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三部曲

　　德拉科又开始做梦了—— 一个他从来没有做过的梦。
　　他漫步在森林里的一片花海中，这里到处都是花——他以前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但是他却对这里一点也不陌生，他觉得自己仿佛每天都在这里漫步一样。
　　他急切地在花海里寻找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在花海的尽头他看见了一座城堡，推开破碎的大门，他走了进去——里边悬挂着华丽的壁毯，墙壁上散发着柔和的烛光。
　　赫敏等在那里，虽然他知道那不是赫敏……（但不知为什么，他又觉得那是赫敏。）
　　这个姑娘和赫敏很不同。
　　她的头发很长很厚，它们柔柔地披洒在她翠绿色的长袍上，长袍上还缀着一点点金色的亮片……她看上去是那样的虚幻而轻盈，简直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轻盈，她笑盈盈地向他走来，踮起脚尖吻了他——这个动作是那样的自然而甜蜜，就仿佛是她做的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就好象是她每天都这样吻过他一样。
　　“你好呀，我的爱……”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这不是他打算说的话，他其实是想问她：“你为什么穿成这样，这里是哪里？”）但是当他张开嘴的时候，他的话变成了：“你有想念我么？”
　　“从你离开我以后，我一直在想念你。”赫敏回答道，她向后退了一点，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哦，看看，你到处都是血……”
　　“是呀。”他听见自己说，“它们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她伸出手捧着他的脸，她靠他如此之近，这让他看见了她手腕上有一道红色的伤疤……他试着想再看清楚一点，但是在梦里边他没有那样做。
　　“现在一切都还好吗？一切都还顺利吗？”他听见自己这样问。
　　“你的意思是你杀了他以后吗？”赫敏的神色变得快活起来，“哦，是的，一切都非常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
　　德拉科猛地醒了过来，“什么，我杀了谁了？”他喘息着，大声问道。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他已经完全从梦境中脱离了出来，他在说自己想说的话。
　　但是他猛然发现自己还在那个城堡中，‘赫敏’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向他微笑，然后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绚丽的泡沫一样逐渐消失了，楼梯、壁毯、蜡烛、‘赫敏……全部都消失了。
　　他睁着眼睛，失神地看着闪亮的繁星挂在黑色的天幕上。他只记得自己的岩石上和金妮谈了一会儿话，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侧身一看，那把斯莱特林的宝剑，他还紧紧地握在手里。
　　于是他慢慢地坐起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汗湿了，他低头看着这把宝剑：“我知道，我之所以会做噩梦，完全都是因为你的关系……你就不能给我几个平静的夜晚吗？”
　　宝剑没有回答他，但是宝剑上的绿色宝石却在闪闪发光，如同一双狡猾的眼睛在看着他，不停地眨呀，眨呀……
　　“我杀了谁？”他问宝剑，“我杀了谁？”
　　宝剑没有回答他。
　　而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谁。
　　***
　　在哈利和查理走了不久，金妮进入了帐篷。她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室友——赫敏已经换上了一件查理的衣服当睡衣。
　　赫敏抬头看着金妮，笑起来：“你看上去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吧，金妮——你挺高兴的。”
　　“是的，是有那么一点高兴。”金妮一边说，一边脱掉了自己的鞋“事实上，我的确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她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带着些抱歉的神色“或许你并不爱听，或许你已经疲倦了，但是你是我唯一一个可以告诉的人……”
　　“哦，没有关系。”赫敏温和地说“只要你高兴，我很乐意听你告诉我一些事情。”
　　“那好吧。”金妮说，而且说得非常快：“我想……我对马尔福有些好感了……我有些喜欢他……”
　　“什么？”赫敏差一点从自己的床上滚下来：“你……你确定吗？”
　　金妮的脸现在变得和她的头发一样的红：“我知道这有些意外，我知道。”
　　“意外？”赫敏努力控制住自己本来想高声叫嚷的声音，“金妮，他……我的意思是，他并不是个好男人，不是吗？”
　　“我知道，我知道，他冷冰冰的，又残酷，又爱讽刺人，有时又有些麻木不仁和行为古怪，但是我还是喜欢他。”
　　“哦？”赫敏虚弱地说“你确定不是因为他换了造型的缘故？不是因为他穿了查理的衣服？”
