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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反覆
“前日金凌来过,说起暸望台投告文书。曾有提及这尾狐妖。几处事故看来,此狐并不伤人,似乎专挑青年男女下手,中症者往往大梦一场,醒来便不复再识心上人,破人姻缘,徒使人悲。”
“大梦一场,面目全非?”
“此狐所求何为?”
“一场玩笑。”
“戏梦人间,戏梦到夷陵老祖头上了,敢动我的人,我要把她打回原形!”
“且看含光君形状,此狐恐怕道行匪浅,未必在你我之下。”
“一介狐妖,你是不是怕了,江澄,你要是不去的话,我自己去!”魏婴激他。
江澄白他一眼,“少来,你怎么一开始不直接去,来我云梦做什么?总是觉得自己天纵奇才,聪明异常,那你想沒想过一句话?”
“什么?”
“解铃还需系铃人……”,江澄慢慢道,“恐怕含光君关于你的灵识记忆都在那狐手里,打不打回原形不重要,重要的是取回来,复原如初。”
“……江澄,江宗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如此高明!”魏婴如听纶音,手中陈情飞转,立时起身,在房间里飞快踱步。
江澄瞧着魏无羡这关心则乱,毫无章法的模样,心下暗笑,要是换个人,该早想到关口在狐,只因是蓝二,所以竟生生变作个夜夜买醉的傻子,情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他摇摇头,对魏婴道:
“金陵耐不得,已先去哨探,待我准备准备,咱们明日起程。”
桃源迷津
桃花林外,一金袍公子正追逐一个红色身影。
金凌道:跑什么跑?你以为今天你跑得掉!
红衣女子边跑边喊:“你一个世家公子哥,对我一介女流如此穷追猛打,下流!”
“你……哪里是一介女流,你分明是个妖物。”眼看前面就是桃林,金凌心想不可放她入内,持剑向前猛刺。“仙子,快来!”
一条黑鬃灵犬疾速奔来。
红衣女子回身往后一仰,躲过这一剑,将将倒地,又立身站稳。
此时,仙子已至,直接扑咬上去。
红衣女子瘫倒在地,回头怒视金凌,一脸的凛然不可侵犯。
见此情状,金凌方住手,收剑入鞘。嘲讽道:“刚才不还挺横的吗?”直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篆,把红衣女子身上一拍,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青白灵光直将那女子全身笼罩。
“锁妖符。”女子灰心道。
“想不到吧,”此符是去岁他去姑苏拜会时大得到的,“夷陵老祖可是我大舅。仙子,可以放开她了。”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来。“两个时辰内休想动用妖灵。”
女子从地上期期艾艾的站起来,金凌这才发现面前女子不过十七八岁,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细腰削肩,眉目清秀,眼神婉转,一身红衣衬得他粉面含春,灿若春花。只见她满脸委屈,既嗔又怒,不由看得呆了。
“看什么看?”
“……”
“要杀便杀。”
“我不杀你。”
“那你抓我做什么?”女子张牙舞爪,“刚在我自在河边跳舞,是那起子坏人想占便宜,我也不过迷晕他们,给个教训罢了,你如此穷追不舍,到底为什么?”
“我……我。”金凌一时语塞,“你舞姿媚人,非常人可比,我想……我想你可以帮我抓到那里的狐妖。”金凌指一指前面的桃林。
女子退后两步,将他量上一量,冷笑一声,“就凭你。” 然后好像又想起什么,“你和那起子轻薄浪子也无甚差别,刚才你也在偷窥于我。”
金凌先受轻视,怒道,“我怎么了,你不就被我擒了?” 后被点破,“你是自在跳舞,我是自在行路,谁偷窥啦?”
女子倔犟道:“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这黑白不分,纵狗行凶的纨绔!”言罢又恨恨道,“是我道行低微,一时失察,想让我出卖姐姐,万万不能!”
