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联盟后我带gay全场[电竞]

　　One：【？】

　　One：【……他不是狗男人，不是感情上的事。你方便电话说么？】

　　蔡栖巫“方便”俩字刚打出去，尚未发送，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却不是One，而是“小哭包”。

　　凌晨12点到了，杨西东的电话雷打不动，准时打过来。

　　“师父师父！你看我今天的比赛了吗！”小哭包的雀跃隔着手机蔡栖巫都能感受到，“我们把CPU剃光头了！”

　　“嗯？”蔡栖巫顿时将快点结束日常哄崽的念头丢到一边，“我还没看，怎么剃的？”

　　CPU是去年的全国亚军，进了全球四强。CPU的队长“键盘”中单应龙玩得炉火纯青，其余队员个个不差，去年夏季赛上BO5赛制和WTF僵持到第五局的五十多分钟，若不是蔡栖巫占了能隐身的便宜在最后一波团战中脱局而出，谁拿冠军真不好说。

　　“键盘没上，换了替补，我逮着他抓完再逼团，就赢了。”杨西东说到这里，语气中的兴奋忽然平息了许多，“CPU也锁定季后赛了。我听鼠标说键盘腱鞘炎复发，挤着时间在修养。”

　　“键盘有腱鞘炎？”蔡栖巫眼皮一颤，“严重么？”

　　蔡栖巫和键盘不说关系多好，也是熟识的。俩人同是逐鹿初代青训营的学员，他还用社交软件的时候，键盘是第一个加他扣扣关注他微博的选手。

　　职业选手中不乏伤病退役者，尤以打核心位的居多，蔡栖巫实在不愿看到故人也因为这种无可奈何的原因告别赛场。

　　杨西东讷讷道：“鼠标说键盘右手大拇指无法弯曲，但是不严重，很快就能养好，打季后赛没问题的。”

　　蔡栖巫心说，这种话只有你这傻孩子会信。

　　他手指骨折恢复了三个多月，稍稍用点猛劲依然酸痛难当，复健之路遥遥无期。腱鞘炎也是同理，区区一两周，养得好才怪。

　　蔡栖巫在兜里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才记起自己早戒烟了。干砸了下嘴，叮嘱道：“东东，好好爱护身体。”

　　“我知道的师父！我每天早睡早起，晨跑从没断过。”

　　蔡栖巫瞥一眼时间：“你管这叫早睡早起？”

　　“嘿嘿。”杨西东腻腻歪歪，“我在床上了，打完电话就睡，我想你嘛。你要不要早点来看我？我觉得常规赛积分第一也行啊！我给你买机票！”

　　“说好的季后赛冠军，不给讨价还价。”

　　“呜我努力拿到，不对，我一定会拿到！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没拿到冠军只拿了亚军，你也会来看我的对嘛？求求你啦师父！”

　　“唔，被冠军剃光头可不行。”

　　“耶师父最好了！对了，说到剃光头，前天WTF也被ZZZ剃光头了！Wind跟梦游似的，全程被觉皇压着打，死的时间比活着还长！他还有脸吹是你的继承人，不害臊！”

　　蔡栖巫对刘与风崩心态早有所料，唯独没料到他崩得这么狠，未置一词。

　　他听着杨西东絮絮叨叨地说着比赛时的新闻，说一件撒个娇，唇角越扬越高。

　　有些事，提前告诉这小哭包，让他有个准备也好？

　　“东东，我打算回赛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西东陡然尖叫，叫声险些震破蔡栖巫耳膜，蔡栖巫不得不把手机拿得远了些，“嘘！小声点，别吵到你队友。”

　　“唔唔唔我捂着嘴了！我太激动了！师父你真要回来吗！有队了吗！你来FCG吗我给你打替补！”

　　蔡栖巫笑了笑：“有队了，而且我不打刺客位。你不怕我以后跟你对上么？”

　　“我不怕！”杨西东说，“师父，我转会期到了就去你队里，当替补都行！我想好了，以前的事你不说我也不问，但是如果你回联盟，我绝对要去你身边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师父的！谁敢欺负，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蔡栖巫：……

　　小哭包认真的语气，放狠话的姿态，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

　　却治愈的不得了。

　　“打个锤子，高压线你也敢碰？”蔡栖巫不置可否：“行了，再说吧，你快睡觉。”

　　杨西东带上了哭腔：“我睡不着了呜呜，师父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他哭着哭着就顺着词唱起了歌，蔡栖巫听了一会，见杨西东没有停下的倾向，默默挂了电话。

