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综英美]荼锦

　　在二人安逸且舒心的生活中，半个月的时光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到冬日祭开始的这一天，暻璱难得兴奋起来，早早便醒了。
　　冬日祭一般到晚上才正式开始，白天都是小摊贩们奔波忙碌做准备。到了冬天，晚上就更冷了，正需要大家的热情才能融化那寒冷，所以每年冬日祭都极为热闹。
　　白天还是照常，暻璱读书作画，兴致来了就写上一副字；蓝染则潜心修炼灵压，然后到旁边练功房内锻炼拳脚功夫。每次见蓝染一直不回来，暻璱便拿着热茶点心到隔壁去找他，边把过于刻苦不顾身体的蓝染拖去休息，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他不可操之过急。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暻璱将蓝染推到房间里，让他快点换衣服，然后自己也回房。冬日清冷，换一身鲜亮的颜色，既压住了这冰天雪地，增添了一抹暖意，又将暻璱本身艳丽的眉眼和一身雪肤展现得淋漓尽致。
　　蓝染倒不是没见过暻璱穿红，被她带回来的那天，暻璱就是一身红衣。不过可能是因为心境不同，此刻暻璱满心欢喜雀跃，眼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更是把红色的热情张扬诠释到极点。
　　蓝染将手中的精致保暖的妃色斗篷披在暻璱身上，看着暻璱的脸蛋在艳丽的颜色衬托下平添了一抹血色，难得显得健康。
　　暻璱看着蓝染身穿深蓝色和服，青少年高挑的身材加上锻炼有致的肌肉，活脱脱一行走的衣架。伸手探了探蓝染的手的温度，暻璱发现他的手略微冰冷，皱起眉问：“之前不是一起做了一件外衣嘛，把那个披上，到了晚上只会更冷。”
　　“好。”蓝染从未拂过暻璱的意，迅速回房拿衣服穿上，然后半扶着暻璱缓缓向祭典举办地走去。
　　举办地在一区，离五区距离虽不算远，但为了照顾暻璱的身体，蓝染刻意把脚步放得很慢，等二人到达目的地，天也即将擦黑，各路商贩也开始吆喝起来。
　　“我们先去墨韵轩看看吧，我好久没有去过了。”暻璱见墨韵轩还未打烊，老板伊藤忙急忙出整理着画卷，扯了扯蓝染的衣袖，说道。自从蓝染包揽了送画到墨韵轩的活，暻璱出门的次数就更少了，像从前的话，暻璱大概一周会去一区一次来着。
　　蓝染自然不会反驳，又况且墨韵轩里温暖舒适，正适合冬日里躲懒。
　　“伊藤先生，许久未见了。”走进书画廊里，暻璱先与老板打了声招呼，寒暄几句后，便踱步到一侧看起画来。
　　伊藤见贵客前来，不由得调笑道：“自从蓝染先生帮忙之后，老夫真是久久未见到您了。若不是借冬日祭的光，老夫是否还没有这个福气见到贵人您呢。”暻璱的画深受各路大人喜爱，让他们墨韵轩赚了个盆满钵满。况且她身体欠佳，每周至多只得三幅，每幅都各有特色，让人恨不得全部收入囊中，更是物以稀为贵，画价飙升了。
　　“伊藤先生真是言重了，若不是您看中我的画作，我也不能坚持下去。”暻璱别的不说，心底还是很感激这位老先生的。
　　之前自己画画也仅是爱好，并没有作为主业的想法，只是在帮伊藤做些财务管理之余随手涂抹罢了。若不是他看中，且推荐自己卖画为生，她可能还没有现在这样清闲的日子过。
　　伊藤摆摆手，示意暻璱不必放在心上，随后让他们自己逛，不再打扰。
　　“等我成为死神，我一定会做到最好，不用让你的画只为售卖而作。”蓝染心里清楚，暻璱喜爱作画，更爱只为自己而画，每一幅她创作的画，她多么希望能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为了生活卖一个好价钱。
　　暻璱倒没想到蓝染会想这么多，安慰地晃晃他的手，说道：“生活和爱好我分的很清，这些你也不要在意。再说了，要是没有这些画，我当时也没有底气把你接到家里来。”暻璱直直看向蓝染的眼，撒娇着笑弯了眼。