　　“不，在那以前我就喜欢他了。”金妮说，她告诉了赫敏他在她们家做噩梦的那个夜晚，她是如何地留在他的身边陪伴他，“我不知道，当时他让我留下，我几留下了……我生平第一次对他产生了同情。”
　　“哦……”赫敏艰难地应答着“很好，那……他……喜欢你吗？”
　　金妮咬着她的嘴唇说：“我真的不知道。”她说，“有时我在想，他其实还是很愿意和我说话的，但是……”金妮有向赫敏讲述了德拉科有关那个‘爱是一种不确定的东西，他不需要爱，尤其是来自金妮的爱’的话。
　　赫敏感觉到自己的胃被打了十七八个结。‘停止，停止！’她在内心对自己呐喊‘你生什么气，他喜欢谁，都和你无关吧？’
　　“事实上，你不用气馁。”赫敏强迫自己开口道“正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才不想让你去了解他……因为他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而让他坦白自己的内心感情对于他来说又是一种越发痛苦的事情……”赫敏觉得自己心中的痛苦都蔓延到喉咙上来了，但是她还是用力挤出自己要说的话“他是一个为诚实而苦恼的人。”
　　“为诚实而苦恼的人？”金妮笑起来。
　　“金妮……你确定吗？我党饿意思是，他其实很可怕……”赫敏结巴着说。
　　“我确定。”金妮开始睡意朦胧，“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的感觉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过去我迷恋过哈利……抱歉我给你说这些，但是你知道的，这种感觉会因为这个人已经不会再属于你而改变……哈利他……”伴随着一个哈欠，金妮说“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了，不是吗？”
　　“是呀。”赫敏凝视着帐篷的顶端，突然她弹坐起来。
　　金妮努力与自己的瞌睡奋斗着，问道：“你起来干什么，赫敏？”
　　“我忘记了！”赫敏急匆匆地说“我想要用猫头鹰送一封信……我马上就回来。”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不用，马上就好。”
　　金妮没有再回答赫敏，因为她已经进入甜美的梦乡。赫敏飞快地将查理的一件红色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现在的天气只能叫凉快而称不上寒冷。外边的空气是如此清新，营地被沐浴在一种乳白色的月光下；赫敏能清楚地看到查理的帐篷——离帐篷不远的地方停着许多送邮件的猫头鹰。
　　赫敏走过去，选了一只麻色的猫头鹰给西里斯写了一封信，她目送着猫头鹰在月色中变成了一个小点。
　　当她准备转身向回走的时候，她看见黑色的森林中有一片银色的闪光。
　　她走向那里，知道是谁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那里要去做什么，说什么，但是她就是无法管住自己的脚步。当她经过帐篷边关龙的笼子的时候，惊醒的龙都用他们那金色的，骇人的眼睛瞪着赫敏，发出低声的咆哮。于是赫敏立即加快了脚步。
　　德拉科站在树林中，这是他先前和金妮谈话的地方，虽然赫敏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他脱掉了夹克外套，只穿着他的白衬衫，背对着岩石，用斯莱特林的宝剑向他面前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反复地砍着。
　　当他听见有脚步声接近他的时候，他的肩膀变得僵硬了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韦斯莱？又来找骂挨吗？我可不会客气了。”
　　“你和罗恩起冲突了？”
　　德拉科转过身，脸上带着万分惊讶的神情看着赫敏：“哦，是你。”接着，他将目光转移到了他手中的宝剑上。“是的，我是和他‘战斗’来着……要知道，这从我们祖辈起就这样了。我记得书上讲过，马尔福和韦斯莱早在1325年就开始战斗了——我的祖先和他们争夺领地，最后，我们赢了！我的祖先将韦斯莱家的某个人的头用斧头砍下来……从此以后，我们就更加水火不容了。”
　　“查理不讨厌你。”赫敏说，“而且金妮也不讨厌你。”
　　德拉科的眼睛眯了起来：“是她告诉你的？”
　　赫敏低头看着地面：“她告诉了我一些东西。”
　　德拉科看她的眼神更加尖锐了：“所以，你嫉妒了？”
　　赫敏猛地抬起头，凝视着他：“我没有！”
　　“哦，你有！”他说，“不然你到这里干什么？梦游吗？”
　　“没有！我没有嫉妒！”赫敏狂怒地吼了起来。
　　德拉科将身体靠在了岩石上，看着她：“那好，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赫敏打开嘴，似乎在寻找理由，最后她说：“我很担心你，金妮告诉了我你曾经做噩梦……”
　　“所以你来监视我？”
　　“她还告诉我你出血了”赫敏没有理会他的冷言冷语，“你知道，在噩梦的情况下流血的话，会意味着很多东西——黑色的魔法以及……”
　　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的膝盖开始发软——这和哈利注视着她的感觉一模一样，稍微有一些不同的是，在德拉科的面前，她更加难以把持自己。
　　‘那不是你真实的感觉！白痴！’赫敏愤怒地对自己说。
　　“好了，不管怎么样，你帮不了我，省一点力气吧。”她听见德拉科这样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她问。