“姐姐?”金凌心头一喜。
自他在金陵台学习理事,听闻含光夷陵之事,又与舅舅议论几番,更听说含光失忆夷陵颓废,不由心焦,直接手书两封,一封给舅舅,一封给思追,便带着仙子并几个门人直奔贾榆童氏先探虚实,今日率众来到这桃源迷津,愿擒狐妖,一解大舅之忧,二立金氏之威。
今日一出即中,竟获狐妖其妹,实在成就满满,桃林即在前方,是不是闯进去直捣黄龙?金陵心自疑虑。
仙子突然狂吠不已,红衣女子诡异一笑。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过,他心头一动,马上着门人押着女孩掉头往桃源镇御剑而去。
客店门口
魏无羡与江澄正立在招牌之下。
但见客店之名,朱红三字“红袖招”,左书“骑马倚斜阳”,右书“满楼红袖招”。魏无羡咂咂嘴,嘴角一勾,“香艳啊香艳,这店名令人浮想联翩。江澄,你说呢?”
“……”
“舅舅!”金凌隔老远就看到一身紫衣的舅舅与一身玄衣的夷陵先祖。
两人一起应声回头,但见一身珠光宝气的金袍少年轻快跑来,头带金冠,腰系灵剑,脚踩蟒靴。
他直接冲到江澄身边,魏无羡尴尬的抿了抿嘴,无奈一笑。
“我认得你!”红衣女子一见魏婴便道。
魏无羡转了转眼睛,抚额叹道,“姑娘,我实在想不起来。”
“你……你是含光君的人!”红衣女子兴奋道。
魏婴与江澄对视一笑。金凌冷哼一声。
“在下夷陵魏无羡,在下云梦江晚吟”两个郑重施礼,到她上座,诚挚道,“此来只为含光君求取梦毒解药,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见如此见礼,红衣女子饶有兴味的一笑,答道, “红娘这厢有礼,三月之前迷津来了位白衣公子,飘飘然若谪仙人,是否是你口中所称的含光君?”
“是。”金凌抢答。
“他没中毒。”红娘白他一眼,又对魏无羡俏声道,“玉娘是说他是名满天下的含光君……”她一笑一敛,顿了一顿,又说,“反正她最后用那梦镜收了那白衣公子的灵梦,日日展眼,你总在其中……,你们不是已经将他带走了吗?”讲到这里,红娘仿佛想起了什么,脸儿飞红起来,“玉娘还说过,你一定会寻来的。”
“梦镜?”魏婴道。
“这狐妖究竟为何行此等荒唐之事?”江澄正色问。
红娘把脸转而向江澄,面色不善。
“什么日吟晚吟的,通共不知,我们这支狐族一直隐居避世桃源迷津,求道问仙,并不与世人交。”红娘傲骄道,“什么仙门宗主,什么兰陵云梦,通共不知。”
江澄面色一冷。
“含光君呢?”魏无羡缓缓道。
“那自是……”红娘正要往下讲,突然间醒悟又刹住。
“不知。”
“不知?”
“不知。”
“当真不知。”
“金凌你说,桃源镇的百姓都投告的什么?”江澄厉声道。
“一有桃源李家少公子新婚燕尔回门,被狐妖掳去,三日后家人在桃林找到两人,救回之后,李家公子退婚,其前妻几次投河,痛不欲生;二有桃源田家秦家小儿女青梅竹马,马上要结亲,被狐妖掳去,五日之后两人同在桃林被找回,这一次倒好,两人都失忆了,两家亲事作罢,倒是无甚痛苦;三有……”
“如何?既无人被害,又无人惨死,人世间的情侣,好时蜜里调油,时过境迁,你忘了我,我忘了你,难道不是寻常事吗?”红娘理直气壮,“这人心反覆,难道都要算在我们狐族帐上?你也没有证据吧!”
“其他不论,含光君的记忆呢,梦镜是怎么回事?”魏婴眼圈红了,红娘见状,亦有耸动,嘴张了张,终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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