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冷面冷情未婚妻,放浪不羁多金婿。
本该是情投意合,佳偶天成,却又执着扭捏,错失姻缘。
感情里,有时只需一句我需要你,还有一句我知道。
内容标签: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朝没留住,漫漫追妻路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219   总书评数:1 当前被收藏数:2 文章积分:130,10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 作品视角: 不明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8674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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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女何家

作者:弧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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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女何家


      “秦何公子今日抛重金得一方罗帕赠侍剑阁的千金,并邀得美人泛舟芊泽湖”。
      “秦何公子今日正午于教场持剑演武,有白衣美人执伞相迎,公子收剑入鞘,转身衣角翩然,嘴角带笑,好不潇洒。”
      “秦何公子今日在城郊救得一位险跌马下的姑娘,姑娘感激公子救命之恩,欲以身相许,公子扼腕长叹,奈何有婚约在身,万不能委屈姑娘一片真心。”
      “秦何公子……“
      彼时苏洛手握一卷书册,坐在窗下的案旁,正看至趣处,提笔记录一二,小丫鬟莫莫在耳旁例行公事般讲述着那位秦何公子的丰功伟绩,在听到婚约二字时,手上的笔顿了顿,一篇好看的撰花小楷倾刻染上了一处浓厚的墨迹。苏洛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莫莫”一声无奈的低唤,入耳时声音凉凉的。
      “小姐有何吩咐”小丫鬟莫莫恭谨的应道。
      “我说过你不必时时向我汇报这些关于……他的事情。”
      “可大公子说过……”莫莫为难的欲言又止。
      苏洛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莫莫懂事的退了下去。
      执笔的手没有放下,苏洛抬眼望向窗外,浑圆的鹅卵石勾勒一湾碧色的池水,婆娑的树影映入水中,湖岸点点花色落入眼中,风光正好。回神时宣纸上已多出两个奔逸的大字“秦何”。

      秦何,凤南阙的二公子。凤南阙经营绫罗绸缎的买卖,贵族家的夫人小姐们攀比时可以少带几件镶金玉的首饰,却决不能少了凤南阙的绸缎。所以,凤南阙这三个字就是身份的象征,财富的代名词。而百姓们在谈及凤南阙时,只用两字简单概括:“有钱。”
      作为凤南阙的嫡子,秦二公子人只要站在那里,就将凤南阙的精髓表现的淋漓尽致。秦二公子相貌英俊,喜着白衣,气质卓然,恍若谪仙。仔细研究秦公子的衣着配饰,没有一件是不讲究到骨子里、奢华到骨子里的。可你看到的偏偏是他淡雅的风姿,出尘的气质。此间百姓品评的就十分到位,说这才真正是超凡脱俗的奢华。
      秦二公子自十四岁一战成名。这一战整个凤南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日换春园排出一曲凤凰翎曲,据说第一支舞只献给有缘人,众看官正苦苦思量怎样才算恰到好处的有缘时,秦二公子扬下了漫天的金羽,在如同蝉翼般的金羽飘落时,凤凰翎的曲子响起,领舞的美人姿态婀娜,伴着飞扬的金羽和动人的曲调,众位看官顿时悟了,有时候砸金子俗是俗了点,不过却很有效嘛。
      凤南城郊初春宴,秦公子在一群佳人的簇拥中谈笑风生,周身突兀的静了一静。抬眼望去,河畔静立着一位红衣女子,背对众人,及腰的黑发自然的垂下,仅用一根红色的绸子束了发尾,不知是何时站在那处的,仿佛就要融入了那处景色当中,美的如此不真实。那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似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般,托着秦何的步子慢慢靠近。
      秦何翩然行至红衣美人面前,听到逐渐放大的脚步声,静立许久的美人缓缓转过身来,尽管秦何有所准备,可是面前那精致的面容以及眉眼处清冷的美丽还是让他呼吸一滞,他甚至觉得这种神情令他感到熟悉。
      “敢问姑娘贵姓?”
      美人淡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动听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苏”。
      秦何嘴角的笑容有些灿烂 ,不待笑容蔓延,好听的声音再次想起“苏洛”,她补充道。
      秦何笑容凝固在嘴角。苏洛凝视着秦何,冷淡的神情中竟泛起了笑意。
      才子佳人相聚,众人各展才艺。苏洛轻抚一曲,琴音环佩,清雅悠然。
      曲终人散,秦何依旧呆坐矮案,好友沈勒拍拍秦何肩膀,问他是否安好。秦何终于回神,激动的抓着好友的手臂:“她说她是苏洛,是苏洛!”