　　德拉科看上去真的生气了：“我为什么生气？以为我要一整天都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那不是我的个性！我必须努力让自己对你视而不见，你不知道那对我有多么的痛苦吗？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赫敏也生气了。
　　“怎么做？怎么做！事实上我也很讨厌我要说的话，但是为了让我好过一点，你去和波特直言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告诉过你我为什么要……”
　　“对呀，对呀！”他不耐烦地打断赫敏“没关系了，你快回去睡觉吧。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不要。”她顽固地说。
　　德拉科向她眨眨眼睛，对她的顽固有些意外：“很好，要么走，要么离我近一些，我不愿意和你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喊话。”
　　犹豫了一下，赫敏走到了德拉科身边，和他一起靠在了岩石上。
　　‘这是一个坏主意。’一个声音在她的头脑中说。
　　她忽略掉它。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说。
　　“是吗？听你的口气，我还是老实回答比较好。”
　　“你为什么爱我？”
　　德拉科瞪着她：“你为什么爱我？我想知道。”
　　片刻间，德拉科似乎找不到答案——这对于他来说是很罕见的，
　　“我不知道，赫敏。”他最后说：“这就好象你问我为什么喜欢用右手一样……世界上的许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她咬着她的嘴唇：“你说得对，对不起，我不会再问了。”
　　她侧过脸看着他，在月光下，他的面孔和头发都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就如同戴了一个面具。但是他的眉毛皱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赫敏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他说，他转身看着她，他的右胳臂支撑着岩石，他的左手却放在了赫敏的下巴上，将她的面孔抬了起来，让赫敏看着他：“因为，你想听到我对你说‘我爱你’。”
　　“我只是想知道……”
　　“很好，我爱你。”他说，“现在，回床上去睡觉吧。”
　　但是她没有动。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吗？”德拉科的声音中透露着苦涩的胜利：“你知道，这并不容易。”
　　‘这真的象是在做梦一样。’赫敏认为——在朦胧中，她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德拉科，在月光遍洒的夜晚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但是事实上，她还站在这里，背靠着岩石，和德拉科站在一起……
　　“我必须走了。”她说。
　　“走吧。”他说。
　　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你怎么可以让我就这样离去？”
　　德拉科凝视着她，心想：这不是真的，这不是她想说的话……她永远不可能这么说。
　　他一直让自己保持克制——不要对她动感情，不要去留意她的声音，不要去看的样子，不要去妄图触摸她……
　　他是一个马尔福，他有着先天的克制力——比许多和他同龄的16岁的男孩更具有克制力；甚至比一些大他许多的成年人都还具有克制力。
　　但是现在这样的克制力，在赫敏轻轻地一句问话中，崩溃了。
　　“我不能让你走。”他说，并吻了她。
　　他抓住了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他吻着她的嘴唇，起初是轻轻地，最后变得疯狂而炙热起来。
　　猛烈的吻几乎要弄伤了她的嘴唇……但是她毫不介意。
　　德拉科感觉到赫敏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在发抖，她的手缠绕着他的脖子；她的手指穿越在他的发间；他们一同移动，赫敏的脚绊到了树根，他们一起跌倒在草地上，德拉科紧紧地压在了赫敏的身上。
　　德拉科沉沉的体重几乎让她不能呼吸；她的背被地上的小石头顶得好疼；德拉科用力抓住她的肩膀的力量好大，那里一定已经留下了瘀伤……
　　但是当德拉科抚摩她的时候，这些疼痛仿佛消失了，她只能感到她兴奋到难以自持；她不再想和什么药效做斗争了，她只感觉到头晕目眩，她感觉到有强烈的风暴穿越她的大脑，她听见自己的耳畔传来了闪电雷鸣的嘶吼声，血液在她的体内狂奔……
　　她需要燃烧、发泄、浑然忘我。
　　然后，她听见德拉科温柔地问“我伤害到你了吗？”
　　“不。”她说“不要停止。”
　　***
　　德拉科和赫敏都没听见金妮转过身飞快离去时、树叶在她脚底发出的沙沙声。她之前还担心赫敏…另一个女孩离开了那么久，显然写封信不会花那么长时间。或许她迷路了。那么多帐篷看上去都差不多，尤其是在黑暗中。因而金妮爬起来，拿上斗篷开始寻找赫敏。
　　现在她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树上平复呼吸，双眼被泪水充斥得视线模糊。天杀的赫敏，她怎么总能得到一切，她非得把金妮想要的一切都夺走吗？这不公平。这不…
　　她慢慢抬起头，眼中的泪水逐渐滚落，视野又逐渐清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她正站在哈利的帐篷前。他正在帐篷里某个地方沉眠。以前在陋居时，她曾看过他的睡容：他睡得像个无辜的孩子，双手蜷在枕下，脸上带着玫瑰色红晕。走进帐篷告诉他这件事再容易不过了，接着两人就可以义愤填膺地席卷那片空地。他们会让德拉科和赫敏感到后悔，他们可以羞辱他俩。
