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之寻玉

　　第十章。昙花一现

　　仙童坐在屋檐下看雪，见到有人进来，跳起来赶过去道：“大殿下，您可算来了，这婆婆就剩一口气了，大夫也不给看了，小仙只得以灵力为她吊着命。”

　　“仙童辛苦了，先回天界吧。”润玉点头，送走仙童，与锦觅一道进了内室。

　　只是那床榻之上的景象，竟不像是凡人将去，反倒是神魔散灵之兆，润玉一瞬间有些站不稳，扶着屋内梁柱只觉呼吸不畅，识海之中似有何物寸寸垮塌。

　　锦觅没注意到润玉这变化，盯着床榻之象一步步走近，头犹如撕裂般疼痛，她拂落兜帽双手扣住脑袋，满腹疑团道：“你是……你是…是昙花？”

　　那床榻上虽是躺着老妇凡躯，可快散的灵象，锦觅却看得清清楚楚，是昙花。

　　润玉闻声猛然一怔，扶着柱子站直，艰难的挪步近了床榻，他看不见将散之灵是何物，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压抑伤痛却让他喘不过气来。

　　“二位仙上终于到了。原来这世间每一个相逢都不是无缘无故。”浣女看向那二人微微一笑，“临走时想起前尘，也不算糊里糊涂活这一遭，前世花灵飘散三万年，因二位仙上才能结此生缘法，得以投胎为人，这一世总算没辜负这份恩情。”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返。

　　却不知是劫还是缘。

　　那本已远逝的记忆如洪，毫无征兆的蛮狠席卷而来，将他们淹没。

　　润玉只觉心中悲凉一片，“既已解脱，天道为何要安排我重来这一遭，再尝那锥心之痛，难道我罪孽深重，前世受得惩罚还不够么？”

　　“不可能，我不信，这不是真的……不是……”脑中涌来的记忆让锦觅痛绝，她一时支撑不住委顿在地。

　　“一切有为法，此生是新生，二位仙上何必苦恼过去，新生既已开端，便是值得崇敬值得珍惜的，理应认认真真的走完每一步才是。”

　　锦觅抬头，只觉恍如隔世，站起身来运灵去救床榻间的浣女，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她灵台，她的身体却承载不了，灵力犹如灌入漏斗般如数倾泻消散。

　　浣女微笑摇头，“仙上别浪费灵力了，昙花再开之日，便是我寿数用尽之时，谢谢二位仙上赐我生命，又陪我这一生，我已心圆意满。”

　　锦觅震惊，痛哭失声，“是我，竟是我害死你，今日是我偏要催发那昙花，都怪我……”

　　“仙上切莫自责，我这一世活了七十余载，于凡人已是长寿，够了，我很开心有这一世，只是昙花一现是宿命，只此一世，断无轮回，浣女不能再陪着二位仙上了，二位仙上要保重，但愿浣女去了还能为你们祈祷。”

　　昙花之灵终是散去，凡人之躯也慢慢消散。

　　屋内二人均自怔怔地望着空空的床榻，沉寂仿若没有呼吸，屋外的雪亦是悄无声息的落着，不知过去几许，天光暗去，院中传来积雪压断枯木之声，将这死寂惊破。

　　锦觅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今该如何称呼眼前之人，他似乎变了个人一般，不是前世六界之主太上忘情之态，亦非今生失忆少年任性之姿，更不是那笑若朗月温润如玉的小鱼仙倌。

　　“我会向父帝请辞夜神一职，你我的婚约左右不过天帝之子与水神之女，并非你我，此后……无长子亦会有嫡子，如此正好，趁所有灾祸还未降临，让一切回归正轨，避免悲剧重演。”润玉转身看向窗外渐暮的天色，声凉如水，没有情绪。

　　锦觅心痛如绞，抓着心口泪雨如瀑，看着润玉踏出门去，她想追赶，可心口疼的直不起腰来，“小鱼仙倌……你别丢下我……”

　　润玉以为自己早已不知泪为何物了，前世今生，几万年也不曾流泪了，可是踏入这冰天雪地里，融了那颊侧落雪的又是何物？

　　这院中之景依然，短短一日却物是人非，他忽然觉得若是永远都想不起来往事该有多好，为何要想起呢。

　　那几十步见方的院子，润玉仿佛走了一世那么长才到得院门处，拉开柴木门扉，从这里走出去，所有简单的时光便都结束了。

　　他抹去颊侧之泪，缓缓一笑，握住手腕的人鱼泪，自语道：“既有机会重来，总不能再落遗憾。”

