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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墨香睡得很沉,并且没有做梦,她被铃声叫醒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想好好翻个身。
但她没及时察觉过来现在她是趴在桌上。
一个翻身动作,她的后背空剌剌地往地上摔。
幸好地上铺了软垫,她才无须忍受太多疼痛的袭击。
倒在地上后,墨香懵懂地眨巴了几下眼皮,等她回过神后,
她第一时间站直了身子,双眸直接往沙发上望去。
那男子醒了没?
但是,没有如她想看到的场景,沙发上空无一人,
走了?还是还在这?
她警觉地环顾四周,没有放过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但是除了她自己,并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存在。
墨香还是很清楚昨晚做了什么事情,她并没有怀疑这是梦。
那药瓶和水杯还完好地放在沙发旁的桌上,就可以证明昨晚那男子的存在。
她走近沙发,俯身摸了一下沙发的中心。
手中传来的感觉是温热的,尚有那么一丝余温。
刚走不久么?
墨香盯着略凌乱的沙发,低头默默沉思着。
不过,她没有让这个不解之谜困惑她太久,或者是她现在没有时间困惑。
她今天是上早班,还有台手术,她必须现在就要准备好出发去医院。
转身,匆匆往浴室赶。
昨晚的衣服也还没来得及洗,她一股脑把它们全倒进了洗衣机,摁了个速洗模式。
趁着这个时间,她回房换了一件纯棉面料的长袖上衣,她容易出汗,如果穿条纶面料的,她在医院待的时间长,不免就会有一些汗味。
收拾妥当,她把两瓶药放进她的手挎包,关上了家门。
许梦洁也是个早七晚五的白领,平时基本都会搭上墨香的顺风车去上班。
所以墨香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在她家门前站着,划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正准备call许梦洁。
对面的门已经先抢先一步打开了。
墨香收起手机,把两瓶药递了过去。
“来,你的药。”
“什么我的药,这话说的。”许梦洁伸手接过,接着随手放在了一旁的鞋柜上。
相对于墨香一成不变的暗色系穿衣风格,她的穿着明显就亮丽多了,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许多细节之处。
墨香向来没在意这些,到时许梦洁发现了她左腕上挂着一大串珠子。
“这串珠子不错,但是配你这一身的色调,不搭不搭。”许梦洁开口道。
墨香白了她一眼,正想把昨晚这珠子给自己造成的困扰说给她听。
但是墨香大脑串联事物的速度,远比她想的要快。
珠子,男子。
看上去毫不关联的人和物,开始渐渐拼凑起来。
但是却缺少了一根线,那根能串起思维碎片的线。
她默默把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伸出双臂,挽着许梦洁,给了个赶时间的眼神,两人往停车场一路小跑。
车子发动,街边还没什么人流,她很快就把车驶上了大道。
许梦洁坐在副驾驶上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
“今天我们公司可是严阵以待对付那位老总的到来。”
许梦洁是光华保险公司人事部的小职员,而这家保险公司恰恰就是xx医院发生的那单医疗事故的甲方单位。
墨香听完,神色没有变化,双眸仍直视着前方的道路。
许梦洁小心翼翼地喵了一眼墨香,继续讲:“我听闻那被告的医生已经不敢露面了是吧?”
墨香轻咳一声,摇了摇头:“他不是不敢露面,而是没必要露面。”
“怎么说?”
“只要调查结果一天未出,那真相也应该是未出。”顿了一顿:“可是你看这几天的新闻报道,哪一家不是坐实了赵医生的罪名?”
“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出来呀,这有报道还说他做贼心虚呢。”
墨香嘴角上扬,笑了。
“你看,他出来上班,被骂没有医德,还敢继续祸害病人,不出来,又被说做贼心虚,这不就活在唾沫星子里了么?”
许梦洁听完,回想起自己在公司闲来无事去翻看调查人员带回来的报纸。
处处都在着墨抨击那医生,有些还连带批评了那医院。
她也是个明白人,多多少少看得出那富商的手段。
墨香话锋却一转:“我见过那孩子,很活泼开朗,虽然病情是重了点,但也不会...”
