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吗？

　　去国外读书的好朋友告诉我她回来了。
　　我很开心，早早的开始收拾需要带给她的礼物，开始洗漱、化妆。
　　我们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在她家，她说要给我秀一秀在外面修炼出来的厨艺，但五点多的时候她打电话说被家里人拉去和一群不熟的亲戚聚餐，说话声音小得好像生怕吵到什么。
　　她说：“要不你明天来？或者在我这住吧？”
　　我也被她传染到，压低了声音回她：“去你那住，over。”
　　她低低地笑，挂了电话。
　　我看看空荡荡的家，索性拿起礼物去她家周围转转。
　　她家那条街夜晚还是挺热闹的，我转了几圈却兴致缺缺，准备修改目的地前往市中心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一个小角落。
　　是家很小的书吧。
　　看样子是新开的，书柜桌椅都亮闪闪的，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油漆的味道。
　　我进了门，里面人不是很多，坐在小小收银台后面的女子对着我点点头，指尖轻轻磕了磕收银台上的小黑板，那上面写的都是些饮品的名字。
　　我随意点了一杯，付了钱后找了张桌子放下礼物就拿了几本书开始消磨时间。
　　书吧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她还是没给我来个电话。
　　我有些担心，给她发了个消息，她很快一个电话拨了过来，说她快到小区了，问我在哪要不要接送服务。
　　我悄声回她：“我就在你小区对面的书吧。”
　　她“嗯嗯嗯”地应了几声，交代我好好坐着不要乱跑，她很快就到。
　　我也收起手机，把书放回书柜，拿着礼物慢悠悠地往她家的方向走。
　　刚进小区没多远，我就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回过头一看，是姑姥姥。
　　她拉着我开始聊天，说她做了些牛轧糖想拿给我，现在正好碰到我了顺带就去拿了。
　　她说着，开始把我往一旁仿佛车库一样的单层建筑那里扯，两只手和铁钳一般握得我生疼。
　　她很不正常。
　　我这么想着，嘴里不紧不慢地道：“我和朋友约好了时间见面，她很不喜欢别人迟到，晚些我回家再来拿吧行吗？”
　　她的动作顿了顿，说：“你外公他们也在这，你和你妈妈都很少回来，我们可想你了。”完了，咧开嘴似乎是友好地笑了笑。
　　……我的天，更不正常了。
　　然而她把我抓得死紧，一路拖着我进了那一排建筑的门。
　　里面只有一盏昏暗的暖黄色的灯，太奶奶家的几个亲戚都在，沉默地坐在室内唯一一张圆桌前，桌子的正中放着一袋牛轧糖。
　　外公起身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们要经常回来看看我们呀，我们都很想你呢。
　　他的话音刚落，那几个亲戚都挂着面具一样亲切的笑容，转过头盯着我。
　　不行，得走。
　　我抚了抚手臂上吓得起立的汗毛，主动上前几步拿起了桌上的牛轧糖。“那我回去和妈妈说，我们经常过去看看你们好啦，我就先——”
　　我停住了话头。
　　外公手里，是朋友的手机。
　　就刚才说她快到小区门口的那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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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怎么……？”
　　外公笑了笑，说：“你不用去找她了，她就在这。”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能，但是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道——
　　万一呢？
　　对啊，万一呢？
　　他们的不正常我也看到了，那万一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呢？
　　我咬咬牙，按下心里的恐惧问：“人呢？”
　　他笑着把我往里面领。
　　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我开始有些后悔。
　　后悔这么轻易跟着进来了，都没有挣扎一下。
　　——但是万一呢？
　　我正思绪混乱的时候外公停了下来，我一时不察撞了上去，他转过头慈爱地笑笑，打开了左边的一扇门。
　　“就在这里。”
　　我急切地想要确认她不在这，伸长了脖子往黑漆漆的门里看，余光似乎瞥到了一点亮闪闪的东西。
　　然后喉咙一阵剧痛。
　　外公握着个刀柄。
　　刀身全在我的脖子里。
　　原来刚才看到的那点亮就是刀啊。
　　我昏昏沉沉地想着，腿软得几乎站不住，眼前全是一线一线的白光闪过，耳朵里似乎都是痛觉神经的哀鸣。
　　不。
　　不行。
　　我得出去。
　　不能在这里。
　　我拔出喉咙里的刀捂住伤口，那些“亲戚们”似乎是想要上前抓住我，但不知为何只是在旁边蠢蠢欲动。
　　我扶着墙勉强认出了路，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人”不来阻挡我也正合我意，强打着精神跌跌撞撞地跑向自我进来后就没有关上的、代表着出口的门。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究竟有没有跑出那栋建筑，我只感到我对身体的控制权越来越少，袖子越来越湿，眼前被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马赛克。
　　最后我似乎是摔倒了。
　　太累了。
　　太黑了。
　　太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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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猛地翻身坐起，双手紧紧地攥起拳头抓紧了手里的东西。
　　抬头看了看周围，是我十分熟悉的，我的房间。
　　身上盖着的和手里抓着的，都是我熟悉的被子。
　　幸好是做梦。
　　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梦里被捅了一刀的脖子，下床喝了几口水冷静一下。
　　拿起电脑桌上的手机看了看，现在是星期六早上十点多。
　　好的，问题不大。
　　我放下手机又爬回床上打算睡个回笼觉安抚一下我受惊的小心灵，没想到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我接起来，一声“喂”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回国啦！这个是我的新号码噢！我们晚上要不要聚一聚呀？”
　　“记得不要乱跑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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