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先生

　　小海大学毕业后就职于林彦公司的设计部门，普通院校毕业的他，跟名校高材生待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没有以前兼职跑腿来得快乐，在设计方面，他没有什么天份，尽管花费的时间比别人要多的多，但成效却不怎么明显。
　　为此，他非常苦恼，想找林彦商量一下，让他把自己调回到原先就职的部门，但他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提这件事。
　　“听说了么，小海是走后门进来的，我就说嘛，以他的学历和能力，怎么可能进得了这个公司？”小海无意间听见同事在谈论自己的事情，听到那样的话后，他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有种被人说中的窘迫感。
　　“要是就这么调走的话，不就正中他们下怀吗？”他暗自下定决心，想着就这么放弃，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晚上要住我家吗？”周五下班前，小海照常收到了林彦发过来的消息，如果他同意，林彦会在地下停车库等他，如果他不去，林彦就会直接回家。
　　“我还有一些工作没完成，打算带回家继续做，今天可能没时间。”小海拒绝地很快，林彦约他的目的无非就只有那一个，虽说他们相处地还算不错，有时候也会开个小玩笑，但他们给人的感觉跟恋人完全不一样，说是恋人，更像是见不得光的情人。小海他并不喜欢这样，但他又没办法下定决心结束这段关系。说实话，他们这样很尴尬，由内而外地尴尬。像今天这样的拒绝，他已经持续了三周，林彦他只会在周五的晚上约他，如果他拒绝，林彦就不会再发任何消息过来，就好像没谈成生意一样。
　　林彦的那种疏离感，总是让小海喘不过气来，他开始意识到，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最后还是会迎来终结。
　　“哥，小海回家后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你们吵架了吗？”小海他们工作之后，还是住在赵辉的别墅里面，毕竟靠劳力换房租的房子是很难找到的。虽说那里离他们上班的地方有些远，但倒几趟地铁就能到，好像也累不倒他们兽人。小京始终不愿意搬回到林双那里去住，林双只能厚着脸皮隔三差五地过去。他过去的时候没少被使唤，总是会时不时地留意着小海的情况，并及时向他哥汇报。
　　“可能是工作量有些大吧，新人刚入职，总是会有一些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林彦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每次一找小海，小海就用工作来搪塞他，以至于他觉得小海工作很忙。
　　小海他们毕业后通过校招进入到林彦公司，从事着基层的工作。由于他们之前兼职混了个脸熟，他们跟同事们相处起来还算比较和谐。小海原本是在后勤部工作的，但林彦觉得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人，就把他调到了跟他同个楼层的设计部，想着至少路过的时候可以瞄上个一眼，完全没有考虑到他能不能胜任那份工作。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小海对他开始有了一些意见。
　　“小京说，这个周末天气不错，想要去游泳，我们打算去海洋浴场，明早就出发。小海说他不想去，会一个人留在家里……”林双有些不放心，想着他们俩实在是太过别扭，让他这个弟弟在中间很难做人。
　　兽人小子们第一次去海洋浴场，难免有些兴奋，五点不到就起床做准备。小海睡得迷迷糊糊也被他们拉了起来，在确认他确实不想去后，他们略有遗憾地坐车走了。
　　“我们晚上会住在那里，你要是觉得害怕的话，可以给彦哥打电话哦！”小永走之前凑到小海耳边小声说道，想着大家都不在，他可以跟林彦单独待在一起。
　　“恩。”小海表面上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因为林彦昨天连信息都没回自己，给他打电话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难得的周末，我还是再睡个回笼觉吧！”小海吃完早餐后又躺了回去，想着工作的事情等睡醒后再来考虑好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小海还在做甜甜的梦，他完全不想从梦中醒来。只是门铃一直响个不停，他的房间又离得近，担心谁有急事，只能起来开门。
　　“还在睡觉？”林彦看着他蓬松的头发，忍不住伸手顺了顺，之后把拎着的超大袋子塞到他的手里，“给你买了好吃的，收拾一下，带你出去逛逛。”
　　“要去哪里？”小海稍微愣了一下，打开袋子往里看看林彦给他带了什么。
　　“约会。”林彦看着他说道。
　　“那你先去客厅，我换完衣服再过来。”小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着他都已经过来接他了，他再拒绝好像不太好。
　　林彦这人有时还挺低调的，他这次过来，开的也只是普通款奔驰SUV，在路上也不会多显眼。他说的约会，竟然是带小海去动物园，小海看到动物园那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不过他见林彦很有兴致的样子，倒也没有多抗拒。
