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总是在奔波

作者:小生人倚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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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 章


      但凡稍微机灵点的人,都能听得出俞管家是在暗讽他,同时也是一种警告,让姜随流今后在徐家安分点。
      姜随流就像没听出内涵一样,礼貌地应下了饭局,然后便往校园里走去。
      俞管家也看不出“徐乐白”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总之这种天真无谓的态度可让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俞管家觉得他今早上过得可真晦气,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此刻他的倒霉才刚刚开始。
      姜随流如约而至,去了晚上徐家的这顿“鸿门宴”。姜随流现在毫无顾忌地走卷轴上的剧情,当然是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他尽心尽力扮演着小可怜的形象,对便宜父亲徐杨以及他名义上的母亲王梦岚表现地十分感激。尽管那日徐昊苍和姜随流对峙的消息或多或少已经传到了徐杨和王梦岚的耳里,但姜随流并不担心自己的“扮可怜”会被揭穿。
      一来“徐乐白”的回归对徐家意味着一份强大的助力,不论徐杨还是王梦岚都要和他维持表面的客套;二来“徐乐白”肯用这种态度应对他们,也是一种示弱,自然乐于看到。
      饭桌上一派温馨和谐,任谁看了也想不到其中的暗流汹涌。徐杨纵横商海这么多年,对待“徐乐白”这个毫无感情的孩子,将他做商人的那一套用了十足,明着暗着给姜随流施压。
      但姜随流也不是善茬,绵里藏针地把徐家面临的困境以及自己的利用价值指了出来,然后话题一转,姜随流提起了今天负责接送他的俞管家。
      俞管家也不知道姜随流为什么点他的名,只听见姜随流狠狠地将他夸了一通,还没等他沾沾自喜一会,姜随流便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模样。
      “父亲,直到今天乐白才知道徐家居然已经困窘到了如此地步。”
      徐杨说:“怎么回事?”
      俞管家:“老爷,这——”
      “俞管家真是一位好管家,为了不让父亲您的颜面有损失,还专门将那辆……旧车外观改造了一番。既然徐家现况如此,那么乐白也不能给父亲添麻烦,从今往后自己去学校即可。”
      徐杨一脸震惊,这倒是不假。他还没有到拿一辆破车去恶心人的地步,这一看就是王梦岚的手笔,徐杨本来也没把这当回事,可眼下“徐乐白”提起,虽没有言明,但显然是要让自己给一个解释。
      王梦岚“啪”地拍下手中的筷子,正欲发作,徐杨在这个瞬间飞快地做出了弃卒保帅的决定。
      “老俞,让你照顾好少爷你是怎么做的?明天开始你去花园吧,不要再进到里面来了。”
      “老爷,老爷,不是我!夫人您说句话呀!堂妹!”
      俞管家还想争辩几句,王梦岚突然站了起来,爆喝着让保镖把他给拖了下去。
      这顿饭除了中间的小插曲,全程都非常“愉快”。用过晚饭后,姜随流被要求住在了徐家主宅。
      这是他回到徐家的第一天,姜随流看着这个徐家主宅中进进出出的佣人,有多少是王梦岚派来监视他的。
      但是姜随流却觉得松快了很多,至少他现在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分散精力,让他不要去想和沈天宁有关的一切。
      如果一切都是梦境,那该有多好。
      姜随流失神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那触感还在似的,旋即烫手般的缩了回去。
      怎么自己竟也老糊涂了吗?
      姜随流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在入睡前和流玉夏钰开通了神识。
      除了今天日常的走剧情,姜随流还讲了他发现的一件奇怪的事。
      “这个徐杨未免对王梦岚太过听话了。”
      “难道王梦岚是个绝色美人?”
      “论姿色只是中等,她没有身家背景,性格也是乖戾跋扈,真想不通罗容雪为什么会输给她。”
      他们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流玉说:“大概这就是伟大的爱情吧。”
      姜随流并没有否认这个答案,可他心里也在犯嘀咕,若真的是爱情,那徐昊苍作为两人的孩子,怎么却被徐杨呼来喝去的,不像多疼爱的样子。
      徐昊苍那和王梦岚一脉相承的长相,一看就不是捡来的。是剧情本就如此设定的还是王梦岚确实有手段呢?