      沈勒被他唬了一跳,没好气的回道:“当然是苏洛,整个凤南城都知道她是苏洛!只是没想到苏洛竟也出现在初春宴上,难得了,不过,你竟不识得?”
      秦何只牵强的笑笑,他当真不识得她如今的模样,只因他从不敢靠近,尽管整个凤南城的人都知道她是九落阁苏洛,可他不知道。他自从那天后便再也没见过她,如今,已过了十年。

      人人都晓得凤南阙是这天下最大的绸缎商,却鲜有人知晓凤南阙是以武起家,以剑为尊。小秦何当年是凤南阙的宠儿,只因他天赋异禀,骨骼奇异,剑术超然,而小秦何那时也只是一个醉心练剑的小小少年,不似今日这般风流倜傥。
      初次见到苏洛是在一日下午,彼时小秦何练剑归来,苏洛一身红色的纱裙,静坐在池塘边柳树下的一块光滑大石上,手中捧着一卷书册,稚嫩的小脸清冷娴静。微风吹来,垂落的柳枝轻扫过树叶,她抬手轻轻的拂开,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六月的池塘开满了洁白的睡莲,映着那一抹冷艳的红,小秦何看呆了,他没忍心去打扰,怕自己唐突这处景色。
      后来家里人告诉他那个小女孩叫苏洛,是他未来的妻子。秦何年幼不知妻子的意义,但他知道娘亲是爹爹的妻子,嫂嫂是大哥的妻子,他们时时都能呆在一处,秦何想,小洛儿是他的妻子,这样真好。
      此后的几天,小秦何习惯在那个时辰去池塘那里,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心里很满足。傍晚,他在自己的庭院里继续练剑,脑海里闪过的都是那个小小的红色身影。院墙的矮树上似乎闪过一抹红色,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出现幻觉了。
      直到那天他最后一次见到苏洛,家里的人告诉他,那个漂亮的红衣小姑娘就要走了,他有些慌乱,他想着他还没同她打过招呼,还没有告诉她他是谁,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到她。小秦何匆匆放下剑,他觉得她应该还在那处,便径直走向池塘。果然,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待他要走上前去,突然一个小女孩窜了出来,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他皱眉看向来人,柳玉儿,城主府的千金,来凤南阙习剑,五六天的时间,时时粘着他,他觉得好生烦恼。这时,他觉得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扫来,他抬头看向苏洛那里,她还是低头看着书,好像从来就没有动过。
      柳玉儿抱着他的手臂摇啊摇的,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秦何半晌没挣开。秦何只好和声问她想做什么,怎样才能放开他。柳玉儿说“秦何哥哥你教我练剑好不好?”秦何无奈,只好收着脾气说好。他打发走柳玉儿后,一个转身,苏洛就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秦何顿时六神无主,想好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苏洛并未做声,只是目光落在他的衣袖处,秀眉微蹙。秦何顺着她的目光,见到袖口处起了褶皱,再看苏洛的神情,心中一凉,那是嫌弃吧,她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可是事情并不是那个样子的。他紧张道:“我……”。苏洛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一时间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苏洛离去,他都没讲一句完整的话。
      秦何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嫌弃了,嫌他随便和其他人拉拉扯扯,嫌他吞吞吐吐,一点都不像一个男子汉,他觉得自己真是无用之极。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很是消沉,因为自我厌弃,以及对真正男子汉的追逐和错误理解,小秦何走上了如今这样一条玩世不恭的路。
      也正是自那之后,秦何不想不问,他怕见到她,怕她露出不喜的表情,甚至将婚事一拖再拖,也不想亲耳听到她的一句不情愿。
      可今日见到苏洛后,他竟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想去靠近,他觉得自己定是疯魔了。

