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

　　沈萱一边想，一边回到水房继续洗衣服。
　　“是端木新生日吗？”沈萱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夏站在了她旁边。
　　“是，端木新明天过生日，莫伟叫我一起去。”沈萱老老实实说了，似乎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我想去。”杨夏轻轻地说出来，让沈萱有点措手不及。
　　“这个……”沈萱看着杨夏，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在她的注视下，杨夏的眼圈慢慢红了。
　　“我就是想去看看他，最后一次，以后再不想他了。”
　　“嗯嗯。”沈萱连忙点头，还能说什么那。
　　洗完衣服，沈萱像做贼一样，偷偷拿着自己的手机和钱包跑下楼去了，虽然她答应了杨夏，但毕竟是端木新的生日，她还是要提前问一下的。
　　“沈萱。”没等沈萱自我介绍，端木新的声音已经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嗯，你好。”沈萱和端木新打电话的次数很少，所以一开始有点儿拘谨。
　　“莫伟是不是和你说了？明天一定过来。”
　　“说了，我就是想给你说下，那个”沈萱不知道怎么开口。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吞吞吐吐的？是没钱送礼物，还是明天没时间来？”端木新笑着问沈萱。
　　“哎呀，都不是，那个杨夏想一起去，可以吗？”沈萱心一横就说出来了。
　　电话里停顿了一下，“可以啊，都是朋友，来吧。”依然是端木新欢快的声音。
　　“那我能不能顺便问下，你喜欢什么东西啊。”沈萱搞定了杨夏这个事情，心情一阵轻松，口气也越发轻快。
　　“我要说喜欢你，你难不成也送给我。”安静了几秒后，端木新给了个奇葩答案。
　　“那不一样，我不是个东西。”沈萱说完，又觉得这个回答不对，急急地说：“错了，错了，我是个……”沈萱及时打住。
　　电话那边，端木新笑得电话都差点飞出去，半天才止住笑，说：“你来就好。”
　　沈萱挂了电话，虽然她很想回去躺床上，但礼物还是要送的。学校外边有几个卖工艺品的小店，虽然不一定有合适的，但沈萱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决定去看看。
　　转了两家店以后，沈萱觉得好像没有必要继续逛了，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多是送女生的，送男生的是各种夸张。沈萱一边松松垮垮地走着，一边在心里埋怨端木新不早点说，这么急怎么买东西，总不能真的空手去吧。
　　“算了，我还是买点瓜子回去吧。”沈萱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合适的东西，就想明天一早去商场买支古龙水。
　　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就在沈萱只想买瓜子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家陶坊。这家店她有听说过，但没来过，所以也没有想到。沈萱拐进陶坊里，可能是比较晚了，没什么生意，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接待了她。
　　“我想送男生生日礼物，一般朋友。”沈萱说的明明白白。
　　“好的，那你是看成品吗？”
　　沈萱点点头，开始浏览那些陶艺品，其实是时间太紧了，否则沈萱可能会选择亲手做个礼物。
　　最后沈萱在一个盘子和一个花瓶中间摇摆不定。盘子比较精致，白胎底，绘有细细的藤蔓和亮黄色、红褐色的叶片；花瓶就粗拙了许多，是陶土本色，瓶身上浅刻着一簇芦苇，虽是寥寥几笔，但野趣横生，沈萱觉得无论插花还是插几根草都会不错的。
　　思量了半天，最终买了花瓶，拿盒子和怀旧的包装纸包好，挺大一个，沈萱就抱着回了宿舍。
　　周日上午十点多，沈萱接到莫伟电话，说十一点在学校门口见，去一个挺出名的酒店。
　　沈萱挂了电话，想想，就把自己的T恤和仔裤脱下来，换了一条昨天买的长裙，双肩包也换成了黑色单肩小包，里面只够放手机、钥匙和钱包，还穿了一双中等高度的凉鞋。虽然她不懂什么礼仪，但别人生日，又是在酒店过，穿的太过随意，好像是不尊重人的。
　　杨夏穿的也是裙子，大红色，衬着她有点苍白的皮肤，有种奇异的美感。
　　差几分到十一点，沈萱和杨夏到了学校门口，老远就看到莫伟站在那里，穿着短袖衬衫和休闲裤，看到杨夏，愣了一下，就笑着打了招呼。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莫伟看到沈萱抱着一个大盒子，知道是礼物，但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大个。
　　“你抱的什么？”
　　“送给端木新的礼物啊。”
　　“我知道礼物，我是问你什么礼物。”
　　“板儿砖。”沈萱下巴搁在礼物盒上笑嘻嘻地说。
　　“估计端木新很感谢你。”
　　“那是。你昨天参加考试没有？”
