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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画
“我到觉得晨曦意义更非凡,尤其日出时分,不仅有着奇妙幻化的色彩,而且它瞬间打破黑暗,为世间带来了晴朗。”
“经你一说我懂了,先有的我,后有的你。”
“应该说,你是因,我是果。就像地壳运动原理一样,要先有内因作用,才有外因作用。”
“哈哈!还是你解释的专业啊!”
这是晨曦与晴朗第一次的聊天记录,余鸿影反复看过,所以记忆十分深刻。
晴朗说:“我到觉得晨曦意义更非凡,尤其日出时分,不仅有着奇妙幻化的色彩,而且它瞬间打破黑暗,为世间带来了晴朗。”
杨少清说:“嗯,你说得没错,我尤其喜欢日出,不仅喜欢它初升时如幻的色彩,更喜欢它瞬间打破黑暗,为世间带来一片晴朗。”
多么相似的话语,这是巧合?还是英雄所见略同?抑或是他们二者有什么关联?
“鸿影,”杨少清见余鸿影恍惚失神的样子,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你……”余鸿影张了张口,疑惑的看着杨少清,“你也是穿越来的?”
“什么,穿……越?”杨少清一字一顿,仿佛在用心琢磨着她的话。
余鸿影将对方无知的表情看在眼里,联想到他的家人,杨夫人和少萱,联想到与之青梅竹马的小凡姑娘,他怎么可能是穿越来的呢?他分明是土生土长的。
“没什么。”她对自已的结论有些失望,要是晴朗也能穿越而来,与她在这里相遇,那该有多好啊!
“好了,起来活动活动吧,脚要麻了!”他说。
“嗯!”余鸿影十分听话的起身,礼尚往来道:“你也起来休息一下吧。”
原以为他会表情淡然的说‘我不累’,没想到他却立即遵从了她的命令。
他起身的一瞬间,她又看见了他腰间摆动着的荷包。
“我说,”余鸿影眼睛一直盯在那荷包上面,对杨少清说道:“这个荷包,你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当然。”他说着,将荷包解下来,递到她手中。
余鸿影仔细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将那荷包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半天。
银线的包边内是海蓝色的锦布,上面绣着一幅风景,远处有银色的星光点点,近处是浅蓝色碧波荡漾,在那水的中央,是色彩斑斓的两只……你可以叫它作鸳鸯,也可以叫它作鸭子,反正是一种水鸟就对了。
这图案,这手法,敢问当今世上,除了她余鸿影,还有谁能绣得出来?
“看完了吗?”他问。
余鸿影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荷包已被某人的一把抢回去,动作优雅的将它系在腰间。
余鸿影已经确定此乃本人的作品无疑,这是经过改良的版本,虽然比起送给小宝的那一个,已经好很多了,可是此刻它被戴在某人身上,越发觉得它是那样扎眼,十分的有碍观瞻。
她盯着那荷包,心中匪夷所思。它怎么会跑到杨少清身上去呢?这么丑的东西他竟也不嫌弃,还随身佩戴?
“可否还我?”余鸿影伸手上前讨要道。
“这个荷包虽然别致了点,但不过就是一个荷包而已,怎么,就那么舍不得吗?”杨少清将余鸿影复杂的神情看在眼里,“既送出了,岂可再惦念?”
“我什么时候送你的啊?”余鸿影一脸惊讶的望着杨少清。
只见那人淡淡的说道:“那天你喝了毒酒,昏昏沉沉的,也难怪……”
余鸿影一下就想起了那棵树,她立即边走边张望起来。
“你在找什么?”杨少清跟在她的身后。
余鸿影绕船一周并无发现,回过头去问道:“你有没有看见过一棵树?”
“树?这船上怎么可能有树?”
“那就奇怪了,明明有一棵树的!”余鸿影纳闷,明明亲手将荷包挂在了树上,而那人居然说荷包是送他的?
不过转念一想,船上确实不太可能有树,难道……那不是树,而是他?
余鸿影一下子记起了当时的情景,并不自觉的将脑海中的树替换成杨少清的样子,想到自已在他脚下狠狠的呕吐了一阵子,想到自已用手摸了他的头发,还对其质感很是夸赞了一番。
……如此说来,那荷包的确是她送出的?并且还是她亲手为他系上的?余鸿影只觉得脸上发烧,一时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是把我当成一棵树了……想起某人那一幅可爱的醉态,杨少清不禁莞尔。
倏然间,几只白色的水鸟飞来,它们掠过江面发出阵阵鸣叫,打破了山川的寂静。
“是江鸥!”杨少清道。
余鸿影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她抬眼追踪着江鸥展翅飞翔的轨迹,它们是那般自由惬意。
忽然,一只江鸥垂直向江面俯冲下去,它一头扎进水中,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的叼起一尾鱼,疾速飞回了天空。
紧接着,又有一只江鸥飞下来捉鱼,余鸿影将那生动的画面看在眼里,兴味十足,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尴尬,她笑起来的侧颜甚是美好,成为身旁一道目光的焦点。
不多时,那群江鸥渐渐飞远,变成了一个个小白点。
“要是能向它们那样自由飞翔多好啊!”余鸿影转过头望着杨少清,忽然失笑,“如果我被大哥哥的人抓回临安……”
“我不会让他们把你抓走的。”杨少清打断了她的话。
“到了鄂州,只怕那些人早已迫不及待等着要抓我了。”
“鸿影,有我在,不要怕,谁敢动你,便是与我为敌!”
