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行〔古代末世〕

　　二人等了一会儿，少云就回来了，王予行和少云有军中常用的暗号，轻松就能汇合。

　　少云长长的呼吸了一下，才顺了气息，警惕的观察周围，同时小声道：“人不在正堂，正屋右边的卧室有个女人住着，看样子应该就是朱大头的妻子，抚花楼的老鸨。”

　　王予行把他们的猜测说了，又说想要搞点不大不小的动静，最好是不动声色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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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巡夜的人巡了一轮就可以稍作休息，不过因为朱大头越发谨慎怕死起来，所以但凡轮到夜里巡夜的人，这一夜基本上就别想好好休息了。若不是后来朱大头又趁机吸收了不少苟大户的手下，可不得把他们这些人累死。

　　二人在外院和内院交界的后罩房歇息，屋里点着一个小炉子，煨着个小壶，烧些茶水什么的，这会儿天已经渐渐凉起来，越是到了深夜越是寒凉。

　　其中一个巡夜的就道：“你看咱们这一轮得走多久，偏还只给安排两组人，连点暖身的酒水都不给备着。”说着想起什么来，站起身道：“我去旁边看看。”

　　另一个拦他不住，眼看着他窜出门去，怕他满心怨愤做出什么事来带累了自己，也只好赶忙跟出去。

　　结果看他在旁边的窗户探头探脑的往里瞅，接着就愤愤的回来道：“气死我了，他们的屋子大，人多我就不说什么了，你看看，竟然还有一桌子下酒菜，还有几坛子酒放在那里，太过分了吧！”

　　另一个就劝了他：“没法子的，府里的银钱都握在老爷手里，他愿给谁便给谁，我只求能吃饱穿暖，不必害怕被活尸围攻就满足了。”

　　他显然没太听进去，心里火大的骂骂咧咧。另一个见说不通，也只好放弃了，抿了口温温的茶水，和衣靠在墙边，准备趁着这点子时间略微睡一会儿，这夜还长着呢。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好像人没出声了，也没太在意，只以为是骂的累了无趣了，自己停了。

　　迟迟和王予行捂着嘴，看着躺着的人渐渐睡的沉了，又把这个喝了茶水也睡了的放倒在门边，待会用得上的。

　　不多时，少云也回来了，他说：“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迟迟抿着嘴笑：“都加进去了？”

　　少云咧嘴道：“可不是，听说那家伙要过来，我就去找了周氏兄弟，赶忙把咱们那后劲儿十足，只敢用来擦拭伤口的酒水加进他们的酒水里。只要等到他们喝醉了，一切都好办。”

　　这两个巡夜的不知道，少云却在路上听其他路段巡夜的人说了一通，原是他们那一群出钱出力讨好那位卖妻求荣的叫卫索的，又听说今夜老爷在他妻子那里，想他也是一个人没什么意思，就趁机给了银钱给厨房，叫弄了一桌下酒菜，又找了几坛酒来。

　　因少云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三人商议过后，迟迟和王予行为少云警惕，少云趁机离开，到周氏兄弟手中拿到了之前镖头给他们留下，后经过蒸馏出来的高浓度酒水，虽然只拿了一小瓶过来，加到他们的酒水里，足够他们七八个人醉上一夜了。

　　王予行和迟迟趁两个巡夜的外出看隔壁屋里的时候，偷入进去往茶水里加了一点点的迷药，这些药都是老板娘那黑客栈里找出来的，之前在当铺也用了不少，这会儿也得省着点用，只加了一点点，好让这两人趁机入睡，免得一不小心撞破他们的计划。

　　三人略等了一会儿就听见隔壁喝酒聊天奉承的话一窝蜂响起来，向来宴会酒正酣，再等了不到一刻钟，就听见噗通一声，有人大着舌头嘟囔：“什么酒量，太差了吧，还请我喝酒呢，怎么全都倒了？”

　　又过了一会儿，竟然见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少云悄悄看了一眼道：“是那个卫索。”

　　迟迟惊讶道：“竟然还没有倒？”

　　少云皱眉，有些担心耽误了计划，他握了握拳道：“我上去打晕他，反正都喝晕了，醒了也说不清楚。”

　　王予行抬手拦住他，笑道：“这样不是更好吗，本来就是他自己喝醉了，不小心闯进去的。”