　　反正二十四小时，不，二十三小时二十九分钟十五秒后，杨西东会再打过来，等他冷静了再聊吧。

　　这五音不全的小嗓门，堪称魔音贯耳，听完整首他也得失眠。

　　挂完电话，蔡栖巫想起他没回One的消息，忙打开短信看。

　　One：【你在通话中。】

　　One：【明天说，太晚了，早点睡。】

　　蔡栖巫揉揉太阳穴，发了条“晚安”，又翻回去看了看自己和One的对话，百思不得其解。

　　One说自己被人拒绝了，又说不是感情上的事，到底什么情况？

　　算了，明天再问。

　　蔡栖巫自下定决心后，几日来都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次日晨跑完，他便去敲苏苏的门。

　　苏苏开门时睡眼惺忪，看到门口是蔡栖巫，面露惊恐，又把门拍上了。

　　蔡栖巫：？

　　五分钟后，门再次打开，站在后头的苏苏换了衣服化好了淡妆，绽开标准淑女式微笑道：“蔡栖巫，你找我呀？”

　　蔡栖巫弯了弯唇：“找你哥的，你有他联系方式么？”

　　“哦~~”苏苏的笑容一分分扩大，还诡异地冲蔡栖巫挤了下眼睛，热情地为他翻找手机通讯录。

　　“咦，我明明存了呀。”苏苏撇嘴，“要不我给你推他微信？他电话号码我找不着了。”

　　蔡栖巫点头，当着苏苏的面下载微信。

　　“你还真不用微信啊？”苏苏惊奇地睁大眼，“你是山顶洞人吗！”

　　“你当我那次是骗你的？”蔡栖巫笑。

　　他确实不用社交软件。在WTF时应战队要求开通了微博，退役后微博也不用了。他常联系的人只有王小三，没必要。

　　苏苏点完头又飞快摇头，看蔡栖巫下完了，殷勤地接过他手机帮他注册。

　　“来！笑一个！”苏苏举起手机对着蔡栖巫就是十连拍，挑了张她认为最好看的上传头像，加上自己微信，推送曹孟名片。

　　蔡栖巫不太懂：“微信头像要用真人照片的？”

　　“不是呀。”苏苏笑得狡猾极了，“可你长得这么帅，不用照片太浪费了吧？而且我哥不随便加人，你不用照片他认不出来。”

　　……行吧。

　　蔡栖巫谢过苏苏，没等关上家门，好友申请便被曹孟通过了。

　　曹孟：【苏苏，你生活费没了。不准再开这种玩笑。】

　　蔡栖巫：……？

　　蔡栖巫没用过微信，研究了一会找到个语音功能，清下嗓子，发了条语音：“曹孟，是我，蔡栖巫。方便约个时间聊聊俱乐部么？”

　　曹孟：【……】

　　曹孟：【下午我去你家找你。】

　　蔡栖巫：【好。】

　　曹孟：【不见不散。】

　　蔡栖巫失笑。

　　他是怕他跑了么。他在家能跑哪去？

　　蔡栖巫：【嗯，不见不散。】

　　放下手机，蔡栖巫一身轻松，快速冲了个澡后便开始直播。

　　虽然决定了重回赛场，但选手退役后满半年才可复出，他还剩两个多月禁赛期。至少这两个多月里，他只能靠直播吃饭。

　　总不能伸手去跟曹孟要钱吧。

　　One老板上线了，蹲在他直播间。

　　Jan17：【开游戏。】

　　蔡栖巫眨眨眼，打开游戏。

　　One秒组他。

　　One依旧开着变声器，语气有些许急切：“你在哪？”

　　“呃，家？”

　　One：“不是，哪个城市。离铜城远不远，有机场么？”

　　One也在铜城？她想做什么，来找他？她遇到不得不找人帮忙的紧急事件了？

　　蔡栖巫的粉丝比之前多了太多，这会才开播观看人数就过千了。谨慎起见，他关了直播间麦克风，“One，你别急，先和我说说怎么回事。我就在铜城，是和那个魃有关么？”

　　One一顿：“你在铜城？铜矿的铜？”

　　“对。”

　　“好，赶得上了。”One似是笑了，麦里有很轻的气音，“是和他有关，他找我了。你是最合适的辅助，他一定很高兴见到你。”