　　旭凤找来这凡间小院时，润玉正要离去，却见他是独身一人，不见锦觅，不由得急切上前抓住他问道：“锦觅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润玉那一笑，旭凤始终看不明白，不知他为何会有如此凉薄的神情，看着润玉消失的方向半晌不能回神，直到听见院中动静。

　　锦觅艰难的走出来，脚下失力滑倒在雪地里，身上狐裘尚有他的温度，眼前却再赶不上他的步子。

　　果真仙生漫长，这变数说来便来猝不及防。

　　“锦觅，锦觅你怎么了？润玉对你做了什么？这混蛋！”旭凤奔进院里扶起锦觅，却见她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的哭泣不止。

　　“我最怕便是他什么也不做，我怕他再也肯不理我。”锦觅抬目道，“润玉呢？你看到他了吗？他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我在门口遇到他，他停也不停的便驾云走了，可没想着你一分，你还管他干什么，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旭凤都想打醒锦觅，却心疼不忍。

　　“他能去哪儿？”锦觅闭目集中精力想着，“他如今会去哪……是了，是了，旭凤，我求你一件事，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求你拖住天后，让她待在天宫千万别出来，好吗？”

　　旭凤一头雾水，很是恼怒，“你到底在说什么？会发生什么？关我母神什么事？”

　　锦觅摇着头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害怕发生什么，旭凤我求你了，求你了好吗？”

　　“好，我答应你。”旭凤虽不明白，也勉强应下，却见锦觅踏步要走，急忙拉住她道：“你去哪儿？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如何驾云？”

　　“噢……对，”锦觅恍悟，“我不能死，此时只有和你待在一处才是安全的，我和你一起回天界，旭凤，近来可有忘川军报？忘川可还安稳？”她此时的状况的确自顾不暇，若贸然寻去洞庭拖累了润玉又该如何，前世天后的灭灵箭原本是要杀她的，却不知此生要杀的是她还是润玉。

　　旭凤听此一问瞬间惊怔，忘川前几日爆发幽冥之怒，不知起因为何，锦觅如何得知？难道是润玉告诉她的，可润玉又是怎么知晓的？

　　锦觅见了旭凤这般神情便猜到，那灭灵箭必定是炼成了，“我们快回天宫吧，不要再耽搁了。”不管天后是不是今日去洞庭，都要让她出不了天宫才行。

　　旭凤沉思甚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锦觅似乎变样了，可是不管他怎么问，锦觅都是着急的摇头催他驾云再快一些，到得七重天时果真见得母神驾云而来的身影。

　　“只怕你也拦不住她，”锦觅将心一横，咬牙道：“旭凤对不起了，此事过后我再同你赔礼道歉，你要如何都成。”

　　旭凤不可置信的捂上肚腹，瞧着锦觅化去行凶的冰刃，犹自不放心般又在他背上补了一掌，他驾云不稳险些跌落，锦觅拾起他一臂将他扛着唤云前行。

　　“天后娘娘，您来得正好，火神殿下遭遇暗袭受伤了，您快来看看。”锦觅簌簌抖着，一幅又惊又怕的样子。

　　旭凤苦笑，她这演技，可是因为看多了折子戏，竟如此炉火纯青，可这是为何呀？

　　“凤儿！”天后大惊失色，只见儿子唇角溢血面上流泪，手捂着的腹间正汩汩流着血，“是谁将我儿伤至如此的？”

　　天后扶过儿子，一掌推开锦觅，满目喷火，旭凤赶忙拦住，瞧着锦觅道：“母神勿忧，孩儿伤的不重，只怪孩儿识人不清才遭人背后暗算，不关锦觅的事。”

　　锦觅瞬间泪如雨下，“旭凤，对不起……”

　　“有何对不起？你法力微薄岂能护得住我，自己尚傻乎乎的被人蒙骗，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凤儿，快别说了，母神带你回去疗伤。早让你离这小妖孽远一些你偏不听，事到如今你还管这小妖孽做什么！”天后恨恨的剜了锦觅一眼带着旭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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