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兰因絮果

　　19.

　　“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活着这件事情还是值得我去期待。”

　　这句话反过来逆推，便是——若你不在，我还不如立刻死去。

　　晏芷晴失踪了。

　　太宰治很惊奇的发现自己处于一种极其冷静的暴虐状态，他甚至还能在询问相关人员时脸上还挂着笑。但是陪同他的中岛敦哪怕也因为姐姐的失踪无比暴躁，面对这样的太宰治整个人都不禁战栗。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扭曲感和破坏欲，近乎灰败一样的颓靡，以及盯着人不由自主的冷酷目光都让中岛敦时时刻刻警惕生怕他暴走。

　　然而就在晏芷晴失踪的三天后，太宰治也失踪了。

　　20.

　　有血腥味。

　　当【太宰治】再一次迈入室内的时候，抬起眼第一时间看过去的晏芷晴敏感的发觉了这一点。

　　手脚因为脱力而造成的软绵感此刻终于消散了不少，彻底冷静下来的姑娘再一次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正含着笑把她抱在怀里的男人。

　　毫无疑问，他有着一张她熟悉到刻骨铭心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的俊美面容，此刻对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带着点她经常能看见的无辜乖巧的意思。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这个立于黑手党顶端的男人哪怕是端坐不动，晏芷晴也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属于统治者的威严、冷酷、黑暗、深沉，同自己记忆里的友人完全不同的构成部分。她不否认这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有魅力，只不过……

　　被心上人用这种仔细专注目光看着的【太宰治】看上去笑容不变，但是常年没有变化的心跳不知不觉中快了许多。

　　那种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一个人的感觉，真的是，太、棒、啦。

　　“你不是主动当上首领的。”姑娘突然开口，语气无比笃定。

　　【太宰治】低下头轻笑一声，用牙齿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无比暧昧的用舌尖舔了一下，用气音含糊不清的说：“不，我是故意的。”

　　耳朵上的酥麻感让晏芷晴觉得腰都软了不少，但表面上她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样子：“骗人。”

　　她可以十万分的肯定，成为首领绝非是他的本意，而是为了达成什么而采取的手段。

　　【太宰治】直起身子叹了口气：“果然呢，我根本就欺骗不了你。”

　　嘴上这么说，男人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被看破想法的担忧，反而是移了下手握住了她的腰，微微一按。

　　瞬间软掉的大美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这么看着【太宰治】带着笑摸出手铐欺身压下，把自己的手擒住按在头顶，就在手铐马上就要铐上她手腕的那一刻，晏芷晴皱了皱眉：“好像霸道总裁里面的羞耻play……”

　　首领的动作一顿：“不喜欢吗？”

　　姑娘摇头：“不喜欢。”

　　【太宰治】叹了口气：“哎呀，那可怎么办啊？不铐起来阿阮一定会消失的啊，对不对？”

　　“……恕我直言。”晏芷晴再度肯定无论哪个太宰治都是她的克星：“我如果真想走，你铐住我也没用。”

　　“唉～阿阮真是提醒我了。”首领又叹了口气，毕竟‘自己’不吝啬于教她一切他拥有的知识和能力，自然也包括开锁。

　　面容俊美的男人一甩手把手铐扔在了一边，空出来的右手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可以哦，既然阿阮不喜欢，我就不会用它铐住你。”

　　【太宰治】用膝盖慢慢分开了她的双腿：“作为交换，阿阮要乖乖呆在我身边，知道吗？”

　　……这是哪门子交换啊？！

　　21.

