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张小姐古代打工忙

　　和沈素文约定的“上课”的日子，眨眼就到了。
　　虽说沈素文严词警告她不需要准备笔墨纸砚，但是上学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所以张梓涵还特意拜托李氏帮忙给她做了小书包。
　　“怎么去习文识字还背布包，而且这样寒酸，娘还是让你爹给你做个木制的吧。”
　　“这个就挺好的。”
　　木制的书箱怎么能有小布包轻便？顶着李氏不解和心疼的目光，张梓涵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沈府接受定向教育了。
　　“小碗姑娘——”
　　是沈素文身边的丫鬟观月。
　　张梓涵亲热叫了声，“观月姐姐，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是呀，刚用完饭，小姐就让我来等你了，快些跟我来吧。”
　　看来沈素文对于老师这份工作抱有极大的热情啊，就是不知道，遇到自己这种学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张梓涵因为生活更便利的原因对于识字是有些兴趣的，但是对于吟诗作画并无追求啊。
　　观月圆脸杏眼，是个长相平淡却很有亲和感的姑娘，许是因为在沈素文身边呆久了，文静有余，活泼不足，相比坦荡跳脱的绿枝，观月更加稳重，也更能从细微处给人关怀。
　　比如，此刻就迁就着张梓涵的步子，“小碗姑娘，前两次来都匆忙，也没来得及仔细看看院子里风光吧？”
　　“是呀。”
　　“那等会儿要是你学累了，就和小姐出来转转，也好看看这景致。当初这院子建成的时候，小姐还没出嫁呢，你看那处园子，就是小姐出的主意，是不是很有韵味？”
　　韵味不韵味的，张梓涵没品出来，就是觉得郁郁葱葱挺有生机的。不过她却听懂了观月的暗示，她是希望自己能带着沈素文出来看看，走走，活动下身体，转换下心情。
　　“是很好，那花儿开得可真好看，五颜六色的。我家的园子都种着花瓜蔬菜，放眼望去就是绿色一片，就没这个好看呢。观月姐姐，你说，我要是等会儿和小姐说采些花回去做菜，她能同意吗？”
　　观月愣了一下，“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同意的吧，小姐总是待人很好的。”
　　“嗯！”
　　张梓涵学着小孩子愿望达成时雀跃的样子，给了观月一个大大的笑脸，效果很成功。因为这个笑，观月直接牵起了张梓涵的手，带着她慢慢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了沈老夫人所在的中堂。
　　沈老夫人见她来别提多高兴了。像是许久不见的奶奶来看孙女似的，指着桌上的糕点果子道，“小碗，这都是给你准备的，你来看看喜欢吃哪样？”
　　连“姑娘”二字都不叫了，更亲昵了。
　　张梓涵有些无奈，“老夫人，我是来学习的呀！”
　　要是每次都在旁边摆上这么些好吃的，她怎么还有心思学呀。
　　沈素文在旁忍不住笑了，“娘，我带她去书房吧，那里比较清静。这些糕点我让观月给她端过去。”
　　一直是看先生怎么教自己的儿女，还没见过自家女儿怎么给别人当先生呢，沈老夫人还是很想现场观摩教学的，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在这里不就挺好么，干什么还去书房呢。”不过她是不会违逆女儿的。
　　沈家的书房窗明几亮，内里更是宽敞，贴墙放置着好几个书架，满满地都是书籍。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桌子安静地立在屋子正中央，笔架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不同粗细的毛笔，光是镇纸就有材质不同的好几副。
　　这时候张梓涵才真正有点了解了在古代的这种贫富差距。
　　沈素文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身高，吩咐观月去抬一把高一点的椅子。
　　观月快步出去后，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俩人了。沈素文走到桌子后，展开了一张宣纸给张梓涵看，就见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字。
　　“小姐，这是什么呀？”
　　“这是我给你制定的学习计划啊！你不是说就跟着家里长辈学过几天认字么，底子还是比较薄弱的，须得日后多加练习。”