      姜随流打算留到日后观察。
      ————
      姜随流开始了他在徐家“寄人篱下”的日子,大概是受了他之前的警告,以及没了徐昊苍这个原剧情里的“告状精”,姜随流过得整体还算太平。
      当然,私底下对他使绊子,想看他出丑的也不少。姜随流没打算把日子过得步步为营,挑挑捡捡选了两个无伤大雅的丑故意中计,免得王梦岚整日惦记他。
      时间一长,姜随流竟然和王梦岚之间达到了微妙的和谐。
      学院里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风平浪静。回归徐家并没有使姜随流获得更多的优待,反而多了不少的闲言碎语,说他是靠排挤弟弟卖惨才获得徐家的一席之地的。
      姜随流理所当然地被孤立排挤,大家把他当成一个透明人。这种集体的冷暴力足以让一个正常人崩溃,任你是天子骄子,在长期被如此对待之后,都会变得敏感脆弱。那时哪怕一个眼神一句轻飘飘的嘲讽,都会把人逼上绝路。
      关于“徐乐白无耻卖惨”的谣言会在短时间内传得全校皆知,又是王梦岚将个人情感凌驾徐氏集团之上的愚蠢操作。
      姜随流故意装得忍气吞声,就是要找一个合适的爆发点,以便引起徐杨对王梦岚的厌恶。徐杨一向最看重自身利益,如果王梦岚毁了他和旧商圈合作的机会,姜随流不相信徐杨还未再袒护王梦岚。
      姜随流躲在图书馆,随手取了本书无聊地翻看着,外面倒是吵闹地很,比徐昊苍那次狗血的告白活动规模还要大。
      今天是学校的大日子,据说要迎接一个重要的人,连校长都出动了。
      姜随流总是与热闹绝缘的,草草地把书翻到最后一页,然后便通过神识给夏钰传授内功心法。
      如今餐厅的经营已经步入正轨,因为改进了菜式,人气暴涨,座位预订都已经排到了三个月之后了。
      餐厅不需要他担心,而徐家的烂摊子也还没到收拾的时候,因此除了每日给夏钰传授功课,姜随流也找不到其他事来做。
      “唉,你运功受阻是心法不熟所致,回去默背三十遍,等融会贯通后再练吧。”
      “师叔,我天赋这么差,离尘派会不会不肯收我。”
      “比你天赋更差的都有,瞎操心什么?”
      “能有谁比我还差呀?”
      “嗯……就是你师哥张卿亭。”
      神识中安静异常,然后突然间充斥着夏钰夸张的呼喊:“不会吧,真的假的?张师哥的资质不是同辈中最为出色的吗?”
      姜随流摇摇头:“在正式修习离尘派法术之前,张卿亭在后厨当了八年的杂工。那时候,他连施加了最低等灵符的木剑都拿不起来。”
      姜随流想起当年的张卿亭,白天偷看了校场弟子的练剑招式,晚上就在烂石坡的竹林里没了命地练。只是这些术法本就要求修习者拥有天赋灵脉,否则便是废招。可是张卿亭依旧不放弃,似乎有一股执念深深地包裹着他。
      到最后,这小子不知道从何得来一种禁术,竟然引动了天雷,然后用刀将自己伤得血肉模糊,就是希望雷电能替自己洗髓,换取哪怕一点点的灵脉。
      等姜随流赶到的时候,张卿亭只残存一丝气息了。能在天雷中活下来,也许是这小子命大吧。
      夏钰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经过自己缜密的猜测,说道:“那师哥会变得如此厉害,肯定是有奇遇。比如说背了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奶奶过河,然后老奶奶为了报恩,送了一本绝世秘籍之类的。”
      姜随流扶额:“奇遇你个头!你练不好完全就是懒的,都还没到和别人比天赋的时候,等有你师哥一半的刻苦再说!”
      夏钰“嗷呜”一声,滚回去背心法了。姜随流待了一会,就有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来赶人了,说是下午要闭馆整修。
      姜随流想了想,去了天台。
      本来只是找个清静地,没想到天台上不止他一个人。
      “你是谁?”
      姜随流一愣,便自报家门。
      对方问:“为什么来这里?”