　　再容易不过了…
　　***
　　“这样呢？”德拉科竟一只手伸到了她的脖子下，枕着她的头“好些了吗？”
　　“别再说了。”赫敏伸出手将他拉了下来，用自己的手锁定他的脖子，两个人再次陷入拥吻中。
　　他以前也和她接过吻，但绝对和今天不一样。
　　过去她似乎总是不配合和他接吻每次都这样。
　　即使是在湖边，那个他自以为今生和她最后的一个吻，那时的她也心不在焉——她一心只想回到哈利身边；但是今天，她的整个人，整个心，完全都是属于他的——这是他一直的梦想。
　　他期待着赫敏能为他这样——热情而迷乱……
　　她的手臂紧紧地钩着他的脖子；她的腿紧紧地缠绕着他的腰；他甚至感觉到赫敏的手已经拉开了他背后的衬衫……
　　“哦……”他笑了起来，温和地配合她；他感觉到赫敏优雅细致的小手正上上下下地抚摩着他的脊背和他的身体……她的指甲有的时候又给他的皮肤轻轻地一刮……
　　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他的胸膛了，他感到自己不能呼吸了，他只有更强烈地吻着赫敏。
　　赫敏感觉自己已经被德拉科吻出了血——她也品尝当了德拉科的血……但是他们谁也不在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很不受欢迎的声音杂德拉科的脑海中响起：“这样做是不对的。”
　　德拉科愤怒了：“有什么不对？”
　　“你应该停止下来。”
　　“我不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会因为你的话而停止下来。”
　　那个声音更加冷漠地说：“这是属于波特的。”
　　“不，我不想让波特得到，我不想！”
　　声音停止了，他将赫敏抱得更紧了，他疯狂地吻着她的嘴，她的眼睛，她的喉咙，她的胸，她心脏跳动的地方……
　　他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和赫敏这样，从来没有想过和迷可以为他而激动，他不想结束这一切，不想！
　　但是声音再次说话了，而且非常非常地寒冷：“如果你现在要了她，一旦她的咒语解除了，她会恨你，非常非常地恨你！永远恨你！”
　　他停止了下来。
　　赫敏不解地看着他，“德拉科，怎么了？”
　　“不……”他说，并起身离开了他“我们不能这样做。”
　　他听见她深深地呼吸了以后：“为什么不能？”
　　“你知道‘为什么’。”德拉科仰望着天空——因为如果他再回头看她的话，他才建立的理智就又立即会烟消云散了。
　　“因为现在的你，不是真实的你。”他低沉地说。
　　“但是这样很痛苦。”
　　“我知道！”德拉科愤怒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点吗？但是，你要知道我们在对待彼此的感情上的差异。”
　　“什么意思？”
　　“你爱我是因为药的关系，当你去掉药力以后，你就解脱了；我呢，我不可以。我爱着你，这不是什么力量可以让我解脱的！赫敏……离开这里！我说，赶快离开这里！”
　　半天，他听见赫敏悲伤地说：“抱歉，我就走。你是对的。”
　　“不用抱歉，”他说“只是快走吧。”
　　赫敏再也没有说任何事情了。他翻过身，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自己的臂弯中，他仔细地留意着赫敏的脚步声——她犹豫着，徘徊着……
　　但不久，脚步声开始离他越来越远。
　　最后，消失了。
　　***
　　卢平摘下眼镜，用手背揉揉眼睛。他感觉自己累得快半瞎了，然而同时又完全无法入眠。皎洁的月光从窗外倾泄进房间，被彩窗玻璃染上了淡绿色和浅蓝色，又在他翻书的
　　他正坐在曾经属于卢修斯·马尔福的图书馆书桌前，忙着进行一场看上去越来越显得徒劳的、有关如何翻译马人语文献的搜索。各种消亡语种的指南摊开在书桌和地板上，然而没有一本能像罗赛达石（注：帮助考古学家解出古埃及象形文字的一块石碑）那样让他读出那些杂乱无章的文字符号中的意义。
　　肩膀上的绞痛终于迫使他活动一下身体。他站起身，两臂伸开；在做这个动作时，他不小心将马人语文献掉到了地上。他叹口气，弯腰将其捡起。在拿起书的过程中，它自己翻到了最后一页文字。然而那上面不只有文字，还有一张插图。
　　卢平一下坐在椅子上，难以置信地盯着摊开的书。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瞪视着坐了多久。他因震惊而产生的出身最终是被图书馆大门打开的声音打破的。
　　来者是西里斯，穿着黑色丝绸睡衣，睡眼惺忪。“月亮脸，你他妈起床干啥呢？”他开门见山地说，“现在可是午夜。”
　　卢平没有回答。他仍然震惊地盯着摊开在面前的书。
　　“我知道你是个夜猫子，”西里斯疲倦地咧嘴说，“但你真的应该睡会觉。”
　　卢平清了下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发声器官恢复工作。“你醒了。”他指出。
　　“因为我收到了一封猫头鹰传书，”西里斯说，“它恰好砸在我头上，弄醒了我。”
　　“来自哈利的？”
　　“不，是赫敏·格兰杰。”西里斯说。“这真是封长信，”他把信递给卢平过目，“整整五页羊皮纸。”
　　“她说了什么？”卢平问，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应该问她没说什么。”西里斯说，“她想告诉我发生的事。她说她被一名自称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巫师绑架了。虫尾巴正为他效劳。他把她拖到了森林中的一处废墟，而哈利和德拉科在那里找到了她。”
