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后我被白菜拱了

作者:幕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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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芷(九)


      姜凡被领回竹轩,心里清楚师兄心头憋着火,一顿骂是逃不掉的。于是一路上她都与桐枝挤眉弄眼,小动作不断。

      一进屋,夏殊看都不看两位师弟,径直走到桌边取了杯冷茶,咕噜噜灌下,喝完又倒了一杯,连喝五杯才停下。他叉腿坐下,抱着臂膀,对战战兢兢的二人说:“坐下。”声音后面像坠了块铅,很沉。

      岷山湘真子宋昆仁爱和善,徒弟们虽尊敬他,但少了几分该有的畏惧。宋昆义女白惠性子与其义父如出一撤,对师弟妹们极尽纵容溺爱。因此宋昆座下大弟子夏殊不自觉的就成了最赏罚分明的那个,弟子们没有不怕他的。

      三人相对而坐,一言不发。

      姜凡忙泡了热茶,捧到夏殊面前,十二分乖巧伶俐的模样,“师兄,喝茶。”

      夏殊不接,只是面露不虞地望着她。直到她双腕微微发酸才嗤笑道:“不敢,这声师兄,夏临川担不起。”

      “师兄,您说的什么话呀。在夙夜心中,师兄永远是师兄。”她平举那杯茶说道:“师兄,我错了,我真错了。”

      她低眉顺眼,声音轻轻软软,难得露出几分少女的憨态,看着如刚出生的猫儿般无辜。

      两人僵持不下,桐枝推推夏殊求道:“师兄,你就原谅六师兄一回吧。”出门在外,他很谨慎的没有唤师姐。

      “一回?”夏殊扬眉,略有些疲惫地合了合眼,又道:“就是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她的祸才越闯越大!行吧,你们都是好人,只有我一个人是恶人。”他越想越气,也顾不得这话连师父都骂上了,前一刻恨不得一巴掌把这惹祸精拍到天边,眼不见为净。后一刻又回想起自小的情谊和她初来岷山时小心翼翼的模样,恨自己总是心软。

      姜凡见他眉目间浮现出一丝暖意,躬身又把茶盏往前送,这回夏殊虽冷哼一声,倒是接了。

      接过,抿了一小口。夏殊叹道:“夙夜,下山前,师父嘱咐的话你可还记得。”

      姜凡不吭声,点了点头。才听他继续道:“此事我已按下,未曾让师父知晓。回山后,你也切莫说漏了嘴。”

      闻言,她心下一喜,拉着夏殊的袖子道:“大师兄,我就知道你是大大大大好人。”

      夏殊抽回袖子,无奈道:“那如果我去信告诉师父呢?就是坏人?”明明是师兄,操的却是当爹的心。不到而立之年,容貌未变的夏殊怀疑自己都快华发早生了。

      姜凡一僵,死皮赖脸又贴上去,“哪里哪里。长兄如父。我知道师兄疼我。”

      夏殊伸手将她推远了一步,啧啧道:“别,师父才是父,我最多是兄。”父者,为子女忧心一生,兄者,望尘莫及。这笔帐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笑嘻嘻坐回竹凳上,眨眼间雨过天晴,仿佛被罚跪明志堂的不是她。看得夏殊胸口发闷,恨铁不成钢说道:“你说你,抄书就抄书,哪怕结交世家子我何曾阻止半分。为何偏偏要去招惹沅芷君!”

      “……”就知道,以师兄的个性,这事儿轻易结不了。姜凡耷拉着脑袋,摆出一副知错的模样,哼都不敢哼一声,唯恐师兄抓着她喋喋不休几个时辰。

      死猪不怕开水烫。夏殊额角生痛,抬手重重按了两下,“浮丘本就地位崇高,各门各派哪怕是世家也恨不能与之较好。三君更是闻名遐迩的名士,受人敬仰。你到底如何想不开去寻沅芷君的晦气。也是秋塘君通达,不然这回我们岷山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他哪里是通达,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姜凡心中腹诽,但话在腹中打了几个圈也不敢说出来。她又不傻,何必火上浇油。

      “我也不是故意的。”她摸摸鼻子,心虚道:“这次也是喝酒误事。”说完她立刻伸出三根指头诅咒发誓道:“我发誓,之后就算再有人请我喝,我也尽量不喝了。”

      “尽量?”夏殊阴森森反问。

      “不,一定,是一定。”看来师兄没被她气得七荤八素,还能抠字眼。

      听到这话,夏殊总算口气软了三分,瞪了她一眼,“你自己知道就好。”

      哪知话音刚落,便听到姜凡道:“师兄,你说这沅芷君怎么回事啊。长得那样一张脸,做事说话却都是冷冷冰冰的。也不知他是何时生的,说不定还比我小呢。”

      夏殊觉得额角更疼了,他恨声说道:“这又关你什么事?何况君子比的是品行,你干嘛成天拿脸说事?”说完,他顿了片刻,睁大眼睛大声道:“姜凡,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姜凡一愣,哪里料到师兄这么洞若观火,干笑了两声,“不是,不是。我这不就是意外吗?”

