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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肠
随晚倾升任项目总经理的第一周,财富的商场里就出了一档子事。
一家入驻餐厅的老板闹到了CB集团总部,说是财富的项目负责人答应他们九月份能开业,可现在国庆都已经过完了,底商的运营中心却告诉他们,所有商户必须配合财富的整体开业时间,统一在11月11号开业。
可这家餐厅上至店长,下至数十位员工都已经招聘齐全了,现在骤然推迟开业时间,这段时间连租金带搭进去的人力物力成本就是好几百万。
所以餐厅老板当时一听就急眼了,直接跟在场的运营负责人温迪嚷嚷了起来,一家开西餐厅的老板咧咧起来跟个没念过书的□□似的,三句话不离脏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温迪原也是位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一开始好说歹说的劝了好一通,但餐厅老板仿佛手里捏着什么把柄般就是不依不饶的要求赔偿,其他半点话听不进去。
后来温迪也是被惹毛了,说话就没客气,直接把合同拉出来一条一条怼回去,合同上约定的开业日期原本就已经写得明明白白了,乙方需配合商业中心统一开业,其他家商户也都认可并配合大厦开始开业活动,凭什么就你们家搞特殊。
结果餐厅老板不仅不认,骂的更难听了,温迪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就告诉他,既然你说有人答应的,那谁答应你的就找谁去,找她嚷什么呀,直接让保安给撵了出去。
这下餐厅老板真的是恼羞成怒,气愤到了极点,当天就带着餐厅的所有服务员和后厨,浩浩荡荡几十口人,堵住了CB集团的总部,要讨个说法。
消息传到随晚倾耳朵里的时候,她刚谈完一份合同,等她从会议室出来时,警察已经到了现场□□。
集团员工议论纷纷,大家现在都已经知道了财富中心的前负责人小杜总就是本月刚走马上任的总裁岑远。他们不敢造谣总裁什么,自然也不敢造谣同样姓岑的副总什么,于是一些好事之徒便开始恶意揣测刚刚升职的随晚倾。
他们私下讨论财富的商场向来只合作品牌商户,这种没背景的个体户能进来,还不就是因为随晚倾收了人好处,所以他们觉得这事铁定是随晚倾收了人钱又没办好差事,这才让人找上门来。
还有人说,她试用期都没过就从营销总监越级升了总经理,肯定是睡上来的,睡了谁呢,他们心中自然也有人选,只是不敢说罢了。
其实总部的这起子闲人除了知道随晚倾长得漂亮外,压根就不了解她。财富的财务报表为了防止同行恶意竞争也是不对外的,所以他们自然不知道随晚倾把财富的溢价做到了什么叹为观止的地步。
三分嫉妒七分闲着没事做的这帮人造就了这一谣言如病毒般迅速的在公司传播,几个小时就传到了随晚倾本人耳朵里,而她听到后也就是一笑了之。
这家商户确实是她签的合同没错,但这家餐厅的老板是岑隽的狐朋狗友之一,所以这家店几乎是岑隽内定的关系户。她那时候刚来,跟着岑隽去那些会所酒吧跟这些人聊合作,并不知道其中深浅,她想着既然是副总钦定的商家,且岑远没有出面反对,她就算不满,也是没有立场去阻拦。
至于那家老板说什么答应的开业时间,估计也是岑隽喝多了一时口嗨答应的,她和岑远都是哪怕真的可以也不会直说的人,怎么可能去答应这些细节。
随晚倾到底没有出面,只是打了个电话给温迪,告诉她不要让这家商户影响到大厦整体的开业筹备,其他随便他们闹,不用管,有事让他们直接怼来总部就行。
只是这一置之不理的做法,让公司更多人私下议论了起来,果然财富的总经理是收了钱的,不然怎么会不敢露面,也不出来解释呢。
这边岑隽听到消息后立马做了缩头乌龟,什么江湖兄弟,关键时候手机绝对打不通。不过看着外面的谣言齐刷刷的一致对准随晚倾,他庆幸同时又有些嘚瑟。
这丫头还挺识相,一声不吭就给他背了黑锅。他以为随晚倾肯定是顾忌他在CB的关系,得罪不起才干脆卖他个人情。
只是随晚倾本人不仅背了这口黑锅,仿佛还嫌这口黑锅不够大,后面几天依然我行我素,有条不紊的见客户,半句话不解释。
直到三日后,餐厅老板带着手底下的几十号员工在财富门口拉了横幅,“骗子公司,还我血汗钱!”
媒体拍到的第一瞬间,随晚倾才出面让集团的公关撤下所有新闻稿,但此事不到半天功夫,消息就传到了远在国外出差的岑远耳朵里。
岑远花了十分钟听妮娜说完了前因后果。
她小心翼翼的问自家boss:“岑总,要不要出面?”