      九落阁是这天下最大的兵器制造商,九落阁的兵器于习武之人就如同凤南阙的绸缎于贵族。每年六月十三九落阁都会搭台比武,以对手的兵器为彩头助兴。
      秦何本意是来此凑个热闹,可当他看到台上已经连赢几场的苏洛时,便有些六神无主,神魂好不容易归了位,人已经站到台上苏洛的面前。
      苏洛手持惯用的落珏鞭,神情微有些诧异,半晌,开口道:“彩头可备好了”
      秦何并未携带任何兵器,在她面前摊开手,转了个圈:“洛儿想要什么。”
      听他叫的如此顺口亲昵,苏洛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抬起鞭子指向他的腰间的金蚕丝制的腰带,“若是输了,就拿它做彩头罢”
      秦何笑了笑“就依洛儿之言”。
      秦何从未想过有人可以将鞭子使的这样绝妙,鞭影几度近他身旁一尺,这样的距离虽然险了些,可却还奈何不得他。本来这场比试不该是他输,可他不该在她去势未收,状似跌倒的那刻慌了一瞬,苏洛不似刚才的示弱,身形巧妙的变幻,待他缓神后,一只素白的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金蚕丝,轻轻一拉,便抽离了这根价值连城的腰带。秦何要扶着她的手还僵在半空,周围顿时想起了阵阵起哄的喧哗。
      尽管输了比试,秦何还是有礼的做了一辑“技不如人,惭愧。”
      苏洛手中把玩着那条金蚕丝带,招手叫来一名侍从,把丝带给他,嘱咐了一句“给我做一条趁手的鞭子,转头望了秦何一眼“多谢馈赠”。
      秦何嘴角抽了抽,想他秦二公子的腰带竟沦落成一件武器,果真是茶余饭后最好的消遣话题。
      再次见到苏洛时,她手中本来莹白如玉的落珏夹杂了一丝金色,秦何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苏洛见他的动作,自然的抬起手,抚过鞭节,抬头看着秦何,道:“果然趁手多了”。
      秦何只好摇摇折扇嘿嘿的赔笑,但转而又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新制的碧锦丝腰带上,秦何摇扇的手抖了抖,果然听见她小声的自语:“颜色似乎不搭配啊……”
      秦何心下琢磨,下次要不要只系一根麻绳?秦何寻思躲在家中几日,避一避众人的口舌,可不到三天就被亲大哥派人扔了出来,秦大公子说了:“二弟你如今已满二十,你与苏家的婚事已被你推迟了两年,老爷子说了,如今他是无颜再见苏家之人,但苏洛这个儿媳他是认定了,明年年底他若再抱不得孙子,你也便不用回来了”
      秦何在凤南阙的门口站了大半日,方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撵出家门了!
      于是他悲愤的甩袖而去,直奔九落阁。苏寒见到这个未来的妹夫很是淡定,脸上托着和善的笑,很是关切了一番,这令秦何受宠若惊。苏洛对他的到来并未作出表示,只是亲自选了客房安排他住下。但此后的几天秦何日子过得却是又惊又喜,喜的他几乎日日能见得到苏洛,并能与之泛舟游湖,赏评舞曲,策马踏青。而每每在他觉得幸福的天旋地转之时,美人就会当头一棒。

      那日二人来到换春园欣赏歌舞,兴致盎然时,苏洛开口评论:“歌声婉转清灵,舞姿轻盈曼妙,”秦何近来做小伏低的本事练得愈加到位,急忙附和:“洛儿说的极是。”随后苏洛状似无意的又开口道:“却不知比之凤凰翎曲怎样?”秦何讨好的笑堆在脸上,却是没敢接话。
      又一日,苏洛邀他去城郊踏春。秦何赶至城外,却见美人一身劲装,牵了两匹毫无杂色的白马。秦何默默地将遮阳的纸伞向后藏了藏。美人扔给他一杆鞭子,狐疑的瞧了瞧他背到后面另一只手,他将伞又藏了藏。此时秦何方才醒悟,竟是这个“踏”春。二人策马扬鞭,秦何见苏洛身形灵巧,青丝飘舞,只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此等美景。不由赞道:“洛儿竟什么都会。”苏洛转身轻笑:“自然是什么都会些的好。若是不小心从马上跌下了,也好自救不是?”秦何觉得这六月的天,怎么就有些凉意呢。
      秦何今日租了一只小舟,随它轻飘飘的荡在湖中,自己躺在船头闭目养神,脑子里不断地闪过这几天与苏洛相处的画面,他不知苏洛近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肯耐着性子陪他,虽然他一如既往的喜欢时时看着她。久思无果,一睁眼,便看到佳人近在咫尺的脸颊。虽然这是一幅整个凤南城都无人可以比及的面容,但是秦何真心觉得这件事情,其实……很惊悚。而且苏洛现在这样的姿势,与他这样近,这一时令他很紧张。
      苏洛盯着他的脸颊,眯了眯眼睛道“你紧张什么?”