　　“还有小动物乐园，要去看看吗？”他们在动物园逛了一圈后，小海发现动物园还是相当有趣的，尤其是和林彦一起坐游览车去看豹子狮子的时候。在回去的路上，他无意间看到了正开放着的小动物乐园。（他原本以为这里全都是小型动物，没想到是还是宝宝状态的小动物们。）
　　“恩。”难得看到小海有些开心，林彦当然是答应的，毕竟动物的小宝宝真的很可爱。
　　“太可爱了，可以帮我拍个照吗？”他们进去之后换了一身隔离衣，小海跟着饲养员一起给小猴子喂奶，整个人都软萌萌的，拽着林彦的衣服让他帮忙拍照。
　　“是很可爱！”林彦觉得自己都快流鼻血了，如果不是在大庭观众之下，他都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人面兽心的事情来。
　　逛完动物园之后，他们去吃了豪华海鲜自助，结束之后，小海以为会直接去酒店，结果，林彦又领着他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后，才开车带他回家。
　　“刚才的电影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等出续集的时候，我们再来看吧！”小海抱着看电影时还没吃完的爆米花，高兴地扭过头对林彦说道。
　　“好。”林彦点了点头，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带他出来玩，不然早就能看到小海这么可爱的一面了。
　　林彦半夜睡醒的时候，发现小海并没有睡在自己旁边，起身一看，发现他正坐在床脚的位置看手机。
　　“半夜不睡觉，在这干什么？”林彦没开灯，甚至怕吓到小海都没过去。
　　“今天有些太兴奋了，有点睡不着，起来看看你给我拍的照片。”小海把手里的照片展示给林彦看，之后朝他笑了一下，钻回到被窝里面，“动物小宝宝实在是太可爱了，我都有点想去动物园上班了，不知道他那里还招不招人。”
　　“看个照片干嘛还要去那角落看，晚上坐在地上多冷啊！”林彦把小海搂在怀里面，发现他身上还带着寒气，顿时有些心疼了。
　　“怕手机的光影响你睡觉。”小海用脸蹭了下他的脸，“你怎么也醒了？”
　　“感觉不到身边有人，所以醒了。”林彦很想和小海住在一起，一直找不到机会说，现在的气氛很不错，他也就顺势开口了，“你有没有想过之后都搬过来跟我住？”
　　“我那个……你……我们……好像有点那个……什么……”小海有些语无伦次，推开林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都交往两年多了，住在一起也很正常的，如果你不喜欢住在我这里的话，明天我们去挑一个房子怎么样？”林彦看着小海慌慌张张的样子，顿时觉得他这个恋爱谈得好像有些卑微。
　　“你说我们在交往？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小海有些小心翼翼，深怕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没跟你说过吗？”看到小海现在的反应，林彦僵了一下，回忆起自己近两年跟他的相处模式，发现那样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抱歉，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过，而且我们俩都已经……那我现在重新问你一次，你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吗？”
　　“不……不要……”小海突然有些结巴了起来，之后小声地说了一句，“公司里同事觉得我学历低能力弱，靠走后门才找到现在的工作，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跟你住在一起，那就更说不清楚了。”小海有些委屈，这种话，他很早就想跟林彦说了，虽然他确实是靠走后门才能在那个部门工作的。
　　“你是不是在那个部门待得不舒服，如果觉得不高兴了，我可以给你转到别的部门去。”林彦开始像哄小孩似地哄着小海，想着这件事确实是他疏忽了。
　　“要是把我调走了，那不就证明我能力不足了么，我不喜欢那样子。”小海摇了摇头，想着不能这么轻易被打败。
　　“既然想着要留下来，那么剩下的就是要增强自身技能了。我看你平时花的时间不少，可能是没有掌握到正确的方法，要不然这样，你以后下班后来我办公室，不懂的地方我来教你。”林彦突然有了主意，想着如果是这样，既能帮到小海，又能增加他跟小海的相处时间。
　　老板亲自下场辅导，这种事对于小海来说是个贴金的机会。为此，他非常刻苦，总是待到天黑再回去。
　　林彦担心小海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每次都会亲自开车送他回去再回家，时间久了之后，小海看到他日益憔悴，开始有些于心不忍，然后时不时会跟着林彦回家住。
　　林彦以为时机已经成熟，再次跟小海提了同居的事情，不过小海还是犹豫，考虑了几天后还是拒绝了。
　　事情发生转机是在那半年后，小京从林双那里听说了他们公司的内购活动，说是只要在公司工作满一年，就可以以员工价内购公司开发的房子。公司开的内购价比市面价格低了很多，这也是很多人拼命想要进他们公司工作的原因。
　　“除了以内购价买房子，还有零首付买房的活动，不过这个活动不公开，不能在公司讨论。”小京把自己从林双那里听来的消息分享给兽人小伙伴们，因为那个活动只适用于公司优秀员工，跟他们没有一毛钱关系，但是他们可以通过林双来买那个房子。