　　蔡栖巫一头雾水。

　　最适合的辅助？双排么？

　　等下，那个渣男找One了？One想带自己去见渣男？？

　　“我相信你见到他也会很高兴的。”One老板不给蔡栖巫提问的机会，快速说道：“你先播。知道山水小区么？我在山水小区外的欧阳饭庄等你，我们午饭时聊？”

　　“好，不过——”

　　他“好”字一出口，One便痛快地下线了。

　　蔡栖巫：……

　　他想说不过他住的地方就是山水小区，One妹子可以直接来找他。

　　渣男究竟是谁？为什么One如此笃定自己见到他会高兴？

　　蔡栖巫想不通。

　　总归One约了他中午见，也不急这一时片刻。

　　蔡栖巫摇头叹息，揣着疑惑播完上午的直播，十二点准时下播，稍稍收拾了下，出发去找One。

　　刚进饭庄，One给他发信息：【我在桃花厅。】

　　蔡栖巫询问了服务人员，拐过条复古的木制走廊，桃花厅近在眼前。和服务员说的一样，私密包厢的门上没标字，外头的青花瓷瓶里插了几支绢布桃花。

　　蔡栖巫走近，轻轻叩门。

　　“请进。”

　　传出门的，既不是蔡栖巫在变声器里听过的浑厚叔音，也不是他想象中温婉柔和的妹子音，而是一道磁性成熟的男声。

　　音色略微耳熟，蔡栖巫想不起在哪听过。

　　他心中疑惑：One妹子已经把那魃带来了么？

　　门一推就开。

　　不愧是饭庄最高级的包厢，装修奢华无比，入眼一片金光灿烂。

　　然而端正坐在那张镀金大饭桌后头的，哪有什么One妹子和渣男，只有个眼露诧异的曹孟。

　　曹孟沉声道：“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在这？”

　　“我好像走错房间了。”蔡栖巫对曹孟笑笑，寒暄道：“你也在这吃饭么，回头再聊？我约了人。”

　　说着冲曹孟摆摆手，就要出门去找“桃花厅”。

　　不等他转身，曹孟已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宽大的手掌一抵大门，强行拦下蔡栖巫。

　　蔡栖巫：？

　　“你约了谁？”曹孟剑眉拧起，脸色极差，口吻霸道，“不准去。我先找到你的。”

　　蔡栖巫：……

　　他顺着曹孟的话稍微一捋便明白了。

　　“你以为我来这边是要见谁？”蔡栖巫问，“其他战队的经理？”

　　曹孟一顿，点了下头，强调道：“你有去其他俱乐部的自由。但即便想和他们谈，也该等到我们谈完后。”

　　蔡栖巫心中好笑，他看着曹孟这副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玩心大起，伸手勾了下曹孟下巴，眉毛轻扬：“曹老板，你怕我跑了也不用壁咚我吧？”

　　刚刚蔡栖巫想走，曹孟快他一步右手抵门，正好将蔡栖巫困在包厢门和他胸膛中间，如蔡栖巫所说，是标准的“壁咚”。

　　曹孟经他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不妥，浑身一僵。

　　俩人身高只差小半个头，脸与脸间隔不到十厘米，太近了，近得曹孟鼻间全是蔡栖巫呼出来的热气。

　　蔡栖巫微微仰着脸，一双明澈清亮的眼睛含着快溢出来的笑意，就这么瞬也不瞬地看着曹孟，薄唇开合，低低地喊他名字：“曹孟？回神了。”

　　曹孟回不了神，他脑海里开始上演宇宙大爆炸，耳边随之轰鸣不止。

　　他更僵了。

　　大抵是经常宅在室内的缘故，蔡栖巫很白，又瘦，少年感十足。他开口说话时，舌尖碰过洁白的牙齿，在暗粉色的唇瓣下若隐若现。

　　那些被曹孟忽略的、起舞登峰造极的游戏水平以外的东西，以无可阻挡之势闯入他的视线中。

　　譬如，起舞长得也很好。

　　譬如，起舞看起来很好亲。

　　譬如，起舞调戏他的姿态略诱惑。

　　曹孟下巴上还残留着被蔡栖巫手指勾过的微凉触感，嗓子眼里干渴的厉害，许久后才撇开头。

　　“不是说好先做朋友么……”