      夏殊眯着眼,微微打量了她一阵,收回目光,凝声道:“最好如此。你从小就是这样,只要看到好看的人就忍不住自己贴上去。真恨不得当初就让你被蛇妖圈了去,一了百了。”

      他说的是一桩旧事。姜凡初到岷山月余,虽修习了些简单的灵修术法,但也就比普通孩童强一丁点。某日,她忽然失了踪影,宋昆、白惠带着几个弟子将岷山翻了个遍,终于在侧峰某个蛇洞中找到了她的下落。

      彼时她正躺在一堆枯枝当中,抱着包袱呼呼大睡,惹得众人哭笑不得,把她摇醒。

      据她的话推断,她当时在屋里发呆,忽有一名女子隔窗问她,要不要一同出游。她见那女子貌美如花,当即认定其绝对不是坏人,包袱款款就跟着女子走了,连书信都忘记给同门们留。估计连那蛇妖都想不到,岷山的小弟子这么好拐,自然高兴地带着她回了蛇窝,以便蛇蛋孵出来之后将她做粮食。

      一问之下,众人惊了身冷汗,后来斩了蛇妖将她带回岷山加固结界、严加看管。直至她稍长些,开了真眼能辨别妖魔鬼怪,山精树灵之后才放她独自活动。

      姜凡自然知道他提的是哪桩,连连摆手,“师兄,这都多少年了。那时候我才几岁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讲出来多丢人啊。

      夏殊哼哼两声,“是啊,当年抱住桐枝让他给你当童养夫的是哪个?拦着枭岭三危仙子,硬让别人当姐姐是谁……”

      “师兄,师兄,师兄。我错了。我真错了。”姜凡见他打算把老底都翻出来念一通,连连讨饶。

      “哼,知道便好。下次再犯,你自个儿回岷山应付钱夫人去吧。”

      姜凡见他偃旗息鼓,连连称是,又赔礼道歉了好半晌才把师兄弟们送走。

      她翘起腿,翻身上塌。倦意涌来,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双寒星般的眼。

      奇怪,怎么又想起这人来了?

      沅芷君,这人吧,其实挺好。她迷迷糊糊想着,酣然入梦。

      姜凡从明志堂放出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别人耳朵里。

      第二日,她刚愁眉不展从“烟波海”出来就遇到了管云舟。

      “凡哥哥。”孩童见她出来,蹦蹦跳跳跑到她面前。缀满宝石的金项圈,金手环,金脚环“叮叮当当”响着。她本来心情不好,但一看他满身的累赘,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

      管云舟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奶奶特别疼我,此次来浮丘光衣服跟各式的长命锁等饰物就装了十八口箱子。”

      姜凡笑道:“这多好啊。改天我要是有钱了,也打只几斤的项圈戴在脖子上。”

      两人说笑了一阵。

      管云舟双手奉上请柬,“我兄长说这段时日你一定闷坏了。明日沐休,便想邀请你跟我们一同到山下的平安镇玩。”

      姜凡扬眉,接过之后,打开扫了一眼,“庆余兄还搞得这么客套了。”她因为关在明志堂一个月,抄写《万卷册》毫无进展,因此忧心忡忡。可她这人的另一大优点,就是想得开。捏着那张精致的帖子,她转念一想,估计没抄完以师父的脾气也不会说什么,罢了罢了,出门松泛松泛吧。

      管云舟见她面色数变,以为她要拒绝,忙说道:“那位新来的柳家女修也一起。你们都还没见过呢。凡哥哥,你就别犹豫了。”

      “谁说我不去?去,当然去。”两人约定明日辰正在上三院汇合。

      鉴于自个儿才闯了祸,她还特意将下山之事告知了师兄弟。夏殊听说一同出门的还有世家子,那么自然就少不了仆从,浩浩荡荡一群人,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又想依照姜凡泼猴般的性子,被圈在浮丘这么久肯定早就闷坏了。想了想,只是敲打了她两句“别惹事”,“障眼符画好”,也没再说什么。姜凡心头大石这才落下。