      锐利的眼神让姜随流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故作淡定地说:“我的课桌椅被人搬走了,没地方去。”
      “说起来,你是沈家失散多年的继承人吧,身份如此尊贵,怎么会来这儿,不去参加下面的欢迎会?”姜随流反问。
      “你不是也没去吗?”
      “什么?”
      沈天宁看着他的眼睛让姜随流十分不安,有种被一眼看穿的紧张。
      沈天宁说:“徐乐白,我觉得你和别人口中的不一样,不像靠卖惨上位的。”
      姜随流冷笑:“还多谢沈少爷的夸奖啊。”
      “你想在徐家真正地立足吗?不如让我来做你背后的靠山。”

      姜随流看着沈天宁的脸,自信、漂亮,带着与生俱来蛊惑人心的力量,以及——精明和算计,再也看不到那个纯真少年的影子。
      姜随流心里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伤感,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伪装面具上的惊讶和欣喜。
      “不知道沈少爷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姜随流嘴角勾起,同时伸出手,“不过,这个提议确实很有诱惑力。”
      沈天宁和他两手相握,完美的笑容下掩藏着各自看不透的心事。
      两人的虚假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沈天宁在外人眼中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有姜随流能偶尔靠近说几句话。
      正因为如此,也没有人敢在学校里说姜随流的闲话了。连徐杨都让姜随流要和沈天宁搞好关系,打得什么主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到。
      学生时代一晃而过,这些年,徐杨带着姜随流出席了不少名流聚会。徐杨希望借助“徐乐白”是罗容雪的孩子打入旧商圈的计划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走。
      上面这些名流看不上徐杨,“徐乐白”虽然是罗氏集团的后代,罗家旧有的名望还在,但大家都是商人,追逐利益才是本质,因此只是看在交情上和徐杨做点小生意。
      真正要分蛋糕的事永远轮不上徐杨。
      徐杨原本的算盘落空,但他很快发现了姜随流另外的利用价值。
      沈家内斗这些年,大伙隔岸观火,如今事态逐渐明朗,沈天宁和他叔叔沈曾海的家族斗争中,沈天宁如今占据了上风。
      沈天宁一力扶持“徐乐白”,徐杨不是瞎的,抓住机会顺利挤进了旧商圈。
      姜随流也没有闲着,他可没忘记这一世的任务就是不能让沈天宁的人生太好过。
      他三番两次地去找宋萱萱喝茶谈天,还故意让沈天宁撞到两回。
      沈天宁虽然不开心,却没有暴怒的样子,只是警告姜随流不要去影响别人的生活。
      宋萱萱这条线收效没有那么理想,姜随流同时开展了另一条路线——暗中勾结了沈曾海。
      由于这一世的肖雨对沈天宁并没有产生执念,现在一心钻研艺术,那么和“徐乐白”狼狈为奸的那个就由沈曾海来替代了。
      沈曾海是个老狐狸,如果不是现如今处于劣势,恐怕是不会相信“徐乐白”会为了宋萱萱而被策反的。
      姜随流的每一步棋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走,同时,他将王梦岚像丢垃圾一样丢给他的那几家临近破产的公司经营得很好,好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王梦岚开始眼馋这几家公司了。
      很好,鱼儿上钩了。
      过了几天,徐杨果然找到姜随流,要求他把那几家公司过到王梦岚名下。
      “乐白,那些公司本就是你母亲的,她只是放在你那几天,你这么霸着也不好吧,何况她这些年待你可不薄啊。”
      姜随流一点也不奇怪徐杨的无耻言论,装得十分心痛又无奈,最后答应了徐杨的要求。
      王梦岚拿到这几家公司都快高兴疯了,这可是个聚宝盆啊!照这样下去,不出几年,她岂不是连徐杨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王梦岚可以说是一个顶顶好的亲戚,没多久,她就把自己那群蛀虫亲戚都弄到了公司里。
      亲戚一个一个,比王梦岚还会捞油水。他们将生产的东西以次充好,多出来的全都喂饱了自己的口袋,欺上瞒下不说,还哄骗着王梦岚签下了不少据说“赚钱”的生意。
      这戏本来可以演很久,可是变故却一个个接踵而来,首先是他们的大股东临时撤资,其他小股东也纷纷走路。还没搞清楚状况呢,紧接着公司的产品便被举报有严重的质量问题,签下的大单全部取消了合作,还要求公司进行赔款。
      直接责任人便是王梦岚,造成这一切的那些亲戚早就卷钱跑路了。王梦岚原以为自己可以躺着数钱,谁知转眼就背上了巨额债务,就是把十个她卖了都赔不起。
      气急败坏的王梦岚将一切都归咎到了姜随流身上,听话的徐杨又约了姜随流谈话。
      “这些公司的业务都是你一手操办的,如今出了事,你必须想办法解决!”
