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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余庆峰经席燕桐一路折磨之后,整个人的心态很是忐忑,直到他看见不远处面无表情盯着他的张易渊,才急急忙忙地走过去:“...易渊!救救我!救救锦玲!”
张易渊现在看到这个姐夫已经心灰意冷,但听到此人的话后,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揪住这个家伙的衣领,语调中充满危险:“好好把话说清楚了!你跟那些人勾搭上这笔烂账我先不和你算!你都知道什么?!”
余庆峰被张易渊扯得往后一退,慌张道:“我,我只是...我从那个西子湖北边那片居民区逃出来的,我记得边上有一个挺大的墓园,锦玲,我昨晚在那里看见了锦玲!有一群人押着她走!”
席燕桐在这里开着车晃悠了几天,对附近的路况还算熟悉,因此经余庆峰的描述她已经大概想起了那个地方:“如果是西子湖北边那一片的话,的确有几个村子聚集,不过离这儿有点远。”
苏念城问了句:“也就是你昨夜开始从那边跑出来,天亮之后就遇见了小桐?”
席燕桐点头,她的确是在途经西子湖方向那条路上遇见余庆峰的。
余庆峰张了张嘴,又接了一句:“我一路上走走停停,身无分文,也不能打车...昨晚听见他们集体出动的消息,说对方手里有筹码什么的,我就趁机跑了出来。”
张易渊的表情从凶神恶煞平复了一些,便松开了余庆峰的衣服:“你是怎么从临海过来的?那天在监狱里是谁救了你?”
余庆峰苦着一张脸说道:“我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都穿着便服。他们带我坐船过来,还...问了一些关于你的事,问了我实验的事情,但我并不知道太多啊!我只是个负责监管资料的罢了,偶尔会和吴教授他们见一面。”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薛仕铭也问了一句:“那余先生可看过救了你那些人的样子?或者说特征?比如鞋子之类的。”
余庆峰皱起眉似乎回忆了一下,而后一瞪眼:“对,对对!那个问我话的,就穿着戎装,皮靴,还支着拐杖!”
支着拐杖这个形容太有指向性了,不排除有人故意误导,仅做参考。
苏念城犹豫了半晌,因为这个消息是从余庆峰那里得来的,他就不得不更谨慎一些,但看后者又实在没有必要撒谎,时间也是分秒必争,即使不能立刻去救,让人去踩踩点也是应该的。
张易渊显然对这个前姐夫的证词有所疑虑,在听到地点后反而理智地想了想,自然而然地用目光去征求苏念城的意见。
两人双眼一对,确认了差不多的意思。
作为旁观者席燕桐只是看见这俩男人视线莫名其妙地暧昧一碰,然后她老大就迅速做了决定。
“先派人去探一探,有情况再汇报。”苏念城这样吩咐,“你把指令传递下去,小桐就不用跟过去了,去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吧。”
席燕桐应了一声,然后又侧头看了看在中央的余庆峰:“那...余先生怎么办?”
张易渊把手插回了裤兜,那副悠游自在的样子,仿佛刚才想要揍人的不是他:“能怎么办?当然是打哪来,送回哪里去,是吧苏先生。”
苏念城一本正经地立在一旁,接受到姿态懒散坐在椅子上的张易渊的暗示,当下毫不犹豫地一点头,对门口愣住的席燕桐说:“就这么办,算是给我上头一个交代。”
席燕桐带着余庆峰离开后,薛仕铭看向张易渊轻声道:“有一个关于药剂副作用的指示,在这一年多里,我花了不少精力,终于在那之后又发现了一个副作用方向。”
张易渊顿时有些揣揣不安地看过去:“...什么副作用?”
苏念城看似进洗手间无意听的样子,却在一步之间认真地听着两人的一问一答。
“算是对小命没什么威胁吧,但它之前对人体造成...”薛仕铭话说一半曳然而止,他压低了声音看向苏念城的方向,“易渊,你到底和苏念城...说了多少关于药剂的事?”