　　“一名自称是斯莱特林的巫师？”卢平重复一遍，扬起眉毛。
　　“哦，任何人都可以自称是斯莱特林。”西里斯有点心虚地说，“你会惊讶的。我可以告诉你，在我还是傲罗时，不知多少被我抓获的弱小吸血鬼都自称是德古拉或莱斯特。”
　　“说得更确切点，”卢平说，“那名巫师想从赫敏那得到什么？”
　　“这才是有趣的地方。”西里斯说，“显然那家伙详细讲述了一场巴洛克风的神话故事，内容包括斯莱特林、罗伊娜·拉文克劳、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以及几个魔鬼—”
　　“她说的是事实，西里斯。”卢平简短地说。
　　“哦，她当然说的没错，赫敏不会撒谎的。我只是在说那个绑架未成年少女、并把她们拖到树林里阴暗处的老男人，脑子里通常只有一件事。或许他觉得告诉她自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会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也可能他真的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卢平说，“预言说了他会回来。马人们说他已经回来了。他创造的生物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摄魂怪、媚娃、吸血鬼。而且我们也了解彼得—虫尾巴总是会飞奔向最强大的巫师的羽翼之下寻求庇护。还有哪个巫师能比伏地魔更强大？”
　　西里斯将信将疑。
　　“她到底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事，西里斯？”卢平追问。
　　西里斯看起来更加怀疑了。“我也说不清楚，”他说，“她似乎很确信斯莱特林和…有某种联系。”
　　“和德拉科？”卢平说。
　　“是的，”西里斯说，“她确信他正处于某种危险中，但她不想让我告诉他她这一想法。她说当他们面对斯莱特林时，德拉科就像…早就认识他似的和他打招呼。”
　　“或许他的确知道，”卢平说，“他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不是吗？而且我也告诉过你那个预言：斯莱特林会再次崛起，在他后裔的协助下肆虐全世界、制造恐慌。记得吧？”
　　“你别告诉我你觉得德拉科会帮他在全世界范围内大肆破坏、制造恐慌。”西里斯怀疑地说，“他才十六岁而已。”
　　“我没那么说，”卢平说，“但事情都是逐渐发展的。”
　　西里斯狐疑地看着他。“请告诉我这个‘逐渐’到底有多久，”他说，“因为我可没工夫和你玩文字游戏。”
　　卢平的目光又回到手中的书上。“西里斯，你以前见过四位创始人的画像吗？”
　　“呃，我见过肖像和雕塑之类的。”
　　“然而任何肖像都没有展示出他们年轻时的样子。”
　　西里斯瞪着他。“你想说什么？”
　　“过来。”卢平招手示意他过来。西里斯站起身，走到卢平的椅子后面。他沿着好友的目光看向书桌上那本马人送给他的、摊开到最后一页的书。那一页一半的空间被比之前更晦涩难懂的文字占据。下面一半则是一幅插图。羊皮纸泛着陈旧的黄色；如果不是咒语将它们束缚住，这本书早就散架了。然而那幅用黑墨水勾勒出的插画却清晰可辨。那是一幅四个人的群像。“是赫尔加·赫奇帕奇，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罗伊娜·拉文克劳和萨拉查·斯莱特林。”卢平说。
　　西里斯瞪着那幅画。不管这幅画像是由哪位不知名画家作的，它显然不仅刻画了四人的相貌，还表现出各自的精神面貌。萨拉查扬着下巴站在一旁，看上去十分傲慢；罗伊娜在思考，赫尔加热情洋溢，戈德里克则用直率而略带挑战意味的凝视面对着观察者。他知道卢平为什么给他看这幅画。四位创始人的脸与他认识的四个孩子十分相似。这不仅仅是外表的形似，更是眼中的神情、脸上的表情、站立的姿势的神似。
　　“这是什么意思？”西里斯说。
　　“你知道吗，”卢平说，“我完全不清楚。”
　　***
　　赫敏回到了帐篷，她觉得眼泪一直在自己的眼眶中打转，她抬起头却被吓了一大跳——金妮正坐在床上看着她。
　　“哦，金……金妮，抱歉，吵醒你了。”她心虚地说。
　　“没关系，我早就醒了，看见你床上没有人，我还去找过你……”
　　接下来的时间是一段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从金妮冰冷的口吻中，赫敏知道了一切。
　　“金妮，你知道了？”她问。
　　“我什么都看到了。”金妮说，“如果你想对我说‘其实一切并非你看到的那样’，我会杀了你。”
　　赫敏咬着嘴唇，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我希望你听我解释一下。”
　　“我不要听任何解释。”金妮说“我会忘记我所看到的一切。”
　　“对不起，金妮。”赫敏低声痛苦地说。
　　“不要向我道歉，你应该向哈利道歉。”金妮生气地说。
　　“我不能。”赫敏说：“你不了解。”
　　“住嘴，赫敏！睡觉吧，我不想和你说话了。现在不想，以后永远也不想！”
　　***
　　清晨，哈利，罗恩，赫敏和金妮带着他们的扫帚在查理的帐篷前面集合。每个人都脸色阴沉，默不作声，罗恩看上去很生气，而金妮和赫敏逃避着对方的目光。哈利焦急地看了看周围。
　　“马尔福在哪里？他一定比我们先起了，因为今天早晨他不在他的帐篷里。他知道我们决定现在出发的。”
　　金妮瞥了赫敏一眼，她看上去苍白得好像病了，呆呆地注视着另一个方向。
　　“我不知道。”罗恩酸涩地说，“我建议我们不要管他了，他会追上我们的。”
　　“没有他我们找不到庄园，”哈利反对，“这不行。”
