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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不多时,有院仆将一桌酒席端进房中摆好,四冷四热,还有一壶热了的酒。
苏纪儿拿过酒壶,往莫可言杯中斟满,自己也斟了一杯。举起酒杯,脸上挂笑说到:“还请爷今夜尽兴。”
莫可言分别不出她是真笑还是假笑。但她此时也不在意,内心还沉浸在完成任务,马上可以上山复命的喜悦中。她看着满桌饭菜,不由得胃口大开。连日里她满怀心事,吃饭只是随意应付。她在军中本就饭量极大,在庵中青菜豆腐吃素数日,已消瘦了些,此时看着满桌鱼肉,不由得食指大动。正要举筷去吃,见苏纪儿敬酒。于是举杯小尝一口,说到:“不能多喝,酒多误事。”
苏纪儿方才进门,看她面露刚毅、身姿挺拔,皮肤颇黑,眉似刀削、目若朗星,眼框处有一旧伤疤。心中猜测:这位爷恐怕是个军官。欢乐场中的军官多是粗鲁蛮横,极不好伺候。但见这位官爷个头不矮,但身材修长,但不是虎背熊腰之人,周身正气,不是嚣张跋扈之徒,心下还稍放下一口气。此时听他说担心“酒多误事”,不由得耳根一红,全然误解她说的“事”,乃是“风月之事”了。
其实京外的军官本就很苦,无事不得擅离军营岗位,军营里纪律严明,不得饮酒嬉闹,更是没有女子。因此,如有公务进京或是休沐进了大城,大多会到风月场所潇洒享受一番。
苏纪儿于是放下酒杯也不多言,只在旁为莫可言布菜。莫可言举起筷子对着饭菜就开始狼吞虎咽。她初从军时,最低级的下等士兵做起,下级士兵吃饭都互相争抢,如风卷残云。在外带队打仗,担心战机延误,吃饭时间更是如黄金般珍贵,于是这吃饭快的习惯也一直伴随着她。
苏纪儿本是扬州大米商之女,从小生活富庶,家教极好。看着这莫可言如饿鬼一般的吃饭,很不习惯。但她心思善良,觉得莫可言定然是外地驻军平日吃的不好,不由心生怜悯,又继续为莫可言夹菜。
莫可言看她只给自己夹菜,却一点饭菜也不吃,不由得生出一阵不好意思,说到:“你也吃啊,看你瘦的。”又夹了一块烧鹅腿放在苏纪儿碟中,说到:“鹅腿做的不错,你尝尝。”
苏纪儿看着盘中的鹅腿,不由的觉得困惑。她入了妓管已经七年,迎来送往,不见过多少男人。服侍的恩客形形色色,却没有这般既不吟诗调情,也不毛手毛脚,来了就只专注吃饭,还嘱咐自己同吃,甚至给自己布菜之自然,仿佛就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
苏纪儿盯着莫可言不觉一时有些愣神。莫可言看她不吃,可能是不饿,也没再强迫,自顾自的将一桌饭菜吃了大半。
饭罢,她起身对苏纪儿说:“我今夜还有事,钱我会付,你此处等我,过两日我必还来找你。”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苏纪儿看此一愣,看她起身,马上拽住她下摆,轻咬下唇,说到:“可是奴家哪里伺候不周?”
莫可言也是一愣,说到:“苏姑娘并无过错,我真有要是需要去办。”莫可言想的是她要连夜回到东陵山,将她已找到善空母亲的事情回禀安宁王。
苏纪儿又说:“官爷有所不知,奴家已多日未有恩客上门,方才妈妈说过要奴家好生伺候您,若您如此一走了之,恐怕奴家少不了一顿鞭责,几日不得饭吃了。”
其 实苏纪儿今年已三十二,虽然她天生丽质、保养的又好,但比起院中源源不断的年轻貌美女子,是明显的受到冷落了。之前还有一两个恩客念及旧情,来让她弹唱伺候,但这半年也再也没有人想起来她。
莫可言来之前,她已被派去后院为前院的姑娘浣衣,平日只做了个劳仆,平日生活已成问题,只能变卖些首饰度日。今日老鸨去叫她接客,她还穿着粗布麻衣正在打扫,回到杂役房中换了衣衫,又画了淡妆,所以耽搁了些时候。
莫可言听言,又看了看苏纪儿的手,确实白皙优美,但指尖却冻得发红,并有劳作留下的细纹,可见平日并无保养。于是想到她此言不虚,心中又下思索,过了一阵说到:“好吧,今晚我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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