张易渊一挑眉:“那毕竟是我藏起来的东西,怎么会说给人看就给人看,他也不过一知半解,加上又是卢大帅手下的人,以前又当过兵...放心吧,我有分寸。”
薛仕铭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信不过你,一个失踪了一年多毫无音讯的人,也没资格对你指指点点,我只是...只是担心,话说,那药剂你有没有亲身试验过?”
“啊?我无端用那种东西干什么,药剂研发不完全,对不同体质的人或许会有不同的反应。”张易渊似乎十分惊讶薛仕铭的问题,“仕铭...你该不会用过?”
薛仕铭连连摆手:“虽然听说过这玩意能让一个受重伤的人完全愈合,但是这个传闻到现在都没人能证明,这么可疑的东西,我是不敢尝试了。”
两人在房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药剂的事讲得入迷,甚至后来薛仕铭叫了张易渊去自己房间,苏念城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半句。
直到他外出探查的人说遇上了奇怪的状况,双方在大马路打了起来,他才交代了一声,就带着人匆匆忙忙出去了。
两个你好我好的大学同学在溜溜达达地进了房间把门关上后,张易渊突然停止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叙旧聊天,从衣兜里扔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仕铭,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所以,更希望你能解释一下这东西,给我一个能再次相信你的理由。”
薛仕铭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看着牛皮纸信封上面的名字,眼神闪烁。
张易渊的表情简直是变化无常,他掀起嘴角,露出一抹薛仕铭从来没有见过的冷笑,仿佛一下子换了个人,他声音轻如耳语:“你的尾巴,露出来了。”
薛仕铭嘴巴动了动,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一手抓起桌上的牛皮纸信封皱起眉头:“我没有办法...易渊,他们抓了我的父亲,我除了顺从还能怎么办?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样的!有张家这种庞然大物撑腰!从我跟你一起研究完那瓶给我带来麻烦的东西开始,我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这个在张易渊面前一直以温和面目示人的男人仿佛现在才活过来一样,他撕下一层已经无处可藏的面具,如一头抓狂的野兽,缩在角落里大声地呐喊着这个世道对他的不公。
“你现在说的话。和我那混账姐夫说的一模一样。”张易渊咬牙道,“所以我的事是你说出去的,包括药剂,你所知道的一切!”
“这他娘就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兄弟!我在苏先生面前信誓旦旦地说泄密者绝对不是你!薛仕铭,到头来我兑出去的承诺都他妈一文不值!”
张易渊一脚踹翻了一张椅子,双手握拳还是抖的,他在克制着自己不揍这个人。
“这就是真相,活该我被追杀一辈子?活该我死在那群人的枪口下?!我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对我?!”
“易渊...不是,我没这样想过!”薛仕铭试图解释什么,“你听我说...!\"
张易渊猛地一手甩开:”事到如今解释什么都是狗屁!你的解释能救我姐吗?!当初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不联系我,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吗?!“
其实张易渊只是气得想把被拦住的胳膊抽回来,但没想到薛仕铭的力气似乎更大一些,竟然直接用蛮力把他给扯了回去,就在这时,一道枪声自门外走廊响起,房内的两人动作皆是一顿。
二人被惊动的瞬间,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最先进来的这个男人手上有枪,浑身武装到位,进来就先一拳将薛仕铭打翻在地,随后勒住了后者的脖子。
“仕铭!”张易渊迅速地拔枪,但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开枪,而是指着那个看上去很壮实的家伙突然就一脚飞了过去。
那大个子一晃身避开,侧身一拳就反击回来,张易渊横手一挡,对方的力度大得骨头都阵阵闷痛。
在门外的几人立即进来支援,多对一,张易渊一开始就完全没有优势。
“把张先生和那个小子都带回去!”大个子说,随后拿了两个麻袋出来往两人的头上一罩,周围顿时漆黑一片,“走!姓苏的很快就回来了!”
