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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徽州
余曦回到府中,立即召回派出去的暗卫,经过一番问话,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一联系,他才明白过来,余鸿影定是乘着马车溜走的,后来去雅园的两名男子应该就是普安王赵玮无疑了!在城门口,他本就质疑过那辆马车,以及那个抹成黑脸的小六,可是有郡王撑腰,他着实无法阻拦。
鸿影怎么会认识郡王?且二者的关系还不一般!难道郡王就是她口中的那位救命恩人?
鸿影既已失忆,完全没有道理离家出走,在这个档口,她分明是逃婚,难道是她想起了什么吗?她会去哪里?
余曦命人叫来丝竹,丝竹眼睛红肿着,将头压得低低的,一经问话,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丝竹,你是怎样伺候三小姐的?”余曦睨视着她,强忍着一股怒气道:“竟把人给伺候跑了?”
“大公子……我……”丝竹抽泣着,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余曦走到丝竹面前,仔细打量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哭什么?你到是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早我随小姐去雅园,”丝竹依旧低着头,一五一十答道:“小姐备了一箱礼物说是探望恩人,谁知当她打开箱子时才想起桌上那方绿端砚忘了拿,便叫我回来取。待我取了砚台重返雅园,小姐就不见了,雅园中只剩下一个叫作婉秋的婢女,她拿出一封信说是小姐留下的,丝竹感到十分震惊,便立即跑回来将信呈给了大公子。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我很好奇,她为何要出走?你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竟一点都不知道?”余曦忽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丝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
丝竹艰难的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是你?”余曦的目光忽然笼下一片阴沉,他反手锁住了丝竹的咽喉,质问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丝竹又惊又怕,一向温婉儒雅的大公子,此刻像变了个人似的,简直,简直就像是魔鬼!丝竹感到喉头一紧,不由得又流下泪来,她说不出话,只能表情痛苦的注视着余曦。
“你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是你助她逃走的?”余曦见丝竹想要辩白,于是放开了她,大喝一声:“说!”
丝竹双腿一软,跪在了余曦的面前,她哭诉道:“大公子,丝竹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况且丝竹知道大公子处事周全,三小姐大婚在即,切不可徒生事端,丝竹一直谨记大公子吩咐,从未在三小姐面前说过不该说的话,更未提及过杨公子半字。”
“那……她有没有向你透露过什么?你可知她要去什么地方?”
“丝竹真的……真的不知道!”
余曦并未审出什么所以然来,看丝竹的样子到也不像撒谎,若主仆二人串通好了,余鸿影没有道理不带丝竹一起离开。
余曦稍作思量后,便打发丝竹下去了。
当务之急是找回鸿影,至于她为什么离开,对余曦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余曦亲自绘出马车上那三人的画像,然后调集了几十人出城去寻余鸿影的下落。
余鸿影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整日,终于到达了徽州地界。眼前人气渐渐旺盛起来,周遭景致渐渐变得繁华热闹。
“李伯,眼看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找个客栈住下,待明日天亮再继续赶路吧。”余鸿影在马车中开了口。
“好嘞!”李伯应声道。
一行人舟车劳顿,中午只在马车上靠着事先准备的干粮充饥,到现在已然是饥肠辘辘了。
毕竟现在多了两个人,余鸿影不能不考虑周全,“等安顿好了,我们就先去吃东西。”
“姑娘,真是太好了!”梦篱喜笑颜开。
“你一定是饿了吧!”余鸿影关切问道。
“嗯,是有那么一点点!”梦篱又是嘿嘿一笑,“姑娘你呢?你不饿吗?”
“我其实还好……就是坐了一天马车,颠的人都快要散架了,真想下去走走。”
“姑娘定是没有坐惯这马车,在马车上待了这么久,定是乏了!”
“的确!”余鸿影叹息一声,恍恍然陷入沉思。遥想现代世界,汽车,火车,飞机,出行实在快捷方便得紧,从杭州到四川只需各把小时就到了,现在可好,马车颠颠的跑了一整天,才刚到达徽州,这离四川可还远着呢,看来须得多花些时日。然则,马车远比她走路又强上不知多少倍,念及此,她对眼前的境况到也颇为知足。
嗯,余鸿影是知足的。尤其是,当她订好了两间上房,带着梦篱在客房二楼的房间推窗向下一望,李伯也已将马车在马厩中安置妥当。尤其是,当她们欢喜的下楼来,和李伯一起在客栈另一端的小餐馆里坐定,那真是满满的知足啊。
“小二,上菜单!”梦篱朝着小伙计一声召唤,小伙计立马拿了菜单过来。
“姑……公子,”梦篱正要问姑娘想吃点什么,抬眼却见姑娘仍是一身男装打扮,随即改口道,“公子,你看看点些什么菜?”说罢便将菜单朝余鸿影递过去。
“好,我来看看!”余鸿影研究了下菜单,便对着小二念起来:“香菇板栗、杨梅丸子、凤炖牡丹、青笋豆腐,再来三碗米饭,一笼包子。”说罢转头看向李伯问道:“您要喝点酒吗?”