　　想交往不是不可以，得建立在相互了解的基础上。开始的太快只会结束的太早，走不长远的。

　　但蔡栖巫再这么勾引下去，他不保证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

　　蔡栖巫眨了眨眼。

　　曹孟的脑回路一如既往地令他难以理解，思维转换之快他几乎跟不上。

　　怎么又跳到做朋友上了？开个玩笑而已，他不会认真了吧？

　　蔡栖巫自个儿屈膝从曹孟臂弯下钻出来，不尴不尬道：“好了，我不是来见其他战队经理的。本想下午再告诉你，我决定接受你的邀请了。”

　　“真的？”曹孟狐疑，谨慎地站在门边没挪。

　　“真的。”蔡栖巫哭笑不得，“你当我还是以前的起舞么，我现在风评太差短期内也打不了比赛，除了你谁会要我。”

　　曹孟的脸色好了点。

　　虽然蔡栖巫前半句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名他深为不赞同，但蔡栖巫的后半句话令他莫名愉悦。

　　只有他眼光独到慧眼如炬！

　　“晚点再聊吧？”蔡栖巫好声好气道，“我约了个小姑娘，她该等急了。”

　　曹孟唇角一分分垮下去：“小姑娘？”

　　“直播时认识的，一个处得挺好的朋友。”蔡栖巫解释道，“她是普通逐鹿玩家，不属于任何俱乐部。”

　　蔡栖巫觉得，他说得这样清楚，曹孟该放他离开了吧？

　　结果曹孟反手把门锁按上了。

　　他拉蔡栖巫入座，硬邦邦道：“不急这一会。我约了选手，你留下看看。我说过，你的队友你得自己挑，她快到了。”

　　停了停又道：“公事面前，约会先放放。”

　　曹孟绝不承认自己在吃醋。

　　小姑娘？约会？呵！起舞是属于电竞赛场的！

　　“……行吧。”蔡栖巫说，摸出手机，想发短信和One说一下。

　　他既然答应加入曹孟的俱乐部，曹孟便是他未来老板。老板有要求，他确实该尽量配合，何况涉及到战队组建，不是小事。

　　曹孟看蔡栖巫埋头打字，冷冷道：“你在给那女孩发信息？她这一会都等不了？以后你打比赛她怎么办？”

　　这要还没察觉曹孟在找什么茬，蔡栖巫就是白长脑子了。

　　“曹孟。”他无奈抬头，“她只是我朋友，遇到麻烦了找我帮忙。你放心，我不会谈恋爱影响比赛的。”

　　“哦。”曹孟耳朵一红，干巴巴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包厢自带洗手间，蔡栖巫看曹孟走进去，总算安安心心把一条短信打完了：【One，我这临时有事，晚点来找你行么？】

　　One回得很快：【要多久？】

　　蔡栖巫想了下，曹孟说人快到了，聊一聊费不了多久工夫，回道：【目测半小时左右。】

　　One：【好，你尽快。】

　　蔡栖巫坐了一会曹孟便出来了，他似乎洗过脸，鬓角上留着水汽。

　　“她有事耽搁了，要晚点来。”曹孟将烫金菜单递给蔡栖巫，“你饿了么？先点菜吧。”

　　蔡栖巫放下菜单，“我还好，他说什么时候到？”

　　曹孟想说半小时，喉头一动，话到嘴边改了口，“她说尽快。”

　　“嗯。”蔡栖巫道，“你先和我介绍下他吧？待会我好有针对性地聊？”

　　曹孟点点头，缓缓说道：“她是个女主播。我和她打过几次竞技场，她操作不错，性格也容易相处，我认为她很适合你。”

　　女主播？蔡栖巫眉头浅皱。联盟里所有的职业选手都是男性不是没有原因的。生理上的种种差距终究难以逾越，女性选手若想站上赛场，需要为之付出的艰辛和努力比男性选手多太多倍了。

　　见蔡栖巫皱眉，曹孟生怕他因对方性别带上偏见，补充着说道：“就我个人来看，她虽是女性，却比很多职业选手强。若你有疑虑，我建议你和她排一局试试。当然，最后她能否入队，以你的意见为准。”

　　“我没有性别歧视，是男是女没关系。”蔡栖巫笑道，“来了再看吧。她打什么位置？”

　　“辅助。她玩西海鹿女，但对各个职业的技能都很熟悉，能够很好地配合你。”

　　蔡栖巫：emmm……

　　和自己的职业冲突了。

　　倒也没事，如果这西海鹿女如曹孟所说玩得比一般选手好，他去打上单也行。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俱乐部的未来运作。曹孟只热衷夺冠，对捞钱兴趣不大，格外抵触让选手浪费训练时间拍广告上综艺，倒是与蔡栖巫所期盼的不谋而合。

