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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蔡栖巫发现，自从花园烧烤后，曹孟就怪怪的。
具体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却有种微妙的、曹孟在避着他的感觉。
以往俩人大多一块吃饭，如今，他都整整一天没跟曹孟正对面打过招呼了。曹孟不是窝在小会议室看文件就是出外办事，蔡栖巫之前没见他这么忙过。
去问文韬，文韬却不说清楚，含义不明地指指嘴唇，然后望着蔡栖巫一个劲笑。
蔡栖巫莫名其妙。这是不可说的意思么？
只得暂时放下曹孟不予过问，反正老板总要回俱乐部，跑不到哪去。躲他几天就顶天了，不可能躲一辈子。
他手头的事情太多了。
作为常规赛积分第一的队伍，CPU在赛程第五天赢了A组杀进第三轮的ZZZ，成为A组胜者。若是赢下B组胜者队CPU，便只剩一场争夺春季冠军的决赛。若是输了，便归入败者组，再经过一轮厮杀才有机会冲进决赛。因AB组胜者场安排在赛程第十日，杨西东还要准备比赛，每天只能挤出有限的时间远程陪他们练战术，得用在刀刃上，余下的需要蔡栖巫自己想办法找补。
四核战术摊子铺得太大，并不是那么好练的。
最大的问题终究还是出在谢宁这。
练了一整日的谢宁独自窝在训练室加练，宿舍熄灯了也不肯上楼。
蔡栖巫提着份夜宵下楼，在谢宁旁边看了十几分钟，谢宁愣是没察觉。他沉迷于补兵练习，食指都快点出虚影了。
蔡栖巫摇头，将温着的银耳粥搁在谢宁手边，淡淡道：“吃点东西。”
“队长？”谢宁扭头，见是蔡栖巫，反应了一会才喊人，苦着脸趴回电脑前：“我不饿，我再练会儿。”
蔡栖巫径直关了谢宁的显示器，转过他椅子，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嘴边擎着抹笑意：“很懊恼，觉得跟不上大家，所以往死里练？”
临近凌晨一点，2C俱乐部全员在曹孟的高压下秉承健康作息，这会大多睡了，鼠标点击声一停，训练室里便安静到了极点。
谢宁忽然吸了吸鼻子。
“队长，我太差了。”谢宁瘪着嘴自我剖析，“手速比不上你，意识比不上乐乐和咚咚，操作连苏苏都不如。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就是咱们队拖后腿的。有我在2C，别说冠军了，表演赛都拿不下来。”
曾经大大咧咧自信心爆棚的少年蔫成了小可怜，眼下挂着乌青，眼尾也是红的。
蔡栖巫挑眉：“2C每个队员都由我亲自邀请，你更是我看中的第一位队友。你要质疑我的眼光么？”
谢宁往椅子里缩了缩，自暴自弃道：“可能我平时太爱吹牛给你造成了错觉。为了咱们队好，趁着来得及，队长你赶紧再找个射手吧，我去打替补……”
“谢宁。”蔡栖巫语调平静但不容置疑，“自始至终，你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射手人选。”
谢宁豁然抬头。
唯一，这两个字眼何其之重。
蔡栖巫温和地笑了下：“想知道为什么？先把粥吃了。”
谢宁抬起袖子狠狠抹了把脸，任眼泪鼻涕糊成一团也不管，二话不说捧起银耳粥，呼啦啦吃了个精光。
练的时候意识不到，这会才发觉饿得狠了。
吃完粥，谢宁放下保温盒，可怜巴巴地看着蔡栖巫，等他说出答案。
蔡栖巫给他递了张纸巾，坦诚道：“因为你的英招，是唯一能开团的射手。”
谢宁如何也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原因，瞳孔扩张，表情震撼。
射手开团？！
队长这样直白地说出来，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比要求他破联盟的EAPM记录还夸张好吗！
众所周知，逐鹿各天赋中，射手伤害最高但皮脆血薄，拿射手开团……怕不是没放出技能就被秒切了。
谢宁突然想起他和蔡栖巫打的第一场排位。
那时蔡栖巫带着曹孟双排恰巧匹配上他，他放出豪言壮志，说给他俩当前排。尽管他苟了，龙坑逼团时蔡栖巫还是成功忽悠到他，把他拎出去当诱饵开了团。
可那是排位不是正式比赛啊！
谢宁颤颤巍巍：“队长，你是想让我在联盟赛场上卖身换技能吗？”
不是不行，反正苏苏乐乐咚咚伤害能打上来，队长自己也能打输出辅助，少他个射手没妨碍。与其给他让经济还拖后腿，不如拿去骗技能划算。
谢宁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价值！
“想什么呢。”蔡栖巫失笑，“要换技能我拿轩辕或凤皇打射手换岂非更好，用得着大费周章找你这半肉的英招？”
对哦，英招是半肉射手。
谢宁打了个激灵，既期待又畏惧：“不会吧队长？”