余鸿影看着杨少清,他的眼眸深邃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却有着稳定人心的力量。她知道,她不必去进一步探知,便可以完完全全的相信他。
只是,她又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你还要再帮我?”
“顺路而已。”某人的声音风轻云淡。
顺路?他为何坐船顺路,上岸也顺路?前往江陵顺路,返回鄂州仍顺路?
“真的吗?”
杨少清唇角上扬,以一个微笑回应了她。
“嗯。”她点点头,不知为何,心里有种热热的感觉,“大概,我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那么,这荷包还想讨回去吗?”
余鸿影连忙摇头,“虽然它实在差了些,不过你若不嫌弃,就留着吧。”
杨少清笑意更深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余鸿影见他转身离去,忙问道:“子澈,你去哪儿?”
“既然你这么慷慨,我这船夫也得敬业才是。”杨少清没有回头,一身白袍在风中飞扬,“我去划船,争取早点到鄂州。”
待杨少清刚划起浆,便见余鸿影朝他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你……?”
“既然船夫如此敬业,我这船客也得做得称职些。”
余鸿影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笛子在袖口上轻轻擦拭了一下,便开启了一曲优美动人的旋律。她将眼光看向远方,清婉的乐声融入静然的山水之中。
“这是什么曲?”一段过后,他忍不住问。
她拿开笛子,答了句“山水画”,微微一笑,继续吹奏。
杨少清凝视着她美好的侧颜,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安详的时光,温馨的陪伴,天地不扰,岁月静好。
因为杨少清本打算去江陵,所以船上备足了很多天的食物,他们的午餐和晚餐就都是由杨少清来做的,余鸿影不会也实在插不上手。饭后也都是他在收拾,她只负责在一旁烤火取暖。
天光完全暗下来时,两人围坐在船头的火炉旁。
“明日午时,我们便可到鄂州城。”杨少清道,“你很快就能见到梦篱了。”
“嗯,还有李伯。”
“大公子的人应该就在客栈附近,你最好不要露面,由我将他们接出来。”
“可是你又没见过他们,万一弄错了就不好了。”
“……也对。”杨少清顿了一下,之前暗中保护她时早就见过梦篱和李伯,她不知道罢了,“那你的笔迹他们可认得?”
“嗯……梦篱见过我手抄的药方,虽然那字写得很难看,但我想,她是认得的!”
“那就好!”杨少清道:“我把你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拿着你的亲笔信去见梦篱和李伯,待我将他们接出来再去与你汇合,到时候一起出城。”
“嗯。”
“起风了,我们进去写信吧。”杨少清说。
“可有笔墨纸张?”
“自然!”杨少清在前面走。
“这船上到是什么都有?”余鸿影跟在他身后好奇的问。
“我那位朋友,就是这船的主人,爱好极为广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骑马射猎,酿酒品酒,没有他不会的。”
“看来是个有趣的人。”
“他叫邱楠,也许有一天你会见到他。”
船舱内,杨少清点亮油灯,在小桌上铺了宣纸,研好磨,然后将毛笔递到余鸿影手中。
“过来!”他召唤余鸿影。
“怎么写?”她凑过来接了毛笔,无措的看着他。
“我说你写。”
“嗯。”
“梦篱李伯,见字如面,盼来相聚。”宁静中他的声音尤为好听。
余鸿影低下头,一笔一划的写起来。
只是……若不是灯光太暗,若不是‘梦篱’这丫头的名字太复杂,若不是杨少清站在她身后距离她太近,也许她不会写得那么吃力。
余鸿影感觉到身后那双眼睛在注视着她,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压力山大。
一个‘梦’字终于写完了,因为比划有点多,字写得大了些,余鸿影眉头微微一皱,接下来要写那个“篱”字,可这个时候,她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
手中的毛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杨少清问:“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提笔忘字!”她很囧。
杨少清走上前接过余鸿影手中的毛笔,单手将那张纸移至一旁,重新换上一张白纸铺好,复又将笔尖沾了墨汁,开始书写起来。
余鸿影没想到,他不是仅写一个‘篱’字,而是把那句话整个都写了一遍。
‘梦篱李伯,见字如面,盼来相聚。’
力透笔尖滑过纸面,行云流水般顺畅,余鸿影看着杨少清一字一字写完,不由得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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