　　“我知道了。”蓝染点点头，闷闷的随口一回，然后亦步亦趋跟在暻璱身边，看着她细细品味着悬挂出来的画作。
　　暻璱本来只是随意看去，却没想到那一幅墨竹画得如此风韵独特，既展现出潇洒挺拔、清丽俊逸的翩翩君子风度，又有些许新竹所拥有的纤细柔美，略有秀逸婉约之姿。平日自己画竹时，仅仅只偏向于一派，只画新竹或否，今日一见倒十分佩服。
　　“我记得这画，倒是一位贵人所赠，我不想出售，却又不想这幅画放在自己房内无人同赏，便放在此处，供每位前来购买字画的客人们欣赏。”伊藤见暻璱久久站在那幅墨竹之前，以为她好奇为何这幅画被固定在此处，便开口解释。
　　暻璱听完，还是好奇是何方神圣能有这番闲情逸致和细腻心思，尸魂界内会作画的人不少，可水平高的不多，画风偏俊逸和婉的就更少了。可能是因为尸魂界本身的存在性质，尸魂界中人都略微悲观，所以两极分化地喜爱喜庆热烈或黑暗忧郁的画作。
　　“哦呀哦呀，浮竹你遇到了一位知音哟。”不正经的调笑传来，暻璱和蓝染都略微不悦，皱眉回望。墨韵轩虽偏向商业性质，可终究也是供人欣赏字画的地方，在此地喧嚣也就算了，还如此玩闹不正经。
　　来人披了一身花里胡哨的和服粉红羽织外套，头上的蓑笠半掩面容，却挡不住嘴角一丝轻浮笑意。而他身侧的男子一头白色长发，满脸无奈，似乎是拿花衣男子没有办法，见暻璱二人回望，只好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
　　“听这位先生的话，这幅墨竹是出自于浮竹君的笔下咯？这幅画作令人印象深刻，先生的功力令人佩服。”暻璱掠过花衣男子不想搭理，转而与白发男子攀谈起来。此人气质温润如玉，又带着青竹特有的坚韧清高，姓中还带“竹”字，想必便是了，还真是有缘。
　　“不敢当，不敢当，随手涂鸦之作罢了，承蒙各位抬爱。”浮竹本没把作画当作最上心的爱好，当时也只是在伊藤店里作画时意外灵感涌现，才得了这幅。今见他人称赞，倒有些不好意思，说作画功力，他铁定是比不上专注于此的个中高手的。
　　暻璱也只是客套一句，画作令人印象深刻不假，可论笔触润色，却略显生疏，可画重要的还是那份意境，所以说浮竹功力令人倾佩，也并不是信口胡诌。见浮竹已经走进，暻璱也不好意思不多寒暄几句，便自我介绍道：“我是子书暻璱，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希望日后能有与浮竹君交流画作的机会。”
　　“啊，我是浮竹十四郎，初次见面，也请多多指教了。不过说起画作，可能还是我请教子书桑多一些呢，我的书房里，可挂满了子书桑的话呢。”浮竹没想到自己最钟意的画师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还夸赞了自己的画。他学画时间并不长，林林总总数十年，也是在看到署名“子书卿”的画师所作画后，才犹为感触，认真学了几年。
　　暻璱闻言一愣，转念才想起自己是隐去名字，仅用姓氏为笔名作画卖画的。第一次碰上买自己画的人，暻璱也有点讶异，略有不好意思的回话：“承蒙浮竹君抬爱，本不是什么良作，竟得阁下青眼。”
　　浮竹笑了，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说道：“若我倾佩的画师说自己的画并非良作，那我自己的画岂不是连劣作都算不上。”本以为“子书卿”是为清风道骨的学究，因为那画作虽笔触细腻，但展现出来一派闲云野鹤，清高典雅之风，今日一见，真叫人惊讶。
　　“欸？这位小姐竟然是‘子书卿’啊，真是幸会。在下京乐春水，也请多多指教。刚才略有不得当之处，还请二位海涵。”穿花外衣的京乐本未打算加入聊天，可谁知这位美貌女子竟是浮竹近年来心心念念的画师，倒让京乐萌生过来凑一脚的兴致。
　　之前一直听浮竹唠叨这位画师有多厉害，多么擅长画梅花和莲花，京乐本来并非爱画之人，可在浮竹那里看了眼“子书卿”所作的莲池图和碧山飞瀑图，顿时被那画作吸引，之后虽无浮竹那般热情，倒也渐渐上了心。