　　迟迟和少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王予行便道：“从今天潜入大宅子，我就留意到这个人，听说他原是个虎州附近村里的孩子，因在读书上还有些天分，到二十出头已经是秀才，只可惜接下来考了很多年，竟然再没有进一步。因为早年的了秀才的功名，他妻子的父亲是虎州一个商户，便招了他做女婿，让女儿为他操持家务，打理陪嫁，供他读书，谁知后来再没什么出息，他那岳父便不太在意他，他妻子又是个庶女，本也说不上什么话，渐渐的就没了名头，又得了岳父正房娘子下的绊子，家里没了经济，因人介绍才得了朱大头的青眼，到他手下做了个账房先生。”

　　他笑看了外头踉踉跄跄的人一眼，“就在瘟疫爆发前的那一次科考，他还去参加了，可见他对现在的生活是极度不满的，而且他把妻子送给朱大头也是瘟疫之后的事。他这样的读书人本就清高，如今其他人都在暗地里议论他卖妻求荣，你说他心里是兴高采烈还是心有怨愤？”

　　三人对视，不由得笑出来。

　　因巡夜的人被放到了好几个，巡夜的空挡大了很多，因此跟随卫索这一路竟然没见到几个人，小心避开远远看到的烛光也就足够了。看卫索的行走方向，他应当是要回到自己的住处的，为了引他去自己该去的地方，迟迟自告奋勇，跑到前面一些的路上，看到卫索的时候，离的不太远的时候就故意丢下一朵花园里摘下的鲜花，然后丢下个羞涩的笑容就小步往前快跑。

　　卫索酒后脑子混沌，走在大宅子里，心里眼里都是这个宅子的主人，他心有鸿鹄之志，却恨自己生不逢时，又常不得时运，落到今天这样不得不送出自己的妻子给别人的下场。脑海里涌现的是妻子在别人身下的娇颜，是她初时不甘不愿，大骂他却被送去的样子，是现在对他横眉冷对的样子，虽然因为利益的关系，他们还维持着合作的关系，但他知道他的妻子是恨自己的。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同时涌入脑海的还有其他下人们暗地里对他投来的鄙夷的眼神和身后的窃窃私语。他脑子疼的要炸，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人影，酒精使他浑身燥热，他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粉衣的女子出现在前面，看样子还比较稚嫩，丢下一朵鲜花就跑走了。是个很青涩的姑娘，他心中一动，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即便众人都在暗地里骂他又如何，只要讨好了朱大头，府里还不是他说了算，岂不就是人们说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是那个抚花楼的老鸨不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他忽然被激起了自信，脚步不由得就跟着迟迟走动起来。迟迟注意速度，一直将他带入了主院的正屋。

　　正屋里的老鸨正睡着，忽然听见房门响动，屋外守夜的丫鬟没有出声，她只当是朱大头回来了，也没有起身来看，只往里面躺了躺，翻身面朝里面，冷冷道：“倒是知道回来了，这个时候了，怎么了，你的小情儿惹你生气了？”

　　来人没说话，带来了一阵酒气和大口大口的喘息。老鸨有些疑惑，但她同样相信朱大头安排的安全程度，故而还是没有看他，只是取笑道：“喝酒了？这个时候倒是想到我了，哼！”

　　来人果然如她所料，一个猛子就扑过来，压在她后背上，灼热的气息扑过来。

　　老鸨忽然觉得不对，这个人比朱大头年轻多了，朱大头自发达之后，渐渐减少了自己外出‘备货’的次数，开始在虎州里停留下来做老爷。身材自然也就发福了起来，怀孕妇人似得大肚腩，哪里是现在这个略有些瘦弱的身体！

　　她一急就要翻身来看，谁知被狠狠压住，那人在她耳边狞笑：“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不是看我们夫妻都很不顺眼吗？你看看，你现在对着谁搔首弄姿？你家老爷在谁的床上？”

　　这声音老鸨还能不认得，她又被抓的疼了，心头火大起，她可不是那种被欺负了还只能委屈巴巴咽下的，要说她当初也不是最开始就是个老鸨的，那不也是历经多少事才能有今天，那点子羞耻感但凡还有一点点都不能有今天的她。

　　她当即扯开嗓子大叫起来，“作死的都哪儿去了？都放了什么人进来，敢吃老娘的豆腐？人呢？都给我死哪儿去了！”

　　这泼妇骂街的声音，登时让后院嘈杂起来，一伙儿人举着灯笼火把就冲了进来，正见正屋床上鼓囊囊一大坨，地上衣服纠缠在一起，登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声音，走错了地。

　　忽然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被窝里翻出了个人，众人定睛一看这白生生的不就是他们大多数人正打算讨好的卫索吗？怎么卖妻求荣还不够，还把自己也送上夫人（老鸨）的床了？众人忍不住露出发现香艳八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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