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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
此船非彼船,这只船,比之前那小船要大上好多倍,行驶得十分平稳。
余鸿影站起身走出舱外,竟不知自已身在何处,顿觉玄幻,心生迷茫。难不成自已被流放了?流放在一只孤寂的船上,流放在一条荒凉的江上,流放在一段未知的时光?
直到她将视线扫向船尾,才赫然发现那里端坐着一人,细细打量起那个背影,一袭白袍,一顶斗笠,他不动声色的眺望着远方,那一望,显然入了神。
“大侠?子澈?”余鸿影喃喃默念道,紧接着她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已的想法,大侠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岂会一遇再遇?子澈就更不可能了,他明明去了扬州。难道是之前那老人将我托付给了这位船家?为什么呢?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鸿影站起身,向船尾走去。
“老伯!”余鸿影对那个背影喊道,本想问个究竟,却觉得口干舌燥,喉咙沙哑,“我……我好渴,我想要一杯水!”
船尾那人转过身来,清澈的目光看向余鸿影。
“大侠?”余鸿影有些吃惊,复又定睛仔细瞧了瞧,“子澈?”
她眨了眨眼睛,越想看清楚眼前却越朦胧,她不相信似的摇了摇头,终是微笑的说了一句“老伯,水……”便晕了过去。
好好喝的水啊,是醒酒汤吗?不,这分明是菊花茶。即使在梦里,余鸿影也品得出来,清冽甘甜,清凉败火,芬芳入喉……这一定是她最爱的菊花茶。
喝到了想要喝的水,一解口干舌燥,余鸿影满意的笑了笑,渐入恍惚之境,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又跑出来作祟。
要是再有一块香甜软糯的桂花糕,那就此生无憾了!嗯,既然是梦,这小小的愿望也算不得是贪心吧!
这念头刚一跑出来,她的意识就清醒过来,忽然感觉到胃里一阵饥饿。
余鸿影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船舱里,身上盖着一条蓝底碎花棉被。她坐起身转头向外望了一望,船下江水涛涛,两岸山峦起伏。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亦不知这船行了有多久。
鼻尖敏锐的嗅到了一种十分好闻的味道,她猛然回头,只见身边小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盏茶杯,还有一只白瓷碟,那里盛放着的正是她梦中的美好念想,她凑过去,看着眼前的桂花糕,不由得兴奋起来,足足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块。
余鸿影立即听到自已肚子里面咕噜的叫声,这桂花糕太配合自已的心情了,真应景!顾不得太多了,毕竟,只有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想其他的事啊。她于是拿起一块桂花糕,大吃特吃起来。
嗯,很是软糯,很是香甜!很是……很是果腹。
她只吃了两块桂花糕就消除了饥饿感,精神上亦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水喝下去,真的是菊花茶,和梦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意念的力量吗?嗯……早知道,应该多想一想金元宝,银子,银票什么的,当然,也不必太多,只要可以供她在这世间流浪不至太过辛苦就好!
若真有这么强大的意念,真应许个更为现实的愿望,比如,直接穿回现代,回到那个本属于她的美好世界。
嗯……这也并非没有可能的事吧……此船既非彼船,此江会不会亦非彼江呢?那么此时会不会亦非彼时呢?她眼前一亮,忽然精神了许多。
“我在哪?”余鸿影站起身走出船舱来到船头,她向远处眺望,想要仔细看看这个世界。
放眼望去,江水如碧绿的丝缎,随微风画出几许温柔的皱褶,岸边皆是自然风光,看不出现一丝代文明的迹象。天空一片阴郁,暗淡无光,反到衬出一种水墨画的即视感。
船在慢慢的随风飘流,如浮云般漫无目的,无比自由。
余鸿影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只船,这是一只方头木船,船身很大,船舱在中央如一间独立的房屋,舱外四周有走路的空间,从船头走到船尾可以完全不需要经过船舱内部。船沿边上有一圈围栏,对于怕水的她来说,到是十分贴心的设计。
余鸿影回过身朝船尾看去,赫然发现了一个人,原来,之前那模糊的印象,那印象中的白衣男子,并不是梦。此刻,他头戴着斗笠,正默然伫立在船栏边。他的手中握着一支长长的鱼竿,上面吊着透明的鱼线,鱼线连接着鱼钩,鱼钩垂入了江面。
天青色等烟雨,而他在等……鱼?忽然觉得钓鱼是一件好诗意的事情。
余鸿影悄悄走近白衣人,他的背影看上去很悠然,仿佛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鱼钩上,而是在远方的风景里。
从姿态上看,这船家貌似比之前那位枯瘦老者年轻许多,但显然孤僻得很,亦十分的不接地气。他看上去颇有一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之无所谓的境界。也许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鱼儿也并不属于他的世界,同时构筑在一幅画面里,却产生了和谐的美感。
余鸿影不解这样的美感从何而来,更为不解的是,自己如何换了渔船和船夫,前者去了哪里?后者又是何人?而自己此时究竟在哪里?