岑远听罢也就抬了抬眼皮,然后告诉妮娜:“不用。”
随后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文件,半晌才问了妮娜一句:“董事会知道这事了吗?”
妮娜:“已经知道了。”
“恩,后续有什么动向你再告诉我。”
妮娜心想真是奇了怪了,本来芝麻点大随便压一下就能盖过去的事,现在从下到上都没人管,项目负责人不发一言已经很奇怪了,连总裁也不吭声,都不管难道是等着事情闹到董事会,让董事长管吗?
还真是。
随晚倾像和岑远通了气般,心照不宣的直接纵容这把火烧到了董事会,董事会的响应就很迅速了,立刻派了调查组下来。
尤其是岑隽的爷爷,董事会董事岑广海,一听是岑远的项目出了问题,便亲自跟着调查组一起下场处理了。
有着董事会的第三方介入,这件事才被真正拿上台面刨根问底的盘查,只是这一抽丝剥茧,却让岑广海一不小心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调查组查了财富项目的管理层所有人员的银行流水,合同签约那段时间,整个项目团队就只有岑隽有来历不名的异常款项进账。
董事会查到这个份上,几乎就已经确认了真相,只是涉及到岑家内部子弟,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也卡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处理。
“正本清源”是CB这两年最重视的企业文化,上到高管下至一线业务员,任何人只要私下收一分钱,一经发现就会立刻开除,而现在却有人在公司严查反腐时私下收巨额贿赂,还闹出这么一通,岑广海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这件事有两个处理结果,一是董事会强行包庇岑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岑广海在公司这么多年在公司的威信也算玩完,事情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公然包庇自己孙子,如何服众。
还有一个处理结果就是大义灭亲,按照公司规定,将岑隽通报开除或移交公安,只是这么一来就是自己孙子的未来肯定玩完,但这样好歹能保全岑广海自己。
岑远人在国外,摆明了不会插手,董事会的一帮人就只能等着岑董事长发话。
而之前造谣随晚倾的那帮人现在悻悻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选择消音闭麦。
但无论餐厅的事最后结果如何处置,都不是当下热恋中的小随总最关心的事。
她的狗男人自上次回部队后,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过了,随晚倾工作之余难得的休息时间也只能和晨晨她们在一起厮混。
人妻三人组知道她恋爱后,除了对她恋爱对象的身份惊了个大呆,还第一时间把她们的聊天群名从「一个处女和三个人.妻·avi」改成了「随宝今天还是处女吗」。
吴晨晨甚至已经想好了等随晚倾嫁入豪门后,她们的群名就得改成「苟富贵,勿相忘」……
随晚倾抗议了几次无果遂也放弃了挣扎,反正统共群里就这三个人,随它去吧。
-
没过几日,上头对岑隽的处理结果就下来了。
到底还是息事宁人了,岑老爷子给岑广海留了台阶,只让岑隽主动离了公司,没有再追究其他,闹事的餐厅也被强行清退了。
只是这事处理完后,岑老爷子就把刚回国的岑远叫进了书房。
老爷子深明大义:“不管远近都是岑家人,事情不要做绝。”
岑远恭敬:“是,爷爷。”
老爷子年纪虽大,但心里依然明镜似的,自然是知道没有岑远的默许,底下人胆子再大也不敢翻出这个花样来。
老爷子:“听你母亲说,现在替你办事的人是你弟弟的女朋友。”
岑远:“是的,她叫随晚倾,现在是财富项目的总经理,很聪明,以后能帮得上阿盛。”
老爷子微微颔首:“好,你母亲也说人是不错的,你去找人查一下身世背景。”
岑远眉心一皱:“爷爷,阿盛知道我们查随晚倾会不高兴的。”
老爷子横了他一眼:“哼,我当然知道他不高兴,他那犟脾气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所以我才没去问他,你去查,查完告诉我,务必要家世清白,干干净净的。”
-
岑盛回来的那天是一个周六的晚上,随晚倾听说他晚上要回家,早早下楼溜到停车场躲着,想他一下车就扑上去给他一个惊喜,可明明那会就告诉她说已经出发了的,她在地下等了快一个小时都没等到他的车进来。
当她忍不住要给岑盛打电话询问的时候,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牧马人开进了停车场。
随晚倾躲在柱子后面暗自腹诽,难怪她看不出岑盛的家庭条件,别的富二代公子哥不是名牌随身换就是豪车傍地走,他倒是艰苦朴素,开的车普普通通,穿的不是军装就是一身黑。
岑盛停稳后,开门下了车,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联系谁。
她偷偷从柱子后面绕到他身后,打算从他背后跳上去吓他一跳,结果刚冲上去,就被岑盛一个转身,正面稳稳的抱了起来。
“身上那么凉,出门也不多穿点。”岑盛扎扎实实的给随晚倾抱了个满怀,还把她往上提了提,让她更舒服些。
随晚倾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垂头丧气:“队长,你太没劲了,人家等了你好久,就为了给你个惊喜,结果还被你抓到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突发奇想去偷袭一个特战队的扛把子确实挺傻的。
岑盛笑了,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颊:“那以后我假装不知道。”
随晚倾摇头,傻子以后才偷袭他。
好久不见,两人一路黏黏腻腻的从电梯上楼,宛如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妇。
可电梯门一开,随晚倾就楞了,不远处的家门口多了一捧巨型玫瑰花束。
随晚倾仰头问正揽着她的岑盛:“你订的?”
