婆没走，一直在你身边呢。”屏幕中出现一只手，上面布满了花花绿绿的药，外婆勉强的笑着，“看到没，外婆该吃药了，这药啊，酸甜苦辣的，跟人生似的。”说着抓过来一把吞进嘴里，喝了几口水。视频就结束了。
一旁的赵明烛早已泣不成声。
燕思君赶过去扶他，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他手里，帮他擦着眼泪，“别哭了，别哭了，打开看看。”
赵明烛一直嚎到手脚发麻，才从痛哭转为抽泣。“我，我，手，麻了。”
燕思君看着一个大男生哭成这样，手就像鸡爪子似的，生日过的真特么的有意义。捡起掉在地上的盒子，扶着他走出那个花路坐到一旁帮他揉着手。
“好点了吗？”
赵明烛抽搭着点头，然后又开始傻笑。
“打开看看，你被哭傻了，那我还成罪人了。”
赵明烛笑着抹泪，“谢谢。”“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快看看吧。”
赵明烛打开一看，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这是？”“这是我外婆的扳指？”
燕思君点点头。
赵明烛又一次放声大哭，死死地搂住燕思君的脖子。
外婆说过，这扳指，等她死后，就留给他，他不信，说外婆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天。
又哭了好一会，燕思君觉得他平复了，才将他从身上拉开，温柔地帮他擦着眼泪，“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赵明烛又一次破涕为笑，“你从哪弄来的？”
“你妈那里。”
“哦。”赵明烛垂眼，不是没想过原谅他妈，只是即便这一刻，他都无法原谅。
“知道外婆是什么病吗？”燕思君停顿许久问道。
赵明烛点点头，“知道。肺癌。”半晌，“我妈跟我说了。”
“嗯，阿姨跟我说，外婆是肺癌晚期，癌细胞早已经扩散，外婆坚持不做化疗。”
赵明烛瞪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食指一直套着那玉扳指拇指拨动着转。
燕思君当初本打算从他家找找有没有跟他外婆有关的照片之类的，做成小视频。但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只在角落里的落满灰尘的盒子里发现了一个电话号码，试着打过去，接电话的是赵明烛的妈妈，起初他妈以为燕思君是骗子，打了好多次电话，后来好说歹说才算相信。
赵妈告诉燕思君，他们母子俩关系不好，赵明烛一口咬定是她故意害死外婆，然后说外婆病了才去世的，可作为他外婆的女儿，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妈。他外婆临走前，知道自己要不行了，就特意录了段视频给他，可赵明烛这小子太过执拗，完全不听她解释，所以这视频一直都没有给到他手里。还有他外婆一直带的一个玉扳指，也要留给他，但见他这态度，赵妈也气，就一直没有给他。
如今燕思君来要，想来也是时候给他，就跨越重洋，把扳指寄了回来，还把视频发到他的邮箱。
燕思君偷偷的看过一次，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原来他们的爱，都是这般深厚。轻叹一口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也不要埋怨谁了。你外婆不是告诉你了吗，要坚强。”
赵明烛泪眼模糊的点着头，“谢谢。”“外婆我会的。”
“不哭了噢。”燕思君又抱抱他，从沙发旁拖出一个大箱子，“这才是今晚的大礼，你都把正戏哭没了。”
“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燕思君摸到开关，把灯打开。
“又是这句。”赵明烛抠开箱子，惊呼，“我靠！”“你干嘛！”赵明烛两眼冒光，拎出一个盒子，是乐高的保时捷９１１。
“之前送你的布加迪威龙，是我拼的。你不是没体验到这种揪心的快乐吗？”“我把现有的市面上的所有乐高产品全都给你买了回来，这次你可以更快乐了。”
“卧槽！”赵明烛随便抽了几盒出来，“你也太好了吧！”扑上去就是一通乱亲。
燕思君在一旁看着他心花怒放的样子，也笑得合不拢嘴，“你开心就好。”他燕思君这辈子除了赚钱和孝顺父母，就只有一个想法，让赵明烛快乐，只要他快乐，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趁着赵明烛还在一样样把东西从箱子里翻出来，燕思君在一旁收拾现场。
最后从电脑上拔下U盘，放到他手里，“好好保管。”
“嗯。”
第二天不用上班，燕思君破天荒的没有早起，昨晚又是一顿折腾，赵明烛现在还睡在他的臂弯里。
闭着眼很久也睡不着，听到果子和豆浆在抗议了，燕思君缓缓抽出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给果子和豆浆喂了兔粮，又添了水。开始准备早餐。
只要家里有吃的，燕思君就会自己做早餐。
很简单，有吐司片，他就做两份三明治，配上煎蛋、香肠和一杯温牛奶。若是没有，他就煮点粥，配点咸菜，蒸碗鸡蛋羹。
燕思君做好，赵明烛也刚好伸着懒腰走出来，打着哈欠，“饭好了？”
“嗯，来吃吧。”燕思君把盛着三明治的盘子递过去。
“我去刷个牙。”
“今天的状态好像比往常都好。”燕思君笑着看他走进洗手间，往常不都是趴着醒过来的。
“啊……”赵明烛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今天确实没有平时难受，莫非是适应了他的尺寸。摇摇头，不能想，这个事情太羞耻。
燕思君走到门口，侧倚着，看着他洗脸。以前总觉得看谁谁谁吃饭就觉得特别香，自己也想来一碗；到赵明烛这里，就觉得看他洗脸特干净，自己也想洗。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