      姜随流一改往日懦弱的形象,坐在椅子上摊开手说道:“父亲,这你可就冤枉我了。自从母亲接管公司后,就没有再让我碰过公司的任何业务,事到如今,我也很遗憾。”
      “你这是要把你母亲往绝路上逼!”
      “好吧。”姜随流叹了一口气,“就算我要帮,又怎么拿得出这么多钱呢?”
      “沈天宁!”徐杨激动地说,“你不是一向和他交好吗?你去问他要。”
      姜随流说:“父亲,人与人之间是讲究情分的。我不认为我在沈天宁心目中值这么多钱。更何况——”
      姜随流从椅背里直起腰,双手交叠放到桌上,和徐杨面对面,“我压根不想帮王梦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的。”
      徐杨的眼睛瞪得很大,拍着桌子站起,颤抖着指着姜随流,“果然……果然,你果然是为了罗容雪那个贱人!说,是不是你策划的一切!你想让梦岚死!她这么善良的人,被你害到今天的地步!”
      姜随流简直无力吐槽。
      “父亲,您先消消气。”姜随流说,“尽管伟大的爱情迷惑了你的双眼,但是钱是最好的眼药水。”
      姜随流继续说:“首先,不得不承认,母亲的这些资金缺口堵不上,我们作为她的‘家人’,受到波及也是难免的。”
      “那你还不赶快想办法!”徐杨咬牙切齿地说。
      “父亲,您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么?我嘛,保全自身的本事还是有的,大不了就去沈天宁那儿谋个一官半职。父亲您就不同了,这可是一笔需要您赔掉整个徐氏集团的债务啊。”
      徐杨一屁股坐到真皮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为了爱情,您舍得的。”
      姜随流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正想离开,便听到徐杨挣扎般的说了句:“等等!”
      姜随流回过身,徐杨欲言又止,看他这样子,姜随流又走近几步,态度谦和地说:
      “路是您自己选的,既然当初选了王梦岚女士,如今又在犹豫什么?最坏不过是做对平凡夫妻,反正爱情么,不论贫穷还是富贵都不会改变的。”
      姜随流拍了拍徐杨的肩膀,潇洒地走了。
      踏入电梯,从大厦顶端下来的时候,姜随流打开了神识。
      “怎么样,那些人都控制住了吗?”
      “一个不漏,这么严重的经济罪,看来他们下半辈子只能在监狱里数钱了。没想到最后还得靠我们来铲除王梦岚那堆蛀虫亲戚,白便宜他徐杨了。”流玉又是得意又是纠结地说。
      姜随流说:“徐杨刚才说是我做的手脚,其实哪有那么多手脚可做?一切都是因为一个‘贪’字引起的。”
      流玉“嗯”了两声,便不再言语。
      这时候夏钰插话道:“就是就是,他们就是太贪啦,要说手脚,我们最多不过是撤回了投资,顺便当热心市民检举了而已。”
      流玉赶紧敲了夏钰一个毛栗,“就你话多!师叔,对不起,我们擅作主张了。”
      “无妨,你们做得不错。”姜随流笑道,“只是可惜了。”
      流玉夏钰:“可惜啥?”
      姜随流道:“我原想将这几家公司作为讨好沈曾海的礼物的,现在公司黄了我也给不出手了。”
      “啊?啊?啊?”
      片刻——
      流玉:“师叔,你是不要师哥了吗?呜呜,师哥好惨!”
      夏钰:“师叔,我看错你了。”
      “额。”姜随流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在剧情里的设定是个反派?”
      反派啊喂,就是要邪邪恶恶,坏得能挤一毛巾水的那种,这两人还真觉得自己是正义之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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