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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啊。
我蹲在训练场边熟悉的树上，屏息凝神耳听八方，周遭几十米所有人的聊天声都尽收心中，上到教皇大人昨天十分亲民的吃食堂，下到某杂兵半夜梦游撞到墙惊动守卫，只有想不到，没有听不到，憋了半天，我终于忍不住扭头对好邻居德弗特洛斯说：“难道你就是圣域八卦万事通？”
他滑了一下，看眼神似乎有点想给我一拳。
德弗特洛斯的话很少，据我观察，只有在阿斯普洛斯面前才有点符合年纪的样子，偶尔会拿下面具聊几句天，或者看看哥哥买的书，不懂的地方还会主动去问，乖巧得要命。除此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不语的，而且防备心很重，至少我能感觉到他不是那么相信我。
相比来说，阿斯普洛斯这个时间点的性格简直是人见人爱的别人家小孩，认真努力勤奋好学不说，脸上还总是挂着闪人眼睛的微笑，只要他想，就可以接上任何人的话题，堪称圣域交际花，连训练场上常年板着脸的教官都夸他必成大器呢。
此时，这朵花正在树下挥着手呐喊：“哈斯加特！加油！”
不远处的空地上，两位少年正你来我往地切磋，小宇宙都未全力燃烧，而是更注重战斗技巧，不断地攻击对方露出的破绽，但他们似乎实力相当，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旁边围了一群半大不小的候补生，吵吵闹闹，鼓劲助威的声音此起彼伏。
终于，希绪弗斯在一次后撤过程中没能完全躲避对手的拳劲，被冲过来的气流所扰，脚下一偏身体失衡，哈斯加特趁机钳制住他的双肩，一个用力把人直接按得坐在了地上，胜负已分。
偷偷躲在后面看了半天的教官跑出来，把围观摸鱼的纷纷赶走，希绪弗斯大声的叹了口气，握住哈斯加特伸出的手站起来，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好友坚实的胸肌：“不愧是金牛座啊，这力量真是没的说。”
二人勾肩搭背地走过来，希绪弗斯拿起树下放置的布巾擦擦汗，又接着发出抱怨：“昨天我还赢了呢，今天打不过肯定是因为你没给我加油。”
“得了吧，阿斯普洛斯还成胜利女神的化身了？”哈斯加特戳了一下他的头，“我看你是前几天神殿试炼受的伤没好全！”
“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你看他昨天一喊我名字，我就带伤挑翻了五个人，里面还有新来的山羊座候补生和教皇大人的弟子呢！”
“什么有可能啊，首先性别就不对好吗？”阿斯普洛斯也跟着戳了一下希绪弗斯的头，“就你总想乱七八糟的，去取个神谕也能带回来个差点被劈成两半的伤……到底是怎么搞的？”
“呃……”希绪弗斯眼神漂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在全力转移话题，视线捕捉到前面正在四下张望的黑发少年，赶紧跳起来挥手：“啊！艾尔熙德！”
“嗯？那是谁？”
“就刚才说的山羊座候补生啊，你们不知道？刚来的时候身上还有烧伤呢，话不多但是战斗方式很有趣。”希绪弗斯小声给两位挚友介绍，“不说了，我昨天答应他今日一起训练的！晚点见！”
“嚯，这小子，当上黄金圣斗士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哈斯加特故作老成地摇摇头，并没觉得自己的遣词造句出了问题，“算了，我也去那边找点事做，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金牛座的圣衣试炼了……”
阿斯普洛斯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虽然没推动：“行了，要去快去，唠叨什么呢。”
眼见附近四下无人，他三两下也窜上了这棵饱经风霜的树，浓密的枝叶足够遮住三个人的身形，我正在悄悄伸手把一只叫的最响的蝉扼杀掉，乍一回头看见邻居变成两个，愣了几秒，差点以为德弗特洛斯终于学会了影分身：“大白天的你跟着爬什么树！”
“你们俩隐匿气息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刚刚下面那么多人都没察觉到。”阿斯普洛斯用赞叹的口气说。
德弗特洛斯好像很高兴，小声道：“今天也记住了不少训练内容，晚上练给你看。”
“好啊，我也好久没指导你了。”他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头，从怀里摸出一卷有点眼熟的羊皮纸递给我，“这个，给你的。”
“嗯？”我接过来又看了几秒，意识到它和那天阿尔柯丝对我展开的空白神谕是一个画风的，手抖了一下，“卧槽，这……你哪拿来的？”
“前几天希绪弗斯受命去德尔斐神殿，你也知道的。”阿斯普洛斯盯着我的脸，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除了拿到他自己的神谕之外，还带回来了一卷给我，说是巫女让我交给该交的人。”
“我不明所以，然后那天夜里，纸卷突然开始发光，然后外面出现了你的名字。”
听他这么说，我低头仔细看了一眼，卷起的羊皮纸上确实用深蓝色的墨水写着维梅尔（Vermeer）一行字母，好像确实是阿尔柯丝要给我的东西，我问道：“希绪弗斯去神殿那是多少天前的事了？你就直说这几日你用了多少办法试图打开它吧。”
阿斯普洛斯毫不畏惧堂堂正正的直视着我，回答了大实话：“也就那么五六七八种吧，但你放心，上面做封的小宇宙十分坚固，在不破坏它的情况下我是打不开的，所以没看到内容。”
我舒了一口气，真诚的回望他：“你要是看了，说不定我得来个当场灭口，好奇心害死猫知道吗？”
“那肯定是那只猫跑得不够快。”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德弗特洛斯：“？”
