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

作者:沉寂的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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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荒唐


      贺之笙是谁,是前朝首辅贺承奕的嫡长女,是当今圣上元安帝的嫡亲姐姐,传闻娇纵霸道无理取闹,是个不折不扣的嚣张跋扈大小姐,没人敢跟她唱反调。上有诚康帝宠溺,下有首辅庇佑,一生忧愁不犯,金枝玉叶富贵永生。
      陈昭又是谁,不过一个死人堆里求生,乱葬岗里挣扎,刀剑上浅眠的漂浮无归之人,而如今也只是个篡改圣旨,威逼新帝的佞臣将军,粗鄙又残忍。听闻此人是从乡野间出来的,是猎人之女,无怪乎行为狠辣狂野,单从她当着众将士之面刺喉杀死诚康帝就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骄矜千金大小姐,一个冷血嗜杀刽子手。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更何况,贺之笙吃不惯苦,自小便不会舞刀弄枪,而陈昭武功高强,在同辈或说同行当中出类拔萃,一把黑剑使得行云流水,剑术无双。
      “阿姐,你若继续的话,今夜过后可会忧心他人如何看你?可会害怕史册如何论你?”他蹭过去,咬着她的微红的面颊,声音低沉撩人。
      “你都纵容我了,我怕什么?我谁都不会怕,我只怕你一个。”她呼吸紊乱,心尖颤动,“你若不想,只要你推开我,我就绝不会再越雷池。”她嘴上是这么说,却是趁着他没答话伸手去占了一把便宜。
      都已经这样了,理智都被撩拨没了,她还能怎么把持得住。
      若真推开了,她就锁了他的经脉,绑了他,反正他也打不过她。
      若事后他来恨她,那就让他恨着好了,他若恨得要死,只要一句话,她就去死。
      反正是他先撩拨个不停的。
      反正她肖想他多年。
      反正所思所念之人就在当前。
      反正……他打不过她。
      耳鬓厮磨了片刻,她终于朝着那个日思夜想的地方吻去。她轻轻地、极尽虔诚与温和地吻上他的唇,细细地描绘他的唇瓣,又用湿热的舌舔开唇缝,有些隐忍又有些急不可耐地扫荡他的世界,犹如徐徐清风里夹带着暴雨的气息。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开口回答,亦不曾回应她的痴缠,只是淡淡地任由她肆意妄为、予取予求。
      “我觉得就算我推开了,阿姐也不一定会听我的吧?”他还从没见过她如此失控胆大的样子,她一向沉稳镇定,自控力极好。
      直到她亲吻他的脖颈,用手轻而易举地将他禁锢在池壁,确定他挣脱不开后方抬头迎上他戏谑玩味的目光,“那你就该后悔,一开始为什么要撩拨我,后悔对我有疑却仍将我留下,后悔登基后没将我远调。”她褪去那层虚伪的冷漠皮层,迷离的目光游走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更不该赐我安远之号,于泉中迷诱我,让我自作多情,让我理智全无。”
      他笑了笑:“我将你带来玥泽山,是因为你身上有伤,药泉对你有用。而你的伤,又不是只有后背。”他意有所指,扫过她池下隐隐乍现的腿。
      “那你又为何让我同你共池?”她今天大概是真的藏得久了,理智一崩,什么话都问得出,什么人都敢怼。
      “这里的每一处都是我的,我想来泡泉也得看你在不在吗?”他有点喜欢没有理智的她了,平常的她太过沉默,太过听话,让他想做点什么都难。
      这回,她被噎得无话可回,也就干脆不说了,用手将他的双手压到池壁上,狠狠地在他泛红的唇上欺压,没有刚才的柔和缠绵,这一次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安和害怕,直至双方都感觉到了一股血腥味,她才松开。
      “陈昭,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意,从始至终,我都有看着。”他想挣开手去拥抱惴惴不安的她,却奈何不过她的力气,只好垂头看着她发红的双眼,让彼此四目相对,“只是你永远都克制得很好,只有偶尔才会让我看出端倪,但这让我觉得是自己的错觉,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
      她闻言,倏然睁大双眸,不可置信又不可思议。
      “我当时觉得自己很龌龊,也很卑劣,明知你是我的姐姐,却还是忍不住对你有别样的情愫。”他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所以理所当然的利用你。”
      利用她的忠诚,为他扫平阻碍,登基为王。
      可他并不想让她为他背负骂名,他看中的只是她的忠诚和武艺。
      “你知道吗?有时候话太多了,影响情绪。”她抬手抚上他的脸,这是她痴迷了十几年的脸,是她梦里缠绕她的心魔。
      那人的真心她不敢奢求,但她就想一辈子跟随。
      是药三分毒,泡得久了也不好。于是二人便一路耳鬓厮磨到了庄子里的卧房,也不知是早有预料故意的还是恰巧而已,卧房离泉子不远,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而已,真真是个好地方,方便人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飞过窗子的鸟儿在听到一阵低低的呻-吟后,翅膀扑腾了几下也还是跟喝醉了一样直直地撞上了一棵参天大树。
      ……
      ……
      估计世人最爱谈论的就是元安帝和安远将军了,要么猜测其中关系,要么写几个话本,拿来当饭后谈资永远都是热门又新鲜的。
      比如说,今天就有个爆炸消息,昨夜安远将军不在府上,元安帝亦不在寝宫内,这大半夜的,刚好两人都不在,说是没点儿内情只怕是谁也不信。一些有路子的人,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是怎么个一回事。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放的消息,只要有人不怕死的去打听一番,总能得到一点消息,几个消息凑一起,真相也就差不离十了。
      这个所谓的真相据说是震惊又荒唐,惊讶又不失刺激。
      “那安远将军连着几日求见圣上都被拒之门外,昨夜在府上就坐不住了,急匆匆地想要越墙去找皇上,而皇上恰巧也不在寝宫里,安远将军就见一个抓一个来问,总算是知道皇上去了哪了。一路赶往玥泽山,瞧见皇上在温泉里,安远将军爱慕皇上多年,哪里能把持得住,仗着武功高强,一不做二不休地就……嘿嘿,大家都懂都懂,就不细说了。”这说书人讲得可带劲儿了,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就差自己亲身演绎一番。
      “可那安远将军不是皇上的嫡亲姐姐吗?”有人疑惑。
      “是啊,做出这样的事情,跟诚康帝强娶自己的弟妹有什么区别?”有人厌恶。
      “安远将军是陈昭,跟贺大小姐有何关系?你们都说是嫡亲姐姐,总得拿点儿证据出来吧?”有人反驳。
      此人应是外来人,对京中旧闻不大知晓。有人暗自嘀咕,却不出言惹是非。
      “若不是嫡亲姐姐,之前贺阁老干嘛对安远将军百般宠爱纵容?而且你不知道吗,贺大小姐是自己改名为陈昭的!”有人讥讽。
      一堆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孰真孰假分不清道不明。
      “你们先停会儿,我就问一个问题,安远将军我们或多或少见过,可你们有谁目睹过贺大小姐的容姿?”