　　“没有，睡过了。”莫伟的语气让沈萱有种有气没处撒的无力感，当初报四级，还是她一个劲游说莫伟让他一起报的。
　　二十多分钟，目的地就到了。莫伟带着沈萱和杨夏走进酒店大堂，冷气低得让沈萱胳膊上的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有衣着合体，挽头发，穿细高跟鞋，妆容精致的服务人员过来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莫伟报了房号，她问是不是端木先生定的，莫伟点点头，就听她说，端木先生已经在房间了，我带您们过去。
　　端木新见到三个人的表情很是夸张，挨个拥抱了一下，沈萱倒是大大方方，杨夏的脸却是红得像她身上的那条红色裙子。
　　房间里已经有五六个人在了，端木介绍说莫伟他们是高中同学，在座的几个人是大学同学，大家互相笑笑，招招手就算打了招呼。
　　莫伟和杨夏的礼物都是小小的，加上包装盒也就是手掌大小，轮到沈萱，端木新惊奇地看着沈萱递过来的盒子，很有些重量。
　　“什么？”端木新问沈萱。
　　“回去打开不就知道了吗？”
　　“板儿砖。”莫伟伏在端木新耳边说，声音一点儿都不小。
　　“好东西。”端木新笑着把礼物放在墙角的桌子上。
　　后来，又陆陆续续到了几个人，端木新每个都拥抱了一下。
　　席间，喝的是红酒，透过高脚杯中微漾的红色，沈萱看到有化浓妆，穿抹胸长裙的女孩攀着端木新的肩膀，笑得妩媚，而端木新眉眼间放肆的神情，和那个跳着西出阳关的男孩相去甚远。
　　沈萱偷偷看看杨夏，只见杨夏面无表情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沈萱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即为自在，不管端木新是故意为之还是本就如此，对杨夏来说都是好事。
　　“沈萱。”端木新端着酒杯来到沈萱身后，叫了她一声。
　　沈萱满脸笑容地端了酒杯站起来，眼前的端木新脸有些微红，上挑的眼尾带着说不上的风流模样。
　　“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沈萱歪着头认真地说祝福的话语。
　　“好，就祝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端木新说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端木新走到杨夏座位，只见杨夏站起来在端木新耳边似乎说了句什么话，端木新明显楞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笑着喝了酒。
　　尽管桌上的人很多彼此并不熟识，但氛围还不错，会笑谈学校或者工作的事情，也会端着酒杯彼此敬酒，直到一个女孩进来。
　　女孩进来的时候，沈萱正在低头和杨夏说话，所以当时并不知道，还是莫伟拍了沈萱一下，她们抬头就看到一个女孩和端木新面对面的站在他座位旁边。
　　当沈萱看清楚了那个女孩的长相，她看了一下莫伟，莫伟点点头，这个女孩她俩见过，就是上次去医院的时候。
　　端木新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突然间，略显嘈杂的饭桌上出现了诡异的安静，显得那个女孩声音清晰起来：“我就想知道到底是因为谁。”
　　沈萱眼睛余光又瞟了一下杨夏，见她只是手抵在嘴边看着那两个人。
　　端木新旁边坐的一个男生站起来，是端木新室友，他拉过那女孩把她按到自己座位上，又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她和端木新之间。
　　“死心了？”沈萱低声问杨夏。
　　“呵呵，是，死心了，但我不后悔喜欢过他。”杨夏端着酒杯和沈萱碰了一下，喝下了那杯酒，也喝下了她青涩的初恋。
　　生日当然有生日蛋糕了，还是个挺大的三层蛋糕。通常生日蛋糕能够吃到嘴里的不多，大部分都到了脸上和身上，因为沈萱他们三人一直表现的比较拘束沉默，所以他们身上算是最干净的。
　　饭后，大部分人要转战酒吧，在酒店大堂等车的间隙，沈萱和莫伟说，她不想去，莫伟也不想去，就叫了端木新过来。
　　端木新站在沈萱对面，忽然毫无征兆地伸手过来，于沈萱看来，他好像要摸她的脸或者头发，不觉退了两步。端木新看看自己空空的举在那里的手，慢慢握成拳收了回去。
　　莫伟看了沈萱一下，说：“头发上有奶油。”
　　“哦。”沈萱伸手摸了下头发，扭头问杨夏：“哪里？”
　　杨夏从包里拿了纸巾出来帮她擦干净。
　　“我们就不和你们一起去酒吧了。”莫伟低声对端木新说。
　　端木新胳膊搭在莫伟肩膀，目光从沈萱、杨夏的身上飘过，又从他的那些女性朋友身上飘过，点点头说：“好，改天我们再约。”
　　端木新送莫伟三人走出酒店大堂的玻璃门，沈萱说：“别送了，里面还有那么多人那，拜拜。”
　　端木新摆摆手，回身站在门后看着三个人走远，只见沈萱平伸了双手左右摇晃着身体，莫伟扭头和她说了什么，她就挺直了腰背，扭扭捏捏地走起了小碎步，耳边似乎传来她欢快的笑声。
　　“是因为她吧。”有清脆的高跟鞋声停在端木新身后。
　　端木新慢慢地转身，嘴角弯起一个魅惑轻浮的笑，他从女孩身边走过，轻轻说了句：“知道多了，不好。”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