我试探性地碰了碰它，那上面缠绕着的银色丝带一般的物质缓缓滑开，散落在空气里消失不见，随后，我发现它似乎变成了一张普通的纸，略作思考，就干脆利落地展开了它，上面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只用清秀隽丽的字体写着一句话。
「白羊座流星雨之下，雅典娜神殿后」
“……”我沉默了至少十秒钟，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反复看了几遍，确认上面没有其他信息之后，刚准备把它重新卷起来，它就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被一簇纯白的火焰灼烧成了灰。
看着余烬消失在手中，我不懂就问：“阿斯普洛斯老师，请问白羊座流星雨应该在五到六月没错吧？”
“对啊。”老师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并抛出了崭新的疑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见鬼了，现在他妈是九月啊！！！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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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罗德里奥村。
我看着熟练给儿子换尿布的伊利亚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双臂还被热心的医师大叔握住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整个人扭曲了半天，开口道：“……放了我吧，我真的没事。”
“淤青居然真的都消掉了，奇怪，不应该这么快啊。”他摸了摸下巴，“难道只是看起来痊愈，实际上骨头出了问题？你介意我扎你几针吗？”
“非常介意。”我复杂地回答，“你真的不用再治了，我这叫体质异于常人，天生挨打的命，习惯就好。”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伊利亚斯抱着小小一团的雷古鲁斯站起来，递给大叔几枚金币。
此举无形中解救了我，大叔终于放下了我的手，略作犹豫没有接这些钱：“都是我应该做的，况且您平时也经常带食物和布料来，作为报酬已经足够了。”
得到解脱的我凑过去，试探性地戳了戳一个多月大的婴儿，在他脸上留下了个浅浅的指甲印，顶着圣域大英雄的杀人视线，若无其事的缩回来不敢再碰，伊利亚斯似乎不太擅长普通的和人交流，顿了一会儿，点点头转身出门。
我有点害怕村民的热情，根本不想和医师大叔单独相处，赶紧抱起装了面包和水果的纸袋跟着跑出去。天知道我只是下来买点东西照顾一下因为被人发现又挨了顿打的德弗特洛斯，结果瞥到伊利亚斯抱孩子现场，在窗外驻足了那么半分钟，就被抓紧去检查身体了……
“所以你是准备拖家带口离开圣域？”我强行搭话，对方显然不太想理我，目光移到我手里拿的食物，有点像准备开始说教的路尼，“等下，这是我帮村口卖花的送货赚钱买的，你不要误会！”
“……没有杂音的世界尽头是适合这孩子成长的地方。”伊利亚斯把金币丢进一个小袋子，悄悄挂在医馆前的晾衣杆旁，低下头，神色有点温柔，我眨眨眼睛，他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有人在上面等你，带着一个不错的消息。”
“又是哪株花花草草告诉你的？回头我就给它拔了。”我盯着他挂在胸前的项坠看，上面只是简单地串着一块石片，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小宇宙传过来，“那我祝你一路顺风？”
伊利亚斯和我在岔路口分开了，他向着远方的城市离开，我往圣域的方向走，路上还被一个大妈塞了颗苹果，调皮捣蛋的少年跳起来掀开了我的刘海大呼：“妈妈！他是有眼睛的耶！”
我：……
欠不欠打啊！？
一路小跑上山，我看见阿斯普洛斯站在大门口，双手抱臂在胸前一副等人的样子，绕到背后准备吓他一下，谁知伸手的同时，他转过了脸，用棒读的口气说：“下午好啊。”
“卧槽。”我立正站好，装作无事发生，把苹果塞给他转移话题，“请你吃？”
“你又下去干什么了？”阿斯普洛斯莫名其妙的扫了我一眼，我把怀里的纸袋一股脑丢到他怀里，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东西自己拿，“……算了，本来还想卖个关子，这次直接告诉你吧。”
“啊？”
“不久前我复命的时候问过教皇大人，他说今年的白羊座流星雨——是在秋季的。”他接着嘀咕道，“星星的变动真是无常，看来我的占星学还不是很……”
这还真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惊，我打断他问：“具体时间呢？”
“后天。”
这也太快了！根本没有防备！还在等什么！制定溜进雅典娜神殿的计划就现在啊！！！
我郑重其事地按住了阿斯普洛斯的双肩，不知道第多少次用看救命恩人的眼神盯着他，深深地觉得大哥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我大哥，可靠是不分年龄的：“说真的，遇见你我是太幸运了，你是哪里来拯救世界的天使吗？”
“哈？？？”
宁脑子终于进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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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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