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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威
第46章助威
6月9日这一上午，蔡秋迟也是够忙活的。
她早上起床后，先到旅馆的自助小餐厅买了份10块钱的早餐，简单吃完就背包出门了。
她想着既然是下午比赛，她上午就得准备点什么加油喝彩的用具才好。
按照她们芭蕾圈传统，演员表演完，观众向演员献花，是尊重，也是表达支持。
她虽然不怎么看体育比赛，不过印象里，观众席好像也是挂些横幅灯牌什么的，去支持自己喜欢的运动员。
于是，她寻思着，这便得去逛逛体育用品商店，看能买点什么，这样下午她去给江晨曦加油时也不至于两手空空。
根据百度地图app，这最近的杭州文化体育用品城在钱塘江北岸的江干区，相距她在钱塘江南岸滨江新区的连锁旅馆约6公里。
为节约时间，这一次，蔡秋迟选择直接滴滴打车。
因是周日，交通倒是顺畅，车行20多分钟，便抵达目的地。
蔡秋迟下车一抬头，蓝白相间的硕大的“文体”二字便映入她眼帘，文体下方才是一行“文化体育用品商店”的小字，而店名下方则悉数列明了店内经营范围——办公耗材、体育用品、美术文具、健身器材。
走进店内，蔡秋迟才发现这是一家颇为老式的商场，全然上世纪90年代的风格，可能加之实体经济的不景气，尽管三层的商城颇大，但店内客流却是不多。
见有客人进门，一个营业员便主动走了过来。
“要买什么？”营业员问。
“嗯，我想看下横幅，就是比赛加油的那种横幅。”蔡秋迟左右张望着说。
店里一楼一打眼望去多是些办公文具，显然，她的采购目标不在这里。
“哦，二楼。”营业员漫不经心地指了指一边的扶手电梯。
蔡秋迟乘电梯上楼。
到得二楼，她一打眼看见的，竟是一排游泳衣、游泳帽、游泳眼镜、游泳圈、浮板、脚蹼等系列游泳用品的陈列柜。
噗嗤，蔡秋迟忽然忍不住便笑了——这是什么缘分来着？
当然，一边抿嘴笑着，她也开始找寻她此行的真正目标——横幅柜台。
不过，蔡秋迟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问了两个营业员，才在二楼角落找到了一家小门面。
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中年大叔正在进门处低头踩踏缝纫机，他在为一面朱红色锦旗缝制金色丝绒字样。
“请问，你这儿是能买横幅吗？”蔡秋迟小声问道。
大叔抬头，扶了扶镜框，“要什么横幅？”
“嗯，比赛加油的那种。”蔡秋迟答。
说罢，她想了想，忙又补充，“我下午就要，所以……很急。”
“哦，”那大叔一指旁边柜架上的红布，“我这儿只有这种布，你自己看，要多大的，要写什么字儿，想清楚了，告诉我。”
蔡秋迟走到那红布前，抬头往上看了看挂在墙上已经制作好的印着不同标语的大小横幅，觉得，嗯，好像都有些怪怪的。
她忍不住转身问大叔，“这会不会太尬？”
大叔没明白，“什么尬？”
“就是尴尬……”蔡秋迟斟酌了一下自己措辞，“我是说，举这样的横幅，会不会显得太招摇了一点？会有点尴尬……”
“哈？你自己不是说要比赛加油的横幅？不招摇，要它干嘛？”大叔眼皮也不抬地回道。
蔡秋迟一想，倒也有道理——不招摇？要买横幅干嘛？越招摇越引人瞩目，加油效果才好咧！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墙上的横幅款式，便指着一幅略小些的长方形加油横幅样品说，“那就这种吧，换个名字就行。”
那大叔踩完手头的针脚，站起身，拿起一旁的纸和笔，递给蔡秋迟，“要印什么名字？写下来。”
蔡秋迟接过纸笔，工工整整写下三个字——江晨曦。
待电脑打印排版制作完毕，已是中午。
蔡秋迟将她的一片心意小心翼翼放进背包里，又滴滴叫了一辆车，匆匆往奥体中心赶。
夏季游泳锦标赛决赛前的奥体中心游泳馆，终于热闹了起来。
在观众进场的必经之路上，贩卖助威棒、荧光手环、拍拍手、彩色气球比赛加油工具的小贩们吆喝个不停。
蔡秋迟伸手摸了摸背包，背包里有她的“专属心意”，她觉着，嗯，还是自己准备的比较special！
13点20分，蔡秋迟走进奥体中心游泳馆，她的座位在A区11排。
她是昨晚在网上捡漏买的票，次高价位，就在VIP座的后方。
比起上午的预赛，下午决赛的观众席满满当当，又因是周末，还有许多家庭组团观战的。
馆内正在循环播放着昂扬的体育主题歌曲，东西两个大屏幕上，则是这几日比赛的精彩画面。
一落座，蔡秋迟就打开手机给江晨曦发微信——下午比赛加油啊！
她知道，江晨曦这会儿大半概率是看不到的，只是，她想表达下自己的祝福。
不一会儿，场内灯光暗下，主持人宣布比赛即将开始，请观众入座。
13点30分，运动员入场，比赛即将正式开始。
今天下午的第一个比赛项目，正是男子50米蝶泳。
伴随着运动员依次入场，主持人开始向现场观众介绍每一位选手。
“1号泳道的是来自江苏队的朱凯……”
从来没有现场看过游泳比赛的蔡秋迟先是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清比赛场地内的选手，忽然发现大屏幕上有选手的清晰特写镜头，又抬头看大屏幕。
场馆内的一切，于她都显得新奇。
“朱凯有28还是29岁了吧？还没退役？”
“快了吧，江苏队没什么新晋人才，只能他撑着。”
蔡秋迟前排，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并排坐着，两人一边看着出场运动员，一边分析。