　　直聊了半个多小时，那位女主播也没到。

　　曹孟有些坐不住了，面上却不显，状若轻松道：“我出去下。”

　　曹孟前脚出门，后脚蔡栖巫短信便来了。

　　One：【你人呢？】

　　蔡栖巫：【抱歉，我这边还没结束。】

　　One：【……】

　　蔡栖巫不好意思让One一等再等：【我在饭庄了。这样，我先去找你吧。】

　　One：【可。】

　　蔡栖巫走出包厢，找到走廊里看手机的曹孟：“我去朋友那一下，很快回来。”

　　“等会去不行么？”曹孟不悦道：“她说她过来了。”

　　蔡栖巫揉揉太阳穴：“她到了你给我发微信吧？我保证收到微信立刻回来。人一小姑娘，被我这么晾着多难受。”

　　曹孟上上下下打量蔡栖巫，确认他仅仅是单纯的因为迟到对那女孩歉疚，勉强同意了。

　　“一收到微信你就要回来。”

　　“好好好。”

　　目送曹孟回到包厢后，蔡栖巫绕着地方找了两圈，也没找到第二个门口插桃花的房间。

　　“你好。”他拦下位服务人员，“请问桃花厅在哪？”

　　服务员一指他身后，“那就是呀。”

　　蔡栖巫往她指的方向一瞧，这不是他刚出来的房间么，有点混乱，“你们这有两间桃花厅？”

　　服务员捂着嘴笑：“帅哥你真会说笑，取一样的名字我们会上错菜的。”

　　蔡栖巫：……？

　　电光火石间，蔡栖巫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他直播时玩的是西海鹿女，One以为他是女主播。

　　曹孟说那女主播玩西海鹿女。

　　One说他是最适合的辅助。

　　曹孟说那主播很适合他。

　　One约他到桃花厅见面。

　　曹孟坐在桃花厅里等人。

　　蔡栖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不会吧……

　　他维持着微笑和服务员道谢，步履虚浮地走回包厢门口。

　　包厢门半开，从门缝里能窥见，曹孟正板着脸戳手机屏幕。

　　等他戳完，蔡栖巫口袋里的手机便震了下。

　　One：【到了么？】

　　蔡栖巫：…………

　　这也太狗血了？

　　为做最后的确认，蔡栖巫暗搓搓回道：【我走不开，来不了了，实在抱歉。】

　　门内的曹孟收到信息，脸黑得像锅底。

　　蔡栖巫深吸口气，推门而入，曹孟看到是他，抿了下唇，不甘不愿道：“不用等了，你去你朋友那吧。小主播放我鸽子了。”

　　蔡栖巫轻咳，掩饰掉所有的不自然，笑眯眯地看向曹孟，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心虚：“真巧，我也被放鸽子了，我们继续聊俱乐部？”

　　和One老板相处的点点滴滴涌过他心头。

　　——我骂Dance，因为他是假的起舞。

　　——我是野王，我很强。

　　——有人和我表白，他的魃很强，我想追上他的脚步。

　　——蓝都给你。

　　——别难过，我去抓他为你报仇。

　　——我被人拒绝，没心情。

　　——你值得更好的。

　　——他是最好的。

　　——不要在垃圾堆里找男朋友，这种狗男人要不得！

　　蔡栖巫望着曹孟，笑意越来越深。

　　曹孟就是One，曹孟要推荐给他的“女主播”是他自己。

　　他回想起他约One打solo时，One用的措辞是自己是他看好的辅助，后来还因为自己给别人打辅助生气。

　　他终于明白了，曹孟不是护食，在曹孟的意识里，自己一直是他为“起舞”物色的辅助，他在替他护食。

　　原来从那时起曹孟就想组建俱乐部了，他邀请自己既不是同情也不是心血来潮，他的俱乐部里一开始就有他的位置。

　　不过，他把曹孟当女老板，曹孟把他当女主播，还闹了这么大个乌龙，戳破真相后，他和曹孟都会社死的吧？

　　死到不能再死那种。

　　蔡栖巫“善良”地决定，为了让他们都不尴尬，他要将真相永远埋在心底，让这段黑历史永远尘封。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跟他骂了自己好几次渣男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曹孟尚未从让蔡栖巫空等一场的丧气中脱离，同蔡栖巫保证道：“我会再帮你约她出来的，她也在铜城。”

