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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各回各位,各领各罚,一场风波过后,通缨莫名其妙地落座于初教殿的C位,坐在大仙的眼皮子底下,通缨明目张胆地走了一上午的神。
也不知道元厘上仙怎么样,刚刚的笑,可否只是在逞强。
临近中午,站起身揉一揉久坐未动的腰,通缨耷拉着一张脸出门,古良裕跟上去找她说话:“外面都说元厘上仙难以接近,我看元厘上仙倒挺护着你的啊。”
“嗯。”通缨心想,元厘上仙他可能是天蝎座,因为护短十分严重,但她也确实没什么心思开玩笑了,一直惦记着元厘为她出头受过之事,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我去后面看看元厘上仙如何了,你先走吧。”说完,没等古良裕回答,通缨便一溜烟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好不容易找对地方,通缨看见练功场门口有神兵驻守。
旁边一仙童正在洒扫,她过去小心询问:“元厘上仙在里面吗?”
“嗯,上仙又被罚了。”
“我能进去瞧一眼吗?”
“那里面冷得厉害,普通仙童进去,身子受不住的。”
“炎炎夏日,室内怎么会冷呢?”
“你不清楚,这整个练功场内部,是由千年寒冰筑成的。”
“我就看一眼,我是他院里的小仙童。”
“素邱上仙吩咐过,受罚时,不许有人干扰,你还是在外面等着罢。”
被拦在门外没法进去,通缨只好无奈问道:“那你可知上仙得跪到什么时辰?”
洒扫的仙童想了想:“大约快了吧,已经跪了一上午了。”
通缨不知想到什么,道声谢又跑走了。
于元厘而言,跪没什么,以前犯了错也常被罚,但这千年寒冰铺就的地面当真不一般,每每跪完刚起的时候,站都站不住。
他也从不跟人说,不让别人帮忙,就独自在外面坐着缓一缓,等有知觉了再慢慢挪回去。
这是第一次出来后外面有人等他,拿着厚衣服,抱着热汤饭,用那样关切的目光迎接他。
灌一口热汤下肚,被通缨扶住的一刻,明明还带着满身的寒意,元厘却觉出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
回去后,元厘挂在通缨身上不下去,数百年来一成不变的惩罚,这一次倒觉得委屈了,有人心疼就是不一样。
通缨也着实在心疼,她不知道神仙的体质究竟能好到什么份上,只知道寒气侵体实在于身体无益。
元厘此刻黏她,她便将人带进屋内,用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从自己身上解下来,随后在那神仙不满的目光中提了一大桶热水进来,蹲在他面前,正要将鞋子脱掉时,元厘却害羞了:“我……我自己来。”
通缨以前干过迎宾,穿着高跟鞋一站就是一整天,回去腿肿得不像样儿,她就会用热水泡一泡,然后抹上精油按摩,又减肥又解乏。
眼见那水的温度不断下降,通缨添了些热水,又泡上片刻,才嘱咐元厘擦脚往榻上坐。
“我……我好了,我回去了。”
通缨一把将人按住,也顾不上古代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讲究,卷起裤边就是一通搓揉。她手法很熟,知道捏哪儿舒服,揉哪儿管用,不出半分钟,元厘便不挣扎了,嘴上却还不好意思:“你不用为我做这些的。”
通缨认真地从脚踝按摩到膝盖,她从未与男子亲密接触过,此刻房内安静下来,便也有些羞赧:“我不想欠你。”
“哦,只是这样。”元厘说不上来怎么听了对方的回答便涌上一瞬间的失落。
两个人在一起难得的不吵闹,反倒让人不自在,就在通缨要按第四遍的时候,元厘迅速地把裤子一拉,随意穿上鞋,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回了自己寝殿。
通缨躺在榻上,暗自平复与男子肌肤相碰后的那点异样心情,仔细想想,突然发觉,元厘除了有点幼稚和傲娇之外,比她经历过的哪一任房东都好。
她伸个懒腰,手指忽地从枕下探到一硬物,是元厘送她的灵石,她取出了那枚蓝珀贝笛,重新挂回脖子上。
身为前一日大戏的主人公,通缨第二天再去上学,便成了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先是在仙童中间盛传的小孤儿与小孤神的虐恋之说,再过半天,绯闻的主角里又加上了古良裕,成三角恋了,故事的人物不断丰富,狗血程度急剧飙升。
通缨简直能无语三天三夜,外面的人是都疯了吧,古代的人也这么闲的吗,没事乱搞拉郎配什么的。还有,她如今是女扮男装,这故事情节竟还是三个男人一台戏?古代人都不恐同吗?怎么看起来他们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呢还。
什么般不般配,他们哪里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和平,在此之前,五号院的凡人与神仙是多么互相嫌弃。
中午回去时,元厘正在院中等她,因为那些传来传去的谣言,通缨见了他心情有些别扭,结果元厘一看见就开始质问她:“怎么回来得这样晚,有人找你麻烦了?”