　　金妮叹了一口气，“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她说着把她的扫帚扔在地上。其他人都注视着她，罗恩眼中带着疑问，哈利则是带着好奇，而赫敏带着痛苦的恳求的目光。金妮略过它们，“我去叫他，”她说，“我马上就会来。”
　　她感觉到在她走的时候罗恩的目光追随着她，感到有一点愤怒。他不应该对我这么不信任，她想着，假如他知道……
　　她快速地跑向昨晚看见德拉科和赫敏的地方。她先是看到了那把剑，上面的绿宝石在晨光中闪闪发光，剑刃的一边没在一颗橡树当中。然后往下她看到了德拉科，蜷缩在地上，头枕着胳膊，显然沉睡着。她轻轻地靠近他。他把他的夹科脱下来当了枕头，在黑色不了的衬托下他的头发看上去全然的白色。他的眼睛紧闭着，在它们下面她能看见黑色的阴影，他好像累坏了。他看上去很可怜，又非常可爱。
　　“好吧。”金妮对自己说，收回她的脚，重重地踢在了他的肋骨上。
　　他叫喊着翻了个身，捂着他的上腹部。“哎呀！”他喘息着，仰视她，“金妮，你干什么？”
　　“起来，”她凶巴巴地说，“我们都在等你。”
　　他对她眨了眨眼，坐起来，用手支撑着自己。
　　“嗷，上帝呀。“她盯着他说。
　　“什么？”他说，仍然疲累的眨着眼睛。
　　“你的头颈上都是牙齿咬过的痕迹，”她冷冷地说道，“你们俩昨天晚上做什么了，品尝对方吗？没关系，你不用回答。”
　　德拉科迅速抬手去摸他的头颈，“假如我说我被一只暴怒的松鼠袭击你会相信吗？”他问。
　　“那只松鼠把你的衬衫扣子也咬下来了吗？”金妮不悦道。
　　德拉科低头审视自己，“真是该死。”他抬头看着金妮，“他们都知道了吗？——关于昨晚。”
　　“除了我没人知道。”金妮嫌恶地说，“我希望我不知道，我不会去告诉哈利。”在他提出问题之前迅速地加了一句。“不是为了你，而是因为他值得比你更好的朋友。”
　　德拉科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来拍掉了身上的灰尘。然后，在金妮的目光下，他的左手划过了他衬衫的前襟。当他的左手拿掉的时候，一排整齐的扣子扣住了他的衬衫。他看向她。
　　“你知道一些医疗魔术，”他说，“是吗？”
　　“是的，”金妮回答，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了。
　　“你可以医治我的头颈，对吗？”
　　金妮感觉她的牙齿因愤怒而紧咬着“马尔福——”
　　“我不能自己来，”他说，仍然镇定地看着她。
　　金妮在她的口袋中握紧了魔杖，作了一个深呼吸，说：“好吧，站好。”他顺从着，当她靠近他并伸出手抓住他的衬衫领子的一边的时候，她把他的头转向一边，用魔杖划过他的头颈，他皮肤上的痕迹消失了。她退后几步审视着她的工作成果。
　　“你看上很好。”她说。
　　“谢谢”他弯下身去捡起他的剑，等他站直的时候发现她正看着他，双臂抱在胸前。
　　“你知道的，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我这样做是因为不想让哈利受伤害。”
　　“真的吗？”德拉科以一种难懂的表情看着她——愤怒？消遣？内疚？什么都不是？“那么最好闭上你的眼睛。”他说完，离开她，往其他等着他们的人那里走去。
　　***
　　西里斯想要板起脸作出一幅严厉样子的企图在德拉科、哈利、赫敏、罗恩和金妮拿着扫帚小心翼翼的走进马尔福状元的前厅的时候宣告彻底失败，他大笑着，“德拉科，你穿的是什么？”
　　德拉科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抬头说：“查理的衣服。”
　　“哈！”西里斯发出了类似这一类的声音，随即又发出了不停歇的笑声。
　　“我想他看上去很不错。”纳西莎伴着西里斯站在楼梯上。她禁不住逸出了一丝微笑，推开他们走下楼梯，伸出手去抱住德拉科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吻。
　　“妈妈！”他大叫，看上去就像见到萨拉查·斯莱特林那样惊恐。
　　“那条裤子一定不舒服，”她说，“它太……”
　　“它很好，”他咬着牙说。
　　哈利震惊地看着西里斯，他几乎从来没见过西里斯那样大笑。西里斯注意到了他的注视，在他的眼中他看到了惊讶和担心。他停住了笑，走下楼梯，站在那里看着哈利，无疑现在的哈利已经差不多和他一样高了。
　　“你好，西里斯，”哈利有点不安。
　　西里斯仍然站在那里，看着他的教子，看到了在他眼镜后面的那双绿色眼睛里的忧郁。他俯下身，象纳西莎对待她的儿子一样吻了吻哈利的前额，“欢迎回家，哈利。”
　　***
　　就这么有几个小时，大家就这样大声地交谈着，互相问候着。
　　然后他们都去了藏书室（只有纳西莎留在楼下接待被派来没收卢修斯的黑魔法书籍的傲罗。）此时正值午后时分，一缕缕的阳光穿过退了色的玻璃窗照射在屋里的每个人身上，当然也包括赫敏，她是最后一个也是最不情愿地讲述她所能记得的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卢平站在那里，他的手紧抓着桌子的一边，西里斯眯着眼睛，用手指抚着下巴。
　　赫敏讲完了，西里斯放下了手，把手放在桌子上要了摇头。“嗯，”他说，“你们都经历了很多事，并且都很勇敢，有点冲动。但我想你们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已不是你们所能控制的了。这非常严重。？”
　　赫敏闭上了眼睛，一阵可怕的绞痛从她的前额蔓延开来。模模糊糊的，她听见西里斯在说话。
　　“真正的问题在于，是否真的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如果真是他……”
　　“当然是斯莱特林，”德拉科紧绷着口气说，“还会是谁呢？”
　　“那就是问题。我们不能排除这是伏地魔的计划的可能性。他可能认为斯莱特林的名字会造成一种恐慌……”
