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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席燕桐作为席家大小姐,在挑选衣服上的眼光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见解,不管如何,她挑出来的总不会差,至于尺寸大小,差不多也就得了,拿大不拿小。
她迅速地选好了几套西装往回赶,等回到酒店房间时,开门的已经是洗完澡,穿着浴袍的苏念城了。
席燕桐大着胆子扫视了一圈她老大的身材,手拿着衣服干巴巴问一句:“...张先生呢?”
“躺着。”苏念城一扬下巴示意房里的床,上面拱起的被窝隐约缩着一个人形物体。
“老大,关于‘斑鸠’的上峰...现在你还要追查吗?”席燕桐放下衣服,坐在沙发上做好了准备汇报的姿势。
苏念城翻了翻几套衣服,把盖在头发上的毛巾拉下来搭在脖子上,显得比平时要随意得多:“他现在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不过有一次他外出似乎和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见面,我跟踪过那男人一段时间,应该是个私兵。”
“私兵?”苏念城双手交握,拇指与拇指悄然打了个转儿,“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们身上的刺青?”
席燕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两寸大小的纸片,上面有一个用铅笔潦草勾勒出的刺青样式,“这是我勉强看到的。”
苏念城接过来看了看,估计张易渊会记得这个刺青的细节。
席燕桐正襟危坐了半晌,也没得到她老大的半句吩咐,不由得抬头疑惑道:“今天不追那人了?”
“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你先盯着吧,我要去睡一觉补充体力。”苏念城淡淡应了一句,似乎有要逐客的意思。
席燕桐知情识趣地退到门外,突然一把抵住要关上的大门,扫一眼床上的人,再看苏念城:“...老大也要睡这里?”
“省钱。”苏处长惜字如金地吐出俩,随即一脸冷漠地把席大小姐拍在了门外,席燕桐眨眨眼睛,想起今天那一通电话里苏念城强调了一遍的‘就要一间’,表情更加丰富多彩了。
自以为发现上峰不为人知一面的席燕桐夹着尾巴顶着严肃脸落荒而逃,房里的苏念城在关上门后,就把画有刺青的纸塞进新的西装外套里,一边细细地擦着半干的头发,一边往床那边走。
他的目光一晃过来就停在了张易渊被毛巾裹着的脑袋上。
苏念成记得头发太湿睡觉会头痛,再看张少爷那个已经有一层水渍透过毛巾晕开来的枕头,眉头一皱。
良好的生活习惯让他从旁边再找了两条干毛巾,走到床边犹豫再三,到底还是伸手把这人的脑袋轻轻托起,扯掉在底下垫着的湿毛巾,将叠好的干燥毛巾放下去。
顺便帮熟睡的人撩起了盖在脸上的凌乱发丝,再一看没怎么盖好的被褥已经滑落到锁骨之下,白皙的胸膛和脖颈放松地伸展,一直到被窝的隐匿处。
“...”苏念城默默地伸手到张易渊的下巴,在距离还有一厘米的时候莫名停住,然后反手扯了扯被褥,拉高到遮住了下巴。
对此一无所知的张少爷动了动眉头,又往枕头处埋了埋脸。
由于初春已至,这天已经黑得要比往常晚了一些。张易渊睡得混混沌沌醒来,伸出两爪慢慢从床上爬起,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有些摸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就差把‘我姓啥’这仨字糊在脸上。
张易渊揉了揉自己的满头乱发,把它们都按得服帖后,手往后一撑,摸到个跟自己同样温度的东西,一扭头才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躺了个男人,这男人还很眼熟...苏念城?
昏睡一觉就像是失了忆的张易渊嘴角抽了抽,想起在他睡前这位苏先生好像说了什么为了他个人安全着想,两人挤一个房间,但没必要挤一张床上吧?