      此问一出,还在争执不休的人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回想,好像还真没几个人见过,毕竟贺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还不怕死的敢上树翻墙偷窥首辅的宅子?
      “你们再想想,是什么时候开始,贺大小姐改名为陈昭了?而这名改了,贺阁老也是一句解释也没有呢。”
      天子脚下论风流,论秘事,还真是他妈的紧张又刺激。
      茶馆里一堆好奇的人围成一个小圈,还有人时不时往外瞅两眼,看看有没有什么朝廷中人。虽然他们也不识得几个官员,更别说有身份的人怎么会来这种粗野市井呢?但就是做做样子图个刺激。
      大概是诚康十七年的时候,贺阁老的嫡长女还嫡子都不见了,一个堪堪十岁一个不过七岁,那两孩子又小又单薄,贺阁老心疼不已,在城中搜寻了一夜都找不到半点儿痕迹,这个正直中年仕途辉煌的男人就一夜白了头,有好久一段时间都没有同他人多言,只是闷声着做自己的事情,对外界的流言蜚语不闻不问。
      但大家都知道,贺阁老背地里派了不少名士去查找孩子的下落,只可惜大多数要么有去无回要么负伤归来,终究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诚康帝那会儿还算正常,念旧情谊,又是从小看着贺大小姐长大的,直接派了亲信凰缨卫过去。
      然而过了很久,依然杳无音讯,诚康帝都开始灰心不管此事了,贺阁老还在坚持,这种不依不饶的坚持虽然没有影响朝政,但那会儿诚康帝早就宠信佞臣了,佞臣几番上奏弹劾贺阁老,诚康帝都快要相信贺阁老所谓的寻子是为了拉拢天南海北的地方官员,蓄势待发,有谋权篡位之嫌。
      贺阁老和诚康帝就这么不言而喻的闹掰了。
      将近十年了,音讯全无,两个孩子那么幼小,势单力薄,在险恶的江湖上根本难以存活,大家都认为他们早就死了,就是不死,也回不来了。但贺阁老仍然不死心,他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见棺材不落泪。
      终于,第十个年头的尾声,贺之笙和贺远回来了。他们是被贺阁老派来的人带回去的,乘着马车,声势不算浩大,但十年不归之人总会让人忍不住侧目关注。
      自那以后,贺之笙改名陈昭,并且没了大小姐脾气,也不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时常出门,这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还天天带着贺远到处逛逛。起初奇怪了一会儿,后来更加奇怪了。大家再瞎也看出了这两人古怪暧昧的关系,哪有人从早到晚跟着你寸步不离,还不让你跟别人多说几句话的?有哪对姐弟俩天天腻在一起的吗?有哪对姐弟看对方的眼神透着含糊不清的情愫吗?当我们群众瞎的吗?
      据说有一次,贺远跟一个店铺老板就说了两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昭瞪了一眼。
      据说有个丫鬟半夜敲贺远的房门,出来的是陈昭。
      据说后来贺阁老也曾因二人关系太过密切而责骂了一晚上,骂声响彻整个府邸。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贺阁老和姐弟二人有了异心,再后来,就是贺阁老起兵造反反被乱兵杀死,陈昭当面篡改圣旨扶持贺远登基。
      这么一回想,大家就都明白其中诡异了。贺大小姐年幼失踪,就算有人见过怕也无济于事,毕竟年岁渐长,容貌亦会有变,况且时间一长,谁还能清楚地记起小孩子的样貌?
      而最为令人好奇的则是,姐弟二人失踪后去了哪里?又是因何而与贺阁老闹翻?要知道贺阁老可是找了整整十年,若说是摆样子那未免过于可笑。
      不过贺阁老竟能接受贺大小姐改姓换名,这也着实令人瞠目结舌。要真是绿帽子,那贺阁老戴的也是心甘情愿啊。
      大家正想问问方才提问的人知不知道什么内情,往茶馆里一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而茶馆里多了两个戴着纱笠的人,一人白衣一人玄衣。
      “你故意放出消息,又故意让人想起前尘往事,所谓何?”玄衣人放下茶杯,单手撑着头,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白衣人。
      那白衣人生得极为俊美,仿若画中仙。
      “为你。”
      白衣人唇边笑意如涟漪,柔和美好,叫人移不开眼,一旦堕入他眼里的深渊,便会升起强烈的征服与占有欲。
      玄衣人被这抹浅淡的笑意熏得有些醉,微微眯起眼看向对方。
      只一眼,从此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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