　　“无妨，是我们反应过度了。”简单交谈几句后，暻璱也对二人脾性有了大致的印象，摆手示意无碍。转头见蓝染略有不虞之色，暻璱突然发现自己进了墨韵轩后，便没有再搭理过他，怕孩子心里不平衡，暻璱轻拍了他手背两下，冲他一笑。
　　蓝染虽心里不大开心，倒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自己闹性子反而丢了暻璱的面子。他掩去眼底的不悦，礼数完备的向二人问好：“京乐君，浮竹君，我是蓝染惣右介，初次见面，请二位多多指教。”
　　浮竹对这孩子略有些印象，却说不上来，等见他自我介绍后才悠悠想起，这是一直帮“子书卿”送画的孩子，以前看到时问过伊藤一次，不过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浮竹和京乐向蓝染笑了笑，随口询问了二人的近况，而后四人一起走出了墨韵轩。
　　等出了门略走了几步后，浮竹发现蓝染一直轻柔搀着暻璱，像是怕她太过用力，心中疑云大气。之前看“子书卿”的画，略微感觉到其笔触柔和不强劲，本以为是怕破坏整幅画的意境，现在想来，不无作画者身体孱弱的缘故。
　　京乐见暻璱脚步略虚浮无力，而冬日祭时祭典上人流繁杂，怕小姑娘突然被撞倒受伤，便漫不经心地走到暻璱无人搀扶的一侧，空出一步的距离跟着。冬日祭他参加过无数遍，这次也是凑个热闹，并没有多少兴趣，而且见浮竹和暻璱话题甚多，怕是这次要四个人一起看祭典了。
　　眼角余光扫到亦步亦趋紧跟在身后的花衣男子，暻璱起初略有不解，后见有人不小心冲撞过来时京乐不留痕迹的阻隔和扶持，心下明了，回头报以感激的笑容。
　　路边的小商贩已经开始叫卖起来，热热闹闹得给流魂街带来难得浓重的生气。冰糖苹果，章鱼丸子，红豆年糕，还有各色烟火棒，鲜少参加这类祭典的暻璱顿时兴致大发，扯着蓝染想往烟火铺子走，脚下一软猛地一滑。
　　被暻璱一推的蓝染连忙稳住她，无奈的边扶着她往铺子那里走去，边念叨起来：“慢慢来，铺子老板又不会跑，我反应不过来的话，你就直接摔下去了。”可看着暻璱略带歉意又满含期待的眼神，蓝染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无奈纵容的笑意。
　　暻璱到铺子旁边随意挑了一束烟火棒付钱后，先在一旁点了一支，看着绚烂的烟火在眼前绽放，烟花光芒照亮了暻璱的脸庞，平添了一抹暖意。明灭跳跃的花火给祭典增加了喜气，暻璱一根根玩着，还塞给了蓝染他们一些，手腕翻动摇晃着烟火棒，暻璱玩得开心。
　　“小心烧到自己。”见暻璱手上的烟火棒快燃烧到尽头，蓝染接过那仅剩的烟火棒，借着火光点亮了新的一根递给暻璱。一番动作结束后，蓝染抬头四周回望了一下，寻找暻璱爱吃的餐点。
　　“我想吃水果的冰糖葫芦。”待手中烟火棒烧尽，暻璱也享受了一波，就没了继续玩的兴趣，偏头一瞧，离烟火铺子没多远就有一个糖果铺子，各色甜品糖果应有尽有。天已经黑了，差不过到了晚餐时刻，腹中空空的感觉让暻璱有点难受，想吃点甜的东西。
　　蓝染听闻，马上应下，然后马上去买糖葫芦。
　　“蛮期待今晚的烟火的，感觉有新的素材了。”抬头仰望墨蓝的天空，还未到深夜，星光还不大明显，暻璱想象着接下来满天星辰和璀璨烟火，展颜一笑。轻轻拉扯了一下身上的妃色斗篷过紧自己，冬日的寒风吹得暻璱的身子愈发冰冷。
　　浮竹听完暻璱的话，回想到以前看见的烟花，那照亮整片天空的烟花美轮美奂，是整个冬日祭上最耀眼夺目的部分，那片光芒生生驱散了人们心里因冬日而带来的寒冷。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水墨画很难能把烟火的灿烂表现出来。
　　“水墨画的话，再怎么调色，感觉颜色还不够亮吧。”京乐不是很了解作画过程，不过经常赏画，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水墨画颜色淡雅柔和，而烟花耀眼夺目，灿烂绚丽，可颜色若调浓了，就失了水墨画本该具有的飘逸之姿。
