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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萨斯(十)
在经受严重创伤后,又毫无防备地颠沛过危机四伏的时空乱流,汤米几乎感觉浑身筋骨错位。
加之罗盘的作用吸蚀能量,他那攒了数年才好不容易积累出的涓涓细流瞬间干涸,本就为精神体与能量建成的躯壳开始涣散,连保有半透明的型态都困难,整个人轮廓边缘已然朦胧。
失去能量建构的肉身五感,汤米目所能及处仅有一片又一片的模糊影像传回。
所以当乍然离开黑暗阴冷之暴风通道、霎时重新被熟悉气息包裹时,汤米完全是本能地紧紧攀附上对方,发出强忍痛楚的滴咕啜泣,然后等待兄长理应立刻心疼无比地帮助自己。
可汤米不清楚的是,因为他当时疯狂地怀着向克拉克求救的念头,遭埋藏的意识虽直觉地选择了具有名为「克拉克.肯特」这一生物的空间,然而于已引起维度守护者微妙关注的情况下,意识不可能再带着汤米跳跃到其他光明维度。
因此两者权衡下,意识就只能选择一个对狭间生物而言,相对安全的去处。
宇宙循环是那样精细,以致于当每一次的新生开始,总会伴随无数牺牲品。
而这一时空,就是那惨遭一切美好舍弃、即将面临分崩离析的维度。
或着说,它原本该面临崩坏。
然而汤米的出现,彷佛突然在概定之铁路轨道拨弄上一颗小石子,看似不起眼,却俨然彻底歪曲了火车的急骋,将其绊往一去不回头的未知道路。汪洋死水忽起涟漪,谁也无法预测那柔柔的投掷力道究竟是会消散于无声,还是暗暗埋藏起足以掀翻整个海平面的滔天巨浪。
于是汤米强忍疼痛,然后察觉自己发出的委屈宛如徒劳,他的兄长莫名其妙变得木讷而愚钝,只是呆呆地环抱住攀爬在他身上的自己,却不懂应该赶紧脱衣充电。
他气死了。
关键时候对方竟然这样不靠谱。
汤米气急,想主动去扒克拉克衣服,指间却颤抖又虚弱,远远支撑不起往日的凶猛。
而在克拉克视角内,浑身一無所有并滿含血腥的少年忽从天降,打断自己危险边缘的思维同时,身体也不饶人地直接缠上。
克拉克甚至没来得及细想对方脸颊上的鳞片、半透明的朦胧身形、冒着蓝绿光芒的指甲、尾椎隐约尾巴的形状、与那双打着转却显然无神的狭长蛇瞳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在潜意识意会到对方同为异人的瞬间,就牢牢反固住对方差点滑落倒地的身躯。
克拉克不明白对方怎么忽然出现、不清楚对方为何受伤、更不晓得可以怎样帮助对方。
虽然是莫名被迫接手,但长久的孤独早根深蒂固地植在少年心底,叫他本能也不想放手可能成为唯一同伴的对象。
最直接之表现,是不知所措间变回那名纯善少年的克拉克,面上直接慌得一批。
不过汤米也看不见,他只知道克拉克是个大白痴。
被宠坏的孩子骤然委屈上心头,他想要克拉克知道自己强烈的不满。
所以在无数种后续方案里,汤米选择将一嘴尖牙狠狠咬上克拉克。
冥冥之中有股感觉告诉他,现在的他已足以咬破克拉克如刚似铁的皮肉。
然而能量缺失并呈眼盲状态的他也是个小智障,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一嘴嗑在克拉克柔软唇瓣上。
克拉克也还没搞懂自己的初吻怎么就平白消失,只觉嘴皮子一疼,自打超能觉醒后就再没受过外在伤的身体,此时此刻却迎来一个带有甜腻腥气的吻。
克拉克试图推开对方,却发觉自己的力气变得没有往常大。
在克拉克因诡异而怔楞的时间里,汤米也毫不顾忌少年初吻丧失的心情,只同野兽般蛮横撕咬,比起克拉克曾经期待想象过的任何爱情形式,对方投入的是全然的发泄──肆无忌惮的舌头入侵进口腔,如同血腥的暴君直白掠夺一切。
鲜血所蕴藏的能量远比干巴巴的皮肤接触来得多而广,生命力源源不断涌入体内,滋养汤米受损的躯壳。
半晌过去,汤米抽身,倍感餍足地打了个饱嗝。
刚才吸取血液、交换唾液的短短几十秒,他所获得的能量竟然抵得了数周的肌肤相亲。
于是贪得无厌的野兽砸巴砸巴嘴,随即迫不及待地再次俯身下去──
──然后被养兄的大手一把堵住。
然而克拉克料想不到,对方还能有更骚的操作……
汤米伸出舌头□□克拉克敏感的手掌心,尝走对方皮肤上的薄汗,舌头上倒刺般的触感刮得克拉克心头都跟着战栗起来,一脸震惊与懵然,紧接着触电般收回手、满脸通红。
那边罪魁祸首却一脸不知羞耻、还正大光明地打量着自己,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绝对会包容下他的一切举动。
甚至还用品尝味道的姿态舔起那花朵般的粉嫩唇瓣。
「克拉克~我想要亲亲啦!」对方的声音被刻意放得又软又娇,甜得克拉克几乎没心情去计较对方到底怎么回事、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名字。
几乎。
克拉克想要缓下无意识中还拥着对方的手,然而面对面的小少年那双清澈翠青的瞳孔一放圆、微表情一变动,俨然不用再多的夸张诠释,对方对自己那股浓厚不舍与依赖感已全然倾泻而出,直击克拉克原本就摇移不定的心绪。
所以之后克拉克也只能老实认命般,用自己逐渐长开的高壮身形包裹住足足小了自己好几号的少年。
他沉吟着开口:「……你是什么?……你知道我?」
汤米此时也终于察觉不对劲,他抬头凝视对方那张明显大了两三岁的面孔、感受暖和自己的流畅肌理、落差巨大的身高以及对方微妙的问题……
能量在体内流转,记忆也终于回笼,他想起贾斯汀那灼伤人的罗盘还有被撕裂开的时空乱流。
脑瓜子转呀转、又转呀转。
忽然,汤米鼻尖耸动起来。他在空气中闻见一种更加熟悉的味道,破碎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生物空间,可嗅见的范围中尽是败坏。
熟悉……为什么熟悉?
【不要想。】
喔,是有一股明显的尸体腐臭从旁边泥地内传来,只是方纔汤米一心一意扑在充电宝上头,没有余心去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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