岑盛摇了摇头。
也是,他一个宇宙钢铁直男不会想到送什么花儿朵儿的。
两人走近一看,玫瑰花上还插着数张卡片。
看清的瞬间,随晚倾头皮顿时发麻--玫瑰花上插满了她和张礼成的照片。
有在大学的阶梯教室里,她和张礼成坐在一起看书的照片;
有在篮球馆,她穿着24号篮球衣在看台看张礼成打球的照片;
还有在老旧的办公楼里,张礼成教她弹吉他的照片;
再后来就是他俩在星云的preA融资发布会上举杯同庆的照片;
……
随晚倾惊叹,张礼成是有毒吗?当初天天在一起工作的时候,也没见他爱的死去活来,怎么她人一走,就立马上升成他心头的白月光了呢?
得不得的就这么香吗?
随晚倾第一时间把这些照片给摘了下来攥在身后,尴尬道:“都是过去的照片,上次他来找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和他真没什么。”
岑盛哼了一声,开门进了自己家,随晚倾的求生欲让她立刻跟了进去。
岑盛被她按在沙发上厚着脸皮撒着娇哄了好一会,这才见他的脸色终于好看点,随晚倾刚准备松一口气,就见岑盛朝自己勾了勾手指:“照片拿来我看看。”
她又立刻紧张起来:“你不是看过了吗?”
岑盛不说话了,又要开始绷着脸,随晚倾赶紧把照片递了过去。
幼稚!看看看,给您看还不行吗!
岑盛快速的翻了一遍,别的都还好,就那张穿情侣球衣的照片,岑盛好像特别介意,停留的时间特别长,不时还抬头看看她。
随晚倾赶忙解释:“就大学的时候幼稚嘛,那时候在一个学生会,他是学长,然后聚餐的时候,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然后就被迫穿这样,不止我一个,还有还几个学妹也穿--”
话未落音,岑盛就扔了照片,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沙发上吻了下来,从嘴唇到耳后。
吻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身子也开始发热。
她心跳的厉害,推了推他。
岑盛抬头看她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沙哑着嗓音问:“他也这样吻过你吗?”
随晚倾还在努力平复着呼吸,脸红的像刚熟的苹果,说不出话来。
岑盛又问:“你喜欢过他吗?”
他嫉妒了,他知道自己很幼稚,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她,就算她喜欢张礼成也没什么,可是一想到她在和自己没相遇的那些年曾和别的男生走的那么近,他就无法理性思考,26岁的大男人吃起醋来竟也幼稚的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随晚倾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回答他:“你是第一个。”
“嗯?”
随晚倾一字一句:“你是第一个吻过我的人,也是我第一个男朋友。”
岑盛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确认她说的话。
随晚倾像是在回忆着那段久远的过去:“以前看身边的朋友谈恋爱会整天腻在一起搂搂抱抱,说实话我理解不了有什么可腻味的,甚至当时自以为喜欢张礼成的时候,他靠近我,我也没感觉,如果那时候有人问我喜欢过他吗,可能我说不明白,因为我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
顿了顿,她又看向岑盛:“可自从和你在一起以后,你每次一靠近我,我就紧张,你多看我两眼,我的脸就不自由自主的变红,你亲我,这儿就开始不正常。“
她拉着岑盛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处,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
此刻她深棕色的眼眸柔情似水:“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让人发疯。见到了,见不到,都让我发疯。”
岑盛的心被捂得滚烫,咽了咽喉咙,俯身抵着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的亲。
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谢谢你喜欢我,如同我喜欢你一样。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岑盛紧紧的搂着她,像是搂着世间珍贵。
随晚倾依偎在他怀里,像是依偎在一个能为她遮风避雨的守护神怀中。
时间无声推移,月亮悄悄爬上梢头,浓情蜜意点亮指引未来的灯塔。
人间不值得,但此刻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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