“多谢姑……公子,老夫喝茶便可。”李伯憨笑一下,拿起了桌上茶杯。
“是呀,我也渴了,这茶最好!”梦篱也端起杯子大喝起来。
余鸿影微微一笑,纤细的手指拿起了茶杯,“李伯,梦篱,从今日起你们与我同行,这一路上难免艰辛,此去路途遥远,实在是有劳二位了!我在此以茶代酒,向你们致谢!”
梦篱和李伯神色忽然紧张起来,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姑……公子。”
“公子,您太客气了!”梦篱道:“能陪伴公子,这是梦篱的福气。”
“是呀,”李伯道:“这本就是老夫的使命,老夫定当竭尽所能,无怨无悔。”
余鸿影的眼里忽然迸出了泪花,她没有说话,只微笑着朝着那二人点点头。
三人一面喝茶一面等着上菜的功夫,小馆里人渐渐多起来,坐位几乎满了。
不多时菜就一一上了桌,那热气腾腾飘着香味的菜肴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余鸿影立即招呼身旁的两个人道:“来,谁都不要拘束,一定要吃饱吃好。”
“嗳!”
“嗳!”
梦篱和李伯纷纷点头。
想来也是饿坏了,有了余鸿影的这句话,梦篱和李伯到也真不拘束,三个人都放开了矜持豪爽的大吃起来,一餐佳肴不仅可以填饱肚子,亦可慰藉灵魂。
待余鸿影吃饱喝足,忽闻一曲动人的琵琶声幽幽传来,如浮云般轻缓柔曼飘入耳际。那曲调乍听上去洋洋洒洒,细听起来却又凄凄哀哀,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嗓音随着韵律娓娓而至,那声音虽略显稚嫩,却又直入心扉。
余鸿影循声望去,只见一老一少两个人正站在几张桌子的间隙里,少女一面弹奏着琵琶一面唱着歌,银发老爷爷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一个破旧的粗布口袋伫立在一旁。
余鸿影饭量小,所以吃得快,见李伯和梦篱还没停下筷子,余鸿影索性又要了一壶茶,安静的坐在一旁仔细聆听起小曲来。
一曲毕,众人鼓掌,有人伸手给些铜板,少女捧着琴乖巧的站在老人身后,老爷爷便上前作揖行礼收取赏钱。那二人一桌挨着一桌走过来,但凡有人打赏,老爷爷都会点头哈腰笑呵呵的将赏钱纳入袋中。
余鸿影正待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铜板,只听得一个粗鄙无礼的声音隔空传来。
“小娘子,唱得不错啊!不如跟爷回去好好唱个尽兴?”
余鸿影抬眼望去,一个又矮又肥的男人正将一只肥手伸向少女的脸颊,少女吓得忙向身后退了两步,老爷爷一惊,慌乱的凑上去用自已单薄的躯体挡在了少女身前。
老爷爷稳住情绪对那人道:“这位爷,老夫孙女年龄尚小,唱得不好,实在不敢叨扰了您的清静!”
“不叨扰,一点都不叨扰!”矮肥子一把将老爷爷扒拉开,继续对少女说道,“小娘子生得这般标致,跟着爷,爷一定不会亏待你!”一只肥手再度朝少女白皙的脸颊伸去。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老爷爷大叫着扑向矮肥子,用力扯住了他的衣角。
周遭的人眼光被吸了过去,有的指指点点,有的议论纷纷,却无一人挺身而出,店里的小伙计也只是默默的摇摇头。
余鸿影觉得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气流,直向脑顶冲去,她猛的站起身,却被梦篱一把拉住,她转向梦篱,眼中充满疑惑。
梦篱朝她使了个眼色,“公子切莫出头,以免徒生事端。”
“是呀!”李伯跟着劝道。
余鸿影只好坐下来静观其变。
那二人正在拉扯中,矮肥子见老爷爷执意阻拦,全不停手,终于愤怒了。
“老不死的!竟敢拦我!”他狠力将老爷爷推开,紧跟着一脚踹在老爷爷身上。
拐杖横飞出去,老爷爷摔倒在地,痛的将身体蜷缩起来。
“爷爷!”少女大喊一声,哭泣着奔向老人,却被矮肥子拦在面前。
“小娘子,我劝你乖乖的跟爷走,如若不然……”矮肥子阴鸷的冷笑道:“我保证那老东西活不过今天!”
“岂有此理!”余鸿影一拳砸在桌子上,她忍无可忍的站起身,不顾梦篱的劝阻,直奔那矮肥子而去。
李伯和梦篱见状,立即跟在余鸿影身后。
少女被矮肥子的话所震慑,僵直在原地不敢动弹,矮肥子伸起一只肥手正欲抚上少女的脸,忽听一个声音大喝道:“住手!”
矮肥子转身朝那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皮肤黑黑,身材瘦小的男子挤身过来,他不禁皱眉,厌烦道:“你谁啊?少在这儿多管闲事!”
“我还想问你谁啊?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民女,简直是天理不容!”余鸿影正义凛然的看向矮肥子,这才瞧清楚那人的相貌,此人不仅又矮又肥,且长得油头粉面,一对走了形的桃花眼,看上去十分猥琐。嗯,相由心生,果不其然!
余鸿影脸色一沉,双手叉腰,对矮肥子道:“今日这闲事,我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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