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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秋凯林右手托着下巴,左手随意地搁在腿上。身体挨着右边的墙,半靠在墙上,大眼睛半眯着,瞥向窗外,看起来像是闭目养神。
“怎么了?凯林,很累吗?”
一个洪亮而不失温柔的嗓音传来,秋凯林长睫毛一扬,抬眼看向来人。
来人是他在高中唯一的朋友曲澜希,算是朋友吧。
“没什么,”秋凯林恍然回过神来,收回游移在窗外的目光,笑笑。将刚才考试用的文具收回课桌的抽屉里。“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是啊,你等我一会,我回去收拾东西。”
“好。”
走在路上,两人静默无声。不知不觉就到了两人惯常分别的十字路口,秋凯林家往东,曲澜希家往西。
一如往常两人在这分开。
“明天见。”像往常一样道别之后,秋凯林直直往东走了。夕阳在他前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明天见。”曲澜希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挺拔身影。
一进高中他们就是同班同学了,两年后的现在他们依然是同班同学。但是他发现他似乎从来不曾了解过他,因为秋凯林从来不谈自己的事。
一些时候是秋凯林听他讲,听完之后的惯常反应是一笑置之,很少开口表达自己的看法。
更多时候是像今天一样沉默,相对无语。
似乎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气氛沉闷得令人不由自主想逃脱。
但是又像是受某种气息吸引一样,逃不开。
那某种气息就是他的同路人身上那不定的飘忽外带慵懒。
秋凯林给人的感觉像是猫,而且还是名贵品种的波斯猫。全身上下散发着那种慵懒的、性感的、优雅的、孤傲的气息。
而且他从不将心情明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甚至看不出他的情绪起伏。永远都那么漫不经心,不冷不热。
他曾一度怀疑他少生了一束感情神经,也曾经疑惑他们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
他记得最初他们俩是各走各的,后来很偶然地在路上遇到,再后来不知怎么地就开始一起走,最后就变成习惯了。
习惯?对呀,或许秋凯林跟他走在一起只是基于一种习惯而已。
其实他俩算不算得上是朋友还不晓得,或许只有他一相情愿地把秋凯林当朋友,而秋凯林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根本无从得知。
对他而言,秋凯林是一个谜,一个永远的谜。
看着秋凯林高挑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他也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夕阳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回走,秋凯林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女生爱慕的眼神和窃窃私语。
“哗!是江林高中的秋凯林耶!”
“江林高中?就是那个以升学率高而闻名的学校?!”
“是啊!他还是那么酷!那么有个性耶!”
“对啊!对啊!听说他是以最高分的成绩考进去的。”
“而且高一入学时,学生会的人请他当学生代表上去发言,他竟然以一句‘我没兴趣’就拒绝了!”
“哗!好酷、好有个性哦!”
“而且前几天有个女生向他告白,他也以一句‘抱歉,目前我还没那方面的兴趣’就回绝人家了!”
“酷毙了!”
“是啊!是啊!”
……
秋凯林心情不太好。
小猫猫离世之后,大猫就变得很反常。
先是整天在屋子里逛来逛去,一边逛一边叫;以往从来不在外边过夜,现在却失踪了个两天两夜才回来,带着一身的病,躺了一个礼拜才好;好了之后,就经常在外边夜不归宿。
为了他的安全,他用铁链将它锁着,结果它不但乱蹦乱跳,将铁链弄得“啷当”响,还嚎叫个不停。
特别是晚上,那凄厉的叫声令人发悚,凄凉得令人耳不忍闻。
拜此所赐,他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每晚都被大猫的叫声吓醒,然后睁着眼睛躺到天亮。
所以那阵子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一个礼拜前,妈妈趁他去上学了,就将链子解开。
结果是大猫一去不回,从此没再出现。
昨天中午,他在自己的竹制枕席上发现有一颗像是半边大牙齿的东西。妈妈说这是猫的腿骨,还说近两天来她的梳妆台上也发现有类似的腿骨,可能是老鼠衔来的吧。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
直到现在,他都一直不知道大猫的生死,但他宁可相信大猫还活着。
期末考了之后,就是令人期待的暑假了。但是高二生因为不久就要升上高三了,所以假期不太长,只有二十天而已,所以不少学生计划着抓紧时间去干自己喜欢的事。
“凯林,我和许昊他们要去阳明山野游,你也来吧。”澜希一如往常坐到他前座上,脸上带着期待。
秋凯林收回游移在窗外的目光,淡淡一笑,“好啊。”
小猫猫和大猫相继出事,让他的心情跌到谷底,出去散散心也好。
“那我们后天早上八点在校门口集合,然后出发。”
“好啊。”
在阳明山野炊之后,已经是下午2点了。
吃饱之后是自由活动的时间,16个人,每组2人。
秋凯林和曲澜希一组。
“我们进森林深处看看吧。”曲澜希提议。
“好啊。”秋凯林漫不经心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参天大树,郁郁蓊蓊,树叶被风拂动,发出“飒飒”的响声。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撒下点点金斑。
不过七月的天气还停善变,刚才还阳光明媚,现在就乌云满天了。
“我们返回去吧,看天气好象快下雨了。”曲澜希抬头看了一下天。
“好啊。”
正当他们要转身往回走之时,秋凯林不知看到什么,突然睁大眼睛,朝着前方某个方向跑去。
曲澜希一愣,他从来没见过秋凯林有那么明显的情绪反应。
而后他反应了过来,赶紧追了上去。
小猫猫!?
秋凯林朝着状似闲逛的小猫跑去。
那小猫的额上正中有两竖黑毛,像极了两只竖着长的眼睛,总是眯着的细长丹凤眼,黑色的鼻子,全黑的尾巴,通体雪白。
跟小猫猫长得一模一样!
那正在闲逛的小猫似乎发现了有人朝它奔来,立刻往某一方向跑去。
秋凯林跟着跑去。
曲澜希在后面紧追不舍。
忽然他被眼前奇异的景象吓到,止住脚步,愣愣地看着。
天空笼罩着诡异的灰,眼前不远处的山壁开了一个洞,一只小猫跑了进去,秋凯林也跟着跑了进去,然后洞渐渐地消失了,山壁还原成原状。
等到他反应过来跑过去看的时候,洞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拍着山壁,大喊着:“凯林——”
洪亮惊惶的喊声回响在森林的上空,惊起一阵飞鸟乱飞。
秋凯林只知道自己跟着貌似小猫猫的小猫跑进了一个山洞,之后身后洞口传来的亮光消失了。
他转身一看,洞口消失了。忽然颈上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扎了也像是被咬了,然后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他绝不会想到,他的人生将由此发生巨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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