真要他正儿八经开团打伤害？
蔡栖巫唇角微微翘起：“会。补兵练得差不多了，再练下去提升空间不大。明天起换训练内容。四核战术哪那么简单，慢慢磨合，别急。”
所谓四核战术，经过蔡栖巫和小宁扣着游戏数值一轮又一轮讨论修改才定下最终版。
不是一场四个核心，而是核心位在四人间根据对面阵容和场上形势随时切换。这要求四只小崽子每人都具备开团能力，蔡栖巫则作为辅助带动配合弥补节奏，变化多端，防不胜防。
“队长牛批！这么搞我们天下无敌了！！”
听完蔡栖巫的解说，谢宁犹如打了鸡血，兴奋劲一上来，先前的颓丧顷刻烟消云散。
蔡栖巫和蔼地看着对新训练内容一无所知的谢宁，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催促道：“去睡吧，好好休息，晨跑不给请假。”
谢宁激动地“诶”了声，一溜小跑回宿舍。
蔡栖巫则留下看了会谢宁的训练数据，收拾好设备才上楼。
竟意外撞到了在他门口打转的曹孟。
曹孟没看到身后的蔡栖巫，以为他已经睡下，犹豫片刻，轻手轻脚地拧开了蔡栖巫的房门。
门内空无一人，曹孟背影一滞。
“老板，夜袭呢？”蔡栖巫双手环胸，靠在走廊墙上，半笑不笑地调侃曹孟。
曹孟僵住了，缓慢转过身来。
蔡栖巫惊奇地眨了眨眼。
曹孟穿着白天出门的那套行头，脸上却戴了个医用口罩。
大半夜的，他戴哪门子口罩，还真想夜袭么？就凭曹孟这身高体型，还有一身浅淡的乌木佛手柑味，戴了口罩他也不可能认不出来吧？
曹孟偷窥蔡栖巫被他本人抓到，喉头微动，一双眼睛在昏黄的夜灯下沉静如水，闷声解释道：“刚回来，想看看你。”
口吻不缓不急，并无被抓包的惊慌。
蔡栖巫听出曹孟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嘴唇动不了，皱起眉头，“你嘴怎么了？”
曹孟没吭声。
蔡栖巫三两步上前，一把拉下曹孟的口罩。
曹孟连忙扭开脑袋捂住下半张面孔，仗着身高优势不让蔡栖巫看见。
蔡栖巫沉下脸：“老板，把头转回来，把手放下。”
曹孟：。
曹孟默默放下手给他看。
蔡栖巫看清后，心中滑过一片点点点，很想笑，极力憋住了没笑。
难怪他要躲着自己，难怪他要戴口罩，这模样也过于好笑了吧？
曹孟下唇破了个大口子，缝了两针，涂着消毒用的碘伏，整个下唇染成了紫色。碘伏晕出唇部轮廓，一直沾染到下巴。
任是曹孟这么帅的一张脸，此刻也只剩滑稽可言。
蔡栖巫嘴角抖啊抖，指尖轻轻拂过曹孟下巴，“你这是吃饭咬到嘴了？”
“不是。”曹孟眸色渐深，拉开他手，语气中依稀有些委屈的味道，“不是我自己咬的。”
浑然不知自己是始作俑者的蔡栖巫歪头看他，眼中疑惑。
这种地方不是自己咬的还能是别人咬的？
曹孟慢吞吞戴回口罩，恼羞成怒，不悦道：“别问了。”
问就是偷亲不成蚀了嘴，蔡小巫你牙口太好，还咬完就断片。
蔡栖巫挠着头目送曹孟回房，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苏苏的猫咬的？
苏苏养了只美短，叫朵朵，带到俱乐部来了，平日经常在花园晃悠，跟曹孟挺亲。蔡栖巫好几次看见朵朵攀着曹孟往他身上窜。曹孟虽总是一脸嫌弃，偶尔也会顺势抱抱她。
被猫咬在那个位置，曹孟不好意思说也不奇怪，毕竟挺丢人。说出来没准还要被误会是跟猫玩亲亲的变态。
蔡栖巫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疼，轻嘶口气，径直回屋睡觉，打定主意为了曹孟的脸面不再刨根问底。
次日晨跑完，看到新训练内容的谢宁整整在椅子上傻坐了五分钟。
“队长？”谢宁扯着嗓子哀鸣，“这特么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哪里不人道了？蔡栖巫凉凉道：“solo而已，你怕了？”
是solo没错，但solo对象和要求过分了吧？
谢宁欲哭无泪。
蔡栖巫捏起他面前的计划表，轻飘飘的一条条念：“和苏苏solo打败她不是达成不了的目标吧？”
谢宁迟疑地摇了下头。
“射手对法师天生劣势，没要求你打败乐乐，但在乐乐手底下活过十分钟也不难吧？”
谢宁又摇了下头。
“那么你有什么意见？”
谢宁憋住眼泪，期期艾艾道：“我对用同一套装备和技能有很大意见。”
射手打肉坦，需要高伤害的装备和技能，想要撑过法师追杀，却要堆防控和血量。用同一套装备技能solo苏苏和乐以铭不占劣势，几乎是不可能的。
蔡栖巫皮笑肉不笑：“这条驳回不予商量，还有吗？”
谢宁：嘤嘤嘤。
“没，没有了。”谢宁哭唧唧道。
“很好。”蔡栖巫把计划表还给他，“那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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