　　“以薪养房”是他们公司为了留住人才的一种方式，零首付买现房，月供从每月的工资中抵扣，扣的钱还不是很多，大概是他们工资的三分之一左右，那是他们完全能接受的。唯一一点有些不太好的就是，他们贷款的时限有些长，要三十年才能把房款还完。
　　兽人们当时头脑发热，觉得这机会非常难得，每人都拿了一套。他们选的小区离公司很近，坐地铁两站路就到了，附近有医院和成熟的商圈，所带的学区也很不错，听人说，那区块的房子一直在增值，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投资项目。他们选的房子离得很近，基本上在同一栋楼，其中两套还是相邻的，他们把那两套房子从中间打通，弄成了一个大套，在原有的简装基础上，他们又费了一些时间进行装修，亲自动手把房子改造成有六个卧室还有一个大餐厅的宜群居的房子。剩下的房子，他们托管给中介租了出去，那几套房子的租金比他们工资还要高，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他们还真的很喜欢住在一起。”说实话，林彦有些无语，他以为小兽人们人手一套房子，他就可以跟小海过个二人世界，没想到傻萌的小兽人竟然有商业头脑，在保证自己生活质量的同时，还知道赚外块。
　　“就是说啊，不过要是真的跟小京单独搬出去住，一定会很不适应的。”林双通过这几年与他们的相处，已经完全融入进群体生活中。小京虽然脾气很好，但有时候非常倔，出现那种情况，他一般都是直接服软，偶尔闹别扭的时候，就需要有人劝着，所以对于别的兽人，他还是相当感激的。
　　“要搬到新家去住也是件好事，别墅那边我会另外找人安排的。”赵辉接到他们电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小兽人们说买了离公司近的房子，不能再照顾到别墅那边了。
　　“我们搬到新家住的时候打算开个庆祝会，到时候小辉哥你带你朋友一起来吧！”小海跟人聊天的时候总想提起自己的新房子，毕竟白菜价捡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庆祝会办得很热闹，赵辉带了一瓶不错的红酒过来当伴手礼，他进门后就开始参观，想着这附近的房价少说也有五万，有些好奇他们是哪来的钱买下这么一个大套的房子。
　　“这是两套打通变成一套，两个一百二十平方，套内面积两百不到，大阳台是赠送的，主要用来晒衣服，也没有刻意弄成休闲区。”小海带着赵辉参观他们的房子，对于那赠送的阳台，他是最满意的。
　　“一套差不多是六百万，两套就是一千两百万，你们现在月供多少？”赵辉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但他实在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还上月供的。
　　“我也不知道房贷是怎么算的，我们是贷三十年，公司每个月都有房补，除去房补外，每人月供一千五左右。”小海话一说出口，对上赵辉吃惊的表情，他不知道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你确定是一千五？不是看错小数点了？”赵辉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一个朋友，最近也买了房子，用公积金贷了八十万，月供在三千五左右，扣去每月两千的公积金，他自己要额外付一千五。他那个房子，他也有去看过，又小又偏，跟他们现在住的完全不能比。
　　“我们工资也就五千多，怎么可能付得起一万五的房贷……”小海尴尬地笑了一下，之后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那天晚上，他把房产证和当初签订的购房协议拿出来看了一下，发现他们签的协议上，房子是以单价一万卖给他们的，也就是说，他们一套房子的价钱是120万，而不是600万。月供一千五加房补两千，每月还款金额是3500元，三十年是126万，平均下来每年的利息是两千元，相当于零利息。（当初签协议的时候，关于月供，他是有特别注意过的，也用计算器算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签下字的。）
　　“都没什么问题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签协议时，那个售房经理一直在催，说公司的福利房并不是人人都有，让他们早点签字。林双觉得对方态度不好，还跟人家吵了一架，帮他们确认过协议后，他们才签字的。
　　虽说协议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后来发现他签的协议上还有一条补充说明：如果他们在合约期间主动离职，那么他们就不能享受公司给的房子优惠价，需一次性缴纳市价房款，还要额外付一笔违约金。
　　“当初有这一条吗？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卖身契？当初林双说帮我们确认过了没问题，我们就全签字了，我们会不会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小海知道这件事之后，立马拉了一个六人聊天小群，屏蔽掉林双和林彦。
　　“我记得永哥之前问过，林双说那只是形式，一般不会付违约金的。”小海一开口就提了林双，觉得他给他们下套，小京听了有些不乐意，想着事情在弄清楚前，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比较好。