她对赵医生也是持着怀疑态度。
墨香本来这些话都是藏在了心里,只不过今天是对着许梦洁,她才发表了一点自己的评论。
“总之今天就能出结果,到时我第一时间给你通风报信。”许梦洁说完,做出一副等着被表扬的神态。
“今天么?”墨香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完全没理会一旁的许梦洁。
也好,她再也不用见到那些烦人的记者来打扰病患了。
车子开到一个还算安静的街角停了下来。
许梦洁开门下车,说了句“等我消息”,便匆匆奔向公司。
医院和保险公司距离不远,墨香再开了三分钟,就已经进入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几乎是掐着点,她才走进了办公室。
内里只有两三个医生,打了招呼后,墨香便开始取出日程表,核对着今天要做的手术。
椅子还没坐热,
坐在旁边的魏医生,就把椅子推到了墨香身旁,凑了过去。
望着墨香,她有些担忧地问道:“香香,你没事吧?”
墨香不明所以,微微扭头,反问了一句:“没事,怎么了吗?魏姐。”
“那个...”魏姐欲言又止。
墨香没注意看魏姐的神色,自己抬眸看了一眼时间表,起身说道:“魏姐,等下我把手术完再跟你好好聊。”
“诶,好。”
看着墨香走去手术室的背影,
魏姐轻轻叹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桌前,那儿放着一份被翻开的,今日刚新鲜出炉的娱乐报纸。
标题处赫然写着【程华医院又出事故,双祸临头?】
还配了一张照片,正是昨晚墨香在那病床前的场景,当然还少不了那中年妇女躺在地上嚎叫的动作。
魏姐也算是带着墨香的老医生,她有些心疼,这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被写得这么不堪呢?
想了一会,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墨香今天的第一场手术就把她累得够呛,一出手术室门,她就感觉到头晕目眩。
蹭着墙壁,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后面陆续出来的几个护士见状,都上前关心地问:“墨主任,您没事吧?”
揉了揉太阳穴,她挤出了一丝笑意:“没事,有点低血糖了,等下补充点葡萄糖就好了。”
几个护士也累,听完墨香的回答,便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说着话,簇拥着走了 。
其中一个精神还尚好,说了一句:“听说赵医生回来了。”
墨香眉毛轻挑,现在已经接近中午11点,说不定梦洁她已经把结果发了过来。
按着有些发麻的腿,她起身往办公室走去,说到底,她其实还是很关注的。
但是左脚刚踏进办公室,右脚就给拉住了。
是副院长。
墨香停住了脚步,她记得这副院长还是新来不久刚上任的,年纪比她可能也就大了个五六岁。
既然叫住了自己,总归是有事找她,便开口问:“副院长,有什么事吗?”
“你倒是架子挺大,要我亲自下来找你。”副院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藏在镜片后的眼神透露出一丝不善的意味。
“这,我也是刚从手术室出来,没看见有人通知我您找我,这不,才刚回到办公室,就给您拉住了。”墨香有些奇怪,这对方的话语里怎么带着讽刺?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他啊?
“呵。”他冷笑一声,不疾不徐地说:“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跟我上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梯。
墨香一阵无言,回身走进办公室,在自己的柜台里取出手机,抬眸望了一眼,发现医生们都不在。
她还想问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副院长办公室门没关,墨香敲了敲门,看见那副院长在沙发椅上坐着,便走了进去。
副院长一声不吭,只顾盯着墨香看。
墨香也是表现得很平静,任他看着自己,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但是,墨香最终还是先开口了,说:“副院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了,等会儿还要进行下一场手术。”
“我要说什么事,你还不知道?”
兜兜转转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墨香在心底暗暗啐了一声,再次开口:“”
“刚才您说的我做的好事,具体指的是什么?”
他伸手不断用食指点着那报纸,就差戳出个洞来。
“什么事?你自己做的好事还不知道吗?”
墨香竭力忍住心中的一口气,往桌前走,双眸看向他指着的那份报纸。
正是和刚才魏姐看得是同一份报纸。
墨香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照片,随后在看见那标题,她还是没能忍住那口气。
从喉咙里瞬间冲出,“呕”一声,同时还翻了个白眼。
而那白眼恰好正正对着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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