　　蔡栖巫看曹孟的表情简直能用“慈祥”来形容，语气更是温柔得要滴出水来：“我好像还没和你聊过我的位置。其实我现在玩辅助，鹿女用得还行，见不见‘她’无所谓。”

　　曹孟一愣：“你不玩刺客了？”

　　蔡栖巫装模作样地叹气：“都公开表态过不打输出了，总不能食言吧？你要是觉得‘她’更合适辅助位，我给‘她’打替补吧？”

　　他演技不错，至少身为影帝的曹孟完全没看出来他在演以退为进的戏码。

　　“抱歉。”曹孟道，“是我考虑不周。”

　　他跟蔡栖巫坦白：“她对当职业选手兴趣不大，是我强拉她来的。我不会再邀请她了，你想打什么都可以。”

　　蔡栖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后悔？我鹿女玩得也许没‘她’好哦，你可能亏钱。”

　　曹孟神情严肃：“不后悔。我说过，以你的意见为准。”

　　蔡栖巫憋笑憋得肚子疼。

　　啧，好无情的One老板。我带你打了好几次竞技场，还教了你一晚上操作，你都不想着稍稍帮我争取下么？这就当过墙梯抛到脑后啦？

　　真是……太可爱了呢。

　　曹孟忽然微微挺了下胸膛。

　　就在蔡栖巫以为他想通了要为“菜菜子”说点什么时，他犹豫着说道：“我也练了刺客，若你暂时没有刺客人选，要不要考虑下我？”

　　蔡栖巫：…………

　　蔡栖巫庆幸自己没喝水，不然可能已经呛死了。

　　他不能暴露自己见识过曹孟的真实水平，委婉地提醒道：“你的年纪是不是稍稍大了点？”

　　大吗？曹孟不这样觉得。他才27岁，正是青年男演员的黄金年龄。

　　蔡栖巫：“联盟现役最大的职业选手是CPU的队长键盘。他24岁。”

　　曹孟：。

　　蔡栖巫看不得曹孟难受，尤其是当他和One合二为一，戴着那个把所有蓝都让给自己的体贴老板光环，忙安慰道：“曹老板愿意的话，先当刺客替补吧？等熟悉比赛节奏了再找机会上场？实力面前，年龄是小事。”

　　曹孟不冷不热的“嗯”了声，听不出有没有被安慰到。

　　今年春季常规赛已近尾声，季后赛即将打响。各队申请加入联盟的窗口在夏季常规赛开始前便会关闭。

　　勿论是通过季后赛的次级联赛晋升联盟队伍还是通过其他特殊渠道进入联盟，留给曹孟和蔡栖巫的时间都不多了。

　　“我们的俱乐部注册了么？”蔡栖巫问曹孟，“名字是什么？”

　　“我尽快注册。”曹孟道，先前蔡栖巫好几天没答复他，他险些放弃建俱乐部，哪里会去注册，“名字我想好了，QW。”

　　QW？蔡栖巫哑然。起舞么？

　　“还是叫2C吧。”

　　“2C？”

　　“曹孟，C。蔡栖巫，2C。”蔡栖巫指一下曹孟，又指一下自己，眉眼弯弯，“这是我们一起建立的战队。”

　　我们一起建立的战队。

　　曹孟心有所动，深深地望着蔡栖巫，郑重道：“好，就叫2C。”

　　俩人又分配好各自的工作，曹孟注册俱乐部选址装修，蔡栖巫则负责招募队友。

　　“你打不了次级联赛，如何拿到特殊资格我来想办法。”曹孟说，“现在还剩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蔡栖巫：“嗯？”

　　曹孟目光下移，转到蔡栖巫的右手上，沉重地盯了那只粉色大雁片刻，“你安排下时间，我们去做检查。”

　　“好啊。”蔡栖巫笑着同意了。

　　吃完午饭，曹孟回市区，蔡栖巫回家直播。

　　蔡栖巫坐在电脑前，想着今天的魔幻经历，不禁扶额发笑。

　　他依然有些难以置信，曹孟和One竟是同一个人。

　　仔细想想，One有时候表现的的确不像女孩子，他是先入为主了，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些不合理的小细节。