张易渊被两人夹着走,尽管奋力挣扎了一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还是没法挣脱。
“老实点,张先生,好好跟我们合作是名利双收的事儿,你听话也就少吃点苦头。”那那大个子一边走一边道。
而他们所经过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饭店里的客房就紧闭着门。偶尔走廊里会有一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但那也是低着头在角落抱成一团,丝毫不敢抬头看。
这一群人就这么拿着武器大摇大摆地抓了两个人走出饭店,街上的行人看见也只会纷纷回避,于是张易渊和薛仕铭被分别塞进了一辆车里,扬长而去。
饭店一片狼藉,半小时前苏念城就跟随着他出去探查的手下们开车往西子湖边去。
席燕桐有叫人下来看守,但是张易渊秉着那点天真的期望,还特意绕开了那些监视的‘眼睛’,所以在遇到突袭时,能拉他们一把的人都不在。
苏念城收到消息已经太晚了,他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席燕桐早就在饭店门口等候着。
“老大!张先生和薛仕铭他们都被带走了!”
“嗯,我知道了。”苏念城径直走进饭店,几步跑上了楼,走到两人被绑架的房间,一步迈了进去。
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直到停在地上一个牛皮纸上。
这张牛皮纸有明显的撕裂痕迹,并且是从一个信封上扯下来的一角,这一角上只剩下了个钢笔署名:薛仕铭。
苏念城神色间隐隐有着担忧与怒意,他侧过头问才跟上来的席燕桐:“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席燕桐严肃道。
苏念城忍不住捏紧了手上那一角牛皮纸,眼角急得发红,他咬牙切齿道:“真是疯子...”
绑和被绑的都是。
张易渊倚靠在墙角,双手后背,被麻绳死死绑住,双脚也被结实绑了一圈,头上的麻袋还没被摘下来,根据自己身下地面的轻微晃动以及呼吸间的淡淡腥味,这里应该是在船上,不过具体在哪里就难说了。
但经过上次的淹水经历,张少爷对湖,河,海这几个带了三点水的地方都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他不想再呛水了,更不想在这种季节迎接来自大自然的热情怀抱,再来一次。他怕是连浴缸的水都要嫌弃。
张易渊又颇为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还不等张少爷感叹自己与水之间不得不说的孽缘,罩着他头的麻布袋就被一把扯起,陡然的光让他不适应地眯起眼睛,随后他就发现旁边还有个与他同样遭遇的薛仕铭。
薛仕铭茫然地看着四周,两人的嘴巴都被塞了一条布堵住,最后他也只能往后退了退靠到墙上,警惕地瞧着来者。
帮他们扯下麻袋的男人扫了他们一眼,便拿着袋子走了,丝毫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张易渊有气无力地靠上墙,他们本来两个人这么绑住还能背对背解个绳子,可惜这绑的绳子还绕了墙上的几条固定铁栏,没法转身,只能面面相觑地瞪眼。
旁边薛仕铭欲言又止的模样,见张易渊扭过头去装没看见的表情,只好打消了在这种情况下交流的念头。
刚过来的男人却而复返,但这一次身后还跟个男人,是一开始就出声说要绑他们的那个大块头。
大块头背着手在张易渊面前渡步,用一种极不符合他体格的动作。去模仿别人老教授的气势,随后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张先生,您是个聪明人,我们不肤浅地着眼于你手上的药剂,我们更希望您能够抛去成见,加入我们这一头为完善药剂贡献更多,这个条件其实并不苛刻吧?”
张易渊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站在前方居高临下瞧着自己的两堵人墙,矜持地选择了装聋作哑。
那大块头看出张易渊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硬骨头,干脆伸手朝身后的跟班示意,后者一点头,走到他们正对着的另一个被长长帘子遮住的角落,一拉开,顿时露出一个被遮掩的人来。
正是被绑架的张锦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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