　　“不是伏地魔，”德拉科打断了西里斯的话，“伏地魔有那么好的机会一定会杀了我们的，他不可能让我们走的。”
　　“黑魔王想要的不是你，”罗恩出人意料的插话进来，“他想要的事哈利，也许那就是为什么他让你们走。他绑架赫敏，原本希望引出哈利，不是”他嫌恶地说，“你。”
　　“对，”赫敏暴躁地说，“因为伏地魔看了女巫周刊，他知道了我的爱情生活。”
　　“另外，我见过伏地魔，那个人不是他。”德拉科补充着，他的声音紧绷着。
　　罗恩向前倾，以嘲弄的眼神看着德拉科，“你知道，坏人有时候会伪装，事实上，这是他们的专长。”
　　“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德拉科突然大叫，“你们不信随便你们，他会让你们后悔……”他突然停了下来。
　　每个人都盯着他看。
　　哈利首先打破了沉默，“马尔福，你还好吧？”
　　“我很好。”虽然他看上去很令人吃惊。
　　“你确定？”西里斯关心地问道。
　　“你最好告诉他们。西里斯。”卢平突然说，他先前一直保持着沉默，但却带着不安。
　　西里斯看了看卢平，又回头看着哈利和其他人，“明天邓不利多教授和康奈利·福吉会来这里找你们谈话。”他对着所有人说，“就像我已经说过的，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也许我们可以想得更远直到……”
　　“对不起，”赫敏突然站了起来，“我感觉不舒服。”她感觉到哈利一直注视着她，还有房间里斑驳的光斑，但她最深感受到的是她的头痛，就像有两根烧红的拨火棍在她的眼球背面搅动，“我的头。”
　　她模糊的意识到低沉的说话声，特别是哈利的声音。她听见自己对他说她没事，只是太累了。她听见卢平担心地说着休克和重压什么的，听见西里斯说她应该躺下休息。然后她感到有一只手在她的手臂上，而且那只手好像是德拉科的。“我会带她去卧室的，”他说。她想要抗议，但头痛得厉害，令她没有力气。她听见哈利推开椅子，但西里斯说，“哈利，等一下。”她为自己庆幸哈利暂时不能跟着出来而觉得愧疚。
　　德拉科使她转向门口，当他们穿过房间的时候，她的视线清晰了一点。当他们走过卢平身边的时候，她看见他突然从德拉科身边缩了回去。她吃惊的瞪视着，回头看去。为什么现在他的反应是那样的呢？她思索着。藏书室的门在他们后面关上了。
　　***
　　“哈利，难道你就不能安心一会吗？”西里斯恼怒地问道。
　　哈利尽力使自己静静地坐着。他为赫敏担心着，刚才她看上去苍白极了，象是病了。当然，让她跟着马尔福去找卧室也令他坐立不安。
　　西里斯看着罗恩和金妮，“我今天早上给你们的父母送去了猫头鹰信件。”
　　罗恩和金妮一起惊恐的悲号，“西里斯！”罗恩看上去象是被出卖了一样，“你怎么能那么做？”
　　哈利感到一丝笑意逸出了他的嘴角，罗恩还没有习惯这个全新的，父母般的西里斯；他脑中的西里斯还是原来那个逃避追捕的西里斯，那个住在山洞中，吃老鼠的西里斯，他决不会给任何人的父母送什么猫头鹰信件。
　　“我还没有收到他们的回信。”
　　“也许猫头鹰迷路了，”罗恩希望着，“也许它找不到他们，因为他们在度假。”
　　“罗恩，猫头鹰邮递从来不迷路。”金妮烦躁地说。
　　“但同时你们可以这么做梦。”西里斯道。
　　“并且我们也要告诉你，哈利，”卢平绕过桌子，抱着手臂看着哈利说，“你被马吉德学校开除了。”
　　哈利倒抽了一口气，“开除？”
　　“嗯，”卢平温和地指出，“你违反了30条学校的纪律，在上课的时候跑走，并毁坏了学校的财产。”
　　“开除，”哈利重复着，看上去像是受了惊吓，然后他抬头注视着卢平，问道，“马尔福也被开除了吗？”
　　“呃，是的。”卢平吃惊得看着他。
　　“好极了。”哈利满意地说。
　　“哈利，那就是你真正关心的吗？”西里斯玩味着。
　　“嗯，事实上是的。”
　　西里斯看着他说，“哈利，如果你真的恨他，你知道，你不必和他一起住在这。”
　　突然房间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罗恩和金妮与卢平一起看向了别处，哈利有一点点震惊。最后他用一种令人惊讶的声音说，“我不恨他。”他带着一丝紧张看了看四周，耸了耸肩，“我不恨他。”
　　西里斯看向卢平，无法隐藏他那一丝胜利的微笑。罗恩看上去很狐疑。突然金妮拔腿往外跑，大叫着她要去看看赫敏跑出了房间。
　　***
　　一等藏书室的门在他们后面关上，赫敏把手臂从德拉科的掌握当中挣脱了出来，瞪视着他。
　　“你想干什么？”她压低声音问。
　　“带你去你的房间。”他开始沿着走廊往前走。
　　她跟着他，皱眉道，“你知道我们不能单独呆在一起。”
　　“的确，你不应该单独和我在一起。我能很好的控制我自己。”
　　“嗷，那么昨晚的事都是我。”她变得怒不可遏，但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不想的。”
　　“就像弗洛伊德所讲的，就差自认无所不知的态度了。”
　　赫敏宽慰地注意到爱情要并没有让她丧失发火的能力，“那么你又有什么问题？好像我们要解决的问题还不够多。”
　　“我们？”他重复着，突然停下脚步瞪视着她，“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这些是你的朋友，是你在说谎。你，”他说着，他的声音又与愤怒而停顿了一下，“必须意识到，赫敏，这将会产生报应，你的行为将会找程某种后果。将会……”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愤怒的挥了挥手，“忘了它，”他说，“我走了。”
　　“走？”
　　“走。”他说，并沿着走廊往回走，离开了她，“我有事要去做。”
　　她凝视着他，抗议着，“你不能就这样走，西里斯……”