　　张梓涵嘴角微微抽搐。心道：“我就是不想当个睁眼瞎，并不想往女文豪的方向发展啊。怎么滴，沈小姐这架势是要把自己培养成第二个她呀。”
　　“小姐…我觉得吧，我资质愚钝，就学学认字，能理得清我家铺子的账目就行了，别的就不要强求了吧。”
　　沈素文看着她认真说道，“你怎么还没开始学就先开始贬低自己了。”说完两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你要相信你自己。”
　　张梓涵最怕有人用这招儿了，被坦荡、真诚、坚定的眼神盯着，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个来回又兀自咽下去了。
　　“嗯…”
　　“你这握笔的姿势不对，你应该这样——”从握笔的姿势，到蘸墨的多少，从笔画的拆分，到下笔的力度，事无巨细，沈素文都一样一样给她讲解清楚。张梓涵不得不承认，沈素文确实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好老师。
　　按照沈素文的教学进度，张梓涵一下午把刚学的十个大字，抄写了五六张纸，才被许可吃了一小块糕点。
　　写毛笔字和写硬笔字真的差别太大了，非常考验人的腕力和体力，尤其是张梓涵这种不得章法的小菜鸟，比在厨房里做菜还累。好几次她都想向沈素文撒娇卖萌混过去，却没料到，在书房的沈素文却自动习得了严师的精髓，就是不上当。
　　吞了一块枣糕，张梓涵才恢复一点精神，“小姐，我们出去转转吧。咱不是说好了你教我写字，我给你讲故事么。咱们今天就去花园吧——”
　　“可是，你今日的量还没完成呢。”
　　“那我后日再来的时候补上不就好了嘛，这也可以灵活变通的嘛，观月姐姐你觉得呢？”
　　观月接收到张梓涵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对啊，小姐，您不是常和我们说，生活处处有学问么，那书房有，花园也有的。况且，小碗都没好好逛过花园呢。”
　　沈素文松了口，“那好吧，不过后日必须得补上，你回家后也要记得勤加练习。”
　　“知道啦——”
　　芯子是现代人的张梓涵，只是有些字不太对得上号，一旦拆解清楚了，便也会写了，只是写得没那么好罢了。
　　三人漫步到小花园里，观月拿着厚厚的棉垫子铺在石凳上，扶着沈素文坐下。“这园子是我和我哥一起画的图纸，我娘找了匠人做了大半年才修整好。你看到那边的那棵桂花树了吗？”
　　桂花一开，香飘十里，空气中都是甜甜的味道。桂花糕，桂花圆子，桂花酱……张梓涵不仅看到了，还馋了呢。
　　“那是很久以前的的事了，有次和我哥出去玩，路过一户人家，看到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桂花树下，吃刚烤制出来的炊饼呢。我隔着院子都能闻到桂花和炊饼混在一起的香味呢。我就特别想在家里的院子里种满各种花树，等花盛开的时候，一家人就坐在下面吃饭。花香，饭也香。”
　　张梓涵看着眼前团团簇簇的花，遒劲的桂花树干，“那小姐可是梦想成真了呀。”
　　“也不算吧。”
　　沈素文声音很轻柔，“我从有记忆开始，父亲就体弱多病，因为每次闻到各种花，父亲总是咳嗽不已，浑身都会发痒红疹，所以府里从不允许有花植。”
　　花粉过敏啊。
　　“现在虽然是花团锦簇的，但是现在一家人连一起吃顿饭都不能呢。”声音更加低沉了。
　　张梓涵真想扇自己两巴掌，干什么哪壶不提开哪壶，勾起沈小姐的伤心事。
　　观月偷偷给她递眼神，“赶紧想想办法。”
　　“小姐，你以前想在花树下吃饭，那你有没有吃过花呢？你看着院子里好些花都能吃呢，就说那桂花吧，就有几十种吃法呢。”
　　观月捧场，惊讶道，“是吗？我还一直以为花就是来观赏呢！我就只吃过槐花，别的还没吃过呢，要不你给小姐露一手？”
　　沈素文也从忧伤中露出一点好奇，“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只要您不抑郁，让我干啥都行呐。
　　“观月，你去叫俩小厮来，让他们摘些桂花下来。”
　　“是。”
　　观月喊小厮的动静，沈老夫人也知道了，也凑热闹一样，呼啦啦带着一帮人挤在沈素文身旁看着打桂花。
　　不是说沈府是传奇，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吗？为什麽感觉，他们什么都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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