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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
“当你感到你在呼吸时,你已经危险了。”
亓官尧远比她精通这些道理,而他这些年能在这么多势力中腾转挪移,甚至还能组织起一股势力,也证明他绝非无脑之人。
听到这话,他心思急转间,已然明白不妥。
“你是说他引君入瓮?”
容寒璧还未开口,便有一声清越冷然的声音从高往下的响起。
“阁下方才那番言论,着实当不起一个‘君’字。”
亓官尧登时转身,在瞧见不远处居高临下看着这边的谢玦时,目光如狼似虎般狠戾。
“谢,玦。”
谢玦眼中的锋芒不遑多让。
“阁下好本事,若是陛下知道他多加赞赏的人本相竟是这幅野心勃勃的模样,不知是何心情。”
说到这里,他不知为何目光往亓官尧身边的人上看了一眼,才似笑非笑道:
“东夷四王子,亓官善。”
善字被谢玦念得含糊不清又意味深长,不过如今情景由不得亓官尧去想有的没的。
这一字之差的名字让他眼中凶光熄灭许多,也丧了鱼死网破之念,起了撤退之心。
他想到身边的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我先走了,有麻烦的话留信压在你门口石台下便是。”
因着不能放过谢玦一丝一毫的举动,说着话时,亓官尧只是微微侧着头,于是错过了容寒璧看向谢玦那可谓复杂的眼神,只听得她道:
“别来找我了,下一次,我不会纵容你。”
找不找可由不得她。
不过这话亓官尧却没说出口,他知道她最不喜这类言辞,便只丢下声讥讽的轻笑,随即微蹲下准备冲出去。
“阁下进出旁人府邸如无物,看来是没把在下放在眼里,那在下也要给阁下留点记性才好。”
谢玦这句话越说越冷,直到最后尾音落下时,已有实质的杀气自四周喷薄而出,点点寒芒映入了亓官尧眼中。
亓官尧目含凶狠,在谢玦缓慢抬起手做示意时,他动作如虎豹般矫捷往门墙处奔去,而随着他的动作,谢玦挥手的动作也坚定无比。
不过随着他的动作,利箭破空声却只在身边的列队中响起,这让谢玦眯着眼环视一圈,随即定在了容寒璧身上。
那身着银朱色的女子在暗夜中熠熠生辉着,从始至终没有移动,也没有一道箭光朝她而去。
谢玦的目光有着谴责与质问,她却久未作声,只用那双掩藏了太多东西的眸子静静回视着他。
两人目光交织间,亓官尧的逃脱已成定局。
谢玦没什么情绪的移开视线,转身而去,片刻,便出现在了容寒璧面前。
他先是瞥了眼不远处那暗红的血滩,有些不满的说了一句“便宜他了”,又环视周围一圈,在瞧见倒了一地的下属后,才转过头直视向容寒璧,目光是不容回避的坚定。
“我需要解释。”
哪怕是敷衍,我也有理由原谅。
容寒璧不知是因为外界的冷风,还是心中的杂绪,本就冷白的脸愈加苍白,听到这句话时,她神色有着悲伤与迷茫。
“抱歉,我对他有愧,我不能让他在我眼前死去。”
又来了,又是这样沉重晦涩但不容人解读的眼神,又是这种给人无能为力感觉的眼神。
谢玦心中郁火升腾燃起,只觉再开口说一个字,这火气就会喷薄而出,伤到他不想伤害之人。
不过这人会在意么?怕是激不起她那淡漠出尘的心境一点浪花吧。
谢玦心中越想越堵,又有一种莫名的委屈上涌。
容寒璧察觉到了面前人心绪的激烈,不由抬眼看来,便见那眉目清冷的青年留给了自己一道转身离开的背影。
“……”
容寒璧脑海中浮现着谢玦转身前那紧抿的唇,微叹一声。
“生气了。”
她神色有着猜到的意料之中,也有着些微失落,却忘了周身的清寒,在她收紧衣襟但依旧打算立在原地呆愣时,耳边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容表小姐,属下送您回去。”
容寒璧回神朝那男子看去,便觉这人有些眼熟,恐怖的记忆力让她瞬间翻出了回忆。
“东夷人追捕那夜,你便是前来救援里的一人。”
那男子闻言精神一振。
“容姑娘好记性!属下荣幸,荣幸之至啊!”
这么值得高兴,连姑娘都叫上了?
这样的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容寒璧想起目前的情况,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有劳。”
“哪里哪里。”
说罢,那下属跟在容寒璧身后数步距离外,身体明显紧绷着提防周围,可脸上的纠结怎么也掩盖不住,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了,挠头憨憨笑道:
“您,您是不是和主子吵架了?”
这幅“小两口闹别扭”的熟稔语气让容寒璧脚步顿了顿。
“称不上。”
下属顿时肩膀一缩,暗忖道果然这冰美人只可远观,能有勇气上前妄想融化的人,不说别的,至少勇气可嘉,比如自己主子。
想到这里,下属心中谢玦本就高大的形象更伟岸了些,不过他又记起自己是个擅为主子分忧的好下属,便又做起助攻来。
“其实是主子吩咐下属来送您的。”
“……显而易见的事。”
容寒璧这种无奈的语气嘲讽性爆表,下属顿时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才有勇气继续对这位让他已经犯怵的表小姐继续道:
“主子走的时候那张脸阴得能滴雨,这副模样实在罕见,属下向来见一次怕一次,原本想着您定是惹狠了他老,之后要吃些苦时,却没成想主子走了几步,就想到您还在那里,担心您的安全,急忙派下属过来了。”
容寒璧走在前面,神色不被下属看到,但那低沉许多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
“是我有错在先。”
有戏!
那下属眼睛一亮,正想着再说些什么让这两人早些和好时,便见容寒璧停步转身,那张脸上依旧是从未变过的淡漠疏离。
“便在这里停下吧,有劳相送。”
“您——”
下属的后语在瞧见容寒璧浅淡的神色后,无奈的咽进了肚子,他终于明白自己主子那种吃瘪的感觉了。
“那属下便回去汇报了。”
他行礼之后,在容寒璧点头示意中,准备离开,转身时露出的那一抹咬牙切齿的无奈,与刚才的谢玦无异。
这表小姐刀枪不入啊。
……
“我偏不信!”
谢玦眼神恶狠狠的这样说道,手上却温柔至极的为画卷上的清冷女子添上了最后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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