　　德拉科耸了耸肩，“那么为我掩饰一下。”
　　“什么？”
　　“帮我掩饰，从昨天开始我一直在帮你说谎，现在该轮到你了。我不久会回来的，也许今晚。只不过……如果他们找我就帮我找个借口。”
　　“我该告诉他们你去那里了呢？”
　　“你很聪明。你一定想到点什么地方的。”
　　他转过身走开了。
　　“我不会为你撒谎的！”她在他后面大叫，声音有点颤抖。
　　他回头看向她，耸了耸肩，“是吗？”带着可恶的轻蔑说，“我想此时你是爱我的。”
　　看着他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她恼怒地握着拳。然后她转过身，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迷路了。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在一条挂着不少肖像的走廊里，而在这个庄园里这样的走廊有不下几十条。而由于刚才她过于专注地和德拉科争吵，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左面还是右面走到这里来的了。绝望地耸了耸肩，她向右转并走进了一条较窄的走廊，尽力地回忆着是否见过这些肖像。这真的很难——一条条走廊上都是苍白的，金发的带着傲慢回视她的马尔福。并且她不抱希望的觉得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她在一个一个的转角处转弯，走进了一条她确认自己没有见过的走廊。金妮站在走廊的中间。
　　金妮抬起头看见了她，她的眼睛变暗了，她想要转身走开，但赫敏，现在开始觉得每个人都开始恨她，她抓住了她的手，“金妮，不要走。”
　　“走开，赫敏，我不想和你说话。”
　　“你不明白，真的不象你看到的那样。”
　　金妮看上去有所软化，“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嗯，那什么时候呢？”赫敏打断她，她的声音提高了。头痛令她的声音在她自己的耳朵听来象是尖叫，“我必须向你解释，否则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你会告诉哈利。你不能和哈利说，你必须答应我……”
　　“赫敏，不”金妮打断她，对着赫敏摇头，但赫敏不理会。
　　“金妮，我发誓，我发誓这很重要，我以前从来没有对他撒过谎，你会相信我在任何事上会对他说谎吗？”
　　“赫敏！闭嘴！”金妮再一次打断她，但已经太晚了。她后面的门被打开了。赫敏感觉到自己的胃翻腾着，她被吓住了，看到罗恩站在那里带着惊讶看着她们。在他后面，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桌子和一排排的书，还有玻璃窗——显然她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藏书室。从罗恩脸上的表情很容易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卢修斯的藏书是没有隔音功能。“你们在喊什么？”罗恩把目光从赫敏身上转移到她的妹妹身上。
　　“我，”金妮小声道，“没有喊。”
　　赫敏清了清她的喉咙，她感觉到一种在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感觉，愚蠢。
　　“没什么。”她说。
　　“鬼知道没事。”在另一只手把门完全打开的时候停住了嘴。
　　是哈利。
　　她能看见卢平和西里斯在他的背后，但不能看见他们的表情，实际上她也不太在意。她看着哈利，然而看到的不只是哈利，还看到了她努力要去维持的东西突然粉碎了。
　　那是不可能的。
　　“你在骗我？”哈利带着震惊看着她，开始变得沮丧，“你骗我什么？”
　　***
　　“你确定吗？”巫师守卫担心地看着眼前的男孩。由于预言家日报上的报道，他对于这张脸已经非常熟悉，当然还有一张相同的脸在这里。但图片上的脸没有这么冷酷，坚定。这个男孩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说你看上去不太好……”
　　“我很好。”男孩说，用他原来那种高傲响亮的口吻。他披着及地的黑色旅行斗篷，但现在的天气并不冷，他咬着牙齿，“我有这个权力，是吗？”
　　“当然你有，但……”
　　“你会在旁边看着？”
　　“是的。”
　　“那么让我进去。”
　　“那好吧，”守卫说着取出了他的魔杖。沉重的大铁门不只用锁锁着，还有一系列魔法施与其上，必须有咒语才能打开。在等待他施咒开门的时候，男孩站在那里看着他。苍白而且很不耐烦。
　　“好了吗？”他问。
　　“好了，”守卫推开了门。男孩没有看他一眼就走了进去，门在他后面关上了。但同时，它变成了透明的，以便守卫能够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然而里面的人却看不见外面。
　　德拉科过了一会才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那里没有窗户，甚至没有灯。那里的亮光似乎是从墙上发出的，朦胧的蓝色混杂着磷光。借着这点光亮，他看到了这个四方的小房间，一张床，一个矮桌子放在靠墙的地方。一个男人坐在桌子旁边，抓着放在他膝盖上的一本书。当门打开的时候，他抬起了头，他看着德拉科，眼中有着冰冷和思考，却不见惊讶。
　　“我知道你最终一定会来的。”他说。
　　德拉科在他的斗篷下握紧了双手。
　　“你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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