　　暻璱略略咳了咳，寒风扑面让人有点难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京乐见此，往旁边挪了一步为浮竹和暻璱挡住风口，而浮竹久卧病榻，也了解咳嗽失声的苦涩，向旁边糖水铺子的老板要了杯热茶，递给暻璱。
　　“谢……咳咳……谢谢。”接过茶，暻璱艰难道了谢后，立马小口饮了几口茶顺顺嗓子，待嗓子瘙痒的感觉渐渐消退后，暻璱抬头笑着回答：“水墨画倒有些难，但若作为背景的话，还是可以的。想要把烟火作为主体的话，西洋的油画色彩丰富，画风鲜艳，是个不错的选择。”
　　“西洋的油画啊，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见惯了暻璱的水墨画，浮竹反倒没想到西洋画，回想一下油画的特色，浮竹不禁发问：“子书桑之前有画过吗？我并没有看到过油画的印象。”
　　“没印象正常啊。”暻璱轻笑着回答道，同时将热茶一饮而尽，感觉身上终于涌现出暖意来，拢了拢衣袖，将被寒风吹开的斗篷拉好，同时继续说：“我在这里并没有画过油画，油画画材难找，准备工作和作画过程都要比水墨画要长，之前没有精力去做，自然没有成品。不过，之后我可以去尝试一下。”
　　蓝染渐渐长大成人，没过多久就要去真央，再加上之前作画得到的报酬越来越多，多年下来积蓄了不少，足够支撑他们俩接下来数年的生活。到这个时候，可以好好研究油画，只为自己画画了。
　　“我之后让人去现世做任务的时候，请他们留意一下，现世的油画材料应该比尸魂界多一点。”浮竹非常感兴趣，了解尸魂界偏爱雅致的水墨画，浓墨重彩的油画向来没有多少存在感，使得他想要一睹风采，也难以成全。
　　暻璱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抬头看向浮竹，因为满足笑出了月牙眼，难得孩子气地摇头晃脑，说道：“那真是拜托您了，非常感谢。”之前不是没找过油画画材，可是连画布都没有找到过。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笑得像吃到足够小鱼干的猫咪，浮竹突然感觉自己内心“子书卿”那清高优雅的画师形象瞬间崩塌，又感觉被精准戳中萌点，本来就喜爱小孩子的浮竹看着相对自己而言娇小纤细的小姑娘甜甜一笑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璱璱，先喝口热的再吃吧。”刚回到暻璱身边的蓝染自然发现了暻璱头上的那只手，心里一堵，刻意稍稍放大了音量，将刚刚买的热牛乳茶塞到暻璱手中，同时让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将蓝染所有言行纳入眼里的京乐扶了扶蓑笠，嘴角扬起兴味的调笑。哦呀哦呀，这小孩子吃醋了呢。
　　浮竹自然也是察觉到了，难得看到这个稳重的孩子流露出小脾气，倒是感兴趣的很。默默收回了手，浮竹看着暻璱喝了口牛乳茶后，开始吃起冰糖葫芦，就接着问：“待会儿我们买点吃的，直接去接到旁边的亭子里面如何？街道上人太多，那里可以休息，也是观景圣地哟。”
　　“听起来不错呢。”秀气地小口小口解决掉冰糖葫芦，暻璱歪头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她不是不了解，要是一直在街道上乱逛，不仅自己走得慢影响别人，体力耗尽还麻烦蓝染。
　　四人边在街道上闲逛，看着冬日祭时流魂街上热闹祥和的模样，心里都感觉不到冬日的严寒。暻璱抱着蓝染刚刚买来的暖炉，缩在他身后躲着风，眼神却不住好奇地流连在各色商铺中。
　　京乐和浮竹不知道来了多少次冬日祭，各路商贩摆出来的商品永远就那么几样，千篇一律，也没有什么购买的欲望，便走在后面看着暻璱左顾右盼，时不时聊上几句，倒也安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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