      秦何不知时下他该作何反应,难道不是该他质问一声“青天白日,洛儿你这是想把为夫怎样?”或者调戏一句“洛儿,一天不见,你是想为夫我了?”不过就算给他这个机会,其实他也是没有这样的胆量的,不要问他为什么。呆了半晌,秦何谨慎的向后缩了缩身子,坐起来,警惕的看着苏洛。
      苏洛不再理会他,踱步走到他方才饮酒的小案旁,矮身坐下,瞧着案上的酒杯出神。秦何见过她看书时的专注,舞鞭时洒然,以及多数情况下的冷淡,却从未见她向此时一样,他起身坐到她的对面,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见苏洛轻语“原来与人泛舟饮酒竟是这般意境,秦公子好雅兴。”
      秦何刚刚准备好的一席言语全吞进了肚子里,展开折扇挡住半张脸,尴尬的咳了一声。
      只听苏洛又道“美景怡人,佳人相伴”随后叹了一声,又加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唉~”
      秦何有些坐不住了,暗自揣度,她这是有所指吧?她一定是有所指罢。在秦何心思惴惴的时候,苏洛的意思很简单,她只是想,这几年他不是过得很快活么,快活的似乎忘了她这个人,忘了两年前便该举办的婚事,这件事让她全家上下都不大好过,当然这当中数她最为不好过,她不想总让人用一种看弃妇的眼神看着,也不想听着全家上下整天对她念道着秦何如何如何,所以她觉得有必要提点提点那个太过快活的秦某人。
      当然秦某人大概是受到了提点,心中惴惴。
      人活一世,注定是要遇到一个让你心心念念,痴缠眷恋的人儿,同时也很难错过那个只要出现就是为了污染你的双眼,折磨你的心灵的对头。对于苏洛来说,前者是秦何无疑,后者便是柳玉儿了。
      秦何前几日受到了提点,殷勤了许多,主动了许多,与此相对的,他家洛儿对他笑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今日秦何得了一幅好看的扇面,在苏洛身旁殷勤的介绍比划着,苏洛看他的样子觉得滑稽,忍住笑意,刚要品评一二,却听到一声甜腻的呼唤“秦何哥哥”,眼前一晃,鹅黄色的身影径直掠过苏洛,风也似的飘向了秦何,身子仿佛软的没有骨头,抱住秦何的一只手臂,整个人都快贴了上去,旧时的记忆潮水一般的用了上来,苏洛这几日难得的笑容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面若冰霜。秦何心中不安,望向苏洛时她已然是一副冰冷的表情,如同当年一样,秦何颓然的想着自已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却让她如此轻鄙,是了,他一介俗人,又怎能入得了她的眼呢。一抹自嘲的笑意敛上嘴角。
      苏洛抬头看到的刚好是秦何自嘲的笑意,心中一涩。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几年,她再次看到柳玉儿竟然仍是这样一个画面,真是世事轮回,命运弄人。他以前只是听说秦何如何风流,如何滥情,却从来是不在意的,她这好多年之所以能够放任他的行径不闻不问,是因为她信他,即便当年她与他相处不过短短一月,即便二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相识,但是她知道他是喜欢着她的,喜欢到不敢轻易触碰.所以她也是满心欢喜的守着这份刚刚萌芽的爱恋。那时,她在湖边看书,他就所在假山后看她,她觉得安心,他傍晚在庭院里练剑,她就坐在院墙正中的那棵梧桐树上,见他素衣年少,剑光影绰,她觉得开心。苏洛从来都是一个性子冷淡的人,没什么特别执着的东西,可这样的人一旦执着起来,便是容不得半分杂质。所以那日她见到别人拉他的袖子,她十分不喜欢,但她也看出了他的不安,所以她不怪他,甚至这许多年她一直对这份儿时纯真的感情深信不疑,但今日她方才知道,对那件事她终归是在意的,秦何至少应该给她一个解释,可这会他分明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嘲讽,呵呵,居然是嘲讽,她苏洛如今已做到这种地步,竟也不能叫他开口迎娶她过门,他是有多么瞧不上她,和她相处时总归是与其他他随处招惹的女子没什么不同,即便这确实是秦何,但却不是那个她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痴心于剑,痴心于她的那个白衣少年了。
      苏洛顿时觉得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好笑起来,她凭什么觉得他就该为他收心,如今他这个样子,就算逼他成了亲又能如何,一个心不在她这里的人她苏洛宁可不要。
      苏洛转身离去,她半句话都不想说。
      秦何僵硬的抽出手臂,一改往日的温柔和煦,面若寒霜,冷声道:“秦何与小姐并不十分熟悉,还望自重。”说罢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消失在街角。
      柳玉儿僵在原地,秦何平日虽说走到哪里都是莺歌燕舞一群,但却没有哪个女子可以真正留在他身边的,她仗着年少时与他相识,并与他习剑几日,以为自己会与其他人有所不同,秦何虽没有与她过于亲近,但也并不似今日这般冰冷,一定是苏洛那个女人,霸占着秦何,她定要给她个难堪。
      “莫莫,去把秦何的东西收拾了,送他出九落阁。”心中怄着气,苏洛一改往日的冷静。
      “小姐,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他又不是我苏家的什么人,在这里常住算什么?”