　　“我在网上咨询过律师了，这种合约是有法律效应的，如果真的打官司的话，我们几乎没有赢的机会。”小永一向比较理智，他率先想到的就是咨询专业人士，想着林双不管怎样都不会坑他们。
　　“我们不辞职不就好了么？现在的公司不管薪资、待遇还是企业文化都挺不错的，干嘛要辞职啊？”小京再次反驳，想着林双为了房子的事忙了好几个月，不能平白无故就被人污蔑。
　　“话虽这么说，但是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三十年，万一我们有别的想做的事情，光是辞职就能让我们负债累累了。”小海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谨慎，因为他知道林彦肯定也跟这事有关系。
　　“海哥这么说也有些过分了，当初又没人强迫我们买房子，是我们图人家便宜才让林双帮忙的。现在协议有问题，就把责任全推到林双身上，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小京有些生气，他听不了别人说林双坏话，所以此时有些激动，“依我看，彦哥才最可疑，他是老板，协议上有什么，他难道不清楚吗？”
　　“……”小京难得这么强势，小海有些吃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京说得没错，林彦身为老板怎么可能不知道协议上有什么，他知道却不说，那么说明，比起友谊，他更重视利益。
　　“好了，难得我们刚住进新家，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嘛……”小永见群里突然冷了下来，就出来打圆场，想着这事跟他们自己也有点关系，不能把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把房子卖掉吗？”小夏有些担心，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居无定所，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家，就这么卖掉实在有些可惜。
　　“我们刚拿到房本，贸贸然卖房，税费会高很多，再则协议上的条款指的是市值，卖了也没用，所以，卖房这条路基本上是行不通的。”小永叹了一口气，他们现在除了努力工作存钱外，好像没有别的方法了。
　　“房款事小，关键的是违约金。”小海提醒了一句。协议上并没有指明违约金具体是多少，粗略地写着因辞职而造成公司的损失，具体数额由公司来定。
　　他们讨论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得出任何结论，那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过得有些忐忑。后来，一高管离职，公司并没有提违约金的事情，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没什么嘛，看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小京有些得意的，一来证明林双的清白，二来他们也不用因为跟公司捆绑而担心了。
　　“他没买房，当然不会有违约金了。”小永这人平时非常八卦，在公司茶水间，听来了不少小道消息。
　　“那我们公司有人因买房离职赔了违约金吗？”小海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着与其寝食难安，还不如打听清楚来得可靠。
　　“你跟彦哥走得最近，什么时候趁机问问看……”小兽人怂恿着小海，想着以他和林彦的关系，打听这种事，应该是易如反掌的。
　　小海脑袋直，不懂绕弯，直接去问了，林彦愣了一下，之后半开玩笑地说大概是五十万左右。
　　“五十万吗？六个人就是三百万。如果房子升值地快，那么这五十万应该不是问题。但凡是总有例外，我说万一，万一房子没涨，一直维持原价，那么，我们至少得有三百万的存款才能换取自由。”家里的钱一向是小永在打理，他脑袋转得最快，已经在想要怎样才能存下这三百万了，“我们平时花销比较少，除去一些必要开支，一个月大概能存一万八，一年就是二十一万六，另外四套房子一年的租金大概有十八万，就当一年能存下四十万，把这四十万存定期，一年大概能收益一万多，每年这么存，七年左右就能存到三百万。等我们有三百万的时候，已经算是大额存单，光是存款，一年就能收益十五万了。”
　　“我们有这么厉害吗？”小北有些惊讶道，想着钱真的像是在滚雪球，当雪球足够大的时候，变成更大的雪球就显得容易了很多。
　　“这七年，我们的工资不可能一层不变，所以违约金的事情貌似难不倒我们！”小京有些高兴，想着以后工资涨了，他们存钱的速度估计会更快。
　　“我们那么辛苦地存钱，难道就是为了付违约金吗？不辞职不行吗？”小夏有些不乐意，想着一离职，不仅房子没了，连好不容易存下的钱也没了。
　　“我们只是在做危险预案，如果我们中有谁遇到了非做不可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可以轻轻松松地把钱拿出来，而不是到处筹钱。”小永觉得人是会变的，三十年时间太长，出现变故什么的是很正常的，他们现在讨论这件事是在未雨绸缪，以免下雨的时候没伞可撑。
　　“我们现在的工作还算比较清闲，如果放假的时候再出去跑外卖，存钱的速度是不是会更快啊？”小北的小毛驴已经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想着不利用起来好像有些浪费。
