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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别墅内外,不少来看笑话的人捂着嘴,凑着耳朵嘴碎。
大厅地面瓷砖冰凉,沈晨跪着一动不动。
“你说什么?”沈老爷子肃着脸,严声道:“你再说一遍。”
沈若阳还想叫保安,沈晨赶在他之前说道:“爷爷,我说我想回家。”他音量不小,大厅里没人听不见,只是很多人装听不见。
若非是为了沈家的家财,沈晨相信就凭他自己也能衣食无忧,甚至过的比那些富二代还要好。
只是。
原主沈晨是在这里为了支清卓下跪,跪没了自尊,跪没了亲情。
而现在沈晨要做的,便是从这里把自己的自尊重新捡起来,把丢掉的亲情找回来。
也为了当初那些讥讽嘲笑他的的人,好好看一场有始有终的“大戏”,他沈晨能从这里走出去,也能走回来。
沈晨在穿书之前,赤条条一人是个孤儿,能有个家做梦都能笑醒的那种。原主在离开家族之后,愧疚自然有,只是以前被他自以为是的爱情蒙蔽,在支清卓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他既然占了原主的身躯,弥补这份愧疚也理所应当。
沈晨不敢道说,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也想偶尔可以有个人叫叫妈,或者爷爷什么的。
原主爸爸,爷爷对原主什么感情,沈晨把握不了。
但是沈晨知道原主妈妈是爱着原主的。借着沈郁给的钥匙,他偷偷摸摸进了原主的房间,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露姐手上戴着的玫瑰金戒和沈夫人手上戴着的毫无二致。
他偷偷往沈夫人方向瞥过,沈晨心脏一紧,揪疼,沈夫人红了眼眶。
沈晨喉头酸胀,老老实实自我反省,用了十分真心去说:“以前,是我错了。不该为了个臭男人就断绝关系,对不起让你们担心。现在我和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能回来吗?”
说实他的眼睛刚哭过,眼泪抹干,张大眼真诚地看着他们时,像兔子眼睛。
哪怕沈晨自己都觉得这一番说辞没有说服力,浮夸,像个耍赖的混小子。
沈老爷子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哼,“缺钱花了?沈家可不是你想出去就出去,想进来就随便进来的。”
沈晨摇摇头,“前段时间缺,现在不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不仅不缺,还能给您包个大红包,爷爷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
不知道怎么说,沈晨这人……实诚?憨憨吧。
这年头还有送红包的吗?
他双手奉上红包,却始终没人接过。沈夫人颤着手要去接,被沈若阳拦着。
沈晨脸皮厚,只要别人不尴尬,那他就不尴尬。
就当沈晨即将收回手时,白皙骨节分明的两指映入沈晨的眼帘,取走了红包。
这是一双好看的手,想必那人也很好看很贴心。
沈晨抱着这样的想法抬起头,顿时僵在了地上:“…………”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聂符会出现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了?他看见自己腆着脸下跪只为重新回豪门,他会怎么想?
更重要的是,他的脸!!!
在别人面前他都可以说是演戏,但演到自己上司面前,他还没这个心理准备,更何况,他好歹是公司创立的一员,以后怎么睁眼瞧他们!?
沈晨双手还保持着递红包的姿势,脑中翻江倒海,空白大半,脸脖子耳朵却逐渐地变得和眼瞳一个色。
他既然决定来了,那他就做好了面对各种窘迫的准备,毕竟当初原主断绝关系时场面有多难看,现在一句轻飘飘要回家就能让回去,他也觉得不切实际。
他都做好细水长流的打算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遇见聂符!
聂符今日模样扮的精贵,生人勿进的气息比在公司还要强烈。
只见他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红包,沈晨:“……”
沈晨很想告诉他,当着寿星公的面开红包是不礼貌的行为,但他住在国外许多年不了解情有可原。
绝对不是沈晨怕被聂符揭穿。
红包盖一掀,一叠红色的钞票露出个头,他敛着眉眼,像是在数钞票。
沈晨满是腹诽,行吧行吧,你就看吧再看也多不出几张了。这些钱在他眼里或许连芝麻粒儿都不如。
沈老爷子也没料到他特意邀请而来的贵宾会突然冒出来,劝道:“聂先生啊,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就不要管了。”
“家事”?沈晨一听,有戏。
聂符对沈老爷子说:“我不管沈老家事,我管我同事。”
话音刚落,场上不少人纷纷惊讶了一下。
任谁都不会把沈晨和聂符联想在一起。聂符是谁,背景雄厚,英年才俊,沈晨如弃之敝履,谁都不想被沾染。
而且聂符说两人还是“同事”,不是床-伴,不是下级,是同一级别的同事。
不过有些看客,在聂符与沈晨两张脸上来回逡巡,不由下-流猜测,这种“同事”可能是在床上的同事吧。
沈老不是一般人,人若认不清还做什么生意,聂符说的是同事那一定是同事。
聂符回国,甚至和人合资开公司都不是什么很难得知的消息,但合伙人是沈晨,传闻已经快要过不下去的沈晨,沈老为之一震。
随即静默的大厅里,沈老听见聂符对沈晨说:“公司给你发的基础工资不过六千,你能拿出五千送礼,这才月初,你这一个月吃什么。”
目前软件合伙分红还没有下来,沈晨拿的是比公司程序员还少的基本工资。员工还经常拿这事儿笑话他。
沈晨:“……”
为什么觉得这话,聂符是替自己“长面子”呢。
不是沈晨错觉,这话在旁人耳里,尤其耳根子软的人耳里,沈晨的做法最易博好感。但另一方面,少不了有人觉得惺惺作态。
至于为什么包五千,当然是为了让红包鼓一点。撇开app不说,太贵的礼物买不上,太便宜又感觉不配,虽然五千块钱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但生日讨个祝贺的由头,没人会无趣地斤斤计较。
见沈晨不回应,聂符不嫌无聊地发出个单音字节:“嗯?”