“嗯……”余鸿影清了清嗓子,朝那白色背影道:“老伯,请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你这船上?”
白色身影缓缓转过身,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朝着她望了一望,问道:“你醒了?”
“啊!”余鸿影吓了一跳!
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一张熟悉的脸,俊朗的脸,令人猜不透的脸。
子澈?余鸿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结结巴巴的问。
“正巧路过!”杨少清到是一脸平静,“昨日我泛舟江上,见你在那小渔船上喝下一碗毒酒,于是便将你救下。”
杨少清说得是云淡风轻,余鸿影听得却是惊心动魄。
“什么?毒酒?”余鸿影完全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我只是醉了……那老伯看上去并不像坏人!”
“一个人是好是坏不会写在脸上!”杨少清说着转过身去,一面钓鱼,一面将实情告诉了她,“那老头在酒里下了药,你刚一倒下,他便拿起刀要对你下手。”
“怎么会……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见财起意,这种事并不稀奇!”
余鸿影望着杨少清,那人背影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从他口中说出的并非一桩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我明明说给他二十两银子作为答谢,他佯装仗义不肯收下,原来竟是嫌少?”
“鸿影,你太单纯了!”杨少清转头望向她,语重心长道:“江湖险恶,莫要轻信他人!”
说话间,他抬起鱼竿,一条长如筷子般的银色清江鱼随鱼钩被拉上来。
“那后来呢?那船家怎么样了?”余鸿影凑上前,一面看着杨少清将鱼儿放进脚边的木桶里,一面关心的问道。
“他根本不是什么船家,不过是附近的山匪罢了。”
“你杀了他?”余鸿影紧张的问。
“我本该杀了他,以免他再祸害百姓。”杨少清见余鸿影一脸担心,说话的语气忽然柔和了几分,“不过……念他一把年纪,我只是把他扔到江里,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哎!”余鸿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样的歹毒之人,你根本不必为他惋惜难过。”
余鸿影没再说话,她蹲下身去看那木桶里的小鱼,那里面有两条鱼,在桶内的一方小天地里游弋着,它们一定不会想到自已的命运,亦不会恐惧什么吧。
余鸿影用手轻轻抚过那一汪水面,两条鱼儿便首尾相接的转起了圈圈。鱼儿是单纯的,人性却太复杂!
“我到也不是为他惋惜……”余鸿影说着站起身来,心中五味杂陈,“难过却有那么一点点。”
“哦?”杨少清收了鱼竿放进角落,然后定定的看着她。
“理想的世界与现实的世界总是有太大落差……说到底,是我太轻信于人了!”余鸿影忽然抿了抿唇角,凡事仍需往好处想,“幸好遇见你,要不然我大概已经掉进江里喂鱼了……”
“鸿影,不要那样说,你是有福之人。”
“哦?”余鸿影斜倚着船栏,接收到来自他的善意目光,她欣然一笑,说道:“你可真会安慰人!”
“我这可是实话!”杨少清说着拎起木桶,“你瞧,你不仅没有喂鱼,这鱼儿反到要来喂你了。”
嗯?他什么意思?
杨少清向船头走去,顺手将斗笠摘下挂在一旁。他在船上生起炉火,又在炉上支起小砂锅。
“你在干什么?”余鸿影凑过来,好奇的问。
“做晚餐!”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到一边歇着去,弄好了我叫你!”
余鸿影没有离开,也并不打扰他,她安静的坐在一旁,托着腮默默的注视着杨少清,看着他忙来忙去的样子,难以想像,他会做饭?这到是出乎她的意料。
余鸿影转过头,忽然瞥见角落里放着的一把宝剑,那定是某人的吧。她用手轻轻抚过剑鞘,小心触摸着那上面雕刻的精巧图案,浮云的纹理,有着风卷残云般的姿态,潇洒而空灵。虽然不懂兵器,但从那外观质感来看,可谓上乘,应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想起杨少清说自已喝下了毒酒,余鸿影不禁担心起来,遂将宝剑抽出,举在自已面前仔细端详着。
咦,瞧这脸色好像还可以,既没发青,也没发紫,更没有发黑,想必那人帮她解了毒,就像上次在沐汐山被蛇咬伤,也是他救了自已。
也正是这一照,余鸿影才意识到自已还是一幅男子打扮,这就奇怪了,杨少清是怎么认出自已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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