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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败的计划
如果此刻不去探个究竟,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也会成为这段恋情的一根刺。元泉伸出颤抖的右拳,叩响了杨考言房门,杨考言没有立即开门,几十秒钟的等待这让元泉更加窒息了。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元泉颓丧地低着头,她当下才意识到,自己对这段极力维护的恋情并没有多信赖。
“怎么就这样出门了,也不补补妆。”杨考言抱怨道。
元泉饿了一下午,挨到晚上才出来找口吃的,她才顾不上此时的形象。
“我……我能进去坐坐吗?”元泉声细如犄角旮旯藏匿的老鼠。
“那就,那就进来嘛。”杨考言已经猜到元泉是跟在那女人后面进来的,遮掩等于自首,恰巧这次他还当真清白。
元泉鼓起勇气,抬起视线,眼前是一位穿着张扬的女士,看来像是阿姨辈的人,说是杨考言的姘头着实有些勉强。
“妈,这是我朋友,元泉,众禾建材的长女。”杨考言介绍说。
妈?!排除奸情的可能性,元泉稍稍安心,但随即她又隐隐揪心,只是朋友?在他母亲目前,我只是朋友?
“众禾建材?规模大吗?我可没什么印象。”杨母摆弄着手上的饰品,并没有正眼看元泉。
“阿姨,您好,我家是做建材生意的,在上海确实没什么名气。”元泉瞧出来杨母有些轻视她,只好顺着杨母的腔调装乖。
原来,杨母和杨考言参加了同一场艺术展,杨母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男伴,杨考言感到些许难堪,便和母亲约见在酒店。杨父杨母貌合神离不假,但是杨考言仍旧不满母亲露骨的做法。
应付完杨母,元泉仍旧很介意那句“朋友”。
元泉:“那个……你怎么跟阿姨说,我是你朋友呢……不该是……”
杨考言:“难不成说是女朋友,是你准备好了?还是众禾足够强了?”
元泉看看自己,妆容和穿着都很随意,又想想众禾,的确失去了父亲在世时的风光。杨考言的话没什么错,可品起来又好像什么都不对。
周日中午,元泉返回8弄1号,只有宋玘然在家,他不会像元礼一样絮絮叨叨说杨考言如何如何需要考察,也不会像元泽从东问到西确认她的行程。冰箱里也不像往日常备几道加热即食的菜饭,总之,元泉心里空落落的。
元礼和元泽此时正在杨仲言家,要问昨天刚去过怎么今天又去了,只能说杨仲言是个善于抓住时机的狠人。
杨仲言的身体素质很好,他的恢复速度比医生描述得快很多,那也就意味着这伤带来的红利马上就吃完了,那怎么行!
这个周日,党舒颜照例回福利院看望院长和孩子们,杨仲言心生一计,竟然让党舒颜带上靳元礼留下的餐食。党舒颜见杨仲言愿意放弃靳元礼亲手烹饪的食物很是不解,随后领会到这是杨仲言苦肉计的一部分,便欣然背上这个黑锅,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有口福了呢。
党舒颜前脚刚走,杨仲言立马就位,跟元礼控诉起党舒颜的惨无人道令他雪上加霜。元礼嘴上推脱,还是搜罗起冰箱的食物带去了杨仲言那里,元泽作为保镖同行。
为贯彻落实与元礼亲近重要指导思想,杨仲言谎称受寒窝在卧室休息,午餐要求元礼端进卧室。
男女之间如何迅速亲近呢?没有恋爱经验的杨仲言无从借鉴,他能想到的·,唯有那些评分不过6的党舒颜作品,每每男女主角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桥段产生嘴唇与嘴唇的碰撞,管它动作难度系数多大,还是挑战了牛顿他老人家的权威,在男女主角的爱情面前,不值一提。
眼下自己风寒侵身,手有不便,周身无力,柔弱无骨,摔倒的合理解释达成√
卧室空间够大,还有能起缓冲作用的地毯,那样摔倒不至于太疼,如果角度完美,还能直接跌到床上,稳妥的摔倒场地达成√
靳元礼进来送餐了,脚上还蹬着不合脚的拖鞋,摆好饭餐转身就走,丝毫没有防备,上门的攻略对象达成√
成败,在此一举!