　　难怪他要用变声器，是怕被粉丝听出来他这大影帝沉迷游戏么？

　　蔡栖巫越想越觉得曹孟有趣，唇角翘得老高。

　　---

　　检查安排在第二周的周末。

　　大约是生他放鸽子的气，加上战队不缺辅助，曹孟连着四天没有登录游戏，也没来他直播间，直到第五天才搭理他。

　　这天蔡栖巫刚和曹孟通过气，说射手已然敲定、刺客季后赛结束来报道，还缺个上单和中单。

　　晚上曹孟就给他发短信了。

　　One：【你考虑转上单或中单参加比赛吗？】

　　蔡栖巫：唔……

　　蔡栖巫的文字无情至斯：【不考虑。真对打职业不感兴趣。】

　　One：【……】

　　曹孟那头没声了，几分钟后，他爬上直播间给蔡栖巫扔了十个深水鱼雷，大约是为了给两人的交情做了结，因为他很快取消了主播关注。

　　蔡栖巫握着鼠标笑得浑身直颤。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曹孟也是个目的明确的人，清楚拉人没戏了，立刻放弃浪费精力。

　　这样也好，One取消关注菜菜子，曹孟便不可能有机会发现菜菜子是他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曹孟下线不久后，蔡栖巫直播间里忽地涌进了一大批人。

　　【特来膜拜淦死Wind的大神鹿女！】

　　【可找到你了，踩着Wind上位的汉子婊！】

　　【这么心机的主播头回见，播个游戏还给自己立女神人设？】

　　【想出道想疯了吧？营销买的挺勤嘛？】

　　【早看Wind不顺眼了！女神我宣你！】

　　【开直播虐Wind，特地去搞人心态的吧？主播说吧哪家给你的钱？】

　　【Wind粉滚呐！还嫌你家Wind丢脸丢的不够彻底嘛？笑死！】

　　【哈哈哈哈全联盟被素人辅助当木桩打死的独你Wind神哦~~】

　　【谁用挂谁死全家哦[高兴]，主播敢发誓没用挂吗？】

　　蔡栖巫直播间观看人数一路飙上好几万，还在不停上涨中，新进来的网友大半是刚注册的新号，一来便马不停蹄的加入了弹幕掐架行列。

　　蔡栖巫脑袋上冒出一排问号。

　　他打刘与风都是多少天前的事儿了，这帮粉丝这会儿才来闹？

　　不止直播间，蔡栖巫的平台私信也炸了，他粗略看了几条，同样是谩骂夸奖各占一半。

　　蔡栖巫戳了个夸他的网友：【你好，请问发生了什么？】

　　那网友没想到会收到主播回复，兴奋地发了个尖叫表情。

　　网友：【女神你都不上微博的吗？】

　　蔡栖巫：【呃？】

　　热心的网友给他发了条链接，点开后是个微博热搜页，热门最上头挂着条视频，名为《西海鹿女降魔记》，发布时间两小时前，登录后方可观看。

　　蔡栖巫很久没用过微博了，退役前他的微博常年交由战队打理，账号密码早忘了，只得注册了个新号。

　　这视频是用他直播间的录屏剪辑的，穿插大量他在2V2竞技场里暴揍刘与风的画面。PO主还献唱了一首魔性至极过耳不忘的改编歌曲作为配乐：“刚擒住了几个法师！又降住了几个刺阔！送死的ADC怎么他就这么多！魃也发抖，轩辕也哆嗦，打得那Wind无处躲！吃俺鹿女一萧！”①

　　PO主：【剪了一周的成果！练习之作勿喷，谨以此视频向我女神表白！】

　　看文案，PO主应该是他直播间水友，视频发布最初的几条评论很正常，直到一个名为“逐鹿最帅轩辕”的ID艾特Wind粉丝后援会后，这条视频才进入了更多人视野。

　　刘与风当替补时便因长相出众圈了许多女友粉，如今成了WTF的主心骨，粉丝自然与日俱增。相对的，或因接替了他的位置，或因上届世冠赛失利，或因战绩配不上盛名，刘与风的黑不比粉少。

　　有喷视频的粉，便有对着干吹视频嘲讽Wind的黑。Wind的粉黑掐架直接将“二代起舞不敌素人辅助”掐上了热搜，又卷进更多吃瓜网友。

　　热搜页面第二条热门，赫然是他直播间链接，配字“要冲赶紧”，发布人“逐鹿最帅轩辕”。

　　蔡栖巫全明白了。

　　敢情是他水友自娱自乐，被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插了一脚引战成功，才闹得漫天风雨。