      翌日,姜凡用了朝食,穿过一条□□,向上三院走去。此时,时辰尚早,因此她放缓脚步,心下起了几分悠然之境。晨光乍现,照得白石小路微微发光,路旁挖有一条浅渠,引山泉水造成一脉涓涓细流,朝浮丘东面汩汩流淌。渠畔栽种着各色仙草,五彩斑斓,衬出几分野趣。连绵不断的墨绿山峦上空映出片片朝霞,和风缓和之中,变幻莫测,比岷山的日出多出几分雅致。她边走边看,等觉察过来,已经偏了方向。

      不远处是浮丘东面的校场,里面站了三个身影,个个身姿挺拔,宛如三株翠竹被移栽到了这里。忽然,其中一人动了,他手持一把七弦古琴,抬手轻轻拨弄,声音松沉旷远,清净悠长,静谧之音须臾便化作凌厉的音障朝其余二人飞扑而去。

      左边的人,抬腕从腰间摸出一只翠绿的竹笛,笛声悠扬飘荡,不急不缓,化作一道清风萦绕在吹笛者的周围,将古琴的音障尽数化解,空中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与此同时,右边的人也动了。他唇边抵了只朱红的玉箫,惊鸿之姿,如蔽月轻云。飞至抚琴者身畔一丈处,凄清的箫声骤起,乐声自箫孔中铿锵满溢而出,瞬间化为排山倒海的杀意,直取抚琴人的要害。琴者不甘示弱地抬手,按揉之下,琴声宽阔苍凉,泠泠之音不绝。无形之声两两相撞,在空中“哐”的一声。三人同时罢手。

      这是浮丘的“斗音”。

      修真之人,就没有不好武的。哪怕是身如蒲柳的小娘子,或是四五岁刚入道的孩童。姜凡自然不例外。她屏息看了好一会儿,待三人都停手才惊觉自己这样似乎有些明目张胆的“偷师”之嫌。

      待看清楚三人容貌,更想足底抹油,走了了事。但其中一人已经出声唤道:“姜凡。”

      她暗骂一声,只得上前给三人行礼道:“别鹤君,秋塘君,沅芷君。”

      说完,她用余光微微扫过三人。两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容满面。冰火两重天。在场四人中她地位最低,不能装死,于是又说道:“只是凑巧路过,无意偷看三君斗音。今日还有事,这便先告退了。”

      “回来——”秋塘君肖闾却不打算轻易放她走。只见他微笑起来,“我记得平时你是要去‘烟波海’抄书的,今日怎么在这里?”

      您日理万机,拈花惹草,还要管我这个小喽啰,真是……闲得。姜凡心道。嘴里还是恭敬万分道:“今日与几位朋友相约下山踏青。”

      “是管家姜家那几位吧?”肖闾兴致勃勃问道。

      “是。”她顿觉有些不好,但至于哪里不好,说不上来。

      突然,便听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秋塘君说道:“崇晔。这些日子以来你也辛苦了。便随姜凡他们下山玩玩吧。”

      “……”

      “……”

      “……”

      “怎么?不能吗?”肖闾明知故问地望着姜凡。

      “……并不。”她努力让声音不要从牙缝里蹦出来。

      “崇晔?”他又转向肖简。

      “是。”肖简的眉眼微紧,但并未流露出不悦。

      “好了,去吧,去吧。都是些孩子。”肖闾挥挥手,把他们赶得远远的。

      “云横,此事不妥。”等他们走远,一直沉默的别鹤君才说道。

      “没什么不妥的。”肖闾的手指飞快地转动翠竹笛,“崇晔不想做的事情,无人能强迫。既然愿意跟去,便是想了。我们这个弟弟啊……”

      说罢,他长长叹了口气,眸中浮出一缕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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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肖简的字是巨大光华的意思,简单而言,就是出生的时候光彩夺目得很。
    但是父母取了简这个名,其实是希望他过得平凡一点,可惜不行。
    啊啊啊啊啊,我站在北极之巅遇见了你们,给我一点光芒跟温暖吧。剧情流的扑街。大家都喜欢甜甜甜。
    =====
    肖简:我以为你只有我一个,哪知只要长得好看的都行。
    姜凡:?
    肖简:渣女!
    姜凡:???
    菜:(拍拍肖简的肩膀)没事,年少时谁没有爱过渣渣。
    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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