“元礼,你等等。”
杨仲言拖着“虚弱”的身体翻下床,朝着元礼的方向,很“精确”地一摔,然而急着洗碗的元礼,此时正准备带上房门离开,杨仲言和元礼的实际距离,超过了杨仲言的预判,照此态势,他根本抱不到元礼上半身,拽到她裤子的可能性更大。另一边的元礼当真毫无准备,反射神经驱使她做出营救动作,于是她上了半步抵住失衡的杨仲言,左臂环住了杨仲言脖子,右手死抓着门把手借力。然而,在元礼以为自己力挽狂澜的同时,门把手松动了,她向后一个趔趄,杨仲言控制不住身体的重力,脖颈卡在元礼臂弯里,颈骨就要折断了,即便自己的脸贴在元礼肩上,也没有丝毫唯美或浪漫。
“你干嘛?!”闻声赶来的元泽看到元礼对杨仲言锁喉,还破坏了门把手,还以为元礼对杨仲言施暴呢。
元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元礼终究拧坏了人家门把手,虽说杨仲言卧室门的把手装饰性作用大,不够坚固,也不是一般人能给掰走形的。
杨仲言独自坐在一旁,复盘自己失败的偶像剧模仿行为。他深刻地领悟到,艺术源自于生活,但不是所有作品都能称之为艺术,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党舒颜那些电视剧没一个高分便是铁证。
元礼元泽姐弟俩对门把手的讨论度远比杨仲言本人高,杨仲言默默消化着行动失败的苦涩,刷着朋友圈,党舒颜发出了在福利院和孩子们的自拍,配文:看完星星再走。杨仲言内心感慨着,这小子只有回福利院才有这样自然而明媚的笑容。
党舒颜身份特殊,他的朋友圈没几个人可见,杨仲言算一个,张宁娆算一个。
张宁娆和甘贝拉近期的主要任务是配合产品部进行营销活动,党舒颜这个代言人不可或缺。自打上次被诬陷诈捐,全网喊打,党舒颜精神受创,开启神隐。或许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该允许党舒颜休个长假,然而靳元礼在众禾又陷入新的危机,十分需要党舒颜这针强心剂。
要说这肖大河献计把几个陈洪麾下的毒瘤剜掉后,靳元礼本该阶段性高枕无忧,哪想到刚翻过了几座山,眼前又出现了几条河。当公司被陈洪和赵新凯两大势力劫持的时候,以产品部部长李聪为代表的中立派没有存在感,自以为孤高冷傲不去掺和公司的斗争,老实本分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先是陈洪被赶出公司,再后来赵新凯告老还乡,没多久陈洪的主要余党被清理,靳元礼和李聪共同的敌人尽数消失了。李聪本以为,肖大河没了赵新凯的庇护,会被靳元礼杀之于无形,怎料肖大河仍待在副总位置上。李聪对靳元礼的不满逐渐滋生,靳元礼也自带槽点,比如她在建材领域的见识和经验远不及李聪,即使靳元礼和宋玘然共同恶补专业知识,仍旧在李聪面前相形见绌。靳元礼明白,想坐稳总经理的位置,唯有靠业绩,光靠占股多根本压不住公司的老骨干。
甘贝拉和张宁娆由于是靳元礼领进众禾的,在很多员工眼里,她们都是靳元礼派系的人,那些笼罩在靳元礼周身的危机同样威胁着她们。对饭碗异常在意的张宁娆,果断制定了追至福利院游说党舒颜出山的计划。
张宁娆赶到福利院时,临近晚餐时间,党舒颜坐在一群孩子中间包饺子,像个邻家哥哥,又像是福利院里的保育员,总之全然不像平日那个微笑杀人、传闻惊世的流量明星了。
党舒颜惊讶于张宁娆的到访,而又不觉反感,身旁几个孩子似懂非懂猜测着两人的关系,党舒颜也未提出任何异议,眼神里似在鼓动孩子们会说就多说点。
张宁娆来之前准备了好几套说辞来客场战斗,可在孩子们天真浪漫的攻势下迅速缴械,倒像是来做志愿服务的,直到孩子们用过晚饭,张宁娆陪党舒颜一同刷碗,才有机会独处聊上几句。
张宁娆:“你是多大来这里的?”
党舒颜:“入学前就来了。”
张宁娆:“你居然在这种环境下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一路很苦吧?”
党舒颜:“也还好,我到这里之后阿姨们都很照顾我,初中的时候还有人资助我上声乐课,没过多久就签了公司。”
张宁娆:“倒也是,比起那些摸爬滚打十几年还籍籍无名的小艺人,你的成名速度令人艳羡。”
党舒颜:“一开始单纯喜欢唱歌,成名后被公司安排了好多影视约和综艺约,说是更赚钱,这是不太合我心意的,但是赚来的钱能给福利院的弟弟妹妹添置东西,也就开始随波逐流了。不然,我一个高中侥幸毕业的人,可能连自己都养活不起。”
张宁娆没有接话,屋内只剩碗与碗碰撞的声音。张宁娆像是在考虑什么,而后冷不丁开了口。
张宁娆:“我也是高中毕业。”
张宁娆低头干活,党舒颜看不到张宁娆的表情,同理,张宁娆也没看到党舒颜的表情有多精彩。
在党舒颜的认知里,在上海写字楼里办公的人,绝大多数该有本科文凭,机灵且好强的张宁娆不太可能混不到大学念啊。
党舒颜:“是因为家庭原因没能念大学吗?”
张宁娆:“不是,是我没读完。”
党舒颜见张宁娆神色已然消沉,不敢细问下去。张宁娆想让党舒颜享受在福利院的恬静时光,也没提广告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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