张易渊一边拉了拉自己的睡袍,一边放肆打量苏念城的睡脸,从脸到身材,再从身材到脸无一遗漏,性别男爱好男的张少爷终于又起了点色心,心道如果不是时候不对,他必然要做些手脚。
苏念城的睡姿和睡相都十分克制守礼,用张易渊的话来说那就是挺直得像条鱼竿,身体平放伸展,一手轻轻搭在腹部,甚至脸的朝向也正得可怕,浑身充满一种随时睁眼起来的冲动。
张易渊叹了口气,他暗搓搓地想自己曾经听老人家说过,小孩子睡觉不翻身绝对会把脑袋睡扁,看苏念城的老实样子就知道这货小时候睡觉也多半老实,是不是因为这样,这厮才弄了个半背头来让自己的脑子看起来形状膨胀一点?
张少爷脑子里的‘成人脑袋的平与丰满论’课题尚未成型,被他作为研究对象之一的苏念城就已经醒了,恰好目睹张易渊目光落在自己脖子以下,表情很是欣赏的样子,下一刻四目相对,空气中的温度仿佛下降到了零点。
苏念城和张易渊:“...”
苏念城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出现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却依旧保持着他睡觉的姿势,总而言之似乎有那么点不知所措。
而张易渊的神色和他本人的坐姿一样放松,而且还厚着脸皮施施然道:“我只是欣赏,没有做出性骚扰的举动,苏先生也不用一脸我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一样看我。”
苏念城淡定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下床,往放衣服那边走去:“恐怕张先生也没有那个耍流氓的能耐。”
“作为一个绅士,我是不会轻易耍流氓的。”张易渊毫不犹豫为自己正名,“以苏先生的实力,一般流氓都不会出手。”
苏念城将沙发上的一件衣服抛给说一套做一套的张易渊,似乎心情很好地轻笑道:“大尾巴狼没装够?换衣服,我们要去吃饭了,张绅士。”
张易渊拎着自己的衣服溜进浴室去换,苏念城看着前者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倒真的生出一点异样的感觉来,那个男人目光的温度,似乎还留在他的脸上。
这两个大男人为了方便,就直接在这饭店里用过晚饭,只是两人没想到才吃饭换过一套衣服出门,就看见一个人从酒店的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裹着一层大围巾,活像是长了一副见不得人的尊容。
张易渊仅仅是因为初春还有人包成这个样子,才多施舍了对方一眼,不过他一侧头,发现苏念城看那人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于是他凑过去轻声问:“认识的?”
“你忘了?”苏念城轻声道。
这问句瞬间拉起了张易渊的好奇心,再看一眼就觉得那人十分眼熟。
“...斑鸠。”
‘624’和苏念城应该有什么关系,但‘624’被捕的消息传出后,再结合那通电话的内容,他并不难猜出斑鸠就是‘624’。
他俩还琢磨着上哪里去顺藤摸瓜,这藤就自己伸过来了。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吗?”张易渊装作无事发生跟着苏念城往外走。
“静观其变,他的主子是谁还不好说。”苏念城从外套里拿出席燕桐提供的纸片,“你记得这个刺青吗?”
张易渊接过来看了看,抿着嘴想了一会儿:“应该是追杀我们那群人同样的刺青,所以这是张家那边的人排‘斑鸠’来盯着你,并且至你于死地?”
苏念城点点头,拍了拍张易渊的肩膀说:“不过现在他们似乎多了个目标——活捉张先生你回去。”
“从小爷重现江湖那天开始就已经有这觉悟了,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和张家人凑得太近,本家又怎么样?在他们眼里,那点微薄到几乎可以不计的血缘关系,远远比不上权利和大洋。”
张易渊上一句还在论自身命运多舛,一转眼就强行把矛头对准了苏念城:“所以即便苏先生以前是张大帅手下的一份子,或者现在也是,但苏先生的立场并不坚定。”
苏念城笑了笑:“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立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难道你看不出来?”
“照这么说,你救我的动机真是十分不纯,从我这里苏处长能得到的是什么呢?”悄然一手搭载苏念城的肩膀上,今天这身无长物的骚包男人仅仅在外头套了一层西装皮,身上散出来的是自身淋浴后的干爽清新。
苏念城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身边这个男人所吸引,他站着八风不动的姿态,却将眼珠子转到与张易渊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去,开口也还是一本正经:“这你就不用了解太多了。”
张易渊脸上挂着坏笑,随后用轻快的语气说:“放心吧,药剂我答应了会给你的。”
苏念城差点就停住了脚步,有那么一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易渊,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这的确是他一直以来他的目标,可是现在...如果他拿了药剂,那两人的合作也就结束了,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因此苏某人在这时选择了一言不发,反正现在还没有拿到药剂不是吗?