　　——她不是金丝雀。

　　这是【中原中也】看见晏芷晴的第一个想法。

　　哪怕她看起来是那样纤细、柔美、清丽、孱弱的模样，也不会有人如同把她同那些只能攀附在人身上如同菟丝花一样的形象联系起来。

　　事实上，当她那双湖蓝色的眼眸扫视过来的那一刻，他的大脑在一瞬间都空白了，瞬间理解了首领的想法。

　　但是，当一身黑衣的首领视若无人一般走进屋内把她抱在怀里，【中原中也】无法自控的对这幅景象发自内心的抗拒。

　　朝露无法与晚霞相恋，江潮与海水也不能相依，黑暗里的人自然也不应该拥有日光，不然只会伤人伤己。

　　“中也。”低下头忍不住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开口：“你出去吧。”

　　“……好的，首领。”橘发青年难得迟疑一下，才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这个短暂的迟疑被【太宰治】敏锐的察觉，男人侧过头，眼里是冰冷的警告目光。

　　——但他转过头又看向了怀里的姑娘。

　　那种眼神甚至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中原中也】都不禁头皮发麻，毫无疑问，这是首领难得罕见，作为人的欲望表达，但是这种爱意实在是太过于浓稠扭曲了。

　　就像是蜂蜜一样甜蜜的爱意，却在下一刻会把你硬生生地窒息至死。

　　22.

　　晏芷晴陷入了沉睡。

　　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她的精神的确是陷入了高度的疲惫，心知哪怕自己彻夜不眠日夜提防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反而会拖累自己的姑娘倒是没有纠结，闭着眼就这么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哪怕是批文件也不忘留心她那边动静的【太宰治】：……

　　“真是……”【太宰治】拿起自己让部下送过来的小毛毯盖在她身上：“就这么笃定我不会干更出格的事情吗？”

　　首领眸色深深，神色挣扎了几秒，最终还是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大概是因为睡前喝下的那杯果汁，唇上还带着蜜桃香气。

　　而此刻正身处梦境的少女正一脸怔然的站在溪水边，低下头看着在水里流淌着的花枝。

　　“……梨花？”

　　她辨认了一下，有点犹豫的开口。

　　就在尾音落下的那一刻，另一把带着点柔软的男声响起：“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虽然这是苏东坡的一首诗，但是说话的人却是用日语将它表达出来的——还是她翻译的诗句。

　　溪水的另一畔，是穿着黑色西装披着外套，右眼处被绑带缠绕，身上也缠着不少绑带的少年人。

　　他对着她微笑起来。

　　“原来就是你啊，原来真正看见你是这种感觉……”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是怕呼吸重一点就会把对面的姑娘吹跑：“真糟糕，突然明白了那两个肮脏的成年人为什么会这么想又为什么会这么做。”

　　黑手党时期的少年太宰治，另一个时空的太宰治原本空洞黯淡的鸢红色眼眸里渐渐溢出了黑暗危险的光：“怎么办啊，阿阮，我不想把你交给其余人了。”

　　他一边说着，突然纵身一跃，足尖点在了溪水中央的一株梨花处，随即又是一个起身——跳在了晏芷晴的面前。

　　他的身体习惯性的前倾似乎是要跌倒，就在下一刻，姑娘伸出手似乎是想把住他的肩膀。

　　——他躲开了双手，选择跌在她怀里。

　　晏芷晴下意识的抱住了他。

　　少年抱住她的腰，嘴角的笑容蛊惑而又危险：“你被‘我’钳制住了，是吗？”

　　黑暗时代的黑手党干部仰起头，用一种痴迷而又危险的目光凝视她的脸颊：“别怕，阿阮……”

　　他看着她低下头和他对视的湖蓝色的眼眸：“我帮你逃出去。”

　　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能拥有你，哪怕是‘我’，也不行。

　　23.

　　【太宰治】同样再度陷入了梦境。

　　他此刻正用一种无比危险冷冽的表情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男人穿着沙色风衣，领口处是宝石纽带，浑身也缠着不少绑带，脸上的笑容同样危险而又暴戾。

　　两个拥有别无二致面容的男人彼此用一种恨不得立刻杀死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打破沉寂的是太宰治，晏芷晴相伴十几年的友人：“哟～初次见面啊，另一个世界的我。”

　　他笑着抬起手，比个一个射击的手势抵在自己的太阳穴处，嘴角的笑容再一次扩大，诡谲无比：“抢走了别人的珍宝，想好了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代价？”首领也笑了起来：“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

　　“把自以为守护珍宝的恶龙直接杀了，就不存在代价这种东西了。”

　　【太宰治】笑意深沉冷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