　　“偶尔兼职是可以的，但不能太辛苦，影响正常工作就有些本末倒置了。”小海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兽人虽然体力好，但长期以往，消耗还是蛮大的，他也不希望他们继续过之前风吹日晒的日子。
　　小兽人们一向不聪明，但是，他们的危机意识还是挺超前的。他们不仅开始有计划地存钱，还开始规划起各阶段的目标。他们每个人都干劲满满，工作之余都干起了老本行，不过，兼职的钱一分都不用上交，权当他们自己赚的零花钱，用来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哥，你知道小京他们住的地方大门的密码是多少吗？”林双觉得小京最近有些反常，给他打电话总是忙音，偶尔打通也只是说上个几句就把电话挂断。连着几天都是那样，他有些不安，就直接找上门来了。到家后，他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人来开门，就想直接按密码进去，结果密码换了，他根本就进不去。
　　“那密码不是你告诉我的么，现在密码换了吗？”林彦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小海最近总是很累的样子，发信息也总是忘了回他，然后隔天早上才说没看到。
　　“我现在联系不上小京，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林双最近眼皮一直在跳，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们该不会是把房子卖了，卷钱跑路了吧？”林彦最近也有这种感觉，想着小兽人们一向单纯，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家小京才不会做这种事！现在都快十点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哪里鬼混了，等他们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批评一下他们。”林双来回没找到可以坐着的地方，身子靠在门边，跟他哥抱怨道。
　　“你这是要批评谁呢？”小京回来地稍微早了一些，一出电梯就听到了林双的声音，想着林双真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
　　“小京你回来了，干嘛穿这衣服？是去做兼职了吗？”林双看到小京身上穿的工作服，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怎么，是工资不够花，还是家里急需用钱啊，我那还有一点存款，明天给你拿过来！”
　　“不用，我有手有脚，自己会赚，干嘛用你钱！”小京按了几下密码，将门打开，示意林双进去。
　　“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林双见小京有些冷淡，顿时慌了起来，想着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小京皱了下眉头，想着这事迟早得问，就直接问了出来。
　　“你说你们购房协议上还加了附加条款？”林双有些心虚，毕竟这件事他是知情的。
　　“你刚不敢看我，说明这事，你是知道的！”小京的话有些冷冰冰的，“说吧，你们当初加那个条款，是不是怕我们把房子卖了卷钱逃跑？”
　　“……”林双的后背开始冒冷汗，他甚至觉得小京听见了他跟他哥讲电话的全部内容。
　　“好吧，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以后别来找我！”小京对他有些失望，很快就下了逐客令。
　　“不是，我说……从刚才开始，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不能一闷棍把我打死啊！”林双狡辩了几句，之后试图把责任推到法务身上，说着毕竟是公司资产，按照公司制度操作，也算是正规流程。
　　“不要再拿公司当借口了，我们拿的那几套房子，根本就不是公司以福利房的方式卖给我们的，我们去房管局查过，那房子之前是在你哥名下的，是他的私人财产。”小京觉得林双谎话连篇，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是，那房子是在我哥名下，但那原本就是打算要给你们的，他很早之前提过一次，但你们没要，所以才以福利房的方式卖给你们的。”
　　“就算是这样，那附加条款又是怎么回事？”小京白了林双一眼，想着他随便炸一下，就把真相炸出来了。
　　“那是我哥，太喜欢小海了，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想着有违约金约束着，他就不会离开……”林双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刚进门的小海的视线，心里暗道不妙。
　　“哥，自求多福吧，我已经帮不了你了！”林双把他哥拉出来当垫背后，自己总算是逃过一劫，他借口着上厕所的机会给他老哥发了条信息，想着他哥应该能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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