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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表妹(1)
“主簿与陆捕头相谈甚欢,看来本官来得不是时候啊。”
话音一落,画桥心里莫名咯噔一声。
只见顾扶桑撩袍进屋,唇角带笑,气质尽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修长的手指勾着礼盒红绸,显得白皙分明。
两人纷纷行了礼,陆修远借口退下了。
画桥迎了顾扶桑落坐,见他神色如常,并无丝毫阴沉不悦,倒是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顺手拿起陆修远喝过的杯子又倒了杯水,递到顾扶桑面前:“听陆捕头说大人刚结了案,想必定是滴水未进,来,喝口水。”
顾扶桑笑着接过茶杯,见画桥那盛满狡黠的双眸,又把杯子放了下来:“秦主簿伤势如何了?”
恶作剧没成功,画桥心里有些挫败,听顾扶桑这么问,她又道:“章大夫说已经无甚大碍,劳大人忧心了。”
顾扶桑颔首:“秦主簿受了伤,本官允你休假几日,好好养伤。”他把礼盒往画桥面前推了推,然后道,“此乃生长于奈华山顶的雪莲,可加助伤口愈合,还望主簿笑纳。”
画桥一听,杏眸顿时亮堂堂的,奈华雪莲,在这里可是值钱得很,若是把它拿出去卖了,定然能好好挥霍个几年,不愁吃不愁穿啊。
她一伸手,就拿起了包裹着雪莲的礼盒,旁边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了口,然后道:“谢大人美意,下官无功不受禄,此等贵重补品,大人还是收回去吧。”
顾扶桑笑道:“何谓无功?秦主簿可是替本官将绑匪伏法,且又救出人质,功劳之大,实在不可视而不见。”
这话画桥怎么听都觉得顾扶桑是在责怪她打乱了他的计划,抢占了他的功劳。
不过他不明言,她也不会那么傻地摆到台面上来说。
“顾大人言重了,协助大人断案乃下官职责,万不敢就此而邀功,大人还是把它收回吧。”
顾扶桑静默了一瞬,此时,那在画桥醒来就冲出去报喜的小丫鬟端着碗黑糊糊的药走了进来,见县令大人在,忙行了个礼,又对画桥道:“秦大人,该喝药了。”
小丫鬟叫宋盈,本应是伺候画桥的,但画桥向来不喜别人照顾,且顾忌身份,因而便将极少让她出现在西厢房内。
除了平日里的清扫卫生,和傍晚时分将屋内的灯火点燃外,宋盈几乎是不需要做些什么,闲的让她自己都心虚,就怕哪日秦大人会不要她了。
如今画桥出了点事儿,她总算是能找到些活来干了,自然是勤快得很。
这不,大夫刚走,她就立马将药给煎好了。
顾扶桑起了身,笑道:“本官便不打扰秦主簿了,主簿喝过药,好好休息吧。”
画桥也起身作揖,笑道:“大人慢走,不送。”
顾扶桑走后,画桥拿起宋盈托案里的白瓷碗,一饮而尽。
宋盈才刚拿出蜜饯就看到碗内的药没了,再抬头看看画桥面无表情,以为秦大人这是死要面子,她忙要将蜜饯塞到画桥嘴里。
口中忽然多了个甜腻腻的东西,画桥表情跟吃了屎一样,下意识地想吐出来,却见宋盈关心道:“大人,吃些蜜果肉就不苦了。”
画桥不想拂了这小丫鬟的心意,只好快速嚼了几下,在甜味还未完全蔓延开来时吞落腹中,然后道:“多谢。”
宋盈得了画桥的感谢,眼睛一亮,声音有些激动:“秦大人喜欢吃,那以后大人吃药的时候,奴婢都给您备着!”
以、以后?画桥嘴角直抽抽,她问道:“你也喜欢吃吗?”
宋盈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喜欢喜欢,蜜果甜甜的,很好吃。”
画桥笑道:“那你自己留着吧,不必给我了,章大夫说我这伤应是半个月就能好的。”
宋盈闻言,有些难过。
画桥一看,鬼心思又来了,她一只手挑起宋盈的下巴,扬起一边嘴角,模样有几分痞坏意味,她问道:“怎么,很想我的伤好不了,天天喝药?”
宋盈瞬间爆红了脸,惊吓又害羞,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的,奴婢是想......是想......”