苏念城把心思暂时收进了心底,并不打算深究那么多因为所以,或许是他下意识觉得这种莫名的情绪会左右他的思考和判断。
“那苏先生这样带着我一直走,是准备丢下可疑目标不管,直接步行到西湖赏景吗?”张易渊看了看他们身后越来越远的饭店,不由得开口问,“天黑了,我们去西湖泛舟赏月?”
苏念城脚步不停:“你应该清楚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斑鸠让我们亲自盯着反而会更危险。”
“...也就是说你的部下看见了余庆峰躲在这里,是真的?”
苏念城:“余庆峰和斑鸠都出现在这里,加上私兵追捕的事情,让我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假如想要杀人灭口的就是方子棋背后的那批人,对此事只有一知半解却又想知道的消息的只有一方——张家。”
张易渊皱眉:“那你对斑鸠的上峰有什么猜测吗?”
“或许是一个人。”苏念城摇摇头缓缓道,“或许是一群人。”
而这个疑问的背后,就一定是对他苏家赶尽杀绝的罪人。
与此同时饭店内,斑鸠正轻车熟路地在饭店客房走廊内徘徊,他当然知道自己被人跟踪,却故意装出鬼鬼祟祟的样子上楼,在他进拐角的那一瞬间,大厅里就有五人动作一致地朝拐角走去。
一直坐在大厅等候区的带着帽子遮住了半张脸的洋装女人却在此时不动声色地伸出二指在帽檐边扶了一下,随后就有两人一前一后地上楼,追往斑鸠的方向。
斑鸠按着自己的计划,朝房号为205的门走去,随后拧开门把手,但是意料之外的,门后是一个直指他脑门的枪口。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在房里的人,原本在这里待命接应的那些人一个不剩,眼前只有一个眉目清秀的陌生男人微笑着拿枪指着他,另一手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他进去。
他别无选择,只能迈开步子。
房门应声关上,那个年轻男人突然变脸,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上,软底皮鞋按上他的侧脸:“说说,你家主子想要对张易渊做什么?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斑鸠心中暗惊,难不成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了?为什么还会有人知道张易渊的事情?!
他做了间谍那么久,为张家卖命这么多年,必然不会轻易透露消息,于是咬着牙低声道:“你觉得我会出卖我的主子?”
男人笑了笑,随手扔下几张照片甩在斑鸠面前,照片上是两个笑容灿烂的人,拥在一起像是母女,斑鸠喉结滚动,却一声不吭。
“这两个是你的家人,你主子无非是抓住了他们,若我说我能救他们,也能杀了他们呢?”男人嘴上说着与他一脸完全不同气质的狠毒的话,他的声音轻的像是在安慰人,“我只给你五秒时间考虑,5,4,3,2...”
“张易渊手里有药剂,他要派人活捉张易渊,以张锦玲为筹码。”斑鸠对这似乎没什么耐心的男人妥协,他在张家卖命也的确是为了家人。
男人收回了抢,也收回了脚,笑得很是亲切:“早说不就好了,早点解脱。”
男人话音刚落,旁边一个黑色长衫的人就一抬手,瞄准了斑鸠的脑袋。
枪声响起,斑鸠永远也不会知道,照片中的母女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先他一步,被他的主子灭了口,只因为他这颗棋子已经是备用的弃子了。
酒店大厅,席燕桐在等候席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直到坐下来一个从酒店里急匆匆走出来的男人,她摸了摸帽檐,不动声色地问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男人装作看表,低下头说:“斑鸠凶多吉少,里面的人不是私兵,是一队带兵打仗的。”
“...当兵的?!哪一头的兵?”
“看不出来,只是从姿势上看出是兵。”
当兵打仗的人拉着队伍到饭店里来是什么意思?
席燕桐捏紧了帽檐,暗自咬牙:莫非是有大人物要豁出脸来先下手为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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