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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楼琉璃瓦
桂楼琉璃瓦,宰相府上客,歌舞不休。
燕云十六州,将军门前路,休见歌舞。
我从小敬仰前朝的景桓侯,单单八百骑就深入敌军腹地打了个措手不及,年少就威名赫赫,亲身赴险,爱兵如子。一读到《汉史》,就激动连连,虔诚极了。
偏偏就有人不屑:“你爱他骁勇善战,爱兵如子,怎不闻匈奴痛泣“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说话者是宰相家的二公子,他此人年少而明朗,却恣肆而不羁。书院特有的月白色纹的长袍在他身上显得熨帖,舒服,又衬托出他这个年龄该有的丰神俊逸。蓝色的腰带系得飘逸,环珏相佩。
明明同一个书院,同一个夫子,可从他口中得知的事情同我所知却是天差地别。根据我以往经验来看,跟他争执只能是作无用之功。可他戳到我心中的信仰白月光,我就偏要同他作作意气之争。
我学着他不屑一顾的表情,看向他,话中带了点讽意“都说书生折扇说一场,将军府前白骨岗,二公子可是得了真传?长安行乐处众多,你滚入这歌舞林胭脂堆,怕是一辈子无缘一见燕云十六州。况匈奴猖獗自取灭亡,又何必为此惺惺作态。”
话刚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宰相毕竟是父亲的直属上官,虽说宰相历来对这个庶子不够重视,但他要用以下犯上的罪行治我一治,可还是容易得紧,我心下一凉,他久久沉默,漫长的煎熬过去,他目光悠长地瞥过我,瞥过书院一角,继而看向院外那没有被围墙隔绝的天空。天空的蓝与白云的白相得益彰,不见长长的烽烟,只见秀美大地,山坡连绵,秀丽江山。
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匈奴武器乃是短矛,直刀,弓箭,大汉则是环首刀,大黄弩……所望大汉迎兵打仗不正如挥刀斩草木,然今非已昔比…”却是再没话可言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甚是疑惑,二公子在书院中向来是辩起论来滔滔不绝,才智为人所折服,今日却一反常态,像被我戳中痛处一般……
听说燕云十六州常年烽火连绵,割据在此姜族,姬族的混战时有发生,但如今都不再是今时的国土。长安这座城市常年歌舞升平,怕是达官贵人都忘了这十六座州,这三十多万的百姓。
连这一等众男儿都无能为力,我区区一扮男装入书院的小女子又能如何?我崇敬霍去病将军,无非不是希望在这个国家能有人能像他一样骁勇善战,收复失地,恢复荣光。
可惜,我知道这不太可能实现。在这边土地上的人安逸惯了,又想让他们重新捡起马背上的厮杀征伐,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我没意识到我学着他刚刚的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心中满是一片惋惜之意。我放下《汉史》,拜别夫子,也朝着刚刚二公子走去的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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