“没有没有,我和良裕哥去上食苑吃饭了。”
眼见元厘脸色越来越差,她却还没意识到,说个没完:“上仙以后不必专门等我,我去上食苑吃便好,以前是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往后便不用麻烦您了。”
“好吃吗?”元厘冷着脸问。
“嗯?”
“我问你上食苑的饭好吃吗?”
“……挺好吃的。”
说完静待片刻,元厘也没再问话,通缨便回了自己的屋内,刚一进门,就听见外面“啪”的一声,似乎是筷子重重磕在碗边的动静。
谁又惹上仙不高兴了?她独自头脑风暴,心内一动,别是那些不像话的无稽之谈传到了元厘耳朵里吧。
这么一想便明白元厘为何心情差了,也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怀疑性取向,要是她,她也生气。嗑CP的第一准则就是圈地自萌,流言蜚语传到正主耳朵里真的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因为心虚,通缨这几天进进出出一直躲着元厘。
这一日放学后,同门的晋三终于忍不住好奇心,跑来问通缨:“大家都说元厘上仙和古良裕都有意于你,到底你选上仙还是你那个小竹马?”
通缨赶紧澄清:“别胡说了,上仙怎么可能跟我扯上关系。”
“那就是选古良裕了。”
“我和他只是在人间的时候就相识,来这里互相照应罢了,你别多想。”
“……”
就在通缨努力自证清白的时候,三角恋的另一主人公元厘不小心听了墙角,他原本心血来潮想接她放学,结果刚等了片刻便听到了这么几句对话。
他没来由地开始生气,就像他没来由地想要来接她一样,元厘不知道自己是占有欲太强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反正听见通缨那句不可能和自己扯上关系就烦,烦得想打一个叫古良裕的人。
人家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自己偏巴巴地送上门来,作为被淘汰的选项,元厘不想在别人面前丢脸,转过身就要走。
大约是为了让这出戏更精彩,这一转身,刚好撞在了古良裕身上,他大为恼火地喊了一句“谁这么不长眼”,这一叫,通缨也注意到了,三个主角终于凑在了一起。
元厘作为一个神仙,没有心思和凡人同台飙戏,气鼓鼓地往五号院的方向走去,通缨也没工夫再去澄清假料,眼下只有先跟这位正主解释清楚。
元厘身长步快,通缨那两条瘦腿完全跟不上,一直到进了五号院内,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通缨才找到机会开口:“上仙你别误会,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我怎么可能攀上您的高枝呢,您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不像话的传闻出来。”
“跟我有关系委屈你了?”
“不是,我……”
想到通缨日日和古良裕同出同进,反而提到自己却着急撇清,元厘心里蹭蹭冒火,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你少自作多情,我喜欢女子,别想着用那些腌臜手段勾引我。”
通缨有些茫然,自己何时勾引过他?
“我看你来此处定是有所图谋,否则怎会一味地在我面前装听话!”
我在你面前啥时候听话了,你这个神仙怎么一天到晚言论碰瓷呢。
“你们凡人就是不知好歹,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的你,让你到天界修习是勾引男人来了吗?”
元厘也说不清怎么就发起脾气来:“你,出去,到门口那里,跪就不用了,罚站好了,一个时辰,不多吧?”
通缨从听到父母那一句开始就恼了,冷着眼回他:“不多,不过上仙提起我的父母,我想说,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活着还是死了,我在的孤儿院七岁那年就倒闭了,所以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谁教过我勾引男人。”
“没人对我好,我也不敢轻易对人敞开心扉,所以多多少少能理解你,但你这样,真的很无聊。”
通缨说完便走到门外站着了,留下元厘自己消化那些包含着陌生字眼的句子。
消化后只余错愕与后悔,原来,通缨小仙童和他一样,是没人管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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