画桥松开了手,揉了揉宋盈的后脑勺:“傻丫头,我说着笑的,不用紧张。”
宋盈有些懵懵然,半晌才回过神来,羞答答地嗔道:“大人,您、您戏弄奴婢。”
画桥闻言,不住想起某人来,狗桑不也经常戏弄她么。
不对——怎么她现在也变得这么恶趣味?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画桥一秒收起了笑,一脸肃容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那、那大人您好好休息”宋盈偷偷瞄了一眼她的侧颜,脸又不由自主的更红了,心跳也快了几分,悄悄退了下去。
画桥转身就往屋内走,余光不经意地瞥见桌上那红盒,她又折了回去。
“咦?顾扶桑没把这些东西带走啊。”
·
画桥休了几日假,伤也好了一半,纱布原本也是能拆了,只是她瞧着自己那伤口,觉得太渗人了,就又给包上了。
这日午休,画桥吃过饭后,正品着顾扶桑送来的好茶,就听到宋盈在屋外边喊“大人”,边急脚进了屋。
画桥瞄了她一眼,继续悠悠然地喝着茶,问道:“怎么啦?”
宋盈道:“大人,外头有位叫蒋南樛的姑娘说要寻秦大人您。”
画桥一听,刚喝的一口茶猛的喷了出来,边压抑住咳嗽边问道:“咳咳,蒋南樛?她说她叫蒋南樛?”
宋盈点点头:“是的。”
画桥瞪圆了眼望着她:“你确定你能看见她?”
该不是见鬼了吧?
宋盈又点了点头:“是呀,她就在申明亭,说怎么也要见秦大人您,不然她就赖死不走了。”
画桥将精致的茶杯往桌上一搁,刷地起了身:“待你秦爷爷我去瞧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竟还能见鬼?”
申明亭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着一身脏兮兮的烟紫罗裙,正拿着个鼓棍与她面前那捕头大眼瞪小眼。
这厢瞧见出来了个唇红齿白的公子,她立马把鼓棍一扔,转了个身就往来人身上扑去,一边扑一边哭喊道:“表哥啊~我总算找到你了!”
画桥见状,身形快速往旁边闪去,那女子就扑了个空,跪跌在地下,膝盖疼得她眼冒泪话,连连吸气。
一个月没见,这死丫头就捡了身皮相了?
还表哥?
画桥挑了挑眉,眼珠子扫了一圈周围,忙上前扶起那女子,一脸难以置信,双手不住揉搓着她的脸,道:“表妹,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蒋南樛忍着表情崩坏的痛,瘪着嘴,点点头,颤抖着唇道:“表哥,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说话间,她将手抚上画桥的腰,不轻不重就是一掐。
画桥瞬间直了眼,差点喷笑出声,末了,她拼了命地忍住,一手掐住蒋南樛脸上的肉,来了个旋转,道:“苦了你了,我的蒋妹妹。”
蒋南樛疼得哎呀大叫。
一旁的捕头有些摸不着脑袋,他怎么看着,觉得这像是在互相掐架,而不是认亲现场呢?
那边,画桥与蒋南樛互相蹂/躏着对方,相携入内,一路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顾扶桑正好瞧见了这一幕,皱了皱眉,待二人离了他视线后,他方问道:“那位女子是何人?”
陆修远将手中书信呈给顾扶桑,然后道:“听闻此女是秦大人的表妹,是否需要卑职去问询一番?”
顾扶桑接过书信,笑道:“想必秦主簿会主动来寻本官,便不用陆捕头去了。”
虽有疑问,但陆修远不敢多话,点了点头,恭敬地退下了。
顾扶桑也执着书信便往书房里去了。
西厢房。
画桥淡淡然地看着蒋南樛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她将手指抵在她的额头,迫使蒋南樛抬起头来。
蒋南樛那一口菜食未能沾到嘴边,有些不开心,见此处无人,便瞪着画桥道:“臭丫头,你干嘛?”
“哎,露出真面目了?”画桥问道,“何时捡了副身体啊?”
蒋南樛哼了一声,道:“你管我,反正如今我也是个有实体的人了,你别想再欺负我!”
画桥被逗笑了:“谁欺负谁啊现在?当初是谁烧了我屋子,害我负债累累?又是谁夹带私逃,一个月不见踪影?”
蒋南樛闻言,那嚣张气势立马不见了,哭哈着脸道:“我那不是意外嘛,可你现在不也有地方住了,还离衙门挺近,也不怕办公迟到被扣俸禄,对吧?”
一提这个画桥就来气,不过她还是挑了重点来说:“这些不重要,我就问你一句,银子呢?”
蒋南樛懵道:“什么银子?”
“哟。”画桥怒笑道,“还给你秦爷爷我裝是吧?行啊。”说着,她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蒋南樛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放下碗筷,一把抱住画桥的腰,问道:“你去哪里?”
画桥扒拉着圈在她腰身上的手,脚步不停地拖着蒋南樛往外走去:“我去跟你的顾大人说一声,这主簿我不做了,给他辞个职。”
蒋南樛连连道:“别啊别啊,秦爷,我错了我错了,咱有话好好说。”
画桥这才停了脚步,顺带把一直开着的门关上,然后又拖着蒋南樛回了饭桌上,待蒋南樛松了手,重又坐回凳子上后,她道:“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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