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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入内雀显然不明白三流剧本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三流的意思。一流是为好，二流为次，这三流嘛……入内雀笑了笑，她问:“叶月夫人是觉得麻仓叶王不会做出这种事吗？”
叶月笑而不语。
入内雀说:“其实我也是不太信的。不过之所以大伙儿这么相信，是因为流言是从麻仓家传出来的。”
叶月想这就更不能信了，那些老菜帮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叶月在麻仓家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些年轻人。
唉，有些人看着是年轻人，但内心已经是老菜帮子了。
“那我问你，麻仓叶王的白月光青梅，有谁知道？在麻仓叶王还是麻叶童子的时候，那青梅就已经死了，京中的人又如何知晓呢？麻仓叶王会将这些过往的事说与他人听？”
入内雀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入内雀目光炯炯地望着叶月，仿佛还想让她多说些。
可叶月摇了摇头。
夜卜从河边回来，带来了一条肥美的鱼。
几日过去，夜卜已经是十来岁少年的样子。都说孩子一天一个样，这句话在夜卜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客人吗？”
见到入内雀，夜卜问了一句，又说，“只有一条鱼，不够吃的。”
入内雀忙说:“我不吃的。”
或许正是夜卜祸津神的身份遭妖怪的忌讳，所以她身边也没出现除入内雀以外的妖怪。
浅月山的妖怪目前确实还不大敢接因杀人的愿望而诞生的神明，杀妖怪也很正常的吧。虽然还是个初生的神明。
夜卜给鱼开膛破肚，手法之娴熟，不愧是新生的祸津神。
入内雀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心中更是坚定了不得罪的想法。
何况，叶月夫人是麻仓叶王的夫人，即便如今麻仓叶王死了，但不是说麻仓叶王深爱他的夫人吗？若是深爱，想必在死前留了什么保命的法宝吧。
入内雀虽然是杀人于无形的妖怪，但这也只是在人类中而已，倘若面对那些大妖怪，她未必会有胜算。
夜卜已经架起了火堆，入内雀见状便要离去。
叶月却叫住了她，说:“稍等，我们也算有缘，你若是无处可去，便留在此处。你在这儿住了多年了，也多亏了你，此地才有生气。”
“世人真是不知感恩，当初明明是他们的愿望才得以让祸津神诞生，如今世间太平了，就一脚踹开，真是叫人羞愧。”
入内雀感激不尽，并火速前往河边去抓鱼。
夜卜看得目瞪口呆，看向母亲:“她怎么了？”母亲只是说了一堆话，入内雀却激动不已。
叶月笑着解释:“这原先是祸津神的神社，你如今虽然是新诞生的祸津神，但却因我的愿望而诞生，还未受过香火信仰，不是这神社的主人。这事入内雀却不知，只当是祸津神换代，即便落魄了，但也是神社正儿八经的主人，主人来了，她这占了位置的客人不得另寻住处？如今我大发慈悲收留她，她不得感恩戴德？”
“这春天啊，来得有些时日了啊。”
叶月也觉得自己挺阴险挺虚伪的，不过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不同的人生经历得多了，总会不由自主地采取最利于自己的策略。
不过倒是提醒她了，夜卜还未收到香火信仰，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神社，是没有高天原的编制的。
叶月不禁叹息，真是见了鬼了，这世界的尽头就是买房考公吗？就连神明也不例外。
夜卜见母亲脸色变化无常，便将自己考好的鱼递了过去，叶月毫不客气地接过啃了一口，没啥味道，算了，果腹而已。
入内雀姗姗来迟，带着一串的鱼，夜卜见状，又开始了杀鱼烤鱼的流程。入内雀忙接过活儿，说:“以后这事我来！”然后用爪子开始开膛破肚，鲜血四溅。
夜卜看得眉头紧皱，道:“算了，我来，你杀的鱼不干净。”
入内雀:……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
叶月满脸带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吧，有夜卜忙着呢。何况这也是对夜卜的历练。”
入内雀讷讷地过来了，随后她又问:“是什么历练？”
叶月说:“鱼杀的多了，心就冷了，杀起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
入内雀不解:“杀人会难受吗？”
她杀人，向来就是把蛋下在人身上，不需要她特意盯着。
叶月笑了笑，说:“因为我也是人。”
入内雀一开始没想明白，但看着夜卜为叶月夫人忙前忙后的，总感觉自己似乎意会到了什么。
她忙将自己的情绪藏了起来，叶月意味不明地笑了。
第二批鱼烤好了，三人饱餐了一顿。
神社的日子很无聊，没什么活动。叶月用黄泉之语画了一个棋盘，以及黑白棋子若干。
“会下吗？”她问入内雀。
入内雀羞涩地点了点头，“会下五子棋。”
从南北朝时期，五子棋便传入高丽也就是朝鲜，后又传入日本，如今也只流行于皇宫贵族之间。入内雀曾飞进一间贵族的宅邸，恰逢贵族的姬君与侍女在下五子棋，她便落在院中的樱花枝头上，看着黑白棋子有趣的交锋，也就学了几招。
“那来几盘吧。”
黑棋落子，白棋紧跟其上。数次交锋，最终白棋落败。
入内雀眨了眨眼，“怎么就败了？我落子前分明没瞧见黑棋四子相连的。”
叶月笑道:“每个输棋的都是这么说的。”
入内雀想了想，也是。若是注意到了，哪还能输棋呢。
“再来一盘！”
入内雀觉得自己下一盘一定会赢。
于是接下来又来了两盘，而入内雀盘盘皆输。
怎会如此？
为何总是注意不到四子相接？
“再来！”
可叶月却拒绝了。
她说:“时间到了，不可贪恋。”
入内雀却着急地说:“下一盘我一定会赢！”
叶月不赞同地说:”不过是闲棋而已，又没有筹码，为何如此在意输赢？
入内雀注意到筹码二字，便说道:“那就出筹码！”
叶月手一顿，“你确定？”
入内雀认真地说:“我确定！”
“出了筹码，若是输了，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入内雀点点头，说:“我出自己的下一个蛋，叶月夫人若是想杀人，我就将自己的蛋给您。”
叶月摇了摇头，“杀人杀人的，多可怕啊，况且若是杀人，我有夜卜。”
她想了想，“这样吧，咱们定三局两胜，若是你赢了一局，你要什么我都给。”
“可我若是赢你三局，那么，就把你的名字给我，如何？”
入内雀瞪大了眼睛，诚然这输赢的定论并不公平。不过三局只赢一局，可能性还是挺大的吧？而且只要赢一局，便能向叶月夫人提要求……此时，她也顾不得公不公平的问题了，况且她目前也没有名字。
“好！”
叶月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在一旁默默收拾的夜卜听着二人的对话，竟神奇般地保持着沉默。
入内雀可真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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