　　此时，蔡栖巫直播间里已吵得天翻地覆，弹幕里脏字夹杂着人身攻击飞掠而过，房管连连清屏也没能阻止这两帮人马大战，愁得直给他弹框框。

　　蔡栖巫慢吞吞地关闭微博页面，径直开启直播间全屏禁言模式。

　　“谢谢大家来捧场，我作为当事人之一说两句吧。”蔡栖巫声音里带着笑，貌似和善，说出的话却直戳某些人肺管子，“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你们有空在这里质问我如何用心险恶，倒不如去问问Wind为什么会被辅助碾压。”

　　*开挂BS给主播菜菜子砸了1块砖头。*

　　*侥幸赢次你很棒棒咯给主播菜菜子砸了1块砖头。*

　　全屏禁言只禁弹幕，禁不了礼物提示，受了这俩人启发，更多的砖头和地雷一涌而出，网友们改着ID继续对骂。

　　蔡栖巫语气依旧淡淡的，淡定地陈述着事实：“抱歉，我赢Wind不需要开挂。如果Wind本人有质疑，我热烈欢迎他来找我打删号战。”

　　删号战，顾名思义，1V1比拼后，谁输谁删号，删除角色的ID永不可再用。打删号战是逐鹿玩家了断江湖恩怨的终极手段，成本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铺天盖地的砖头停了一瞬，又以更快的速度刷屏，口径一致地嘲讽蔡栖巫不自量力想红想疯了。

　　蔡栖巫懒得理他们。

　　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不信刘与风一无所知。依刘与风的性格，十有八九正开着小号偷窥他直播间，他这话是对刘与风说的，就看刘与风敢不敢接。

　　大抵是不敢的，否则他早冒头了。

　　左右下播时间也到了，蔡栖巫冷冷一笑，心里骂了句怂蛋，兀自下播。

　　关闭软件前，蔡栖巫看到他有新的好友提示。

　　他开了勿扰模式，普通用户申请加好友不会显示，心道许是哪位老板或高亲密度水友，点开一看，却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YUN-Dance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蔡栖巫点了同意。

　　蔡栖巫：【有事？】

　　对话框足足有一分钟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Dance：【冒昧打扰了。微博上的“逐鹿最帅轩辕”是我老板，我看到他在我粉丝群里怂恿我的粉丝跟着Wind粉丝骂你，还扒出了以前教育过我的One和你榜一Jan17注册信息一致，想利用这点造谣你是图谋不轨的起舞黑，我已经把他踢掉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去其他地方说，来告诉你注意一下。】

　　蔡栖巫挑挑眉。

　　蔡栖巫：【为什么来告诉我？】

　　Dance：【谢谢你提醒我走正道，我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能弥补一点是一点吧。我输给你那天，有人起哄带节奏，我跟粉丝说过不要去你直播间闹，可我那时不敢说实话，说服不了他们，对不起。还有，那次我队友在你那里窥屏，我后来才想通他报位置为什么报的那么准，也对不起。】

　　蔡栖巫笑了声。Dance有点意思。

　　蔡栖巫：【能和我说说用那个的理由么？】

　　他刻意避免了“开挂”两个字。

　　这次Dance过了很久才回。

　　Dance：【我妈妈生病需要钱。有人给了我软件，跟我说我声音和起舞大神很像，开软件装成他直播能赚到很多钱，我没经受住诱惑。我在练躲控，以后不会开挂了，也不会装别人了。我的行为无法原谅我懂，你不相信我也没事，我能理解的。我只是，不想再骗人了。】

　　蔡栖巫哪会不信。王小三和他八卦过Dance被自家经理唆使开挂后拒绝。

　　他望着对话框连连叹息。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绝望他切身体验过。至亲在病床上等着救命，换成是他，只要给钱，什么事不能干？

　　被王小三和曹孟贬的一无是处的Dance竟然是个小白兔，这软乎乎的性子……就不担心自己截图聊天记录发出去么？连杨西东都比他有心眼。

　　蔡栖巫：【别练躲控了，费力不讨好。你以前玩法师的吧？更擅长先手控制？】

　　Dance：【啊，你怎么知道？】

　　蔡栖巫心说当然是从你操作痕迹里看出来的，没解释：【玩回法师吧。】

　　Dance：【我也想玩法师的，可是我签的合约必须用魃直播。】

　　【那就不直播了。】有中单自个儿撞上门，蔡栖巫不捡白不捡，毫无内疚感地挖角分区的大热主播，【少年，想跟起舞一起打职业么？】

　　D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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