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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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北，“这边还想着是哪个这样没有眼力见，谁知竟是他姬宫笙。
　　恹恹应了声，我抬起眼皮瞅他一眼，没多久又趴了下去。
　　这样的日子，也着实太没劲了些。
　　他自然而然坐在我边上，顺势把头枕在他腿上，一边还腾出手来将他搂了个结结实实。
　　“说好带我出来玩，这地方却是惹人心烦，这算个什么劲儿。”独自嘟嘟囔囔地，我全然没有发现这么些日子来，早已在他面前全然卸下防备，没大没小的招呼着。
　　也是亏得他不介意，右手轻拍着我的肩，语气温柔，哄小孩似的：“这是非得走这一遭，既是罢了，你想到哪，孤便陪着你去就是。”他垂着脑袋，低眉看着我，黑色的瞳中是遮掩不住的宠溺。
　　翻了个身，我瞪着眼睛看他：“此话当真？”伸出一只手指，我笑着看他。
　　“君无戏言。”他也伸出一指，轻轻点在我的手上。
　　相视一笑。
　　我直起身，算计着这周边里哪哪还有地方玩乐，突然反应过来，挑着眉又多一嘴问他：“事情都办完了？”
　　他眨眨眼，似乎还没意料到我会问出这样的话，用手拂过我散下的长发：“自然。“
　　我便放宽了心，“长涟湖，西门汀……“我掰着手指头慢慢数着，犹犹豫豫到底去哪里潇洒，他突然用手扣住我的手腕：”过几天是灯节，孤带着你去猜灯如何？“
　　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之意，我本就喜爱彩灯，更是大一早便期盼着这花灯节，原先在宫里头还时常与棠儿算着日子等着盼着。这几日出来，竟是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嗤嗤笑着，趁他不注意，我偷偷往他脸上“啵“了一口，再溜到一旁，不愿挨近他。
　　他斜睨我一眼：“今儿个先放过你，你且待着，孤到时一并和你清算。“
　　话里阴阴然透着冷气。
　　我自然不理会他，兀自下了椅子，走到外苑里赏花。
　　看着这满园芬芳，心情怎么着都舒畅了不少，我哼了几句不知原先从哪里听来的调子，走过来走过去，等着下头送晚餐的小食过来。
　　我同他一并用完，今日心情好，稍不注意便吃的多许些，饭后他仍到书房处阅消息，瞅着这月明风清，我找人搬来一架琴，便在他旁静静拨弹。素手轻抚，一曲《蕉窗夜雨》便在屋内四散开来，两人相对无言，却意外和谐。
　　“姒北，“他突然叫我一声，琴声戛然止，蹙眉看他，我有些不解。
　　他冲我招招手，放下手上动作，我走了过去。
　　“当日里记得爱妃说自己学富五车，嗯？“
　　带着些鼻音，他带着些打趣意味问我：“那依你之见，这是个什么意思？“漫不经心挥了挥手中的奏折，他看着我。
　　心头一震，我突然警惕起来。当时随口胡编的话，他现下提起来又是个什么意思。都言女子不从政，一直以来，我更是处处小心警惕，行事说话虽是放纵了些，却也从来不表现自己见解道理，如今他这样问我，倒是不得不叫我起疑了。
　　抿着嘴唇，现下我也只得应承着看，左右糊弄过去就罢。
　　凑上去看了一眼，原是大夫尹球的上奏，洋洋洒洒一片小字，唯有中间那一行被他用朱红色的狼毫圈出，定睛一看，只见——“请封太子”四字被画的凌乱潦草，触目惊心。
　　我稳了稳心智，这尹球实在不是个有为的，基本上也就没什么记载，我这单凭几句话，又怎知他同姬宫笙的关系如何。承着他探究的眼神，只得不痛不痒地恭迎：尹大人为百官请命封太子，实乃我朝幸事。“
　　嗤笑了声，他放下奏章：“你这样以为？“
　　他带着些叫人捉摸不透的冷意，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衣角，不发一言。
　　“姒北……你当真是个小狐狸。“他声音低沉，一步一步朝我迈进。
　　他这样的语气，又叫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又向前一步，一手抓着我的左臂，一手搂住我腰，越发用力，也越发靠近。
　　我推着他的胸膛，略有些不自在地看他。
　　他笑着低头，声音在我耳边绕来绕去：“你会是我的妻。”
　　我盯着他的眉眼，一时间忘记回他的话。
　　什么叫会是他的妻，他的妻至始至终不过也就只有申怡青一人，除非……他要废后。
　　略有些惊讶地看他，我这才发现，事情早已开始向不可控的方向去了，而我，竟还沉迷于小打小闹而不自知，当真可笑极了。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他又继续道：“这尹球，是大夫作腻了，还是他虢石父当这个卿士当得太久了。”
　　没有避讳我，眼神里难得透露着危险。
　　我吃了一惊，全然没有想到这里头弯弯绕绕还有那虢石父的文章。
　　我决心旁敲侧击一问，沉默半晌：“石大人？”
　　他向后退了一步，“当初提拔他，不过是为了压制其他老臣。孤见着他胸无谋略，也就任着他，左右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他滑动着手中的玉扳指，”谁道他胆子是越发大了，竟然撺掇朝臣封太子。”
　　我这才隐隐然明白起来，说到底，这虢石父，也不过就是颗棋子罢。
　　难得这番机会，犹豫半晌，我还是决定提醒他一句，张张嘴：“只是申国如今国力强盛，我们……”
　　没有继续下去，说我谨慎也好，不信任他也罢，我终究留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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