……
“4号泳道的是浙江队的向喆。”
这一次，主持人刚介绍完毕，现场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显然，现场观众们给到现役明星选手的待遇，的确很不一样。
向喆向观众席挥手致意，随即走上出发台。
“呵呵，小喆挺红啊。”蔡秋迟前排的那个老人微微一笑。
“啧啧，”老人身边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却是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
“5号泳道的是广东队的瞿骏。”主持人继续在激情洋溢地介绍50米蝶泳比赛的选手。
“嗯，瞿骏还不错。”老人说。
“是，不过这是50蝶！100蝶么，瞿骏可能还能追一下，但在50米的距离上，他只能喝向喆那小子的洗脚水了。”年轻人说。
“哟，喝洗脚水的人也包括你咯？”老人开玩笑道。
“切，我才不会蠢到跟向喆这丫比50蝶呢，嘻嘻。”年轻人笑道。
前排两人听着非常专业的对话终于吸引到蔡秋迟的注意力。
她好奇地探头往前看，这一看，刹那便愣住了。
蔡秋迟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前排那个年轻人的肩膀，“hi，是你啊！”
那个年轻人转头看到蔡秋迟也是一愣，“你……”
他不是别人，正是龙飒，也是蔡秋迟昨晚在车站遇到的人。
老人回头瞅了瞅蔡秋迟，“你好！”他主动打招呼。
龙飒看了看老人，便也只能顺势向蔡秋迟介绍，“这是我师父，启蒙教练，彭笙教练。”
蔡秋迟忙向彭笙致意，“彭教练好。”
龙飒又瞥了一眼蔡秋迟，似笑非笑，“你，是来看江晨曦？”
蔡秋梅连忙点头。
龙飒微微一哂，“哦，那你一会别太失望就好。”
蔡秋迟一怔。
她正想再多问几句，却听发令声响，比赛正式开始。
八个泳道的选手，如离弦之箭，跃入泳池，又因是最短距离，所有人都毫不惜力，劈波斩浪，一往无前。
第四泳道的向喆，从出发就保持领先。
他没有给任何人机会，一路将优势越拉越大，以超过第二名瞿骏大半个身位的距离率先触壁。
看到向喆轻松夺冠，彭笙微微点头。
龙飒凑过去，“师父，说起来还是你有眼光，当年还是你首先发现了向喆这小子的短距离天赋。”
彭笙摇摇头，“我们基层教练呀，就是干的这个活儿，发现你们这些有天赋的苗子么。”
龙飒一把搂住彭笙，亲昵道，“哎呀，我师父就是谦虚。”
“你啊，”彭笙却是一副不吃龙飒这一套的表情。
他故意把脸一板，“说起来，我从宁波过来，主要是想来看你们两个比赛的，你看人家小喆就知道好好比一场给我看，你呢？倒是好，竟然给我把200混的决赛还弃权了。”
龙飒一乐，把彭笙搂得更紧了，“干嘛啦？我的比赛，师父你还没看够吗？区区一个夏季锦标赛哪有陪师父重要？我今天就不想比了，就想呆在师父旁边一起看看别人比。”
彭笙摇头，“就你有理。”
龙飒故作撒娇状，“可不是。而且我也算做个好事吧，让个决赛名额，给江晨曦。”
“哎，”彭笙听到这里忽然问道，“江晨曦膝盖的伤好了吗？他比你还小1岁多吧？就这么伤退，也挺可惜的。之前练得也还不错。”
“他呀，还在半死不活吧……”龙飒说着笑了起来，“而且，嘻嘻，他怎么不错了？他就算不伤，也不是我对手啊！”
彭笙忍不住斜了龙飒一眼。
他这弟子，哪儿都好，就这傲娇的脾气，真是随着他一飞冲天的成绩，也是水涨船高。
蔡秋迟在两人后边听着，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她从包里掏出那张比赛导览册——14：30，男子200米个人混合泳。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距离14：30，还有50来分钟……
第二个项目女子100米自由泳的选手已经进场完毕。
比赛开始！
不过，此时的蔡秋迟，忽然没有心思看比赛了。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有点担心——他。
53秒后，排在第4道的上海游泳队的蒋悠然毫无悬念地在女子100米自由泳比赛中夺冠。
结束两个项目之后，现场主持人号召大家造起人浪。
场内灯光暗下，一束聚光灯起，一路追着人浪，自游泳馆西侧往东。
人浪此起彼伏，浩浩荡荡。两侧的大屏幕上，满是观众的笑颜。
人浪造势到蔡秋迟这一区时，她条件反射地跟着大家一起站起又坐下，脸上却是一脸木然。
倒是她前排的龙飒和彭笙，积极地跟着大家一起挥舞手臂。
特别是龙飒，他显然心情极好，整个人又蹦又跳。
龙飒身边的人群早就认出他来，不过来看比赛的观众多也是有礼貌，大部分人都只是举着手机拍他、拍他、拍他，抑或自己自拍一下，顺便，把龙飒也定格到画面里。
蔡秋迟的手机忽的闪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是江晨曦的微信——
“我发现我好废啊”
“不想比了”
“我要临阵脱逃！！”
蔡秋迟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她攥紧手机，猛地站起身，挤出汹涌的人流，逆着游泳馆内的热闹和欢腾，一路寻阶往上，拼命往A区出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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