尾音拖长,缠绵性感。
沈晨嘟囔:“不是还有公司饭堂么。”
——“不是还有我吗?”几乎同一时刻,这句话以更大音量覆盖了沈晨那句,沈晨声音不大,唯有靠的近的聂符和亲眷听了个大概。
其他都被门口那个款款而来的挺拔身姿吸引了注意力。
匡杨来的正是时候,不早不晚正好撞上僵持的枪口。
他走的快,不远处站在角落里欲言又止的支清卓都没留意。
匡杨立在沈老跟前,面对年龄资历比自己强上许多的沈老丝毫不怵,分享名片,“不请自来打扰了。沈老福如东海。”
随即他身边的助理将一贵重的礼盒交给了他们。
沈晨眨眨眼,匡杨怎么又冒出来了,怎么你们都爱凑热闹!
匡杨说完祝福词,转而半蹲与神游的沈晨说:“跪够了?”
沈晨茫然,摸不准匡杨什么意思,一点头,说道:“差,差不多。”
言罢,沈晨手肘忽地被握住,一股强而稳的力牵引着沈晨起来。跪的有点久,膝盖一时僵住控制不了,沈晨趔趄了一下,眼见往前扑,危急时刻另一只手腕堪堪被聂符拉住,幸免了可能会发生的惨案。
“谢谢。”沈晨左右各自道了一声。
先左后右,往哪边道谢身侧就会往哪边倾侧,这一过程需要时间,而在过程中,沈晨错过了某些东西——就当聂符牵住他的那一刻,聂符与匡杨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彼此,在沈晨中间撞上,晦暗与幽深,意味不明。
不肖一秒,火星撞地球的视线便错开了。
场面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断,本来严肃沉重的现场气氛散去了大半。
抱着玩味儿看戏的观众撇撇嘴,这沈晨怎么引得一个两个为他说话,没意思没意思。
沈晨心知肚明,再拖下去就要闹不快了。而且他也表达了想要回家的愿望,不急一时,便对沈老爷子说:“爷爷,你不想看见我就不看吧,祝福也送到了,那我先走了。”
聂符和匡杨爱干啥干啥吧,不管了。
转身时,沈晨望了望原主妈妈,面色忧愁,却又因为看见他流下欣慰的眼泪。
沈晨抿唇微笑,唇语喊了声:“妈妈。”
他也是有妈妈的人了!
沈夫人看懂了,眼眶的泪便如决堤的水源源不断。
沈晨不忍心看下去,抬腿就要跑。
沈老厚重的粗桑在后头响起,“站住跑什么。既然你是聂先生的同事,那就作为他的同事留下。来这里的人没有赶出去的道理。”
沈晨眸光闪动,还挺有戏!
然后他就在大家不甚乐意的注视下,悄悄走到了沈夫人旁边,小声地说:“妈妈。”
当着大家的面沈夫人也不敢做大动作,藏在身后的手虚虚地抱住沈晨,悄声说:“小晨乖。”
沈晨眼微睁,润湿了眼底。
他是在孤儿院门口被发现的,警方找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亲生父母。孤儿院院长姓沈,他又是早上发现的,取名为沈晨。
好巧不巧,这本书就有个人叫沈晨。
占了人家的身躯,骗了人家的父母,来以满足自己的奢求欲-望,讨来一声妈妈。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丝罪恶。
于是沈晨在这一刻决定,他一定要让“沈晨”成为这本书最后的存在!