      莫莫有些进退两难,苏洛叹了口气,自己这个样子像个什么,他住便住吧,既然他与自己无意,自己仍像原来那样对他也就是了,何必多生事端。算了,且随他吧。
      秦何没有回九落阁,却也不想去别处,偷偷避开了家中的守卫,溜回了自己的院落。挖出几坛好酒,自斟自饮,想起苏洛又觉得心头发堵,从饮酒改为灌酒,喝的头脑不再清明,又舞起剑来,夜色纯纯,月光皎然,心中突发感慨,伴随着剑起剑落吟道:“无端扰闲庭,霜寒夜色深,”身法变化,挽着剑花继续道“盈盈月影绰,”舞着舞着四周便都是苏洛,用落珏鞭与他过招,秦何只觉得今晚苏洛不但鞭法精妙了许都,身形也越发灵动了,一会儿在湖中心,一会儿在屋檐处,这会儿又跑到那棵梧桐树上了。秦何带着醉意,遥指梧桐树端“洛儿好身法,呵呵,不过我的轻功也不差。”说着人已飞身略过枝头,身体摇晃了几下,抱住一颗粗枝最后念了一句:“醉卧梦愈沉。”终是醉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秦何悠悠转醒,一个翻身,差点没摔落树下。秦何反应及时,在树上琢磨了良久也没想起自己是怎么喝酒喝到树杈上的,待要翻身下去时忽见的有些枝杈上剥去了树皮,刻了些图案,秦何心中好奇,细细观看,雕刻的似乎是一个练剑的少年,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但还是可以辨别,而这些招式似乎都是自己所学的剑招。再看下去,有一行小字,惜时惜景惜少年,落款是一个洛字。秦何一时有些呆怔,这是……
      “公子!”一声尖叫,秦何一惊,从树上摔落,幸亏功夫不错,险而又险的平安着地。
      书童秦岭大呼小叫:“公子,您怎么跑到树上去了,多危险啊!”
      秦何赏了他一个暴栗,“若没有你,公子我会安全的多”
      秦岭吃痛,嘟囔道:“难道这颗梧桐树上有宝贝不成,怎的都喜欢上去。”
      秦何一滞,急问道“还有谁上去过?”
      “苏家的洛小姐啊,她那会住在这时,傍晚就在这颗树上坐着,说是这处安静凉爽,能安心看书。”
      秦何直接转身出府。
      秦岭忙叫道:“少爷,你可别被大公子发现了,他还不许你回家呢?”
      苏洛伤心了一个晚上,次日早饭时苏寒见她形容憔悴,心中明了,却不知如何劝慰。这两人明明心意明确,这些年却一个放浪形骸,一个不闻不问,如今好不容易相互迈出了一步,如今却不知又生了什么事端。
      “报,演武场有人寻事,指明要见小姐。”
      苏洛执箸的手一顿,慢了半拍的问道:“找我?是谁?”