看热闹的人散的差不多,沈晨被沈夫人牵到了外面。大厅留的人不多,聂符慢悠悠端了一杯香槟往外走,匡杨慢了一步,被沈老叫住。
沈老盯着名片,缓缓道来:“匡先生为了什么来?该不是为了沈晨吧?当初坑他可有你的一份儿。”
匡杨双手扣在西装的纽扣处,行走的脚步一顿,微侧着身体:“以沈老的神通广大不会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安辰。不妨对您说,来给你祝寿是其次。沈晨作为我的合作伙伴,且把我从牢狱里面救出的人,我不会恩将仇报。”
“倒是沈老,能给你跪下的孙子有多少,沈晨给您跪了两次,您也算有儿孙福了。”
沈老:“……”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沈老堵着一口气,哼声道,“匡先生没存什么歪心思,那我还能多享两年。”
匡杨挑了挑右眉,稍一欠身,“告辞。”
*
别墅外喷泉,不近不远的地方有一处亭子。远离了人群,沈晨和沈夫人就在这里。
“怎么来的这么突然,专挑这个日子,冲撞你爷爷怎么办?”沈夫人一边打开医药箱,一边忧心唠叨,“把裤子提上去看看,肯定青了。”
沈晨坐在石凳上,乖乖把西裤提上去,两膝盖青斑一大块,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看着渗人。
“来的不突然,妈妈你不是知道么。”沈晨随意地小声提起,沈夫人给他药剂的手一顿,徐徐抬头,怅然片刻回神,沈夫人:“你都知道啦?”
“嗯。”膝盖被药剂刺激的产生冰凉凉的刺痛感,但是沈夫人掌心的温度很温暖,沈晨说:“露姐是我学姐,也是我前秘书,还是我破产后第一个主动来找我的人。但是那时候傻想不灵清,学姐和我之前都学的实验费钱,她家条件不怎么好,她哪里还有资金资助我重新创业。”
沈夫人点点头,“一开始是偷偷帮你,但是你也靠你自己了不是,聂先生和匡杨,都是能力资质具佳的人,不都来帮你了,说到底,还是我囡囡厉害。”
沈晨心脏扑通一跳,又酸又甜的涌上心头。
原来原主还有这么个称呼。沈晨情不自禁弯了嘴角,一再努力将它压下去,沈晨:“谢谢妈妈。”
“谢什么,妈妈这么久没见着你就是想你想的睡不着。听莫露说你要回来,还担心,你是真想回来啦?”
沈晨的改变已经通过莫露那张嘴知晓一清二楚,沈晨离了支清卓,她双手鼓掌。沈夫人对他儿子坚信不疑,他儿子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吗,所以沈夫人完全不担心沈晨会吃回头草,再和支清卓纠缠不清。
沈晨说道:“想的,妈妈。”
“只要你想,我就——”
然而沈夫人还来不及说什么,有人就在那边催了,她转而对沈晨说,“囡囡你乖,等你回家了我们就能天天见了。你爸催了,妈妈先走了啊。”
“妈妈再见。”沈晨望着沈夫人的背影,这个优雅,温柔的女人是他妈妈了。
沈夫人走后不久,聂符从另一边走来,杯里的香槟见了底,他坐在沈晨的隔壁的一个位置,评价道:“下了狠劲。”
冷不丁一声沈晨吓了一跳,回过头,聂符撑着侧脸,悠然散漫,似是等他回答。
他五官立体精致,性格冷淡,对待事情永远冷静漠不关心的状态。
但在刚才,他其实可以一直站在暗处不用出现,因为沈晨根本不知道他也来这个宴会。
沈晨:“聂总怎么会来?”
聂符言简意赅:“你爷爷特邀。”
沈·不请自来·不受欢迎·晨:“……”
沈晨叹气,该谢的还是要谢:“还是非常感谢聂总刚才替我解围。”
闻言聂符忽然皱了一下眉头,放下手,瞳孔闪着蓝光,注视沈晨幽幽道:“……我只是好奇。”
沈晨:“嗯?”
聂符不自然地抬起右手,拇指与食指隔着一定距离,说道:“我想知道这么厚的红包能装多少。”
沈晨:“……”
***
匡杨走出大厅,环视一圈,精准定位到亭子,并且准确无比地认出,沈晨旁边正是聂符。聂符似乎在做什么手势,从他这个角度,聂符手指与沈晨眉梢的极近。
匡杨当然知道,角度问题会出现视觉错觉。
直觉告诉他,自己或许可以打道回府了。
所以——在踏出第一步,他就偏离路线,走往亭子。
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直隐匿在暗处的支清卓突然出现,“匡杨!”
匡杨旁若无人从他跟前走过,他又跟了上来,“匡杨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不寻求你的原谅。但是你刚才对沈老那么不客气,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吗?”
匡杨置之不理,支清卓追着他继续说:“匡杨!我在担心你,你懂不懂!?就算我和你没关系了,你也不能那样啊,沈老出了名的笑里藏刀,指不定背后要□□一刀。”
见匡杨贴了心不理他,支清卓忽然不追赶了,他眼睛不是摆设,匡杨的目的地不是这里,而是那个有沈晨的亭子。
于是他在匡杨身后冷漠道:“你现在去不是打扰到聂符和沈晨了吗?他们刚才接-吻的时候可是很精彩呢。”
果然,这比什么都有用,成功让匡杨止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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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置信 曾经日15000的我今天坐在电脑前一天才写出这么点 ┭┮﹏┭┮万字一定会有的!明天继续!爱你们么么啾~入了v就可以给你们抽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