      “似乎是城主府的人。”
      苏寒寒声道:“城主府?他柳家好大的胆量,竟敢来我九落阁生事,洛儿你不必在意,我这就去……”
      “等等,我去。”
      演武场围了许多人,闹吵吵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个鹅黄色衣衫的女子俏立众人之间,姿态倨傲。
      苏洛的出现让这里顿时安静下来。苏洛打量着柳玉儿一会,道:“我知你是因何而来,却不知你依仗着什么身份。”苏洛还真不信有人抢她未婚夫也能如此理直气壮。
      柳玉儿没有想到苏洛如此开门见山,但既然已经生事,就万不能弱了气势,“听说姐姐的鞭法超绝,我不过是来讨教一番,身份自然是一名习剑者。”
      苏洛见她随身佩剑,心中了然,却也真动了肝火,“柳小姐此番前来,我自然是不能让你失望而归,既然柳小姐习的是剑,那我也奉陪好了,大哥,给我无缺。”
      苏寒何等精明,这阵仗他也是看明白了,使了个眼色,片刻无缺剑送到他手上。他将剑交给苏洛,故作严肃的道:“虽说无缺剑是秦家给你的聘礼,如何使用是你的事,但九落阁的规矩你也知道,若是输了聘礼,你可没法向夫家交代。”话是对苏洛说的,却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柳玉儿,果然,柳玉儿面上难看至极。
      苏洛接过无缺,躬身道:“小妹受教了”
      柳玉儿也算是沉得住气,摆出剑势。
      苏洛见她动作,心想果然,无缺出鞘,迎了上去。
      众人只见两人用的是同样的招式,但柳玉儿的剑用的花哨华丽,徒有表象,苏洛的剑却精准巧妙,一气呵成,不知练过多少遍了。十招刚过,只听到剑落地的清脆声响,柳玉儿呆滞的站在场中,再观苏洛,无缺入鞘,衣角翩飞。
      “不,你怎么会这套剑法,秦何哥哥怎么会教你,你不过占着他未婚妻的名头,你凭什么,你不过和那些女人一样,秦何哥哥与你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苏洛神色一冷,“那些女人?柳小姐是如何自处的呢?”
      柳玉儿顿时哑然。
      “还有,我终归是他的未婚妻,今日你若是正当比试,留下剑便可以走了,若是为他,你需注意些自己的身份,还望自重!”
      柳玉儿还不算太过愚钝,留下武器带着一众人愤愤离去。
      苏洛抢白了柳玉儿一通,却并无半分高兴,听着她那番话,心里五味杂柳。低头瞧着无缺剑,更有一种悲怆。转身将剑扔向大哥,可接过无缺的人却不是苏寒,而是一日未见的秦何。
      苏洛呆呆的看了他一瞬,一声不响的从他身边走过。却不想秦何猛地拉住她的手臂。
      “放手!”
      “不放!”
      “既然你想要回无缺,拿走便是,这样又是做什么?”
      “洛儿,是我不好”
      苏洛抬头看他,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自责。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以为你嫌弃我,所以我……”所以这么多年他一边自暴自弃,在莺莺燕燕里厮混,一面又乖张洁癖,再不准别人碰到他衣角半分。可看着苏洛清澈的双眸,他竟然又吞吐起来,解释的话也说不清楚。
      苏洛瞧他的模样,仿佛与少年时重叠,竟再也没有半分埋怨。
      苏洛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怨怼,静静的望着他的眼睛,轻叹一声“你还不放手!”
      秦何面上闪过一丝痛苦,复又坚决起来,毅然道:“绝不!”
      “那你便抓紧了,别再放开!”
      秦何一时只以为自己幻听了,呆愣愣站了好久,却是真的未松开手。
      半响,只听到一声狼嚎似的大笑,惹得周遭的人莫名。

      芊泽湖畔,碧影成双。
      “你舞剑给我看,如何?”苏洛轻语。
      秦何笑看苏洛,神色莫名。
      “莫非执惯折扇的手拿不起剑了”苏洛垂目轻抚手中的无缺,浓密的睫毛在脸上印下好看的投影。
      秦何无奈的摇头,将折扇交于她,换过她手中的无缺,交代了一句“顾好我的扇子”。
      河岸旁碧草连天,秦何白衣胜雪,身姿飘然,手中的无缺舞出一连串的剑影。
      苏洛只觉的周芊泽围的一切在此时都失了韵味,眼中只剩下那白衣翩翩。
      她打开手中折扇,扇面是春波碧草,红衣佳人,右侧一行小字“六月洛女十年顾,今夕百花颜色无”。
      秦何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面前,额角有细微的汗珠,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她,那样专注,仿佛是此生也看不够。
      苏洛瞧着他此时的神情,心中暖暖的,不禁抬起手为他试汗,他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在她耳畔轻语“洛儿打算何时与我完婚?”
      苏洛脸上飘过一丝红晕,挣脱他的手臂沿着河岸走去。
      他有些失落的瞧着自己的手,却在这时听到那好听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就待这莲花开遍芊泽湖吧 !”
      彼时清风拂过湖面,荷叶微摆,花期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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